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學常識二:太極圖

上一講的重點是:讀《周易》應該與時偕行!河圖、洛書是與時偕行的。這一講的重點是太極圖,我們從三個方面入手:一、何為太極?二、太極圖與周敦頤。三、太極圖的象數理。

  一、何為太極?  「太極」一詞,出自萬世師表孔子之口。「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摘自《周易·繫辭傳》)這段話的大意是說,聖人用《周易》模擬大自然的萬物衍生,而「太極」是萬物的本源,陰陽、四時、八卦、64卦……都是從太極演變而來的。  「太極」的意思是:大,大到了極點;小,又小到了極點。其大無外,其小無內。比如「太監」,是大還是小?普通的太監當然「小」,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可是,李蓮英這個太監,誰敢說他「小」?作為清朝末年慈禧太后的總管太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也不敢小覷李蓮英。  我在上海期間,發現有不少男人稱呼自己的妻子為「太太」,這一稱呼貌似普通,實際上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從表面上看,「太」這個字,「大」字下面加一點,「太太」即「太大了又太小了」。什麼意思呢?既然是人家的「太太」,該大的時候你要「大」,該小的時候你又要「小」。比如,在公婆面前,在親戚朋友面前,大庭廣眾之下,此時的太太最「小」,必須給足丈夫面子;可是,一旦回到家裡,只有夫妻倆的時候,太太又是最「大」的。不讀《周易》的妻子,經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該大的時候不「大」,該小的時候又不「小」,做不到「與時偕行」。  蒙學之冠《三字經》說:「周武王,始誅紂,八百載,最長久。」這句話的大意是說,周武王開創的周王朝是中國歷史上最長的一個朝代,超過800年。憑什麼?因為周朝連續出了三位「聖母級」的女人,「太太」這一稱呼就來自這三位聖母。  眾所周知,《周易》64卦的卦辭和爻辭,出自「文武周公」(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周武王的母親叫「太姒(sì)」,奶奶叫「太妊(rèn)」,太奶奶叫「太姜」。這三位周朝開國先君的夫人,都是相夫教子、母儀天下的典範,合稱「周朝三太」。  「周朝三太」教出來的兒子,個個出類拔萃,名揚古今。太姜是周朝先祖「古公亶父」的夫人,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泰伯,次子仲雍,三子季歷(周文王的父親)。古公亶父和太姜非常鍾愛周文王,認為只有周文王才能把周王朝發揚光大,可是又無法傳位給他。泰伯和仲雍為了成全父母親的願望,兄弟倆一起隱居深山,成為歷史上兄弟禮讓友愛的千古美談!「王位」都可以讓,還有什麼不能讓的呢?孔子讚歎說:「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摘自《論語·泰伯》)孔子的意思是說,泰伯稱得上品德的最高標準了,多次把王位讓給弟弟季歷,老百姓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讚美他。  太妊是季歷的夫人,周文王的母親。太妊仰慕並繼承婆婆太姜的美德,輔佐季歷使得全國上下一片祥和,國泰民安。太妊還是我國歷史上的「胎教始祖」,今天,人們所說的胎教就是從太妊傳下來的。傳說太妊懷胎周文王的時候,眼不看污穢的東西,耳不聽無禮的聲音,口不講粗俗的言語,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所以,周文王一出生就非同凡響。  太姒是周文王的夫人,長子伯邑考,次子周武王,四子周公。周文王被囚禁在羑(yǒu)里的時候,伯邑考為了營救自己的父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幸被商紂王誘捕,剁成肉醬。周武王高舉伐紂的旗幟,聯合各路諸侯滅掉商紂王,建立了周王朝,積勞成疾,英年早逝。周成王年幼,周公輔佐侄兒開疆闢土,安定天下。曹操賦詩感慨:「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正是因為「周朝三太」,周王朝才享有800多年的歷史,是至今為止最長的一個朝代。所以,後世的男人稱自己的另一半為「太太」,就是期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夠以這三位偉大的女性為榜樣,成為自己的「賢內助」。不僅如此,「太太」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當一個丈夫稱呼自己的妻子為「太太」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丈夫已經把自己的妻子當成了聖母。從此,這個家族的興旺與否?就要靠這個「太太」了。娶一個「好太太」至少旺三代,相反,這個家族則會一敗塗地。因此,當一個女人被自己的另一半稱作「太太」的時候,就應該知曉自己在丈夫心目中的份量,在這個家庭里的地位,以及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二、太極圖和周敦頤。  在孔子之後的很長時間,只有「太極」一詞,而沒有「太極圖」,直到宋朝,「理學祖師」周敦頤才公布了「太極圖」。提及周敦頤,我們耳熟能詳的也許是名篇《愛蓮說》,但是,周敦頤的代表作並不是《愛蓮說》,而是《太極圖說》。

