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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牽掛(62)——對孩子說

愛 的 牽 掛(62)編輯製作:林夕夢

對孩子說李漢榮你必須吃很多糧食、蔬菜、水果,飲很多水和奶,才漸漸增長自己的身高和體重。記住,是土地供給你營養讓你漸漸高出土地,你不要忘了隨時低下頭來,甚至要全身心匍匐在地面上,看看土地的面容和傷痕,為了你站起來,土地一直謙卑地匍匐著,在偉大的土地面前你一定要學會謙卑。為了生長,你不得不多吃一些東西,這就不得不請求別的生命的幫助,這就難以避免地傷害了它們,憨厚的豬、忠實的牛、活潑的魚、誠懇的雞……都幫助了你的生長,多少犧牲構成了生命的廟宇。看似理所當然的過程,實際卻充滿著疼痛和傷害。為此,感恩和懺悔,應該成為你一生的功課,這樣或許沉重了些,但沉重之後,你將獲得真正的美德。你將吃很多的鹽,然後漸漸匯成內心的深海,並體會那種鹹的感情。你將翻過許多山,很可能你找不到通向峰頂的路徑,那麼繼續攀援吧,許多迂迴重複的路,使你的記憶彎曲並有了深度;而當你終於到達一座山頂,你會看到更遠處那積雪的山峰,於是你知道,你必須不停地出發,生命就是不停地開始,只有過程,沒有頂點。你必須經歷很多個夜晚,為此,你應該多準備一些燈盞。學會把燈高高地舉起,不僅照亮了自己的夜晚,也為遠處的另一位夜行者提示了路的存在。永遠向高處、向遠處敞開胸懷,你將獲得遼闊的胸懷和源源不竭的激情。但是孩子,你必須隨時把目光從高處遠處收回,看看低處,學會尊重和熱愛低處吧,熱愛低處的人,熱愛低處的勞動,熱愛低處的水域。化作一滴水匯入低處吧。最低處的海,最低處的水,養活著這個世界。當然,孩子,我仍然沒有說清楚什麼;真理的金子是隱藏在黑夜的泥沙里的。為此,你必須走向你的河流,深入你的波濤,淘洗和尋覓吧,當整整一條河流都從你的手指間漫過,或許你會發現一些閃光的顆粒。即使註定不會有什麼發現,你也必須走向河流,與它一同發源,一同奔流,一同歷險,一同化入蒼茫。孩子,向自己的河流走去吧……愛,無法逃離李清淺作為一個母親,無論她對那個家多麼心有不甘,她都不會真的逃走。一母親第N次逃跑時,我6歲。那天,我如往常一樣去上學,剛到教室,就看到領導王嬸心急火燎地向我跑來,說:「清兒,你媽又跑啦,快跟我一起去找她。」教室里所有的孩子都把目光盯向了我。6歲的我漠然地抓起書包,就跟著王嬸往外走,我媽媽跑了,這是這個家反覆上演的故事。我習慣了她不斷地逃跑,以及家人不斷地去尋找她。我到家時,奶奶正抱著只有二十多天的弟弟,一次次向門口張望。見到我,奶奶一把把我拉入懷中,一個勁兒雯:「可憐的孩子,你要是沒有媽媽了怎麼辦呀?」然而那時的我以為,沒有了媽媽,至少還有奶奶。半夜,爸爸和兩個叔叔疲倦地回來了。媽媽音訊全無。那是媽媽最成功的一次逃跑,所有的人都以為,媽媽不會回來了。媽媽是爸爸從外地領來的。我一直搞不懂,老實憨實的父親是如何把媽媽「騙」回村的。媽媽多漂亮呀,還梳著兩根長長的辮子,媽媽的眼睛尤其迷人。媽媽雖然漂亮,可我卻不敢和她親近,她常坐在一條板凳上發獃,不吃飯,也不說話。可能媽媽意識到了這樣的小村莊呆一輩子意味著什麼,所以,逃跑成了家常便飯。可是她很少成功:山路不熟悉,加上村裡人少,彼此都認識,就算她逃跑了,隨便一個碰上她的人,都可以把她的下落說出來,這樣很方便父親一次一次地把她找回來。曾經有一陣,我以為媽媽再也不會逃走了。媽媽生了個兒子,奶奶原以為,我拴不住媽媽的心,兒子就可以拴住媽媽的心。並且因為媽媽剛生產的緣故,家裡放鬆了對媽媽的看管,沒有想到的是,媽媽在弟弟剛出生第二十三天的時候,就跑了。6歲的我哄著大哭不止的弟弟,看奶奶忙著去給他沖米粉。我冷冷地咬著牙,狠狠地發誓永不原諒媽媽。可是,3天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媽媽竟然又回來了。