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人生的積極意義
在人類歷史上,有那麼一些人,他們人生的經歷不同,但確有一個共同點:悲觀人生。悲觀人生不是悲劇人生,他們對人生感到悲觀,但又積極探詢悲觀的根源和出路,在悲觀人生的道路上尋覓解脫的方法,用思想、用哲學詮釋悲觀主義。
悲觀主義者的哲學基礎是對人生的態度,基於他們對人類慾望無止境的現象探索,對人生悲觀的認識和觀點走入極端,因而在他們的眼中,人生就只有痛苦與磨難。當時,這些秉持悲觀主義傾向的哲人並不是以遁世的態度逃避苦難,而是在思想上積極尋求其根源和出路,為受難者指明方向,教化脫離苦海的心結,點化面對苦難的,度化人生悲觀的。
釋迦牟尼是人類歷史上對人生最悲觀的人,也是脫離悲觀人生最成功的人。一個在悲觀的人生道路上苦苦探詢的人,他最終成為佛教的創立者,被後人譽為佛祖。釋迦牟尼生活在帝王之家,豪華的生活並沒有給他帶來喜悅和幸福,他看到病人和老者以及死亡的人,對人生感到悲觀,厭倦皇宮生活,通過對死亡的思索,擺脫了塵世的慾望,成了拯救那些在苦海中掙扎的人的「救世主」。
對人生現象的深刻觀察與反思,把人生的一切都看成是苦,這是他創立佛教的理論根本。基於對生命痛苦現象的直觀,釋迦牟尼才開始了對人生價值,以及人類精神解脫方面的痛苦思考並最終創立佛教。「苦諦」是佛教對世俗人生價值的基本判斷,認為世俗的一切都是變動不居的,沒有常駐不變的本性,這也就是佛教所謂的「無常」,這其實只是客觀的發展說明。釋迦牟尼卻認為眾生為無常患累所逼迫,不能自我主宰,因而必然造成心理上的壓抑和痛苦,佛教的全部理論都是講人生的痛苦與解脫,它最終以生死輪迴追求來世幸福,達到了對人生痛苦一種精神的解脫,但佛教在本質上卻是徹底否定了生命存在的價值,因而佛教在根本上是極端的悲觀主義的人生觀。
叔本華註定了是一個悲觀人生的哲學家。
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具有更深刻的哲學基礎,他從「我欲故我在」這一「秘密入口」開始哲學思考,認為自己揭開了遮蔽世界本質的「摩耶之幕」。唯意志論定義的人生本質,就是一股盲目追求生存的意志,而追求就意味著痛苦,所以人生是毫無存在價值的一場悲劇!我們且來看看叔本華眼中的世界:意志不斷地掙扎以求獲得自身的滿足,而這種掙扎又總沒有一個確定的目標,因而永無休止、走向無窮。痛苦是關於世界本質的唯一體驗,這個世界,「沒有哪兒有一個目標,沒有哪兒有最後的滿足,沒有哪兒有一個休息之處。」有的只是無盡的痛苦。慾望是盲目的,永遠無法最後滿足,一個願望得到滿足,另一願望就生出來,「一切都未定在天,只有需要和睏乏是肯定的。」因而整個人生充滿著維護生存的憂慮和沉重。不僅如此,人一生還要面對來自各方面的危險,有來自他人的,有來自自然的,有來自命運的等等。 「欲求和掙扎是全部人的本質,而欲求的基地是需要,缺陷也就是痛苦,所以人生來就是痛苦的,由於他的本質就落在痛苦的手裡,有欲求是痛苦,一旦欲求得到滿足,可怕的空虛和無聊就會襲擊他,因而人的存在和生存本身就會成為他不可忍受的重負,人生在痛苦和無聊之間像鐘擺一樣的來回擺動著。」人生的痛苦無法清除,一切企圖清除痛苦的努力,只是改變著痛苦的形態。人的欲求是無止境的,意志掙扎本身也就走向無窮。當給自身造成巨大痛苦的壓力或危險暫時排除,幸福和輕鬆的感覺仍然沒有持久,生活中隨之而湧起諸多細微的、和以前的壓力不同的煩惱和壓力,會再次引發你尖銳的痛苦,這種痛苦無論在質上還是量上都絲毫不比前者遜色。 