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義後,東山再起的袁世凱是如何縱橫捭闔的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後,清朝調集大軍,前往鎮壓。

但在袁世凱正式出山之前,前線的北洋軍得「袁宮保」授意,出工不出力,沒有往死里打,放任革命黨坐大。

袁世凱出山之後,北洋軍的戰鬥力立馬「提升」了幾個檔次,革命軍雖拚死阻擊,且有黃興黃二哥親赴前線指揮,仍然很快失去了漢口、漢陽。

北洋軍的決定性優勢,一是裝備(尤其是重武器)方面,此時遠非國內其他軍隊可以匹敵;二是訓練有素,上下一心。

而反觀起義軍方面,不但機槍、火炮等重武器缺乏(按:陽夏之戰時黃興總結漢口失守的原因時,即側重提到革命軍與北洋軍相比缺少機槍火力的支援),而且新兵太多,大部分是武昌克複之後才招收進來的,缺乏訓練,一上戰場,連基本的規避動作都不會做,以致對方的機槍一掃射,瞬間就倒下一大片。

強弱之勢如此明顯,革命軍焉能不敗?

雖然不少革命軍將士悍不畏死,但脆弱的血肉之軀,畢竟擋不住敵軍重火力的碾壓。

好在,經歷了三年前那一幕的袁世凱,已經沒有了為朝廷效忠的心思。他讓北洋軍拿下漢口、漢陽,一是要告訴朝廷,解救朝廷的危局,只能靠他袁世凱;二呢,則是要給革命黨一點顏色瞧瞧,告訴他們,在這幕年終大戲中,他老袁才是當之無愧的「男一號」。

但是,袁世凱並無「趕盡殺絕」之心。且不說此時各省紛紛獨立,他想做曾國藩也未必能做到;就算能做到,有了三年前頭顱差點不保的那次經歷,老袁也不可能再傻乎乎地一味給愛新覺羅氏賣命。

因而,老謀深算的袁世凱,在調兵遣將連克漢口、漢陽之際,也派出了親信幕僚,前往上海、武昌等地,與革命黨談判。

立憲派的頭號大佬張謇等人,更是與袁世凱密切聯繫著。

大多數的立憲派,所屬意的未來民國的第一任首腦,非老袁莫屬,畢竟清末新政,袁世凱的政績在那擺著,有目共睹,他們對老袁也知根知底,由他領頭,大家放心。

而革命黨的頭目們,無論是孫文、黃興,還是宋教仁,此時雖然已經名傳四海,譽滿天下,但國內的各方勢力,其實對他們都還不太熟,而且革命黨以往給人的印象,也是能破壞,不能建設,要把政權交給他們,作為穩健黨的立憲派,難免心裡要犯嘀咕。

此時的中國,其實已經沒愛新覺羅氏什麼事,天下大勢,就看北洋系、革命黨與立憲派三班人馬如何鼓搗。

雖然,從潛勢力來看,此時以立憲派的影響最大,但立憲派的力量並未統一整合。儘管立憲派的大頭目之一梁啟超(此時尚在海外),曾一度有過憑藉「士官三傑」的兵力進行中央革命的想法,但隨著吳祿貞被刺,梁啟超的謀劃只好付諸流水。(按:「士官三傑」雖屬革命黨,但黨派色彩並不濃厚,且與梁啟超的關係也很好;而梁啟超與海外革命黨,則由於「爭奪」華僑資源,關係很差,形同寇讎。歷史之複雜,於此可見。)

立憲派的另一位大頭目張謇,則從無「搶戲」之心,他與袁世凱亦師亦友,十分樂見由後者來收拾大局。

立憲派的傾向如此,也就決定了北洋系的袁大頭,才是萬眾矚目的「男一號」。

北洋軍所向披靡的武力,更成為袁世凱傲視群雄的籌碼,讓他得以左右施壓,兩面漁利。

所以,拿下了漢口、漢陽之後,眼看晉陞了男爵的馮國璋(馮鞏他太爺爺)立功心切,企圖一鼓作氣攻克武昌,人在京城的老袁頓時慌了手腳,一日之內接連給前線拍發了七封急電,緊急叫停。

不由得老袁不心急:當時北洋軍加一把力,拿下武昌並不難,但要是武昌被奪回來了,後面的戲還怎麼唱呢?

袁世凱喝止了馮國璋之後,又連忙把他調回了京城,接管禁衛軍,同時派出了另一位心腹大將——更懂得揣摩老袁心意的段祺瑞,到前線督戰。

此舉一石二鳥,既順利剝奪了滿清宗室手上的最後一點兵力,又能讓老袁更好地遙控戰局。

袁世凱還把因刺殺攝政王失敗被捕的汪精衛,從獄中放了出來,又讓自己的大兒子袁克定與他結為八拜之交。

不出老袁所料,聰明之極的汪精衛默察形勢後,果然很上道,率先喊出了「非袁不可」的口號:「中國非共和不可,共和非公促成不可,且非公擔任總統不可。」

主戰場上連遭敗績的革命黨,在漢口、漢陽失陷之後,也被打得一時沒了脾氣。黎元洪、黃興都給袁世凱寫了回信。

其中,黃興的信中勸老袁「以拿破崙、華盛頓之資格出而建拿、華之事功」。

黎的意見也大抵相同。

就連宋教仁也對袁世凱派來的代表如此說道:「望二君將此意轉達項城,乞速轉戈北征,驅逐胡虜,立此奇勛,方不愧為漢族男兒。果爾,我輩當敬之愛之,將來自可被舉為大統領,較諸現在之內閣總理,實有天淵之別。不然,吾輩一面當長驅北伐,一面當實行暗殺主義,後悔無及矣。」

於是乎,「舉國一致」,可以說初步敲定了即將「開拍」的中華民國這部世紀大戲的第一季的劇本。自然,男一號的扮演者「非袁莫屬」。

列強駐京公使以朱爾典為首,為了自身在華利益,也推波助瀾,製造輿論,一時間,國際國內,「收拾大局,非袁莫屬」的呼聲,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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