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必須拯救的互聯網|微思客

編者按他是伊朗的博客之父,是伊朗裔加拿大人,08年因為寫博客,「傳播對抗政府的言論」等在伊朗入獄。14年突然得到被釋放的消息,當他滿懷期待地試圖再次發布七年前的博客時,發現被人們追捧的是抓人眼球而轉瞬即逝的短消息,博客早已被遺忘,失望之餘寫了這篇文章。他的遭遇讓我又一次想起麥克盧漢。在互聯網剛剛興起的時候,紙質閱讀和互聯網的形式融合,博客作為一種承載著長閱讀又兼具傳播性和民主性的媒介興起。而七年之後,紙質閱讀所代表的線性思維和互聯網閱讀所代表的碎片化思維之間的張力,漸漸由互聯網閱讀和碎片化思維佔了上風。我們點贊的文章不會再花半個小時來看,點贊的人哪怕只是維持不走心的社會關係,喂,連新聞和報紙都琢磨著如何推出短視頻吸引流量。所謂無腦社交,就像Barry Wellman說的,對維繫淺的社會關係有用,而對真正親密的夥伴和家人,並不深刻。辜負了Hossein這樣的赤子之心。這樣的文章,看一遍會跟著作者傷心一遍。

答應我,起碼把這篇文章好好看完吧。

(p.s.: 由於無法聯繫到譯者@turbo0628,本文已獲得HosseinDerakhshan本人授權,順便轉達一下他對中國譯者和讀者的感謝~)

編輯安琪


七個月前,我安頓在德黑蘭市中心的一座60年代的公寓的頂樓里。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我做了一件曾經無數次做過的事情:打開筆記本電腦,發布一篇新博客。儘管這是六年來我第一次得以聯網,我卻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那之前的幾周,我突然得到了大赦,從德黑蘭北部的伊文監獄裡釋放出來。我曾以為我一輩子都要被關在那些小牢房裡:2008年11月,我被判20年監禁,主要因為我在博客上寫下的那些文字。

那一刻來的如此突然。當時我同一位獄友一起在廚房抽了支香煙,然後走回那個有十幾個人住在一起的房間。正當我們在分享一杯茶的時候,我們的樓層廣播員——也是一個囚徒——的聲音充斥了所有的房間和走廊。他用波斯語宣布:「親愛的獄友們,幸運之神又一次地眷顧了我們中的一位夥伴。海珊 德拉哈斯汗先生,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那夜,我第一次以自由身走出監獄大門。一切都是嶄新的:微冷的秋風,旁近橋上的車水馬龍,那氣息,那色彩,那城市,我住了大半生的城市。

環顧四周,我卻看到到一個非常不同的德黑蘭,同我記憶大不相同的德黑蘭。一片片嶄新而過分奢華的高樓大廈取代了那些我熟悉的、迷人的小樓。嶄新的路,嶄新的高架橋,成群的兇巴巴的SUV。巨大的廣告牌上畫著瑞士產的手錶和韓國產的超薄電視機。女人們戴著五彩的圍巾與披肩,男人們染了頭髮和鬍子,無數的誘人的咖啡廳里放著西方的嬉皮樂,裡面還有女店員。對於人們來說,這些都是無聲無息中發生的改變,那種只有當你正常的生活被剝奪,才會真正注意到的改變。

兩周後,我又開始寫作了。一些朋友贊成我開一個博客,作為他們的藝術雜誌的一部分。我給這個博客起名為Ketabkhan,在波斯語里意思是讀書人。

6年的牢獄時光何其漫長,然而在網上,整整一個時代都過去了。在互聯網上寫作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閱讀——毋寧說至少讓文章被讀到的過程——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們告訴我在我離開的日子裡,社交媒體是怎樣一步步地變得不可或缺。我終於意識到:現在要想讓人們看到我的文章,我不得不去使用社交媒體了。

