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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能:論武則天殺女案新探

安定公主者,唐高宗李治與女皇武則天所生之長女也,生卒年不詳。但據其長兄李弘(生於永徽三年末)和長弟李賢(永徽五年十二月戊午,武昭儀隨高宗謁昭陵途中生子賢)的出生時間推算,她的存亡時間大約在永徽四年(654)底至永徽五年(655)初。

一 史書中關於安定公主的存亡記載

關於安定公主的出生及死亡時間等相關問題,諸多史書記載皆語焉不詳。成書於後晉出帝開運二年(945)的《舊唐書》,對此並沒有做任何正面提及,只是在《則天皇后本紀》的史臣曰中,寫有這樣的文字:「武后奪嫡之謀也,振喉絕襁褓之兒,菹醢碎椒塗之骨,其不道也甚矣,亦奸人妒婦之恆態也。」[1]其中,「菹醢碎椒塗之骨」句多被認為是指武則天殘忍殺害王皇后和蕭淑妃一事;而前一句「振喉絕襁褓之兒」,則多被認為可能是指武則天殘酷扼殺安定公主一事。但梁恆堂先生通過仔細分析後認為:

根據這一評論可以認為,在奪嫡鬥爭中殺害過襁褓嬰兒,但不一定是武則天的,也沒有必要她親自扼殺。在這場鬥爭中,僅貶黜王、蕭兩家,就是兩個龐大的家族,其中大人遭難,或流放或處死,嬰兒的被害都是平常事。這種殺害可能是兵丁殺害,也可能是大人絕望先殺嬰兒,無論如何嬰兒總是作了奪嫡之謀的犧牲品。只是因為殺害嬰兒,古往今來都被認為是殘忍事,所以史家以此加罪於武則天。如果根據評論就認定武則天親手扼殺親生女兒,那麼,下半句有菹醢碎椒塗之骨,難道她還對另一個兒女千刀萬剮,搗成肉泥嗎?[2]

《舊唐書》的編寫先後用了四年時間。其作者劉昫所處時代去唐未遠,是最有可能接觸到關於此事第一手資料的史官,但他在撰寫過程中也並未將武則天殘忍殺害小公主一事寫入《舊唐書·則天本紀》的正文中,而只是用「史臣曰」的方式表達出來,推測起來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民間已有武后扼殺親生公主的流言,但史官因找不到確鑿證據讓其坐實,所以只好用這種更具個人意見的方式來進行闡述。

北宋建隆年間,司空平章監修國史王溥在編撰《唐會要》時,對此事的記載也僅依前人故事做了如下描述:「昭儀所生女暴卒,又奏王皇后殺之,上遂有廢后之意。」[3]而未敢枉加評論。《唐會要》一書,雖成書於北宋,但因其吸納了唐德宗時期蘇冕40卷的《唐會要》和唐宣宗時期崔鉉的《續會要》,所以保存唐代國史資料比較豐富,向來為學者所重。這裡的記錄,也相對樸實穩重,只講事實不言其他,因此可信度相對較高。

而到《新唐書》問世,歐陽修、宋祁兩人對此事的記載則一改往日之含混不清,增加了許多細節描寫,細細讀來彷彿身臨其境。據《新唐書》卷76《后妃傳上》高宗皇后武氏條載:

昭儀生女,後就顧弄,去,昭儀潛斃兒衾下,伺帝至,陽為歡言,發衾視兒,死矣。又驚問左右,皆曰:「後適來。」昭儀即悲涕,帝不能察,怒曰:「後殺吾女,往與妃相讒媢,今又爾邪!」由是昭儀得入其訾,後無以自解,而帝愈信愛,始有廢后意。[4]

從這段史料記載來看,安定公主的確是在王皇后探望小公主離開後,武則天將其殺害,又進讒言誤使盛怒之下的高宗信以為真,認定王皇后即是殺死小公主的兇手;又結合王皇后「往與妃相讒媢」事件才起了廢后之心。

到司馬光撰寫《資治通鑒》時,關於此事的記載則越發詳細,其文如下:

