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武漢的大詩人, 不止李白崔顥孟浩然
王兆鵬近照 |
記者萬建輝 最近,一份「唐宋文學編年地圖」火了。網友可以在「地圖」上輸入關鍵詞,查詢唐宋詩人行蹤,可以「點開」詩人所到之處寫下的詩句,跟著詩人去「旅行」。 主持製作這份電子地圖的是中南民族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兆鵬。少有網友知道王兆鵬同時還在做另一件事:搜集唐宋詩人在武漢地區留下的名篇佳句,主持編寫《唐宋詩詞中的武漢》一書。該書本月已由武漢出版社出版。 李白、崔顥之外,還有哪些詩人來過武漢?唐宋詩人筆下的武漢風貌形象如何?帶著這些問題,長江日報記者日前專訪了王兆鵬教授。 從聚散到聚集 如果不是有心了解,對唐宋詩詞中的武漢,印象還停留在李白崔顥孟浩然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學者王兆鵬先生為我們揭示了一個嘆為觀止的名單,在武漢留下詩作的詩人,除了李、崔、孟,僅知名的就有杜甫、王維、杜牧、白居易、王昌齡、劉長卿、賀鑄、溫庭筠、元稹、秦觀、岑參、劉禹錫、蘇軾、楊萬里、陸遊、辛棄疾、姜夔、岳飛、文天祥…… 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在唐宋時期,那個時代中國最頂級的詩人,都在武漢留下過作品;還意味著,在唐詩宋詞這兩大中國文學的最高峰中,都有關於武漢的作品。 認識了解武漢越深,越會感到這座城市的豐厚。文化上來說,在中國文明的源頭階段,在中國文學的高峰階段,在中國近代文明轉型時期,乃至在紅色文化領域,武漢都是一個獨特的文化存在,在很多方面具有起源性、標本性、象徵性,歷史留給這座城市許多實打實的文化遺產、文化確證,而不僅僅是文化人類學意義上的美麗神話、傳說。一句話,文化上武漢無需編排、附會,有拿得出手的足夠多的東西。 根據王兆鵬先生的研究,唐宋詩人過境武漢,留下作品,但人留下來長居的很少。這其實觸及到了武漢這座城市的一個特點,地處交通要道,人流、物流南來北往,都要從這裡過,是樞紐必經之地,也可以說是「聚散」之地,而不一定是「聚集」之地。久而久之,這很可能影響到一個城市的精神、氣質。現在,武漢樞紐性地位沒變,應該在「聚集」上下功夫了。 文/劉敏 陸遊、辛棄疾 都登過武昌南樓 王兆鵬原是武漢大學文學院教授,主攻唐宋詩詞,對唐宋詩人詩作解讀自成一家,加上儒雅帥氣,被武大師生譽為「學術男神」。 1959年王兆鵬生於鄂州。他說,在武漢工作生活40年,了解武漢、挖掘武漢文化積澱是他興趣所在,也是職責所在。2013年,他受邀編寫《唐宋詩詞中的武漢》,開始帶領博士生從《全唐詩》《全宋詩》等古籍里搜集資料,一些著名詩人詞家的作品,還依據權威出版的校注本錄入。 唐宋哪些詩人到過武漢?哪些作品是在武漢寫的?這些辨析工作繁瑣而棘手。「宋代有首寫東湖的詩,開始我們以為是寫武漢東湖,收錄進來。後經考訂,發現是寫南昌的東湖。黃庭堅的外甥徐俯就曾寓居南昌東湖,自號東湖居士,宋詩中寫東湖的詩,有的就是徐俯寫的南昌東湖」。王兆鵬介紹說。 審稿時,王兆鵬發現了問題,有位作者在注釋南樓時,把南樓說成是黃鶴樓。「我覺得很詫異,歷史上黃鶴樓與南樓是否有糾葛,我想弄清究竟。」 廣泛搜羅資料考證時,王兆鵬有了「意外的收穫」。