被遺忘的純真

07-04

被遺忘的純真　　　文 /流瓶兒

——看電影《山楂樹之戀》

　　在網上看了電影《山楂樹之戀》，慶幸沒有去電影院，通常包里備的小包裝的紙巾，用來擦眼淚一定不夠用。　　從藝術價值的角度來講，這部影片不能算做是張藝謀至今最好的作品。張藝謀是中國電影人中的佼佼者，但是他的電影換年代，換場景，換故事，獨不換當中的女人。鞏俐的秋菊、頌蓮、小金寶以及《滿城盡帶黃金甲》中的皇后，章子儀的玉姣龍、如月，甚至《一個都不能少》當中的魏敏芝，性格特點全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全是抗爭命運的倔強的烈女樣人物。這些角色，給了影片強烈的色彩，卻沒法讓觀眾發自內心的喜歡。　　在《三槍拍案驚奇》這一敗筆之後，張藝謀一個大轉身，很討好的交出了一個溫婉純潔的靜秋。這時若要論原著與影片是誰成就了誰，我更贊成是這本書給了張藝謀打翻身仗的機會。人的情感總難以避免的會此一時彼一時，審美疲勞也一直都在為意外留著一扇窗，如何把握即需要機遇又需要一種大的智慧。原著小說算做是個意外，天生就是為電影人預備的，講了一個別緻的好故事，並且又正當紅，若要換了陳凱歌或其他導演，未必拍不好。張藝謀在此片上的成功，是先有了一個成功的選擇。　　但是，有一點是其他導演很難及的，那就是張藝謀是一個能並且敢挖掘出最本真東西的人，而且還能讓它具備美感。刻意的美和技巧終究是缺乏力量的，經張藝謀打造的《山楂樹之戀》純樸自然幾乎已達到了一種極致。　　影片帶著深深的時代烙印，有盛讚者，有嗤之以鼻者。究竟是史上最乾淨的愛情還是性無知，引發了激烈的爭論。以我看，當初「史上最乾淨的愛情」這一說法本身就是一大炒作噱頭，原著及電影只是真實的再現某一時期的真實情感與生活，我們即不能否認它的存在，也沒必要用現在的眼光回頭去批判。我們需要的只是靜靜一回眸，用一顆暫時放下世俗標準的心去感受。否認《山楂樹之戀》的美與純真的人，以及用「性」為標準來判定美與純真與否的人，他本身已遠離了純真。　　一次次流下眼淚，做為一個女人，我想此片的另一種價值，是滿足了女人們一個夢想，塑造了近乎完美的戀人——老三。有才學、俊朗、痴情、勇敢，通常女人所能想到的男人當擁有的優點他無不具備，不僅如此，他甚至是不缺錢的，到最後雖然是悲劇的病逝，一個大陣容的高幹父親率領的臨終場面，連女人心中最深處，最不願承認的虛榮心都滿足了。　　這世上從來都不存在完美，原著作者先是讓老三適時的死了，之後導演張藝謀又讓難以把握的「性」不曾發生。影片因此而止於夢幻的美，而失掉一些份量。當然這些嚴肅的大意義上的東西，做為小觀眾可以自私的忽略不計，但也有些瑕疵也不免使人覺著遺憾。　　明顯的是，老三的痴情來得莫名其妙。初次見到靜秋，只是爽朗地打了招呼，隨後就開始送小東西示好，他過於自然大方，像是戀愛場上的熟手。沒有幾個情節，已向靜秋許了一輩子，這倒無意的應了靜秋母親的那句話，男人張嘴就來什麼一輩子的話，不可信。張藝謀大約是只想讓老三成為女人心中的理想，而忘了因果關係，其實哪怕是讓初見靜秋的老三，有一個一見鍾情略顯複雜的眼神，短暫的幾秒都會感覺不一樣。　　仍然記得看電影《朗讀者》時的震憾，複雜多面的人物情感脈搏條條清晰可見，這兩部影片不屬同類型，也不在同一層次，但不妨粗略的比較一下，只需閃一念，就可以發現張藝謀的細膩仍停留在視覺層面，對於人物的表達和刻劃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看過原著的人無不嘆電影不及書，這樣的結果是早在預科當中，有幾部影片讓其原著讀者滿意過？電影終歸是電影，只把它當做電影看就好。　　「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也不能等你到25歲，但我會等你一輩子。」　　簡單的一句話會讓無數人淚流滿面，為什麼？是現實的我們不相信誓言的日子太久了，是我們忘卻浪漫的日子太久了。　　這是張藝謀的電影中，唯一讓我肯收藏起來的影片，瑕疵掩蓋不了它潔凈脫俗的華彩，世俗和現實會讓內心在不知覺中染上塵埃，我需要用《山楂樹之戀》引發的淚水來喚起被遺忘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