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談》之《談心性本體與本體的建立及<壇經>、<金剛經>之體用》
這些天我一直在讀《壇經》和《金剛經》、《金剛經六祖口訣》,以次給鄭君多講《金剛經》、《壇經》的要點。
鄭君問:「是不是抱住《心經》、《壇經》和《金剛經》就行了?是不是明心見性就行了?」
我說:僅僅有《心經》、《壇經》、《金剛經》和心性,遠遠不夠,僅僅明心見性遠遠不夠,還必須參學《楞嚴經》、《華嚴經》這些偉大經典。《壇經》講頓悟,還沒有涉及具體的實修做功夫,做功夫的秘密,那些次第和魔障,那些過程,全在《楞嚴經》里;《金剛經》與《心經》破相併講本體,僅僅有本體的了知還不夠,還要知道本體的建立與擴展,本體的建立與擴展,全部秘密在《華嚴經》里,那莊嚴的無量世界,那超越時空,相即相入的十玄門,都是本體的展現。這些莊嚴的展現,在《心經》、《金剛經》與《壇經》里沒有。所以,學佛學不能偏頗,佛講的每一部經典都深意,經典與經典之間可以互補,可以印證,有的是講心性本體,有的是講境界,有的是講本體的建立與擴展而成就無量莊嚴。
因為其時,「三一教」的某會長因為我寫了有關「三一教的靈性歸宿問題」的文章,他也寫了文章批駁我,他把文章發給了我,文章里他說:「宗教的靈性歸宿問題確實是一個很誘惑很迷人的話題。有熱心且有宗教信仰的學者問及三一教的靈性歸宿問題,對於這個問題,本無意回應,宗教的根宗所在不得會,修學得不到印證,談靈性歸宿,有點自欺欺人之嫌。」「如果信仰宗教總期望著死後歸天,死後到天堂,到極樂凈土世界,這種宗教的終極追求是不是帶著私心,帶著無奈,帶著妄念呢?這種宗教的終極追求是不是愚弄無知者,麻醉無助者,欺騙自己呢?人們所問的終極追求無非是死後歸何處的問題。」一看這樣的論述,就知道此君對佛道文化的研究,對宗教文化的研究,極其淺薄,充滿謬論。這樣見地底劣的話,批駁我倒也罷了,可本質上,是把儒釋道歷代祖師們也罵了,難道儒釋道歷代祖師們也在「愚弄」人嗎?此等人濫竽於「三一教」而作會長,以此等見地來「愚弄」(借用他的詞語)「三一教」的信徒,真是對「三一教」的玷污。至少,林龍江是個偉大的虔誠的好學的人物,而這位濫竽於「三一教」的會長不是,從他以上對宗教和靈性問題的認知里可以看到。即便「三一教」的原始教義里缺少了關於靈性解脫的探索,需要的是補充和完善,而不是捂、蓋著、壓著,不讓人說,這豈不是更深層的愚弄信徒?何況,靈性問題的探討,怎麼會簡單到僅僅是探討死後如何,終極問題怎麼會簡單到「無非是死後歸何處的問題」,這怎麼配稱「終極問題」?終極問題是探索人的靈性的莊嚴與解脫,以及人是如何參贊天地之化育,建立莊嚴之法界等。死後上天堂下地獄的說教,根本談不上什麼「終極追求」。即便佛教標榜的最高的成佛,也不是死後去哪裡,諸佛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根本不是談這個問題,而是探索人類最本質最莊嚴的心性和心性的建立,諸佛的凈土,只是這本心莊嚴建立的一部分。佛法講的是對人性的超越而圓滿於本具的佛性。全部的佛學問題探討的是人生與宇宙萬象的真實本質與其心性的真實妙用。即便林龍江講「心學」,不外乎此。這是人類亘古亘今都無法迴避的問題,在科學昌明的現在,這樣的問題越來越彰顯出其偉大意義。儒家的倡導的人可以「參贊天地之化育」的人的價值,更加凸顯出其偉大意義。道家之「我命在我不在天」的豪邁和超越,無不是對生物進化中對大自然所設置局限的超越,是對人的偉大精神的彰顯。這才是中華儒釋道文化中的偉大精神,也是宗教文化中積極、偉大、終極的意義。這些道理,那位「三一教」的某會長,懂嗎?