奶奶和爸爸都有些驚奇:好幾年了,全家人都騰出一隻眼睛來看著媽媽,媽媽好不容易成功逃走了,卻為何突然回頭?那個晚上,媽媽抱著弟弟一個勁兒地落淚。她對奶奶說,她都到了北京了,耳邊卻一直是弟弟的哭聲,她想孩子,她捨不得這兩個孩子。一天,我放學回家,家裡只有媽媽一個人,媽媽於是叫過我,小聲地說:「清兒,你和弟弟跟媽媽去北京好不好?」我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給我一塊錢讓我去買個雪糕,我就跟你走。」媽媽毫不猶豫地掏出一塊錢,我拿起錢就往外走。走出家門,我便拚命地跑了起來,我一邊跑一邊喊:「爸爸,媽媽又要跑了,她想帶著我和弟弟一起跑……」現在想來,我都覺得可怕,小小的我何以如此有心機?面對媽媽的離家出走,我何以如此沉著冷靜?一會兒,奶奶和爸爸回來了,奶奶不再去地里幹活了,名義上是幫媽媽看孩子,實際上是對她進行監督。媽媽看我的眼神滿含幽怨。我像個小姦細一樣,把媽媽所有的情況如實彙報給奶奶。媽媽有時會扯過我,瞪著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有那麼一陣子,我不理媽媽,媽媽也不怎麼理我。二我和弟弟漸漸長大了,媽媽也明顯地老了,奶奶已經七十多歲,兩腿走路已經有些不利落,可是她耳朵很靈,眼睛也很尖,她用了10年的時間,牢牢看著媽媽。她彷彿是個監獄長,而媽媽,則是她的犯人。奶奶的去世很突然,她是因為腦溢血搶救無效走的,奶奶的去世,對我而言,如同天塌了一般。因為從小到大,我都是奶奶帶著的,我和奶奶就像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而我們的共同目標,就是不讓媽媽逃走。奶奶下葬里,媽媽歇斯底里地哭起來,任誰也勸不住,這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我冷冷地跪在一旁,對媽媽的號哭十分厭惡。我想,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寧願去世的那個人是媽媽。我已經做好了媽媽再次逃走的準備,當時我已經在縣裡讀高中了,爸爸終日在田間勞作,弟弟還小,沒有人看管的媽媽,不跑更待何時?我甚至很想對爸爸說,如果媽媽真的要走,你就不要攔她了。一個月後,我回到家,家裡竟然沒有亂成一鍋粥,而是井井有條,房前屋後,都收拾得乾淨整潔。爸爸說,媽媽開始拿起奶奶用過的針線縫縫補補,拿起奶奶的鍋碗瓢勺煎炒烹炸,儼然成了一個家庭主婦。我有些吃驚,不太相信地看著媽媽,媽媽咧開嘴要對我笑,然而我卻別過臉去,媽媽嘴角的笑便有些僵硬了。這個家在媽媽的操持下,竟然漸漸有了起色。不久,媽媽勸爸爸去縣城做小生意,而她自己,則在家裡忙裡忙外,有時甚至去地里幹些農活。高考報志願時,一向不怎麼管我的媽媽,突然說:「你考北京的學校吧。」我撇撇嘴,北京又冷風又大,有什麼好的呢?可是媽媽很固執,堅決要求我報考北京的學校,後來爸爸也對我下了死命令,說我不考北京的學校就不供我上學。最後,在他們共同的壓制下,我不情願地報考了北京一所工科學校。志願書到手上時,媽媽滿臉笑成了花,她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很興奮地說:「清兒,我送你去上大學吧。」她的眼神那麼凄楚哀婉又滿含期待,倒讓我有些吃驚,我突然就沒有了拒絕她的力氣。三去學校那天,爸爸,媽媽和弟弟先送我到學校。辦完入學手續,我們一家4口便去逛街,媽媽眼神里的喜悅是我這麼多年來都沒見到過的。我總覺得在北京的媽媽有些不同尋常。我甚至有點擔心,媽媽可能馬上就要跑掉了。弟弟全然沒有發現媽媽有什麼不同,大聲喊著要去吃肯德基。交完我的學費,爸爸已經沒有幾個錢了,倒是媽媽,從兜里摸出50塊錢,遞給爸爸,讓他領我們兩個一起去吃。我推說不餓,不如在外邊涼快,其實是擔心媽媽趁我們不注意溜掉。