後寵雖衰,然上未有意廢也。會昭儀生女,後憐而弄之,後出,昭儀潛扼殺之,覆之以被。上至,昭儀陽歡笑,發被觀之,女已死矣,即驚啼。問左右,左右皆曰:「皇后適來此。」上大怒曰:「後殺吾女!」昭儀因泣數其罪。後無以自明,上由是有廢立之志。[5]

司馬光撰史向來以細節考究著稱,但在記敘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未能給出一個比較準確的時間定位,而只把它放在永徽五年底來進行敘述,這與《資治通鑒》以往的寫作風格頗為不符。作為編年體史書,《通鑒》是這類史書的典範,對於歷史事件時間定位的重視,也稱得上是慎之又慎。可在安定公主死亡一事上,作者卻把大量筆墨用來修改《新唐書》那看上去並不盡合理的文字上,而沒能在更重要的時間定位上給出一個詳細具體的坐標。當然,造成公主死亡時間不明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由此可以看出,司馬光對此事信息的掌握程度也是十分有限的,以致於重要的時間定位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而只能在《新唐書》的基礎上對細節進行「合理化」的修改。

二 中外學者關於安定公主突然死亡一事的看法

翻閱歷代史書,傳統史家大多認為武則天是為了與王皇后爭奪後位,所以才不惜親手殺死自己的長女安定公主,再嫁禍於王皇后,以達到她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也由此得出「她為了爭奪最高權力不惜犧牲一切」的結論。如前所引之種種記載均有這種傾向。

胡戟先生對此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僅說到一個母親如何下得這般毒手,可以像常人一樣論理,那麼武則天也就不成其為武則天了。當時的情勢之下,武則天除非施展宮廷陰謀,腳踩自己女兒幼小的屍體,否則是很難朝皇后位置邁進一步的。……現在既已和王皇后、蕭淑妃徹底鬧僵,怎能再久久屈居她二人之下。以武則天的聰明,她不會不明白,立李忠為太子的事件表明內外廷都是容不得她的。既然沒有退路,她決不安分守己聽天由命。於是下毒手嫁禍於人的做法,也就是在最不合情理的情理之中了。[6]

勾利軍先生更是從她對太平公主的溺愛和對蕭淑妃二女的迫害程度分析得出:

這是出自愛與恨之雙向移情,走了兩個極端,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病態的心理宣洩。從小公主的追封與遷葬來看,「追封安定公主,謚曰思,其鹵薄鼓吹及供葬所須,並如親王之制」,謚曰思,從字面上看,當指她一直對早夭的長女念念不忘,而根據謚法,「追悔前過曰思」(《唐會要·謚法》),也讓人聯想到寄託追悔之情的究竟是誰。安定公主的遷葬明顯逾制,以平陽公主的赫赫戰功,葬禮動用鼓吹也引起了一番爭辯,這個出生不久即夭亡的小公主能得如此厚葬,讓人看到身為母親的武昭儀內心的哀傷和悲涼。[7]

日本學者原百代根據此事的風險性及武氏一向處事小心推測,當時嬰兒死亡率偏高,可能奶媽把木炭燒得太足,導致小公主一氧化碳中毒而死(即碳氣中毒),或者王皇后沒有帶過孩子,不小心把棉被蓋在小公主的臉上離開,無意中把小公主給悶死了[8]。網路作家蕭讓在竭力反駁原百代觀點時指出:

誠然當時嬰兒的死亡率很高,那時由於醫療衛生條件不好,隨便一個傷風感冒就可能不治身亡。但一個健康的嬰兒被一氧化碳毒死(原百代所說的一氧化碳中毒)或者不小心悶死的死亡率高不高,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單就此事而言,個人以為說小公主睡得太香,不小心被口水嗆死,其可能性是和以上兩種死法的幾率差不多的。此外,小公主的出生和死亡時間都是個謎,不知原氏據何而言認為此事必然發生在冬天需要生木炭取暖。而事情竟然發生得如此之巧,正好在武昭儀苦尋機會不得的時候,王皇后就遇到這樣說不清的事情,也不能不讓人懷疑。……我個人認為,武昭儀確有殺女奪嫡。有機會能充分利用到盡,那不過是漢武帝之母王夫人的檔次,沒有機會自己能創造機會,這才是武則天的手段,也是她能成為空前絕後的一代女皇的原因。[9]