於是我試著在Facebook上貼了一條鏈接,鏈到我寫的故事的頁面。結果在Facebook上沒什麼反響。這東西最後看起來就像是個無聊的分類廣告一樣。沒有描述。沒有圖片。什麼都沒有。最後有三個人點贊。只有三個!僅此而已。

我終於明白,此時此刻,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我完全沒有意料到會在這樣的一個網路里工作。手無寸鐵的我所有的投入和努力在一瞬間付之一炬。我崩潰了。

回想2008年我被捕的時候,博文就是黃金,博主就是明星。就在那時,儘管從伊朗國內訪問我的博客的連接被政府封鎖,每天依然有大約20,000人訪問我的博客。每個我博客連接到的人的主頁都會遇到流量突然上升的情況。我可以使任何人強大,也可以使任何人困窘,一切隨心所欲。

人們曾認真地閱讀我的博文,留下大量相關評論,甚至那些意見同我甚為相左的人們也會來讀。而其他連到我的頁面上的博客都在討論我在說什麼。我覺得我就像國王一樣。

那時候iPhone已經發布了一年多,然而智能手機仍然主要用來打電話發簡訊寫郵件以及上網衝浪。當時沒有真正的手機應用,更不用說如今我們所熟知的這些了。那年沒有Instagram,沒有Snap Chat,沒有Viber,也沒有WhatsApp。

反之,當年我們有互聯網。在互聯網上,我們有博客。而博客正是尋求不同的思想、新聞與分析的最佳之地。這些博客曾是我的生命。


那一切都要從9/11說起。當時我在多倫多,我的父親剛剛從德黑蘭過來看我。我們吃早飯的時候,第二架飛機撞上了世貿大廈。我驚呆了,無比困惑,到處尋找人們的見解和解釋,這個過程中我看了很多博客。當我讀過幾個以後,我就想:就是這個,我應該自己開個博客,並且鼓勵所有的伊朗人也開博客。於是,用著Windows系統自帶的記事本,我開始了這場試驗。很快我就不再在hoder.com上寫東西了,轉而使用Blogger的博客發布平台,直到谷歌收購了這家公司。

然後,在2001年11月5日,我發布了一篇博客搭建指南。這引發了一場被稱為博客革命的事件:很快,成千上萬的伊朗人讓伊朗的博客數量上升到世界前五,我在這場前所未有的全民寫作的浪潮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我很自豪。

那些日子裡,我曾在我的博客上維護一個列表,列出了所有的波斯語博客。之後不久,我就成了所有新開的伊朗博客的博主第一時間聯繫的對象,這樣可以讓他們的博客進入列表中。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把一個二十齣頭的我稱為「博客之父」,這個綽號傻乎乎的,但這現了我有多在乎,我們的網,我們的博客。

每天清晨,從郊區的小公寓到多倫多市中心,我打開電腦照料那些新博客,幫助他們提高曝光度,增加讀者。那時的讀者群十分多樣——從被放逐的作家和記者,女性日記作者和科技專家到當地記者,政客,牧師,老兵——而我總是鼓勵更多的人來閱讀。我邀請了更多人加入我們的運動,寫他們自己的博客,他們中有宗教人士,有親伊斯蘭共和國的人們,也有住在伊朗國內的人們。

那時候博客上內容的廣度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驚喜。這也是我如此嚴肅地對待寫博客這件事的部分原因。我在2000年末離開伊朗去體驗西方的生活,深恐我會在家裡錯過這世界上快速變化的網路潮流。但是在多倫多閱讀伊朗博客是令我倍感親切的事情,就好像在德黑蘭拼車打的,聽著健談的計程車司機和幾個乘客的雜談。

在我被單獨拘禁的頭八個月里,我常常想起可蘭經上的一則故事。在故事裡,一群飽受迫害的基督教徒在一個山洞裡尋得了庇護。他們一群人,以及一條狗,陷入了深深地沉睡。當他們醒來時每個人都覺得只是打了個盹,然而事實上300年過去了。這個故事的一個版本講的是他們走出山洞去買食物——我想像不出他們過了300年該有多餓——然後發現手裡的貨幣變成古董,該進博物館了。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在睡夢的日子裡,這世界已是滄海桑田。

