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訪印順法師:為何選中他接任尼泊爾中華寺方丈?--鄢烈山的博客-鳳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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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順大和尚應深圳特報業集團之邀請作公益演講尼泊爾中華寺是中佛協迄今在國外建立的唯一一座「國家級」寺院,首任方丈懷善2000年被國家宗教事務局和中佛協任命為中華寺首任方丈……那麼,這回要接任中華寺方丈的印順大和尚是何方神聖,能夠承擔起繼往開來展示和弘揚中華佛教文明的重任嗎?尼泊爾中華寺將迎「70後」方丈 夜訪印順 特約:鄢烈山 文·每個人都可自己選擇路徑,每條路都有各自的風景。·我這一生當中,最幸運的是遇到老和尚(本煥長老)。我最自豪的稱呼是:我是本煥老和尚的侍者。·我對自己角色的認識很清晰,我也很高興坐到這個位置上,這樣我能為中國佛教文化的發展做很多事情。·我認為僧人的語言表達尤為重要,這對弘揚佛法起著重要的作用。印順簡歷:中國佛教協會最年輕的副會長。1974年出生於湖北襄陽,北大哲學系宗教學專業研究生畢業,佛學博士。本煥長老的弟子,臨濟宗第四十五代衣缽傳人,2008年升座深圳弘法寺方丈,今年3月29日將升座尼泊爾藍毗尼中華寺方丈。去年冬,我在訪印散記之一「心儀神往」寫到,若有機會,我想參加印度及尼泊爾的佛教「朝聖」(文化尋根)之旅,拜謁釋迦牟尼的誕生地藍毗尼園、悟道成佛的菩提伽耶、初次宣講佛法的鹿野苑以及他的涅槃之地拘屍那羅。心誠福至吧,翻過年我就得到了赴尼泊爾藍毗尼的機會:中佛協定於3月29日,在藍毗尼中華寺舉辦「印順大和尚榮膺尼泊爾藍毗尼中華寺方丈慶典」系列活動,我也獲邀隨喜(觀禮)。尼泊爾中華寺是中佛協迄今在國外建立的唯一一座「國家級」寺院,首任方丈懷善六十年代畢業於廣西工學院水利工程專業,是我國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工程師;1985年出家,1996年被派往尼泊爾參與中華寺的設計、籌建;2000年被國家宗教事務局和中佛協任命為中華寺首任方丈……那麼,這回要接任中華寺方丈的印順大和尚是何方神聖,能夠承擔起繼往開來展示和弘揚中華佛教文明的重任嗎?印順獲選接任中華寺方丈,顯然不是因為他有北大的教歷背景,佛學界現在有不少高學歷的人,我此前認識的法師中就有北大、中大等名校的高材生;當年本煥長老傳衣缽給印順,當然也不是看中了他學歷高,就像五祖弘忍法師傳衣缽給文盲六祖慧能,看中的是他有慧根、悟性高,能得大道,弘佛法。印順「前傳」印順大和尚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背景?印順「前傳」,顯然繞不開「弘法寺」、「本煥長老」這兩個關鍵詞。這弘法寺非比等閑梵宮佛剎,乃是中國共產黨1949年建政後興建的第一座廟宇。1983年,本煥長老親自到深圳選定在梧桐山建立弘法寺。雖然是在「敢闖敢冒」的經濟特區,「開山」之舉也並非一帆風順。1985年7月,弘法寺大雄寶殿舉行奠基典禮,1986年被迫停工,直至1990年本煥長老從韶關丹霞山別傳寺選派13名法師到弘法寺點燃佛燈,1992年弘法寺佛像開光、方丈升座典禮,其中曲曲折折難以盡述。正因經磨歷劫,才顯得這一方道場創之不易,其堅毅不拔才能成為承傳者不竭的精神泉源。