蕭讓雖非專業的歷史學家,但卻是網路世界衝出的眾多史學愛好者中的佼佼者。孟憲實先生在為其書作序時寫道:

蕭讓的《女皇之路》是十分專業的。所謂專業,這裡是指在討論問題時尊重前人的研究成果。……衡量一部史學著作,史料掌握是基礎,研究信息的掌握是前提,否則根本談不上研究。……蕭讓的《女皇之路》讓我最感意外的是她對前人研究的熟悉和尊重。她的著作是有專業注釋的,而從她的討論到她的注釋,都表明她對於武則天的研究,已經站在了專業研究的前列。[10]

儘管如此,但筆者依然認為,原百代對於安定公主死亡環境的推測是有一定道理的,安定公主從永徽四年底出生到永徽五年初死亡也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在這冬春交替之際,因為天氣寒冷而採用木炭取暖是比較符合當時的實際情況的。

三 安定誰殺

雖然上述史家,均已認定就是武則天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再嫁禍給王皇后以達到她奪取後位的政治目的。不過依筆者之愚見,安定公主如若真的存在過,那她的死亡原因雖不至像原百代推斷得那樣死於一氧化碳中毒或王皇后無意掖被窒息所為之蹊蹺,但也絕非王皇后或武則天親手殺害;排除他殺而死於夭亡(自然死亡)的可能性是比較符合邏輯的。

據筆者目前所掌握的資料可知,無論是文獻史料還是出土器物中,均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直接證明安定公主的死的確是武則天或王皇后所為。此時的武則天雖無稱後之實,但已獨獲專寵,可謂地位穩固,又從王、蕭二人雙雙失寵及在三人後宮爭寵互進讒言的宮闈爭鬥中,高宗對武氏的種種偏向來看,她在高宗心目中的地位已是無可替代、重要至極的了,所以她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在王皇后沒有嫡出皇子的情況下,太子弘已經出生,且甚得高宗喜愛,依據中國古代母以子貴的常理推斷,她此時的身份也是十分顯貴和特殊的,她有必要非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來挺而走險嗎?如果她真是殺死自己親生女兒的兇手,那當時不可能沒有一個人不會發現或者說是懷疑過這件事情。以長孫無忌、褚遂良、韓瑗、來濟、于志寧等為首的反武守舊勢力,是絕不會放過這一足以致武則天於死地的絕好機會來徹底將她清理出宮的。要知道無論在何種情況下謀殺皇子都是死罪,是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可言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他們堅決反對立為皇后、且出身卑微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殺死了自己的女兒,那麼即使當時她可以欺瞞過所有的人,可她瞞得過高宗嗎?高宗雖然仁弱,但並不愚笨,他是那樣的寵愛自己的女兒,他可以容忍武則天的這種為所欲為與肆無忌憚嗎?如果武則天為了爭奪後位就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難道高宗就不怕將來有一天她會為了爭奪皇權,也以同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嗎?一個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整日守在自己身邊,他不害怕嗎?

唐朝人劉肅在著《大唐新語》時,曾收入了不少貶責武則天的記錄,其中《酷忍》一章中就記載了武則天與王皇后、蕭淑妃鬥爭的全過程及武則天如何殘忍殺害王、蕭兩人,殺害長孫無忌及酷吏殺害等11條罪狀,但書中並沒有關於她扼殺親女、嫁禍於王皇后的任何記載。可見武則天殺女嫁禍之說,在唐朝是不存在的,如果確有其事,依劉肅的性格是不會對她筆下留情的。「所以,我個人認為關於武則天生女與殺女的記載,是宋朝史家的附會之說,不像是歷史事實」[11]。