人們也許能夠消除生存缺乏的痛苦,但是還會有精神痛苦包圍著你,如情愛、仇恨、恐懼、名利、疾病等等,再沒有了還有空虛無聊,不在空虛無聊就必然在別的痛苦裡,人生就是這樣在痛苦和空虛無聊之間被拋來拋去。痛苦是依附在人身上的無法擺脫的幽靈,人的任何努力總是徒勞枉然。「不管大自然作了什麼,不管命運作了怎樣的安排,不管是誰不管擁有什麼,構成人生本質的痛苦是肯定擺脫不了的。」生命過程本身就是布滿暗礁和旋渦的海洋,人一落生就毫無目的地搭上了命運這條船,苦海無邊!人們儘管小心翼翼、歷盡千辛萬苦、繞過了暫時遇到的一些暗礁,但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人不得不一步步接近那最後的、整個的、不可避免的、不可挽救的船沉海底也即死亡。個體生命總是無阻礙地過渡到死亡,人的生活只不過是延期又延期的死亡,我們的誕生就把自己註定在死亡的掌心。死亡不過是在吞噬自己的捕獲品之前,如貓戲老鼠逗著玩耍一會兒罷了,人生的追求就如同吹肥皂泡,無論吹多大,終究要破滅。 叔本華也談過幸福,不能達到目標是痛苦,達到了其目標願望就是幸福。但因為欲求的無止境,使幸福也只具有消極的意義。隨著願望的滿足,享樂也就完了,幸福也就完了,痛苦之手又會把將生命抓回到其陰暗的統治之下,幸福如白駒過隙。「任何個別人的生活,如果整個的一般的去看,並且只注重一些重要的輪廓,那當然總是一個悲劇:但是細察個別情況,則又有喜劇的性質。」叔本華幸福的結論僅此而已!在他的眼睛裡,人生徹頭徹尾就是一場悲劇,人類的生存本身就毫無價值,受痛苦支配的人生絕對沒有自由。
有人這樣評論叔本華的悲觀人生態度:悲觀態度的叔本華採取消極出世的態度。他屈服於人生的悲劇性,對人生得出了「我是人,因而痛苦對我是必然的」悲觀主義結論。一個真正悲觀的人怎麼會去尋找悲觀的根源,又怎麼會寫出《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這部傳世經典呢》
尼采也是一個對人生持悲觀態度的人。他的《存在與虛無》揭示了悲觀人生的意義。
中世紀以來的基督教神學,教人憐憫,自我否定,禁欲主義的人生態度,使本來應該充滿樂觀向上的、積極進取的人生進程塗上了一層濃烈的悲觀色彩。尼采把批判的目光集中到了基督教的道德觀念上,他在承認人生悲劇性的前提下,肯定人生,確立了一種對待人生悲劇性的積極立場,提出了「超人」形象,著眼於解決人生意義的重大課題。尼採的「超人」,是具體的人,是超越了傳統道德觀念束縛、有健全的生命本能和旺盛的強力意志的強者,是一切價值的破壞者,「超人」是人的自我超越。
承認人生悲劇性的尼采則採取截然相反的態度。他採取的是積極的入世,肯定人生的態度。在他看來,倫理是頹廢的徵象,而現代文明的最大弊病就是頹廢。尼采常常被形容成一個人類的仇恨者,一個禽獸般的反人道主義者。他甚至說,他之所以不是仇恨人類者,是因為仇恨中有平等,有尊敬,有恐懼,而他只有蔑視,深深的蔑視是他的嗜好、特權、藝術和美德。人群的墮性使尼采寒心了,形成了他對人類的矛盾態度。
真正的悲觀主義者並不是逃避悲觀現實的人,他們探索悲觀的原因,面對人生的悲觀,其人生是具有積極意義的。本文來自:http://blog.163.com/ybxldh@126/blog/static/6924273120104764410420/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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