而今面向港澳和東南亞佛教信眾的弘法寺,已是中華佛教對外交流的重要場所。如今,由這座改革開放年代崛起的中國國內第一寺的方丈印順,出任中國海外第一寺方丈,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嗎?再提本煥長老。在這個物質主義盛行和「成功」學當道的年代,雖然本煥的俗世知名度遠不及少林寺住持釋永信,但在佛教界,本煥長老是公認的當代佛門泰斗。禪宗六祖慧能「一花五葉」,其中一葉是臨濟義玄禪師開山的臨濟宗,本煥長老就是臨濟宗的第四十四代傳人。本煥出生於湖北新洲縣,今年已104歲高齡,僧齡84,常對人笑稱自己是「4」歲的小和尚。他是「修行派」。上世紀30年代曾發大願三步一叩首朝拜五台山,在此苦修10年期間,用指血抄寫《普賢行願品》等經典共19卷,逾20萬字。本煥接法於虛雲性徹禪師,成為臨濟宗第44代傳人。1949年,本煥升任南華寺方丈時,時年111歲高齡的虛雲由雲門寺步行百里來為之送座。1958年,本煥蒙冤入獄,直到1980年才得到平反,走出鐵窗。對此,本煥開朗地說,這也是他的福分,令他避開了「文革」中社會上的直接打擊。重歸山門後,本煥不顧73歲的高齡,奔走操勞,籌建寺廟20多座,其中著名的有黃梅四祖寺、廣州光孝寺等。「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說的是情緣。佛界因緣又何嘗不是如此?本煥長老2008年堅持退居,將弘法寺方丈寶座傳給了年輕的印順。據印順後來回憶:2000年,他休假來深圳,受人之託看望本煥長老,「我一見到他老人家,他就抓著我的手談了三個多小時……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出家。後來我回到家中,他每晚10點給我一個電話。我換了四次電話,他都可以找到我。沒有辦法,只有跟他出家了。」在寺里,印順給本煥長老做了幾年侍者,接受有言無言之教。2005年,本煥長老讓他做弘法寺的監院(俗話說的「當家大和尚」,與方丈的關係,好比一個地方的市長與書記吧);顯然是說法得法、管理有方,讓人放心,2008年,本煥長老堅持印順升座做了弘法寺的方丈。這一年,印順34歲,僧齡8載。飯桌上的無言之教以上都是「紙上得來」,雖有邏輯可尋,畢竟沒有親歷親聞,而禪宗是講究「目擊道存」的。3月13日下午,我在番禺辦事之際,致電這次升座慶典活動的組織者之一石忠耀先生,談及赴尼泊爾日程,也談起印順大和尚,於是他說:「你何不在出發前先來深圳弘法寺看看呢?印順大和尚也想見見你呢」,他說,印順大和尚上世紀90年代在大學念本科時,「就是你的讀者」。6 我答應立即趕往深圳弘法寺,爭取6點左右趕到吧。可是等我從番禺趕到廣州火車東站,坐上深廣准高速列車,已是點18分。趕到寺里,已過了晚上8點。印順大和尚,還有石先生,我一別18年的老朋友、深圳特區報記者金涌等人,一直等我到了才吃晚餐。印順先請廚師把湯加熱過,然後站起身,捋起衣袖給我們每個人碗里盛米飯,布菜——無非家常的青菜、豆腐、香菇等四樣。我這是第一次坐著等人家添飯布菜,很不好意思,而看印順好像這樣做是他的本分。心想,這是他給我們添福吧,不能謝絕的。最後,有一位男士說他實在吃不完了,印順二話不說,拿過他的碗,就把剩餘的飯菜都吃了,連那位掉在桌面上的一棵菜也拈起來送自己嘴裡了。這就是無言之教吧。不過,我忘了說,開始吃飯,他讓我們都把飯碗端到嘴邊吃,並且講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知他這是不是跟老和尚學的。這讓我憶起小時候,奶奶不讓我趴在桌上吃,說「好漢吃飯離桌子三尺遠」!曾寫文章補貼家用吃罷飯,我們散步之後,喝茶聊天。