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俄、聯歐、聯印,圍堵中國--特朗普和共和黨極右翼對中國的挑戰

在外交上,與希拉里同時攻擊中國和俄羅斯並把中俄逼成盟友的作死節奏不同,特朗普在競選後期所展示的外交政策對美帝國來說更加「理性」而「務實」,這正是美國共和黨極右翼一直鼓吹的外交政策:在鞏固中東(沙特)和東亞(日本)地盤的基礎上,聯俄、聯印,聯歐,共同圍攻中國。特朗普在競選中對俄羅斯和普京一以貫之、史無前例的好感眾所周知。而對印度,2016年10月,特朗普曾在新澤西州的競選集會上稱讚了印度總理莫迪。而莫迪在特朗普初選獲勝後也強調:「我們欣賞你在競選活動中對印度展示出的友好。」

2016年7月18日至21日,美國共和黨全國大會在克利夫蘭召開,特朗普的「親普京」「親俄羅斯」主張獲得共和黨多數支持,但特朗普卻用史無前例的最強硬的字眼批評中國。特朗普主導共和黨通過了「史上最右翼的共和黨行動綱領」,其中明顯將中國列為最大敵人,包括:重申台灣六項保證,讚揚蔡英文對兩岸關係的「建設性」立場;支持對台售武,並強調支持柴油潛艇的技術輸出;譴責中國在南海和東海對美國盟友的「欺凌」;「不合理、不成比例」地擴充海軍。在經貿問題上,指責中國貨幣操控、不公平貿易、盜竊商業機密。在中國內政問題上,指責中國「文革復活」、「二孩政策」(強制性計劃生育),收買海外輿論等;全力支持越南,包括對越南售武等。

配合特朗普將中國和中國工人當替罪羊,與中國大搞經濟戰、貿易戰的同時,外交上特朗普代表的美國共和黨極右翼勢力將在地緣戰略上加強圍堵中國。特朗普的確可能會進行戰略收縮,但是僅僅是把圍堵俄羅斯的力量收回來圍堵中國。將中國定性為最大敵人後,特朗普可能更樂於執行先搞掉中國、再搞掉俄羅斯的戰略方案。

在2016年大選中,面對底層的廣泛怒火,美國的政治體制最終用黑箱手段搞掉了桑德斯,選擇了特朗普。桑德斯給美國開出的藥方,是繼承美國進步時代、羅斯福新政及冷戰時代的傳統,節制壟斷資本,讓壟斷資本向美國工人讓利,緩和社會矛盾,其社會基礎是極左的佔領華爾街運動。而特朗普的競選主張則是對內奉行種族主義分化美國民眾,對外與中國打金融戰、貿易戰,迴流投資在中國的美國產業資本,妄圖通過再工業化和做大蛋糕的方式提升美國的就業及工人的生活水平,以緩和美國社會階級矛盾,其社會基礎是極右種族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茶黨運動。

茶黨女王佩林是特朗普的死黨,她向茶黨群體鼓動特朗普是「讓美國重歸偉大的領袖人物」,茶黨也是特朗普的核心支持者。和茶黨一樣,特朗普歸根結底維護的是美國金融壟斷資本的利益。如果說,美國全球化的產業資本更需要與中國搞好關係的話,美國的金融資本則更加依賴美國的軍事霸權,並主張美國的產業資本迴流美國以維護美元大本營的政治穩定。

美國金融資本依賴美元霸權,美元霸權依賴美元與石油的掛鉤,而美元與石油的寡頭依賴美國的中東政策和軍事實力。儘管特普朗因迎合美國人的厭戰情緒及反穆斯林言論與中東產油盟國的政治人物產生過言論衝突,但在幕後智囊的安排下他隨後很快就改變了自己的策略:例如,2016年1月7日,特朗普再度語出驚人,稱伊朗核協議的達成使得德黑蘭成了全球性的大國,威脅到了沙烏地阿拉伯的存在,美國應該保護沙特,但是沙特需要提供報酬。在做客福克斯新聞頻道The O』Reilly Factor節目時,特朗普強調:「是我們使伊朗成為了大國,他們正在找機會把手伸向沙烏地阿拉伯。」「他們想要石油,他們想要錢,他們還想要很多很多其他東西。」「這就是他們的第一步行動,插手沙特。實話說,沒有我們,沙特根本活不下去。問題在於,我們到底應該捲入到多深,以及沙特為了我們救他們能夠給出怎樣的報答。這就是未來一切的關鍵。」特朗普稱,自己若當選,整個任期都會在中東的地區衝突中支持沙特。「我想要幫助沙特。」他表示,「我想要保護沙特。不過沙特也必須在經濟上幫助我們。他們大概,在油價大跌之前……他們每天能賺10億美元。」