六年前超鏈接就是我的貨幣。源於超文本的構思,超鏈接提供了多樣性和去中心化的特性,而這正是現實世界所缺乏的。超鏈接代表了全球互聯網的開放與互聯精神——這願景來自於互聯網的發明人蒂姆 博納斯 李。超鏈接是拋棄中心化——包括所有的鏈接,文本行與段落層次——的一種方式。可以用一種更分散的結構替代它們,一種由節點和網路組成的系統。

博客正是去中心化精神的一種體現:它們是窗口,通向那些你所知甚少的人生;它們是橋樑,將不同的生命連接起來並彼此改變。博客正如人們交換多彩的思想的咖啡館,也像德黑蘭計程車談話的放大版。人們在討論任何你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然而,自從我出獄後,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超鏈接已然貶值,過時而老套。

幾乎每一個社交網站現在對待超鏈接的方式就和其他東西完全一樣——和照片或者一段話沒有分別——而不是把它看做一種讓文字內容更豐富的方式。你會被鼓勵去發布一條單獨的超鏈接,然後捲入那種「點贊 喜愛 +1」的准民主過程:這些網站通常不允許在文字上面加幾個超鏈接。超鏈接於是就被對象化,被孤立,被剝奪了力量。

同時,這些社交網路卻樂於處理原生的文字和圖片——就是那些直接貼上去的東西——對它們的尊重要遠比對外部網頁多得多。一個攝像師朋友向我抱怨他直接上傳到Facebook上的照片總是收到一大堆的贊,而反過來它們會更多地出現在其他人的新鮮事里。反之,當他把一條超鏈接貼到Facebook上時,儘管鏈接指向了存放在Facebook外的某個空間里——比如他那現在布滿灰塵的博客——的同樣的照片時,這些照片不如上傳到Facebook那樣直接可見,因而贊也就少得多。這是個不斷強化的循環。

一些網站,比如Twitter,對待超鏈接的態度稍微好些。另一些,不安全的社交服務,則更加偏執。Instagram——Facebook擁有的一家公司——不管怎麼樣都不允許它的訪客離開頁面。你可以把一個網頁地址隨著照片一起發布,但是通過這個連接你哪兒也去不了。很多人每天就這樣在這些互聯網社交媒體的死胡同里開始他們的線上生活,然後他們的線上旅途也就在那走到了盡頭。很多人在他們給一張Instagram照片點贊,或者給一個朋友的Facebook視頻留下一條評論時,甚至意識不到他們其實是在使用互聯網的基礎設施。他們只是在用一個應用而已。

但是超鏈接不僅僅是互聯網的骨架:它們是互聯網之眼,通向互聯網之魂。連一條超鏈接都沒有的頁面就像是全盲的,是沒有辦法望向其他的網頁的。而這對於互聯網的來自於動態的力量來說,這是有很嚴重的後果的。

多多少少,所有的理論家都想過關注度和能量的關係,並且都帶有一種負面的感覺:一旦關注度消退,它就會變成一個沒有能量的玩意兒,沒有智慧沒有力量。但是在網頁的世界裡,關注以一種不同的方式起作用:它更多的是傳遞能量。當一個強大的網頁——比如說Google或者Facebook——注意到了,或者鏈接到了另一個網頁,強大者並不僅僅是與它相互鏈接了——它更是被強大者所提攜而真正地存在了,有了生命。沒有這個關注的過程,這個網頁就好比不會呼吸。不論你在網頁裡面放置了多少鏈接,在有人看到了你的網頁之前,它其實還是全盲而毫無生氣的;因此也無法將力量傳遞給任何外面的網頁。