印順自己就是侍者,給我們煎茶,倒茶。他說這是一種叫牛蒡的茶。我說自己沒有喝茶的習慣,現在又因胃病怕喝茶引起失眠。他就給我們講心理暗示,講他讀書期間如何用一粒四環素,給同學「治」好了暈車的毛病。聊起出家前的往事,印順說,他從中學到大學常寫文章補貼家用,那時候縣報是一篇3元人民幣稿費,中國青年報一篇高達15元,他先後共寫了500多篇,算是另類勤工儉學吧。 說起他出家的經歷,我遞ipad給印順,內有我下載的一篇博文,此文談及了印順曾經的浪漫史。這顯然是他的一位女粉絲寫的。李贄老和尚在明代理學盛行的年代還有不少女粉絲呢,何況我們正當盛年的印順。文章中寫印順出家時,女朋友如何地不舍,追趕他時在路上摔了兩跤,趕到時他已落髮,始覺這是天意,黯然離去……印順讀著,笑一笑,不置可否;前塵往事,好像是別人的。 不過,我注意到印順也沒有完全了斷塵緣。晚餐時,吃完米飯,他說請大家吃餃子,強調那是他母親親手包了送來的。說到「我母親」三個字,是那麼親近那麼自然,完全是一個孝子的口吻。我尋思,他這是照顧我們這些未出家的人習慣稱謂呢,還是禪宗中國化接近百姓生活的慣例?後來忽然悟到,中國佛教講四恩——報國家恩、報眾生恩、報父母恩、報佛恩。印順的師父本煥長老重要修行之一就是燃臂孝母:1948年,本煥因母親病危,由上海回湖北新洲報恩寺,一面侍母湯藥,一面在報恩寺放一百台焰口,為母親消災延壽;母親去世後,本煥就在母親墳旁搭一靈堂,燃臂為燭,日夜誦《地藏菩薩本願經》,守孝49天。不收門票,不賣香燭當然,懷著採訪的動機,我和同行朋友也談了不少「正經」內容,我印象最深的是,弘法寺的信眾中,深圳戶籍的就有60多萬人,算上沒當地戶籍的深圳流動人口信眾,應該在200萬左右——我知道,深圳這座移民城市以年輕人為主,要年輕人信奉佛教而不是基督教(天主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正在談話中,就有一位獲得過世界高爾夫球賽冠軍的女子(現在是教練),進來跪在印順腳下,請他摩頂祝福。此外,弘法寺不收門票,也不賣香燭,而是給香客或遊客免費提供三枝細香,免費提供茶水;必要時也給來寺求助者提供免費食宿。對於接任尼泊爾中華寺的方丈,印順對自己角色的認識很清晰,他接任後的重心工作之一,就是加快寺院二期工程建設。弘法寺和北大合作的佛學院也正在籌備中。在印順看來,辦學宗旨,首先提高僧人的素質,改善過去僧人結構參差不齊的現狀。我提出此行見面和採訪的兩個核心問題:一,怎麼看待在尼泊爾辦好中華寺的意義和價值?二,為什麼是選派您接任中華寺的方丈?印順說,第一問我可以回答你,第二問你應該採訪中佛協嘛——就這麼輕輕地把我的問題解決了。 後來,印順給我們放錄像,那是去年為慶祝深圳特區30周年、弘法寺建成20周年並本煥長老104歲壽誕,舉辦的萬人法會。場面盛大,持續時間從早到晚,現場沒有警察和保安,秩序井然,不論是僧侶信眾的素養,還是調度管理的水準,都令人驚嘆信仰的力量!我請印順在贈給我的著作《在嘈雜的世界安自己的心》題偈。他略一思索,在扉頁上寫道:「烈焰化紅蓮 山高我為頂」。說得真好。他大概是出家前讀過我的雜文和時評,感覺我胸中有「毒龍」吐出的烈焰;佛教所說的「貪嗔痴」,這「嗔」字我肯定很重的,如何將「烈焰」化作「紅蓮」,確是我應該努力的。至於「山高我為頂」,就是講超越現實世界吧? 來到客房住下,已是凌晨近一點,我沒有睡意,翻起寺里編印的月刊《弘法》,2010年第9期上,有《本煥長老答鳳凰衛視記者問》、印順的《本煥長者的禪學思想》,以及印順談寺院管理應該不忘傳統又與時俱進的文章《加強自身建設 保證佛教健康發展》等。