他發現,在武昌、漢陽諸多名勝中,黃鶴樓之外,唐宋文人歌詠最多的是南樓。兩宋交替時,今蛇山頂的南樓,和附近的黃鶴樓都幸未毀於兵火,但黃鶴樓不久損毀,南樓卻在之後3次大修,愈加壯觀。 唐宋時武昌曾稱鄂州。南宋時,來鄂文人必登南樓,登必有賦。官員們在此迎來送往,愛國志士藉此抒懷。詩人范成大作過一首七律《鄂州南樓》:「誰將玉笛弄中秋,黃鶴飛來識舊遊。漢樹有情橫北渚,蜀江無語抱南樓。燭天燈火三更市,搖月旌旗萬里舟……」從范成大的詩句中,可見當年南樓夜飲時觥籌交錯的情景,和樓下南市夜明如晝的繁華景象。 1170年,陸遊自山陰赴夔州赴任,興緻極高,曾「郡集於南樓」。1178年,陸遊出蜀經鄂州,再次登上南樓,但這次已與8年前心境大不相同。朝廷被和議派把持,無北伐收復失地的決心,時局萎靡難振,自己也已人生遲暮,因而慨嘆:「十年不把武昌酒,此日闌邊感慨深……」 與陸遊類似的還有辛棄疾。1179年暮春,40歲的辛棄疾由湖北轉運副使調任湖南轉運副使,臨行之際同僚為他在南樓設宴餞行,辛棄疾填《水調歌頭》一詞:「……莫把高歌頻唱,可惜南樓佳處,風月已凄涼。」 數百詩人在武漢留下詩作 王兆鵬說,武漢是一座有詩歌傳統的城市,然而在普通市民印象中,僅知道崔顥、李白、孟浩然幾位詩人來過武漢,熟知的也僅有崔顥的《黃鶴樓》、李白的《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等幾首經典作品。「這主要是我們對唐宋詩人寫武漢的詩作缺乏系統的整理,傳播普及不夠。」 在王兆鵬的整理中,到武漢留下詩作的詩人有數百人之多,僅知名的就有杜甫、王維、杜牧、白居易、王昌齡、劉長卿、賀鑄、溫庭筠、元稹、秦觀、岑參、劉禹錫、蘇軾、楊萬里、姜夔、岳飛、文天祥…… 在王兆鵬看來,從姜夔的「武昌十萬家,落日紫煙低」,到魚玄機的「大江橫抱武昌斜,鸚鵡洲前戶萬家」等詩句看,當時的武昌已是一座繁華的城市。 武漢湖泊縱橫,汀洲遍布,風光秀美,不少詩人將美景寫入詩作。詩人孔武仲在《鄂州》一詩中寫到:「綠柳陰陰蔽武昌,汀洲如畫引帆檣。一江見底自秋色,千里無風正夕陽。」 武漢在唐宋時期已成為水陸交通樞紐。南來北往的官員士子、游商過客絡繹不絕,他們在這裡迎來送往、交遊聚會,留下了大量佳作。「最能感發人心的,當屬行旅、離別之作。」王兆鵬說。 734年,李白因故被貶,與友人在武昌把酒相別,想到友人宋之悌以老邁之年也貶謫天涯,從此人分千里,後會難期,一向豪放樂觀、淚不輕彈的李白,寫下「平生不下淚,於此泣無窮」的詩句。 王兆鵬說,有意思的是,武漢夏天的氣候在唐宋詩詞中也有反映。陸遊就領略過武昌夏夜的酷熱,他在《夜熱》中寫到:「揺扇腕欲脫,揮汗白雨翻。推枕再三起,散發臨前軒……」。 武昌的螃蟹自古有名,詩人黃庭堅對武昌螃蟹情有獨鍾。1102年9月至1103年12月,黃庭堅寓居武昌,寫下7首詠蟹詩。 最好能建一條「武漢詩街」 王兆鵬說,事實上,不僅是唐宋時期,之前的屈原,之後的聞一多、毛澤東、曾卓、徐遲,都在武漢留下佳作。1938年,全國文藝家彙集武漢,武漢成為當時全國新詩和抗戰詩歌創作的中心。 有距離才有審美。王兆鵬認為,少有詩人名作是在自己家鄉創作的,古往今來,武漢都是全國的交通樞紐,接納南來北往的旅行者,不同的地域文化在這裡碰撞,這種易於觸發詩情、詩意的自然環境和文化環境,是武漢詩歌傳統,或者說詩脈,古今傳承,生生不息的必然性與根源所在。 