另一面,最強大的網頁是那些有很多「眼睛」看著他們的網頁。就像名人們可以隨時從百萬粉絲的關注中獲取強大力量一樣,網頁也可以通過超鏈接捕捉、分配它們的能量。

但是像Instagram這樣的應用都是瞎子——要麼就是好幾百度的近視。它們的關注度只會在內部流轉,絕不願意將他們巨大的能量同他人分享,這最終將導致其他的網頁陷入寂靜的死亡。結果就是,社交媒體之外的網頁正在消亡。

就算是在我入獄之前,超鏈接的能力就已經開始被抑制了。它最大的敵人是一種理念,這種理念結合了兩種我們這個時代最具統治力的,最被高估的價值觀:新奇和流行,在真實世界中互為映照是那些年輕名人的統治力。這個理念就是流。

現在,流統治了人們在網路上接收信息的方式。越來越少的用戶還在查看專門的網頁,而不是從一個無窮無盡的流動的信息長河中取得信息,用一些複雜——而且神秘——的演算法來為他們提取感興趣的部分。

信息流意味著你再也不用打開一大堆網頁了。你再也不需要繁冗的標籤了。你甚至再也不需要瀏覽器了。在智能手機上點開Twitter或者Facebook,然後一猛子扎進去,海量的信息朝你撲來。而演算法早已為你選擇好了一切。根據你和朋友讀過的或者看過的東西,演算法可以推算出你的興趣所在。再也不用在無窮無盡的網頁里浪費時間去尋找有意思的東西,是不是感覺棒極了!

但是我們是不是丟掉了什麼?我們追逐效率的代價是什麼?

在很多應用里,我們投的那些票——那些「喜愛」,「+1」,「星標」,「紅心」——事實上更多地是投給那些可愛的頭像和名人形象而不是實質性的內容。一幅由一個長相一般的人拍出來的最棒的最精彩的照片很可能會被丟棄到信息流之外,然而一些名人傻透了的絮叨卻能立刻在互聯網上得到回應。

信息流背後的演算法不僅僅將新鮮度和流行度賦予同等的重要性,它們還會給我們看一些我們已經點贊的東西。這些服務仔細地掃描我們的行為,並把它們認為我們最想看的那些圖片、視頻和文章塞進我們的新聞訂閱中。

流行本身沒有錯,但是也有它自己的危險性。在一個自由市場的經濟體里,質量差還賣得貴的貨品註定失敗。對於布魯克林里一個拿鐵不好喝服務員還粗魯無禮的咖啡館,沒人會對它的倒閉感到惋惜。然而觀點這東西和貨品或者服務不同,哪怕一個觀點並不流行,甚至很糟糕,它也不會憑空消失。事實上,歷史已經證明很多奇思妙想(當然還有很多壞主意)都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受歡迎,而這些構思本身的邊緣地位卻是它不停地自我強化。當少數派觀點不能被表達被認同,它們會變得激進。

當前,流是數字媒體組織信息的主流方式。它出現在每個社交網站和移動應用里。自從我恢復自由,所到之處都我都看到流的存在。我猜很快就會出現一些新的以相同原理組織它們全部內容的網頁。信息流在今日的突出地位並不能讓互聯網的主流大眾放棄對品質的追求——它同樣深刻地背叛了全球互聯網最初的願景中的多樣性。

毫無疑問,線上話題和觀點的多樣性遠不如過去。新的,不同的,挑戰性的觀點往往被現在的社交網路壓制,因為它們的排序策略會讓流行的和符合習慣的東西優先出現。(難怪蘋果會為它的新應用僱傭人做編輯。)然而多樣性其實是被其他方式,為了其他的目標而消減了。

其中一部分是視覺。是的,將我在Twitter和Facebook上貼所有的東西放在一個頁面里,看起來就很像一個個人博客了:它們以逆時序排列起來,在特定的頁面上有直接的網頁地址指向每一條發布。然而我幾乎不能控制它的外觀。我不能讓它顯得更個性。我的頁面必須以社交網路的設計者所規定的統一面目呈現。