  《太極圖說》只有200多字,凡是認真讀過的人,一般都會報怨《太極圖說》太抽象了!怎麼讀都不得要領。為什麼會這樣呢?究其原因,在於「太極圖」。

  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太極圖,幾乎都是上面的這幅圖形。可是,周敦頤當年著《太極圖說》,並不是以上面的這幅圖形為依據。上面這幅圖形的全稱,應該叫作「簡化太極圖」,而《太極圖說》解讀的則是「原始太極圖」。換句話說,「簡化太極圖」是「原始太極圖」的簡易畫法,就如「繁體字」與「簡化字」一樣。

  上面這兩幅圖,估計很多人都沒見過!請大家仔細看這兩幅圖,我們會發現:左邊的「無極圖」和右邊的「原始太極圖」是一模一樣的。那麼,這是周敦頤畫出來的嗎?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原始太極圖」出自周敦頤,是確鑿無疑的,因為《四庫全書》有收錄。  上面的這幅「無極圖」出自道教是不用懷疑的,傳說漢朝的時候就有了。北宋初年,隱居華山的陳摶(tuán),將無極圖刻在了華山的石壁上。無極圖是道士「煉丹」用的,因此,無極圖是從下往上看的,即:得竅——煉己——和合——得葯——脫胎求仙。也就是說「無極圖」從漢朝到宋朝初年,一直都是道士用於「煉丹」的。  周敦頤不愧為「理學祖師」!當他老先生得到「無極圖」以後,在圖形沒做絲毫改動的情況下,作了一個創造性的發揮,將「無極圖」重新命名,從此以後,「太極圖」誕生了。  請大家仔細看這兩幅圖,「原始太極圖」和「無極圖」相比,雖然是同一個圖形,但二者有著本質的區別。無極圖是從下向上看,道士的「逆而成丹」;而太極圖則是從上往下看,「順而生人」。我們對照「原始太極圖」,再來讀一讀《太極圖說》,也許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開篇「無極而太極」,點明「太極圖」源於「無極圖」。 「太極本無極也」則再次強調:「太極圖」源於「無極圖」,但是,「太極圖」的思想體系又完全不同於「無極圖」。通俗地說,太極圖是「舊瓶裝新酒」,太極圖的思想體系是「無極圖」難以望其項背的。後來,人們只知道有「太極圖」,而幾乎沒有人知道還有「無極圖」的存在,因為道教的人也跟著叫「太極圖」。  周敦頤對中國文化的最大貢獻是什麼呢?「太極圖」當仁不讓,圖名、次序、概念和理論體系都是創新的,是理論上的一次重大的突破。《太極圖說》闡明了宇宙的本源,在中國思想史上大放異彩,影響深遠,從而開創了一個嶄新的理學時代,建造了一座宏偉的學說殿堂,豎立起了一座豐碑。《宋史·道學傳》對周敦頤創立理學學派評價極高,稱讚其學說是孔子、孟子之後儒學最重要的發展。  三、太極圖的象數理。  《周易》可以概括為象、數、理、占。「象」,卦象、現象,是《周易》的核心;「數」,64卦可以數字化;「理」,即《周易》的文字部分。我們這一期的課程不講「占」,因為「占卦」很容易學,幾分鐘就可以學會,難的是「解卦」。我們這一期的課程,講完天下第一卦——「乾卦」就告一段落了。所以,「占卦」部分放在中級班學。  「太極圖」蘊藏著天地之間的自然密碼,是我們中華民族特有的思維模式,象、數、理貫穿其中。象:在圓形的圖案上,一對黑白魚互抱,白魚的眼睛是黑的,而黑魚的眼睛則是白的。我們知道,河圖、洛書是由黑白點組合而成的,只有黑白兩色,而太極圖也有黑白點,也只有黑白兩色,理論體系一脈相承。數:1、2、3、4、6、7、8、9。「數」和「理」都隱藏於「象」中。  有人可能會說,我怎麼沒看到太極圖裡的數字呢?想必大家都學過立體幾何,「立體幾何」不同於「平面幾何」。也就是說太極圖是立體圖,不是平面圖,因此,我們看太極圖的時候,需要一定的想像力的。  太極圖是一個整體,代表數字「1」,萬物統一於「太極」,「1」就是「太極」。假如太極是一粒種子,它裡面有無窮的奧秘,當幼苗破土而出,長出枝幹,再長出葉子和花朵,等到果實成熟,裡面又有無窮的奧秘,落地生根後,又會長出無數個太極。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大一統思想的來源,也是中國歷代統治者,追求國家統一的理論依據。  「黑魚」和「白魚」代表「2」,就是「兩儀」、「陰陽」,一陰一陽之謂道,萬物負陰而抱陽。白魚是陽,代表看得見的部分;黑魚是陰,代表看不見的部分。太極圖裡的黑魚和白魚是不能分開的,就象我們的「手心」和「手背」一樣,是無法分開的。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既相互對立,又統一於太極。所以,「陰陽」即陰、陽、有陰有陽,二而三,三而二。請注意,數學裡的「數」是死的,而《周易》里的「數」則是活的。