今天,武漢彙集了張執浩等一批現代詩創作者,地鐵公共詩歌、武漢詩歌節、詩歌雙城會活動頻繁,《漢詩》《長江文藝》詩歌版面都成為武漢詩歌創作的陣地,武漢被譽為中國「詩歌重鎮」,詩歌交流極為活躍,是可以與北京比肩的詩歌之都。 今天,我們如何做,才能再現和傳承武漢這座城市的詩歌傳統?王兆鵬說:「武漢最好能打造一條武漢詩路,或武漢詩街,把來過武漢的歷代詩人詩作用可視化的方式予以呈現。讓人們在武漢街頭,都能讀到這些詩詞。讓詩書畫結合,讓詩歌成為武漢城市美化的一個亮點。」 武漢是開闊大氣的詩意之城 記者萬建輝 詩人官員南來北往,都要經過武昌 讀+:《唐宋文學編年地圖》能以武漢為關鍵詞檢索到來過武漢的詩人嗎? 王兆鵬:可以檢索的。只要在平台的地圖上點擊武漢,就能了解唐宋歷史上有哪些詩人到過武漢,寫過哪些作品。只是目前我們上傳的詩人有限,所以目前能查詢到的詩人詩作並不完備。我這本書的許多資料,跟平台數據是有關聯的。做平台時搜集了許多資料,為本書的撰寫提供了方便。 讀+:為何有那麼多詩人在武漢留下詩作? 王兆鵬:唐代的城市,除了首都長安和洛陽,經濟繁華的一線城市是揚州和成都。當時有「揚一益二」之稱,益州即成都。武昌、漢陽在唐宋時期的城市中地位並不很突出。不過到了宋代,武昌的經濟已經比較繁華了。 唐宋時期的鄂州,即今天的武昌,之所以有那麼詩人過境留下美麗的詩篇,是因為鄂州是當時的交通要道。就像范仲淹《岳陽樓記》所說的,「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詩人官員,南下北上,東來西往,都要經過武昌。王維從長安出使嶺南,白居易從長安貶到九江,都經過武昌,並留下詩句。 讀+:為何在武漢留下詩作的唐宋詩人很少有長居武漢的? 王兆鵬:武漢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詩人南來北往,東下西上,漂泊奔波,都常經此地。但因唐宋時期武漢並不是經濟十分發達的城市,又遠離文化政治中心的都城,所以士大夫很少選擇到此長期居住。 岳飛《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墨跡現存於黃鶴樓公園 讀+:岳飛曾駐軍武昌,留下過什麼詩作? 王兆鵬:岳飛一生有7年時間(1134年-1141年)屯兵武漢,曾在武昌寫下《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此詞約作於宋高宗紹興四年(1134年),此時岳飛剛剛率軍收復了被金人傀儡劉豫佔領的襄陽、唐、鄧、郢、隨諸州及信陽軍,駐軍鄂州(今湖北武昌)。岳飛乘暇登覽黃鶴樓,遙望中原,思緒萬千,遂揮筆寫下此詞,作品中表露出岳飛收復失地、恢復中原的強烈願望,讀來更給人以堅實感和期待感。這首詞原為岳飛的手書墨跡,墨跡碑石現存於黃鶴樓公園南區的古碑廊。 讀+:是李白的詩作使得「江城」一詞開始特指武漢嗎? 王兆鵬:是的。李白一生,與武漢至少有兩段情緣。其一是玄宗開元年間李白「仗劍去國,辭親遠遊」之後,游江夏(今湖北武昌),創作了《江夏行》《江上寄巴東故人》《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等詩。 李白與武漢的第二段情緣發生在其晚年。天寶十四載(755年),安史之亂爆發,唐玄宗幸蜀,肅宗即位,籌措平亂大計。永王李璘受玄宗之命,廣積錢糧,又手握雄兵,不無覬覦之意。李白感激於時勢,妄投李璘之幕,以五十七歲高齡,而遭捕系獄。