當然,在排除武則天親手殺女的同時,筆者也絕不會懷疑這會是王皇后所為。因為王皇后雖然不被唐高宗所喜愛,但她也是出身名門,懂得規矩的名門貴胄,因此才被唐太宗親切地稱為「佳媳」[12]。她雖不聰明,但也絕不至於笨到自己親自跑到武氏宮中去殺害人家的女兒,來靜等宮女太監們指認。她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博得高宗歡心,自己穩坐皇后之位,續享榮華富貴。她明知道高宗很喜歡小公主,即使真有心加害,那也是完全可以讓手下人去辦的,沒有必要親歷親為,況且害死小公主對她本人來說也並不會帶來任何好處。依她與武則天的關係,武氏又怎麼可能不對其嚴密監視、有所防範呢?當然,你可以懷疑以她的皇后之尊,完全有可能將小公主身邊的所有侍女丫鬟都支開,然後旁若無人的作案,可是她有這個必要嗎?要知道對她皇后之位真正構成威脅的,是高宗長期以來(對她)的冷淡與那一個接一個出生的皇子們,而不是這個出生不到幾天的小公主,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想到引薦武則天再度入宮「以間淑妃之寵」;她的舅父柳奭也才會在永徽三年(652)七月,醞釀確立太子之事。《新唐書·李忠本傳》載:「王皇后無子,後舅柳奭說後,以忠母微,立之必親己,後然之,請於帝。又奭與褚遂良、韓瑗、長孫無忌、于志寧等繼請,遂立為皇太子。」[13]顯然,皇帝開始並沒有同意皇后的請求,但礙於長孫無忌等朝中重臣紛紛出動,皇帝也只好妥協同意。王皇后迫切要求立李忠為太子,目的就是為了穩固自己的皇后地位,而元老重臣們的紛紛出動,也是出於進一步鞏固士族門閥利益的考慮。在此之時,武則天與唐高宗的第一個兒子尚未出生,更不要說公主之死了。公主即使再討人喜歡,終究也是要嫁人的,而皇子們則是日後天子儲君的備用人選。安定公主死時,武則天的長子李弘不過才兩三歲,如果她真有心加害,完全有可能將那個本來就體弱多病的皇子弘斃命,這樣也就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她的後位危機了,為何要自尋煩惱的去惹那無足輕重的公主呢?況且即使假設成立,所有文武重臣包括高宗等所有人在內,都認定安定公主真是王皇后所殺,那在廢后詔書中為什麼對此事又隻字不提?高宗堅持廢王立武的理由只有一個「皇后無子,武昭儀有子」[14],所以才會在廢后的過程中遭遇重重阻攔,幾經波折。假如有證據可以直接證明無論是她們兩人誰殺害了小公主,大概問題也就簡單多了。所以說小公主的死本身與她們兩人並無直接關聯。

在當時醫療條件普遍低下的情況下,即使皇宮之內新生嬰兒的死亡率也是很高的。以唐宋為例,唐太宗李世民的14個兒子中就夭折了3個(楚王寬、江王囂、代王簡),21個女兒中也夭折了3個(汝南公主、金山公主、常山公主);唐玄宗李隆基的30個兒子中夭折了9個,夭折率達30%,30個女兒也夭折了6個;宋朝也是一樣,仁宗3個兒子全部夭折,夭折率高達100%,13個女兒夭折了10個,夭折率差不多80%,宋神宗14個兒子夭折了8個,10個女兒夭折了7個。嬰兒的離去固然讓人感到惋惜,但並不能以此來作為政治鬥爭的武器,而肆無忌憚的攻擊他人。唐高宗的12個孩子當中只夭折了1個,應該說是比較正常的。

四 政治權威的認可促成廢王立武成為現實

因為安定公主死後不久廢王立武便成為歷史事實,所以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一定是武則天的從中作梗所致。