讀罷,我對本煥長老的經歷和禪學思想,及印順管理現代寺院的能力,皆有比較完整的了解。 別著對講機的「保安」第二天早上8點我按習慣起床。印順早已去做早課了,我便在方丈室一帶轉悠,看昨晚沒法看到的情景。 只見印順的西方丈室,門聯是「印光普照登法王座 順利成功轉大法輪」,橫批是「衣缽真傳」,是本煥長老為慶祝印順接班做方丈而題寫的,可見他多麼欣慰有這位傳燈人。轉到東方丈室,只見本煥長老正在禪室里聽侍者念報紙新聞。念的人湊近他的左耳,聲音有點放大,使我在外間也聽到是關於日本地震和北京兩會的內容,一位104歲的老人有這份關心和聽力就很不簡單了。這就是有德之人的福報,基督徒愛說的「見證」吧。我在院子里轉,看到香客果然拿著三枝細香來了,整個寺院里很安靜,根本就不見煙熏火燎,只有梧桐山上一聲聲鷓鴣的叫喚,讓人感覺春天的氣氛。這就是我喜歡的清靜道場和清涼世界。院子里可以看到保安一樣的人,腰間別著對講機。這應該就是印順在那篇談寺院管理的文章里,講「以戒為師」、「以法治寺」制度化的表現之一:不僅將舊時寺院的知藏、藏主、知眾和悲憐等職能界定為教育、文化、宣傳和慈善等部門,還根據當前社會和寺院需要,專門安排了安全保衛部門,防火防盜…… 我要趕回廣州上班,等印順做完早課,一起吃了早餐,我就告辭往火車站去,是寺院的義工開自己的車送我到車站的。相關:藍毗尼與中華寺公元前563年,佛祖釋迦牟尼誕生於藍毗尼花園的一棵婆羅雙樹下,這裡因此成為佛祖四大聖跡之一,也是世界宗教聖地。藍毗尼位尼泊爾南部魯潘德希縣,距首都加德滿都300多公里,離印度只有20多公里。1500多年前,我國晉代高僧法顯就曾經行印度來到這裡;唐代玄奘法師也到此地瞻禮取經,在《大唐西域記》第六卷里記載了他見過的無憂樹、摩耶夫人沐浴過的水池,還有折損的阿育王石柱以及石柱上所刻文字。1896年,尼泊爾西部城鎮的官員克哈德卡和德國著名考古學家費約赫爾發現了阿育王石柱,並根據《大唐西域記》的所載發掘證實了藍毗尼的具體地點。1967年聯合國秘書長吳丹考察藍毗尼並提出開發藍毗尼的建議,使之成為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國際合作發展、進行國際文化交流之中心。1970年聯合國開發署和尼泊爾政府一起成立了藍毗尼開發委員會,其會員國以亞洲國家為主。世界佛教聯誼會號召其所屬七十餘分會(包括中國佛協)向藍開委捐獻資金。尼泊爾中華寺就是中國響應藍開委和世佛聯的邀請而興建的,是中佛協迄今在國外建立的唯一一座「國家級」寺院,於1996年12月1日(發現阿育王石柱一百周年紀念日)奠基,1998年竣工第一期工程,1999年入住僧人,2000舉行寺院落成、佛像開光、方丈升座法會。每天到藍毗尼朝聖觀禮者川流不息,這塊勝地無疑是展示各國宗教文化的重要窗口。有拜訪過此地的網友注意到,在藍毗尼,寺院面積最大的是韓國、日本、緬甸、泰國、德國,約有中華寺的兩倍大,雖說佛門不會認同競矜之心,國家之間與世俗國民之間是免不了比長較短之念的——百度圖片搜索上,就是將藍毗尼中韓日德四國寺廟作比較。以我等俗人之念想,佛教有大乘、小乘和南傳、北傳、藏傳等支系,中國無疑是佛教大國,禪宗無疑是佛教中國化、民族化的結晶,是真正中國特色的佛教,是展現中華民族智慧和中國軟實力的重要文化載體,當然應當將他/她「做大做強」,其意義至少不遜於辦好「孔子學院」。這樣看來,中華寺二期工程早日開工是很有必要的,據稱,尼泊爾政府已表示支持中華寺的擴建。深圳弘法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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