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行浙江2017年最大不良回收始末

原標題:農行浙江2017年最大不良回收始末支行行長講述: 「我如何成功收回 2.76億不良貸款」對於一個支行行長來說,有一筆近3億的不良是一種什麼體驗?

1月2日,農業銀行溫州市中支行行長鄭巧容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介紹,2015年1月,她到農行溫州市中支行當支行長,到年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支行在全市的排名在倒數之列。

鄭巧容很納悶,「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剛開始當支行長的『火』全放在拉存款上,做存款很投入,也做得很好。行里每個季度都有考核,結果當年上半年業績考核排名結果一出來,我們支行在全市倒數,我傻眼了。業務做得很好怎麼會是倒數?」

後來她才發現,影響她的支行業績的重大原因就是這一筆高達2.76億元的大額不良貸款。雖然貸款並不是在她的任上發放,但由於一直沒有處理成功,僅這一個不良貸款要撥備將近一個億,一個支行一年的凈利潤就幾乎全被撥備「吞」了。

「如果我不把這個不良處置好,我這個支行的業績就是墊底的。」於是,從2015年下半年開始,鄭巧容就把精力轉到這筆「爛尾」兩年多的不良貸款的處置上,跟這筆貸款的債務人A企業的老闆B先生啟動談判。

經過鬥智斗勇,協調政府、法院、企業等方方面面的關係,這筆不良終於在2017年收回成功。

用她的話說,無不良一身輕,2017年鄭巧容的市中支行凈利逾3億,同比增長200%,A企業的不良處置居功至偉。

當然,2017年市中支行的新增不良貸款非常小也為利潤的大幅增長做出了貢獻。

鄭巧容介紹,2017年其支行的新增不良只有數百萬,不良率只有0.64%。而同期浙江省的銀行業不良率才剛破2%不久,溫州區域的不良率截至2017年9月底還在2%以上。

環環相扣資產處置鏈

B先生是位華僑,他聘請了一個律師團,把法律程序上的每一個環節都用到了極致,意圖把處置時間往後儘可能拖延。當然,他的角度考慮,銀行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希望為自己的企業贏得更多自救的時間,或許能迎來轉機。

打個比方,法律文書需要送達,而B先生留了一個在海外的地址,「你想想看,我這麼多文書要寄送到國外去,要送到猴年馬月?」這讓鄭巧容很頭疼。

接著在第一次法庭開庭的時候,他在鹿城區法院安排的開庭日前一天提起管轄權異議訴訟。這更是讓鄭巧容要崩潰。開庭日原本定在2015年上半年,那時候溫州法院不良處置的案子非常多,每一步環節都是擠得滿滿的要排隊。

「不良的處置鏈條非常長,且是環環相扣的。任何一個環節錯過就會影響整個處置的過程,每一個環節都要接著往後排隊,按照正常的程序這樣被他拖下去可能處置三年都處置不完。最後我們強硬起來,就把文書送達A企業在溫州的廠房門衛那裡,不接受海外的那個地址。」 鄭巧容表示。

在拖延法律程序的同時,B先生也在想法自救,他找了一個企業老闆,想讓對方收購A企業。初步達成的方案是先把企業廠房設備等出租給對方使用。

B先生跟農行提出了一個方案,請求給他三年時間盤活資產來還清貸款,「我們也同意這個方案的,但後來美國出來一個輪胎反傾銷法案,出口關稅大幅提升,導致他的重組方案失敗了。」鄭巧容稱。

這時候,B先生希望通過農行幫助他找新的投資者,但當時整體經濟環境不好,有意向的企業不多。

鄭巧容抓住了B先生尋求農行幫助的這個機會跟他談判,「你想自救也可以,你把跟我農行涉及到的39個案子結掉(只有案件全部了結該筆不良貸款才能核銷),我就給你一年的時間自救,這一年的時間我都不起訴你。」

艱難的談判持續了接近三個月。

B先生一開始並不同意,但農行是他最大的債權行,農行有權利去法院提起走破產清算的程序,一旦進入這個程序他就喪失了任何自救的機會,這是鄭巧容手裡的「王炸」。

也正是這個「王炸」讓B先生最終答應了農行的條件,同意庭前和解了結所有的案件,以此換取農行一年的時間不啟動任何法律程序,重組自救。

讓鄭巧容印象深刻的是,雖然已經達成協議,但真到了快要簽庭前和解的時候他人卻「消失」了。她就急了,當時是禮拜四晚上,她打電話給B先生,「我們農行是最大的債權人,所有的法律文書我們也都準備好了,你明天不來簽協議,下周一我就去法院啟動破產清算。」

就這樣,B先生連夜從上海跑到溫州,把39個案件的庭前和解協議全部簽掉了。

拍賣峰迴路轉

不良的核銷還只是不良處置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最重要的環節還在最後的回收。

不良資產的變現,最終還是依賴最終的資產購買者,這是整個處置鏈條中最考驗人的環節,也是處置的最終出口。處置效率和處置價值最大化之間如何平衡和取捨也是個難題。

拍賣的環節很關鍵,不良資產評估值如果過高,流拍次數過多,無法成交,銀行將血本無歸。但如果不良資產評估值過低,貸款成本完全無法收回,損失過大也喪失了處置的意義。

不良核銷之後整整一年,農行都如約沒有啟動拍賣程序。

約定的一年期滿之後,農行啟動了拍賣的流程。但拍賣頭兩次都流拍了,因為A企業的這個廠房佔地面積太大了,一共有近300畝地,光農行就有2.7億的貸款,加上其他銀行貸款,及一些工程款的拖欠,一共有近五個億的負債。

一拍二拍都流拍後,鄭巧容也急了。於是,她自己出差跑到上海和廣州尋找業內的企業,跟資產公司去推銷A企業要拍賣的資產,外地的企業過來考察,她都去機場接,服務做得很到位。

最終,在2017年1月上旬,第三次拍賣成功了,而且價格還比前兩次要高很多。

前兩次1.68億的價格都流拍了,第三次最終以2.43億拍賣成功,「所以我們多收回了將近八千萬,今年我們的利潤就特別好。拍賣款在優先支付完工程款和納完稅之後才輪到償還農行的貸款,我們總共回收了接近1.8個億。」鄭巧容說。

鄭巧容和B先生兩人也因為這個不良的處置成為了朋友。現在每到逢年過節B先生還會主動來問候她。

單個個體的命運在時代的裹挾下只能順勢而動,鄭巧容2017年打的利潤漂亮翻身仗也是被此前區域內爆發出來的借貸危機困擾數年的千萬浙江銀行人的縮影。

溫州和浙江受困於2008年的金融危機,前幾年不良集中爆發,陸續處置至今。

自2012年以來浙江省共處置銀行不良貸款8000多億,2016年就處置了2283億元,2017年截至10月末,浙江省銀行業金融機構不良貸款餘額1609億元,比最高時減少459億元,不良率已經降到1.75%(截至2017年11月)。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 作者:包慧編輯:李伊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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