  如圖所示,陽爻的符號,用一條直線表示;陰爻的符號,用斷開的線表示。《周易》這部曠世經典,就是用這兩個簡單的符號,組合成64卦,解釋萬事萬物的變化。白天為陽,黑夜為陰;男人為陽,女人為陰;君子為陽,小人為陰。白魚的眼睛是黑的,說明君子會變成小人;黑魚的眼睛是白的,說明小人也會變成君子。陰陽理論滲透到了中華傳統文化的方方面面,是劃分萬物對立統一的依據,也是中國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孝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美德,現在我們以「陰陽」為背景來看這個字。孝的上部是「老」,代表父母,是「陰」,象徵看不見的部分;下部是「子」,代表子女,是「陽」,象徵看得見的部分。「父慈子孝」,父,父母,父母的本分是「慈」;子,子女,子女的本分是「孝」。「父慈子孝」的意思是說,當父母盡到本分「慈」,「老」字下面的那個「匕」就不見了,子女自然就「孝」了。反之,父母不「慈」,「老」字下面的那個「匕」就出現了,父不慈,子不孝。陰和陽是一體的,慈和孝也是一體的,無法分開的。這就是說,當我們看到不「孝」的子女,問題不一定出在子女的身上,一個巴掌拍不響。現在很多講「孝」的老師,拚命強調子女要無條件的「孝」,彷佛「孝」能包治百病,可是,費力多而收效少,因為這是違背人性的,也是違背陰陽理論的。假如父母從未盡過本分,子女可以選擇「孝」,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孝」,這才是合理的。那到底什麼是「慈」呢?《三字經》一語中的:「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慈包括兩部分:一是「養」,二是「教」。子女小的時候,餓了要給他東西吃,冷了要給他加衣服,困了要給他一張床,這就是「養」。只「養」子女是不夠的,還要「教」,就是「家庭教育」,子女有沒有「教養」?取決於「家庭教育」。這句話雖然簡單,但是讀懂的人不多。父,不是「父親」,而是指「父母」;師,可以解釋成「老師」,也可解釋成「父母」,因為父母是子女的第一人老師。全句的大意是說,子女沒有教養,是父母親的過錯,家庭教育不嚴格,是父母親太懶惰了。請捫心自問,我們對子女「慈」嗎?  「3」 象徵三才。《三字經》說:「三才者,天地人」,白魚象徵天,黑魚象徵地,太極線(中央的曲線)象徵人/物。西方人的頭腦比較簡單,二分法,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而我們中國人的思維受太極圖的影響,二而三,三而二,在黑白之外還有第三條道。比如白天和黑夜,從幾點開始算是黑夜?我們分的清楚嗎?冬天下午19:00天就黑了,而夏天的時候,下午19:00太陽還沒落山呢!也就是說白和黑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與時偕行」的。  太極圖的太極線,寓意「曲則全」,暗示我們「道」永遠是直的,「路」永遠是彎的。舉個例子,我們幾個朋友曾經相約一起去黃山旅遊,在黃山腳下的一個古村,導遊特意提醒我們:「你們進門的時候,千萬不能踩門檻。」有人問為什麼不能踩?導遊答:「如果你踩門檻,今年就會霉運纏身,做什麼事都不會順利。」我發現30多人的旅遊團,進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踩門檻。有個朋友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我說:那你踩一下門檻試試?他猶豫了一下,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還是不要踩了吧。為什麼會有「不能踩門檻」的習俗?有原因的。古人住的茅草房一般都不高的,而門檻比較高,用於擋雨水或者野獸。如果踩著門檻進門,十有八九腦袋上撞一個包。但是,如果你跟大家直說,沒人聽你的,等到他撞破頭,他又會抱怨沒有人提醒。所以,古代的聖賢人,就拐個彎跟大家說:千萬不要踩門檻哦!否則你會倒霉的。於是乎就沒人敢踩門檻了,這有什麼不好呢?一點都不迷信。讀過《周易》的人,自然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圖所示,「4」代表四象——6(太陰)、7(少陽)、8(少陰)、9(太陽)。

  「7」代表黑魚的白眼睛,即「少陽」,表示陽氣的發生,對應四季的「春天」,逢七必變;「9」代表「太陽」,表示陽氣最旺盛的時候,對應四季的「夏天」;「8」代表白魚的黑眼睛,即「少陰」,表示陰氣的發生,對應四季的「秋天」;「6」代表「太陰」,表示陰氣最旺盛的時候,對應四季的「冬天」。7象徵春天萬物發生,9象徵夏天萬物生長,8象徵秋天萬物收穫,6象徵冬天萬物收藏。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冬去春回,無始無終。  有個成語叫「七上八下」,其中的「理」就隱藏在太極圖裡。如圖所示,因為春天(7)之後必然是夏天(9),所以7必須「上」;而秋天(8)過後必然是冬天(6),所以8必須「下」。  笑給別人看,哭給自己聽;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子有德便是才。……象這些既對立又統一的偉大思想,無不來源於「太極圖」的啟示。

  這一講,就到這裡。下一講:五行。  【作業】  1、「太太」的由來?  2、《太極圖說》的作者?  3、以《讀書口訣》的方法朗讀《太極圖說》七遍。  4、解釋太極圖的數:1、2、3、4、6、7、8、9。  5、重編學號(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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