光懂一點心性的道理遠遠不夠,還要懂得心之本體的莊嚴建立。這才是終極的追求里的事情。死後去哪裡的問題,還不配稱「終極」之問。生而為人,人能放棄信仰和靈性追問這一個人類本身的宿命嗎?站在天地之間的人類,當仰望星空的時候,當面對生老病死的時候,能放棄對人類存在和未來、靈性和圓滿的終極思考嗎?能放棄對生命真相的追問嗎?不能,過去不能,現在未來都不能。
由此我想到的是,王陽明的心學,林龍江的心學,僅僅有心學還不夠,因為,心學即便悟到了本體,還缺乏對心性本體的建立,以及對心性本體的悟證的修持法門。林龍江還有九序心法作為完整的次第法門,對於王陽明,幾乎是沒有實修法門傳世的。心性本體建立的心要和修證,在《法華經》、《華嚴經》、《楞嚴經》、《瑜伽師地論》等等偉大經典里。前人說:「不讀《楞嚴》,不知修證之艱辛,不讀《華嚴》,不知佛家之富貴。」
所以,修持上,不能得少為足。大家最熟悉的《普賢菩薩行願品》,是《華嚴經》里的一品,而法界的莊嚴,法身的妙用,定慧的修持,神通的變化,《華嚴經》里講得非常透徹。悟通了《華嚴經》,就會對法身的奧妙、法界的秘密瞭然於心。這些精要,是悟證道果所必須的,十地菩薩的修證次第,十玄門的重重無盡,都涉及對時空的超越。這些精彩,是《壇經》和《金剛經》里所沒有開示的。當然是王陽明、林龍江等先賢所未開示的,更是那位當代「三一教」某會長所未夢見的。
《壇經》是一部偉大經典,僅僅有《壇經》,還不足以悟證佛果,《壇經》的流行,也是建立在中國佛教各大宗派的興盛的基礎之上的,在那個時代,很多人的修證功夫很高深,很多人也明經,缺的不是修證(修證法門與功夫、證量)與明經,恰恰是明心見性,六祖直接開示之,是那個時代的因緣。好比是佛陀給大菩薩開示最上乘法門一樣。而現代人,大多不懂修持,也不明經,更談不上明心見性。現時代講佛法,一定要明經,要講修持,要講明心見性,要講法身法界的秘密,這樣就全面了。所以,光講《金剛經》與《壇經》的心性論、無相論是不夠的。
我將《曲肱齋全集》並補遺送給鄭君,鄭君離京一周後,在寫此文的前一晚,我順手翻開自己那部《曲肱齋全集》里的第五卷看看,正好看到這樣一段話,陳健民上師的見地與我歸同。只是針對的話題不同,但精神是一致的。針對道家講空講忘,以為究竟,陳先生說:「其後丹書中,或剽竊牙慧,或直引佛說,或曰空之又空,或曰忘忘亦忘。然彼既無中觀見,亦不知二無我理,更無一貫修持空性之方法與次第,豈可以彼中有一空字,即認為括盡六百卷《般若經》耶?豈可以彼中有一忘字,即可包括菩薩三大阿僧祗劫所修亡我利他萬行耶?及由此積集三十二相、八十種隨好、百福莊嚴之佛身耶?」
同樣的道理,怎能僅僅以一個「心」字囊括全部佛法之精要哉?陸九淵、王陽明、林龍江,雖然都講心學,如何能以一個「心」字,囊括無量法界之奧妙、無量修證之豐富、無量經典之密意?對於不明經,不懂修持者,如何以心性二字道盡萬千法門,無量精義?雖然禪門也說「百千法門,同歸方寸」,那是講法門的根本,但僅僅講個心(方寸),還是不能囊括諸佛無量精義、無量功德、無量修證、無量慈悲、無量定慧、無量普度的。因此,才需要「法門無量誓願學」,法門的互補也是心體的無量建立。
我告訴鄭君的是,僅僅有《壇經》、《金剛經》還是不夠的,僅僅明心見性還是不夠的。同時,也告訴「三一教」門徒,僅僅有心九序心法遠遠不夠,需要讀讀《楞嚴經》和《華嚴經》,才能了悟心性本體以及本體的莊嚴境界與莊嚴建立,才能了知修證的次第與法身法界的奧秘。不然,即便整天談論心性,與了生死,悟實相,透法界,證法身,毫不相干。
以上是至誠之言。鄭君千里迢迢而來,十五年向我問道不輟,雖然所得尚少,但道心虔誠,僅今年兩度進京問道,我皆授以佛道心法,上次為其專講《性命圭旨》精要,這次隨時散談閑論,有綱有目,有重點,有精要。今日一併寫出,以備鄭君能反覆參研,有所受益,也希望其他讀者,有緣分享,同參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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