我和媽媽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我終於還是好奇,小聲地問她:「你來過北京嗎?」「我在北京長大的。」媽媽有些興奮地說,我撇撇嘴,不太相信。她便絮叨著說,她家住在某某衚衕,衚衕口種著一棵大槐樹,那棵大槐樹被蟲子蛀空了,裡邊填上了鐵皮,小時候,她常常在那棵樹下面跳房子……突然,媽媽改變了語氣,悠悠長嘆一聲:「清兒,你為什麼始終不肯相信我呢?你留下來陪我,是怕我逃走吧?」我一怔,這時爸爸和弟弟從肯德基店裡走出來了。爸爸把一個漢堡塞給媽媽另一個給我,媽媽說,我一點都不餓,讓孩子們吃吧。邊說邊別過臉去,我清楚地看見媽媽眼角的淚痕。上大學後,我和媽媽的關係漸漸有所緩和。大三那年,我戀愛了,男孩兒生在城裡,長得帥氣。我第一次領他到村裡,他滿眼都是驚喜,好奇地問這問那,看得出,他沒有嫌棄我的農村出身。爸爸高興得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裡,媽媽卻淡淡的,反覆打量著他,做著種種試探,對他似乎有點不滿。送走男友,媽媽說:「我覺得這個男孩兒有些不靠譜,我怕你將來會受委屈。」我很生氣,不以為然。我照常和那個男孩兒來往,直到有一天,知道他同時有三個女朋友。我不管學校還在上課,傷心地回到了家裡。媽媽看我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我,也終於知道了媽媽年輕時曲折的故事:當年,她喜歡上了一個幹部子弟,後來卻被拋棄了,她本來想在北海公園自殺,就是在那時,她遇上了進城打工的父親,父親便說,你要實在沒地方去,就跟我走吧。年輕的母親就跟著父親來到了村裡,並且迅速地和父親結了婚。媽媽說,結婚後,我就後悔了呀。我那時才20歲呀,比你現在還小一歲,我就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你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我總覺得是你父親騙了我,而你奶奶,更是像看賊一樣盯著我,還有你,那麼小,就有那麼冷漠的眼神。我當時真是恨死你們了。我心裡一凜,冷冷地插上一句:「所以你一直想著逃離?」媽媽愣愣地看著我,良久才說:「你6歲那年我離開這個家時,我耳邊全是你和你弟弟的哭聲,我想到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們,心裡就跟掏空了一樣,所以才會跑回來,從此我就再也沒打算離開這個家……」媽媽的眼裡滿是淚花。而我,也淚流滿面。我終於明白,作為一個母親,無論她對那個家多麼心有不甘,她都不會真的逃走。因為,孩子是她今生唯一的宿命。摘自《青年文摘(紅版)》2009年第07期愛到無力丁立梅母親進廚房有好大一會了。我們兄妹幾個坐在屋前曬太陽,等著開午飯,一邊閑閑地說著話。這是每年的慣例,春節期間,兄妹幾個約好了日子,從各自的小家出發,回到母親身邊來拜年。母親總是高興地給我們忙這忙那。這個喜歡吃蔬菜,那個喜歡吃魚,這個愛吃糯米糕,那個好辣,母親都記著。端上來的菜,投了人人的喜好。臨了,母親還給離家最遠的我,備上好多好吃的帶上。這個袋子里裝青菜菠菜,那個袋子里裝年糕肉丸子。姐姐戲稱我每次回家,都是鬼子進村,大掃蕩了。的確有點像。母親恨不得把她自己,也塞到袋子里,讓我帶回城,好事無巨細地把我照顧好。這次回家,母親也是高興的,圍在我們身邊轉半天,看著這個笑,看著那個笑。我們的孩子,一齊叫她外婆,她不知怎麼應答才好。摸摸這個的手,撫撫那個的臉。這是多麼燦爛熱鬧的場景啊,它把一切的困厄苦痛,全都掩藏得不見影蹤。母親的笑,便一直掛在臉上,像窗花貼在窗上。母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我要到地里挑青菜了。卻因找一把小鍬,屋裡屋外亂轉了一通,最後在窗檯邊找到它。