信息的集中同樣讓我感到擔憂,因為這更容易讓信息消失。自我被捕後,我的服務主機關閉了我的帳號,因為我再也不能按月付款。但是至少我自己的網頁伺服器里有全部的文章數據。(大多數的博客平台過去讓你能把你自己的文章和檔案傳送到自己的網路空間,而現在大多數平台不再允許你這麼做。)哪怕我不這麼備份,互聯網檔案中也很可能留有一份拷貝。然而要是我的Facebook或者Twitter賬戶被關閉,那會發生什麼呢?大多數服務本身短期內不會關閉,但是不難想像有一天很多美國服務關閉所有伊朗人的帳號,作為當前制裁的一部分。如果這真的發生了,我可能有機會去下載我的文章中的一部分,並且讓我們假設它們可以很容易地導入到另一個平台里。但是我的社交網帳號的唯一地址怎麼辦?如果有人之後佔有了它,我以後有機會去討要回來嗎?域名也會易手,但是管理域名更簡單,也更清晰——特別是你和賣家之間的經濟聯繫使得那些突然的、不透明的決定不那麼容易出現。

但是,社交網路時代中,信息集中最令人恐懼的後果是其他事情:它讓我們在面對政府和公司時,變得束手無策。

現代文明生活中,監聽正在變得越來越強大,並且隨著時間推移,情況只會惡化。唯一逃離這個巨大的監控機器的辦法是找一個山洞然後睡大覺,哪怕你撐不過300年。

我們最終都會習慣忍受被監視,並且,令人沮喪的是,我們在哪個國家定居都一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和Facebook還有Twitter合作的國家對他們的國民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那些緊緊掌控著互聯網,卻不能合法連上社交媒體公司的國家,比如伊朗。

相比單純監視而言,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被控制。當Facebook對我們的了解勝過只點了150個贊的父母,又勝過了300個贊的配偶,整個世界看起來都是可預測的了,對政府和商業而言皆是如此。而可預測,就意味著控制。

伊朗的中產階級同世界上的大多數人民一樣,也對新潮流感到困擾。相對於時髦,可用性和品質反倒成了次要的。在2000年代頭幾年,寫博客可以讓你顯得很酷很時髦,到了2008年Facebook出現了,然後是Twitter。2014年以來,Instagram開始大肆炒作,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但當我越來越多地思考這些事情時,我越發地意識到我的擔憂都誤入歧途。可能我在為錯誤的事情擔憂。可能不該是超鏈接的消亡,也不該是中心化的過程。

也許是文字本身正在逐漸消逝。畢竟,網路最初的訪客花去大量的時間閱讀在線雜誌。後來出現了博客,然後是Facebook,然後是Twitter。現在大多數人都在用Facebook上的視頻和Instagram還有SnapChat打發時光。社交網路上可以閱讀的文字越來越少,可以看的視頻越來越多,可以欣賞的圖片也越來越多。在這個人們沉溺於視聽的時代,我們是否正在見證互聯網閱讀的隕落?

這個潮流是因人們的文化習慣改變而驅動,還是人們開始遵從社交網路的新規律?我不知道——留給研究人員來搞明白吧——但我有種文化戰爭又一次打響的感覺。畢竟,網路發明的最初幾年都在模仿書本,文本和超文本在網上佔據了統治地位。搜索引擎的出現使文字資料具備了巨大的價值,所有的(互聯網)企業——包括所有的壟斷(互聯網)企業——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建立的。而當掃描儀和數碼照相機還有攝錄機以指數級爆發增長時,這一切開始改變。搜索工具里開始加入了先進的圖像識別演算法;廣告資金流也開始向那裡流動。

但對於信息流,移動應用,以及動態圖片:它們都展示出了書籍型互聯網向電視型互聯網過渡的開端。我們似乎完成了從非線性的通信模型—節點,網路和鏈接—到集中化、層次化的線性通信模型的過渡。

網路誕生之時,它並沒有被預想成為一種電視形式。但是,不論我們喜歡與否,它正在迅速的向電視的某些特性靠攏:線性的、被動的、程式化的而且對外界毫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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