但在那個嬰兒死亡率非常高的時代,在戒備森嚴的深宮大院之內,小公主自然死亡的可能性遠大於謀殺。高宗之所以堅持廢王立武的真正原因,在於王皇后一黨的傲慢無禮、專橫跋扈與武則天「後城宇深,痛柔屈不恥,以就大事」[15]形成的鮮明對比,所以「帝謂能奉己,古扳公議立之」[16]。也就是說,唐高宗堅持廢王立武的真正原因在於:以王皇后為代表的士族門閥地主階級仍欲左右朝政與唐高宗本人迫切希望能夠獨立執政實現皇權一統的心愿南轅北轍,而武則天雖然勢單力薄,在朝中無依無靠,但她卻可以毫無顧忌地隨時隨地都以一種十分堅定的態度來支持高宗的任何決定。這種在政治立場上與高宗完全保持一致的做法,使得羽翼未豐的他甚為滿意,高宗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執政能力的認同與政治權威的認可。因為自高宗即位以來,以長孫無忌為首的託孤重臣們動輒倚老賣老,對其執政多有掣肘,這對於任何一位君王來說都是不能夠容忍的,更何況是一位年少氣盛、精力充沛勤於政事的天子?但此前礙於自己勢單力薄的緣故,高宗也只能對其聽之任之,而在暗地裡積蓄力量等待有朝一日能皇權一統。透過這次廢王立武事件,高宗清醒的意識到要讓永徽宰相班底主動讓權,對自己俯首稱臣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廢立皇后這樣的小事,他只有藉助以武則天為代表的庶族地主迫切要求登上政治舞台的願望,來給以王皇后、長孫無忌等為代表的士族地主以政治警告——誰才是真正的天子,宰相專權的時代即將成為歷史。

永徽五年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殺戮事件,也用事實證明了這一點。永徽五年六月,中書令柳奭以王皇后寵衰,內不自安,請解政事,罷為吏部尚書,高宗趁勢,於永徽六年七月,將其貶為遂州刺史,由此排除了王皇后在朝廷宰相中的支柱。「在立武后的鬥爭中,長孫無忌為首的永徽宰相班子,以建策、受顧托之功自居,竟然敢於違抗皇帝聖諭,為年輕的親政皇帝所不能忍,莫大之罪。」[17]隨著柳奭的罷免,韓瑗、來濟、于志寧、長孫無忌等永徽宰相班底也相繼退出歷史舞台。

武則天生前身後之所以會遭遇種種猜疑與誹謗,大概是源於「武則天立後,是與儒家士大夫的傳統觀念相背的,儒家士大夫認為武則天既是太宗才人,又為高宗皇后,是越禮、背義、亂倫之舉,從道義上加以否定,又以武氏非世族後門而不予肯定。」[18]但再多的誹謗與攻擊也掩蓋不住她逼人的鋒芒,她以自己的文才武略,最終突破了儒家傳統觀念,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注釋

[1](後晉)劉昫:《舊唐書》卷6《則天皇后本紀》,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33頁。

[2][11]梁恆唐:《武則天殺女辨誤》,《武則天探秘》,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26頁、第27頁。

[3](宋)王溥:《唐會要》卷3《天后武氏》,中華書局1955年版,第24頁。

[4][15][16](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76《后妃傳上》,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474—3475頁。

[5][14](宋)司馬光:《資治通鑒》卷199唐紀15永徽五年條,陝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6594—6595頁、第6598頁。

[6]胡戟:《武則天本傳》,三秦出版社1987年版,第24頁。

[7]勾利軍:《武則天殺女應屬事實》,《史學月刊》,1996年第4期;參見蕭讓:《武則天——女皇之路》,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43頁。

[8]參見蕭讓:《武則天——女皇之路》,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41頁。

[9][10]蕭讓:《武則天——女皇之路》,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7頁、第43頁。

[12]《資治通鑒》卷199永徽六年條載:「上一日退朝,召長孫無忌、李勣、于志寧、褚遂良入內殿。……上顧謂無忌曰:『皇后無子,武昭儀有子,今欲立昭儀為後,何如?』遂良對曰:「皇后名家,先帝為陛下所娶。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臣曰:『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皇后未聞有過,豈可輕廢!臣不敢曲從陛下,上違先帝之命!』」第6597—6598頁。

[13]《新唐書》卷81《燕王忠》,第3586頁。

[17][18]劉曼春、梁恆唐:《大周女皇武則天》,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5頁、第46—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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