二戰後,美國自以為站在了世界巔峰,同時向中國和蘇聯進攻。為了對抗蘇聯和中國的共產主義影響,美國不得不扶持了德國和日本的工業,而後兩者發展到70年代已經成功挑戰了美國的工業霸主地位。軍事上和地緣戰略上,美國先後在朝鮮戰場和越南戰場遭受中國的沉重打擊而慘敗,從而陷入戰略收縮期。進入七十年代後,美國不得不進行戰略轉型,一個是向中國伸出橄欖枝,另一個是從工業帝國轉型成依靠金融和軍事支撐的金融帝國——黃金與美元脫鉤,美國干預中東並控制沙特等產油國,美元與石油掛鉤,金融資本反噬實體經濟從而泡沫化擴張並開始綁架美國經濟。正是從里根時代開始,美國開始大規模解除對金融資本的管制,里根執政期間多項銀行監管法令被解除。1980年,卡特政府末期就通過了《放鬆存款機構管理法與貨幣管制法》取消了Q條例設置的利率高限,放鬆資金來源允許各種帶息支票存在,允許各金融機構的資金運用進行業務交叉等。1982年里根又進一步通過《加恩·聖日爾曼法》,允許隔州銀行在一定條件下合併,放鬆對金融機構的業務限制,利率自由化的同時,允許儲貸協會經營其他金融產品,如商業貸款、消費貸款、信託等商業銀行業務,投資高風險的垃圾債券,允許其以多種方式吸收存款,最終導致了80年代末的儲貸危機和房地產泡沫。

里根時代的美元戰略分為前後兩個階段,即1980年至1985年的高利率和美元上漲周期,截至1985年2月,美元指數曾一度高達158,導致本輪美元上漲幅度超過80%。與此同時,是世界範圍內的美元資產迴流美國,伴隨著拉美債務危機及阿根廷在馬島戰爭中被英美聯手絞殺的,新興的拉美經濟體被美國剪羊毛而破產,本來已經接近發達國家的阿根廷等國又被打回落後國家。第二階段是1985年至1990年,隨著1985年廣場協議的簽訂,日元大幅升值,美元相對於日元和德國馬克大幅貶值。日本經濟出現泡沫及泡沫破裂,被美國剪羊毛。

為了緩和國內階級矛盾,美國在50年代曾用麥卡錫主義實行白色恐怖鎮壓美國激進左翼共產主義運動,同時美國壟斷財團主動向美國工人讓利,通過高稅收建立了高福利的社會。因此,從50年代開始,美國工人中工聯主義和溫和左翼崛起,而激進左翼日益衰落。高福利社會維持了20多年,但美國工業和經濟卻被日本、德國反超。

而自70年代末開始,蘇聯深陷阿富汗戰場開始走向收縮後,而來自中國的壓力完全消失,此時美國壟斷財團沒有必要再向工人讓利。反攻的時刻到了。里根的新自由主義主義經濟政策的核心主張,就是在外部和內部共產主義威脅減輕的背景下,以煽動種族主義為基礎,向美國工會和美國工人、美國福利社會安全網進行反攻倒算,以確保壟斷資本的利益不受侵犯。80年代後半期以來,美國資本的外流,是里根主義打垮工會和美國工人的重要舉措:你們不是要罷工、要增加工資和社會福利嗎?對不起,你們沒有工作了,資本將流向第三世界獲得更高利潤。伴隨著新自由主義全球化的,是美國溫和左翼和工會的一蹶不振,以及激進左翼的逐步興起——桑德斯的崛起就是一個明證。

經過近四十年的新自由主義全球化,美國的資本在中國、在第三世界積累了如福山所說的超過兩萬億美元的現金流(總資產可能高達數十萬億美元),而美國國內的兩極分化和階級矛盾已經形如即將噴發的火山。因此,到了剪羊毛的時候了,回抽在中國的美元資本、搞垮中國經濟來緩和美國社會矛盾,則是新里根主義的必然選擇。儘管特朗普在競選期間曾嚴厲批評美聯儲的低利率政策,在特朗普執政時代美元是否會回歸強勢美元,仍然是一個未知數。能夠確定的是,特朗普將執行各種強硬政策迫使美國在中國的投資迴流美國,對中國進行剪羊毛。

繼承尼克松時代的遺產,里根主義的外交政策,是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繼續向台灣出售武器的基礎上試圖招降中國,利用中國聯合對抗蘇聯,迫使蘇聯於80年代後半期在中美聯合圍攻下也被迫投降美國,這是戈爾巴喬夫-葉利欽勢力能夠在蘇聯崛起的重要背景,美國終於在80年代末將蘇聯肢解。

今天,代表共和黨極右翼勢力的特朗普可謂重操舊業。只不過在他們眼中,中國和俄羅斯的位置已經互換,中國已取代當年的蘇聯成為最大的替罪羊和最大的威脅。特朗普究竟成為肢解中國的新里根,還是成為自取滅亡的新希特勒,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中國的戰略選擇。

【何雪飛,察網專欄作家。本文為作者《新里根還是新希特勒?--假如特朗普成為美國總統》一文第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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