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成和他的《今生今世》www.fyfz.cn

07-04

胡蘭成和他的《今生今世》

發表時間:2004-2-11 18:10:00閱讀次數:233

　　《今生今世》是一本值得一看再看的書。雖然胡蘭成有「文化漢奸」的醜名，但我讀他的書，倒被他的坦誠，被他的文思，被他的中國味道，被他的師承所打動。文壇上與胡蘭成文字氣息很接近的人是賈平凹，其特點是淵源深厚。賈平凹的師承前有孫犁，後有沈從文、張愛玲，古代有曹雪芹、蒲松齡、王實甫以及蘭陵笑笑生等等作家，他讀沒讀過周作人是否受他影響我尚未發現，但給我一個感覺，胡蘭成與賈平凹在氣脈上是相通或接近的，文字使人痴迷，更在於文字的拙巧和語言駕馭的嫻熟，以及文字象品嘗龍井般的意味悠長。　　胡蘭成在文體上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他的文字安排在哪裡，你仔細地推敲，簡直找不到其它的文字可替代，如果你把文字的表達方式稍微變化一下，雖然意思沒變，但文字所創造的氤氳氣氛立即就消失了。同時我還發現，翻譯是很難準確地達到作者的這個境界的。除非他改變方式，可一旦方式改變了，就已失去了文字所創造的那種意境，因此一些人稱翻譯作品是「被背叛的遺囑」，不是沒有道理。更別說經過翻譯的再翻譯作品了。　　中國是個很難面對真實的國度，在真實面前，尤其在文字的表述上，很多文字總給人以虛偽感，我讀胡的文字就沒有或者很少有這種感覺，所以我說，胡是坦誠的；說胡是一個傳統作家，是因為他的文字，其創作語言，是根植於民族土壤的結果；其作品內容是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的，這個內容使人看起來，有滋有味；他的文字絕不煽情，但不是沒有感情，其感情在字裡行間，有一點溫暖，一點惆悵，一點無奈，但他卻很坦蕩，是「君子坦蕩蕩」的那種；胡讀過很多中國書，也讀過很多外國書，比如《聖經》《詩經》佛典，所以他的文章里有禪味，同時他還能把中國的傳統與西方傳統的東西做比較，進而升華出屬於自己的東西；胡蘭成於女人，尤其是對中國不同年齡層次女人的研究是非常透徹的，無論是玉蘭、張愛玲、周訓德、范秀美全慧文，還是佘愛珍以及日本妻子，不同女人的心思胡蘭成都能感受，所以他能準確地把握不同女人的性情。女人在他眼裡，就像是一柄萬花筒，換一個角度就有一份全新的景緻，他是最擅發掘女性的美、又最能調動女性美的男人，好的女人一旦入了他的眼，就如響鼓遇到了重鎚，立刻添了氣韻。他能抓住和體味身邊的每一份美麗，從不曾錯過好景緻，卻又存了「是我的不是我的，也都一樣，有她在世上就好」的超越之心。他靠「真誠」打動女人，又因「真誠」不能屬於任何女人。於是，胡蘭成於女人，宛如一縷鴉片香氣——因為被識得而生誘惑，再至著迷，直至因留不住而被點中死穴……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是女人的知己。我讀《民國女子》，感覺是蕩氣迴腸的那種，久久不忘，簡直可稱的上是奇思妙文。心想，一個人若遇上一個懂自己，並能與之對話，且能深深理解知會的人，並非易事。　　我讀《今生今世》之後，有一個想法，就是假如胡蘭成、張愛玲不是生在亂世，而是生在和平時期，比如現在，人們對胡張關係又是一個怎樣的看法呢，其文學成就是否應該重新評價呢？　　《今生今世》是我喜歡的一部好看的書，好看不在女人的情事上，也不在他文字敘述的內容上，要緊的是他文字所傳遞的信息上。現在已經很少有作家的文字能與那代人匹敵了。止庵先生在評論《今生今世》時說，胡蘭成文字取巧做作。我的感覺不是這樣。胡蘭成在中國文學上的地位尚待確立。　　我以為，一個作家的文學價值，不是當朝人做的事，因為當局者迷；即便有人做，也是徒勞無益的，結果只能糊弄一些無知或者知知甚少的人。因此在讀書上，我喜歡一些很古老的東西，中外都如此。　　我喜歡一部書了，一個是反覆讀，再一個是邊讀邊揣摩，揣摩文字的滋味，宛若品嘗一道美味佳肴。但是我以為，像這樣的文字，卻不是隨便就能揣摩透了的，他是天生的好文字。對於上好的文字，最好的方式是細嚼慢咽，而細嚼慢咽的唯一方式是離開書本，依然能享受。　　2004-01-27　　給論壇之前，曾給過光明書評，只是署名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