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中文論壇】 道家思想是一種虛無主義

來自: [已註銷] 2010-06-23 23:05:22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2184205/?start=100正當西方文化處在面對人心淪喪而感到無能為力的困窘之時，許多東方學者卻舉起東方文化的大旗，宣稱在21世紀只有東方文化，或者確切的說是中國文化，才能拯救迷茫困惑的人類。我深佩於這些人的氣魄和膽識，敢於承擔自命先知的使命以救度迷亂頹廢的人類。但不解的是，這些人所言的中國文化憑藉什麼去拯救呢？拯救的前提是本身的已達到神聖無缺！難道中國文化已經臻善至美了嗎？難道我們的文化已經經過哲學思辯和歷史的檢驗了嗎？沒有，這一切尚屬未知。從目前看，中國文化連中國人自己的精神命運都尚未解決，何來談去解救淪入價值虛無的西方精神命運。最為可悲的是，我們文化中的一個根本因子本質上就純屬虛無主義，這樣的文化能承擔拯救的重擔嗎？姑且不談中國文化中的儒、釋二家，單就道家思想來看，其骨子裡淌的是虛無主義的血液，虛無主義早已植根於我們文化當中，那麼已虛無的我們又如何超度虛無的他人呢？ 對中國文化的總體觀照我暫且擱置，我試圖闡釋的是中國文化的特色文化——道家思想，解析一下它的內在指向的問題，澄清對中國文化所稟具的價值的認識，這樣或許更能把握中國文化的實質，明了我們文化本身也存在著缺憾！ 道家思想之所以傳承到現在，其基點是社會歷史的荒謬和冷血。自古而今，有多少嘆息和眼淚，有多少殺戮和血腥，而這所有的不幸全部拜賜於歷史和歷史的創造者——人，同時如此多的不幸又給每一個個體的心靈添加了重荷。這個紛繁的社會以一種無序的姿態任意地掠殺脆弱的個體，我們微弱的生命在這貌似公正的理性世界裡領略不了絲毫的愛意，一切都那麼荒誕，一切都那麼冠冕堂皇私下裡卻殘暴瘋狂，我們個體的生命太微不足道，太容易被踐踏了。更為可悲的，所謂的正義，所謂的王道肆無忌憚地欺凌著弱小的靈魂，然而卻打著最為正當的理由執行的。這個世界原來是一個顛倒混亂的世界，這個世界原來是一個無情的世界，這個世界容不得良知善意的存在。正是被邪惡的社會壓的透不過氣，正是洞察了這個理智王國的種種虛偽，所以有一批先知先覺的人，他們覺醒了便毅然要掙脫這個世界，復歸到個體心性之中，在自然山水中求得一種適意、一種平衡。 顯而易見，道家思想的特質便是求得自我精神上的適意和滿足，以此來消解對一切外在失意和失橫的焦慮，使內心趨於寂滅而至無欲。道家思想所關注的是個體靈魂是否安逸，個體生命是否愜意，至於此外的那便不再困擾心性了。換一種角度說也就是把一切的一切投注在本然的生命之上，對現世世界則採取一種排斥的態度。對現實的絕望自然而然會產生壓世的心理，作為個體的人在感到無力去獲取某價值時，很容易走向否定和詆毀價值本身。道家便是深深地絕望於現世的荒謬，厭倦了虛偽的仁義，以至最終也撲滅了一切的價值關懷，把一副入世的「熱心腸」化為出世的「涼」心了。至此，靈魂不再有所羈絆，只順應自然生命，忘情忘我率性而為。 可知，是理想世界與現實世界的背離，迫使渺小的個體抗拒不了現實的迫力，只好放棄改變現實的宏偉夙願，轉而退守到心靈深處去守望生命本身所呈現的意義，這便是丟了一切之後「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一切與我何干，我又與一切何干！ 道家學說自有其合理之處，它讓人有了退路，有了一切皆可棄後的輕鬆，不至於在困苦無助時走上極端之路。但是人真的可以在忘情忘性中得到解脫嗎？人真的可以棄世於不顧而自得其樂 嗎？ 人的情感源於社會中人們彼此的關愛。我很難相信那些沒了慾念的人如何對花花草草產生性情，我也很難理解沒了「人情」做比襯何來談「物情」。其實，沒有人可以脫離人世的，沒有人可以忘情于山水之中（即使存在那也是那刻已移人之性情于山水之中，是「人情」的投射之作罷了）。我們理應相信所謂的出世只不過是擔當不起現實的黑暗，沒有勇氣來抵抗黑夜之沉重，更無力去消除那橫行於世的齷齪與醜惡。面對這荒謬如何是好呢…… 面對世界的混亂、不幸和醜惡。一個人能夠不同流合污，隨波逐流而獨善其身，已經算得上是一種「超越」。只是問題在於，當道家的遁隱否定了一切實在的價值，唯一認可的是個體的本然生命，於此之外的那些便被斥為妄念或欲求，且貶為勞心累贅之物，這豈不也否定了追求完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積極的人生態度嗎？若一旦否定了這些合理的人格操守和價值情懷，那豈不是承認了黑暗的合理，而且生靈的塗炭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歷史的本真所應當呈現的面貌了！不敢設想這種推論的後果。假若在本心之外一切都是顛倒的，邪惡就是正義，那釋然的心又是如何安然的呢！道家的退守、出世、無為和冷漠，等於默認了一切醜惡，變相地助長了醜惡。這是什麼樣的謬論，虛無的歪風吹遍了整個道家如是說…… 虛無者的信條是「唯一確定的便是不確定」！他們否認一切價值關懷以及價值關懷本身的意義。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無關緊要，避開「意義」和「價值」之類的終極問題，總而言之，一切都是相對的！事實上，虛無者批著道家學說的外衣泛濫這萬物皆虛的「相對論」！ 虛無者同樣憎惡歷史中出現過的災難，痛恨那些偽價值、偽理想，並且以自身的荒誕和逃避來反抗現實的醜惡，這是虛無者清醒光輝之處。但這種「相對」，這種荒誕，這種逃避，這種虛無並未給人類帶來祥和安寧，反而一次又一次加重了災難。 正是那些無所謂的人縱容了惡的滋生，正是那些厭世的人漠視著他人遭受的痛苦，不禁詫然，那些獨善其身的人置國家、民族、同胞於何地呢！ 對，歷史是無情的，現實是醜惡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但正是歷史的無情迫求我們每一個人去補情、生情；正是現實的醜惡要求我們伸出雙手去擦拭這污穢，絕不能因無情和醜惡便拒斥了價值的信仰。當人心化為涼涼的石心後，人類將永世被無情和醜惡所淹沒，這難道是道學者所期望的？ 中國文化從總體感覺上給人以油滑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水」質文化，隨物賦型，缺乏一種剛性，它的底蘊太滑了！在此，我並不是否定中國文化本身所蘊涵的巨大價值，只是在有些方面的確值得質疑反思，待污點被滌除之後，中國人的脊樑才能昂然挺起。 不要因為黑暗籠罩著大地便悲觀絕望，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顆拯救的心，只是在光明世界到來之前，世界依舊是黑夜。黑夜不得不延續下去，——而我們心中那顆拯救的種子也會在黑夜中默默的發芽生長，終究會有一天衝破這黑的世界，終究光明會普照萬物！ 為此，我堅決地拒絕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