姐姐說,媽老了。媽真的老了嗎?我們順著姐姐的目光,一齊看過去。母親在陽光下發愣,母親說,我要做什麼的?哦,挑青菜呢,母親自言自語。背影看起來,真小啊,小得像一枚皺褶的核桃。廚房裡,動靜不像往年大,有些靜悄悄。母親在切芋頭,切幾刀,停一下,彷彿被什麼絆住了思緒。她抬頭愣愣看著一處,復又低頭切起來。我跳進廚房要幫忙,母親慌了,攔住,連連說,快出去,別弄髒你的衣裳。我看看身上,銀色外套,銀色毛領子,的確是不經髒的。我繼續坐到屋前曬太陽。陽光無限好,彷彿還是昔時的模樣,溫暖,無憂。卻又不同了,因為我們都不是昔時的那一個了,一些現實無法迴避:祖父卧床不起已好些時日,大小便失禁,床前照料之人,只有母親。大冬天裡,母親雙手浸在冰冷的河水裡,給祖父洗弄髒的被褥。姐姐的孩子,好好的突然患了眼疾,視力急劇下降,去醫院檢查,竟是嚴重的青光眼。母親愁得夜不成眠,逢人便問,孩子沒了眼睛咋辦呢?都快問成祥林嫂了。弟弟婚姻破裂,一個人形隻影單地晃來晃去,母親當著人面落淚不止,她不知道拿她這個兒子怎麼辦。母親自己,也是多病多難的,貧血,多眩暈。手有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疼痛,指頭已伸不直了。家裡家外,卻少不了她那雙手的操勞。我再進廚房,鍾已敲過十二點了。太陽當頭照,我的孩子嚷餓,我去看飯熟了沒。母親竟還在切芋頭,旁邊的籃子里,晾著洗好的青菜。鍋灶卻是冷的。母親昔日的利落,已消失殆盡。看到我,她恍然驚醒過來,異常歉意地說,乖乖,餓了吧?飯就快好了。這一說,差點把我的淚說出來。我說,媽,還是我來吧。我麻利地清洗鍋盆,炒菜燒湯煮飯,母親在一邊看著,沒再阻攔。回城的時候,我第一次沒大包小包地往回帶東西,連一片菜葉子也沒帶。母親內疚得無以復加,她的臉,貼著我的車窗,反反覆復地說,乖乖,讓你空著手啊,讓你空著手啊。我背過臉去,我說,媽,城裡什麼都有的。我怕我的淚,會抑制不住掉下來。以前我總以為,青山青,綠水長,我的母親,永遠是母親,永遠有著飽滿的愛,供我們吮吸。而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母親猶如一棵老了的樹,在不知不覺中,它掉葉了,它光禿禿了,連輕如羽毛的陽光,它也扛不住了。我的母親,終於愛到無力。摘自《意林》2009年第13期當年他也是這樣黃俊郎看著剛出生的兒子,這幾個小時中比螞蟻還脆弱的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他抱起他,心裡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比現在的自己更有成就。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另一個分身和生命,甚至勝於他的生命。他忍不住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對著根本聽不懂的他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像在對著另一個自己說話,更像在對著另一個重新開始的自己說話。醫生看著流淚和喃喃自語的他,對他說:「你知道嗎?當年你的父親和現在的你表情一模一樣。當年他也是這樣哭著對你說話。」他突然呆住了。在這個小小病房內他突然第一次完全知道他的父親有多愛他。然後他走到病房外,他開始哭得更傷心。比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葬禮上,還要,更傷,更傷,更傷心。摘自《青年文摘(綠版)》2009年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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