後幸得友人之子宋若思為其辯說,方免一死,而長流夜郎。武漢處長江中游,系李白赴貶所必經地,故李白得以再一次舟行武漢。這段充滿驚悚的人生經歷,使李白這次江夏遊歷的心態前後迥然不同。赴貶所途中,他心情悲憤沉鬱。如其《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云:「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凄切之情,見於言外。長江沿岸城市眾多,自李白這首詩起,「江城」一詞與武漢結緣,沿用至今。 讀+:對唐宋詩人在武漢的故事印象深的是哪一個? 王兆鵬:印象最深的是,宋仁宗慶曆六年(1046),也就是范仲淹寫《岳陽樓記》、歐陽修寫《醉翁亭記》的那一年,轉運使(相當於省交通廳長)劉立之因公來到武漢,在黃鶴樓小住,鄂州知州王山民在黃鶴樓設宴招待。劉立之說,我這次來,要在黃鶴樓住些時,等候我兒子劉敞考取狀元的捷報。王山民心中不服,說天下才俊多的是,憑什麼你能預料令郎能考中狀元。王立之信心滿滿地說,即使不是頭號名狀元,也會考過第二名。不幾日,放榜的喜訊送到鄂州,劉敞果然以第二名進士及第。一時成為「知子莫若父」的佳話。 除了黃鶴樓,唐宋詩人歌詠最多的是南樓、鸚鵡洲和郎官湖 讀+:武漢有哪些特質吸引唐宋詩人? 王兆鵬:作為城市,當時似乎還沒形成城市精神,吸引詩人的是武漢獨特的地理環境,便利的交通條件和眾多的風景名勝。描寫武漢的多是黃鶴樓、南樓等。除了寫黃鶴樓的詩,一般讀者對唐宋詩人寫武漢風情的詩,就知之不多。 讀+:歌詠漢陽的作品遠不如歌詠武昌的多? 王兆鵬:是的。漢陽在武漢三鎮中歷史最悠久,但唐宋詩詞中歌詠漢陽的作品遠不如歌詠武昌的多,推其原因,應該是漢代以來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今武昌乃是鄂州州治(江夏郡郡治)所在地,而漢陽不過是鄂州(江夏郡)下屬的一個縣,二者地位懸殊,雖然唐宋時期漢陽曾為沔州州治、漢陽軍軍治所在地,但無論沔州,還是漢陽軍,地位、影響都遠不如鄂州。至於漢口,直到明代才開始成為像武昌、漢陽一樣繁榮的城鎮。 在武昌、漢陽的諸多名勝古迹中,除黃鶴樓外,唐宋文人歌詠最多的是南樓、鸚鵡洲和郎官湖。此外,武昌、漢陽兩地的其他眾多名勝古迹也有唐宋詩詞吟詠,如安遠樓、招真亭、秋興亭、壓雲亭、煙波亭、江漢亭、吞雲樓、東湖等。 讀+:為什麼今天的武漢人對南樓沒有印象? 王兆鵬:南樓一度是武漢的名樓。特別是南宋時期黃鶴樓成為廢墟之後,南樓就取代了黃鶴樓,而成為武漢的地標式建築。詩人只要到武漢,一定會登臨蛇山頂上的南樓。南宋大詩人陸遊、范成大,都登臨過南樓,不僅寫有詩作,日記中也有記載。他們到武漢,都尋訪過黃鶴樓的遺址。南樓到了元代以後,就多毀而少建,即使重建,名字也改為白雲閣了,所以聲名不彰。一般人當然就不太了解它曾經輝煌的歷史了。 讀+:唐宋時的黃鶴樓對武漢意味著什麼? 王兆鵬:黃鶴樓一直是武漢的地標。詩人乘船,只要望到江邊的黃鶴樓,就意味著到了武漢,可以上岸歇上一程,飽覽江山勝跡。黃鶴樓是仙樓,又名詩樓,李白在黃鶴樓聞笛,寫下「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韻事。詩仙李白在黃鶴樓,見崔顥題詩而感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故事,都為詩人所熟知。所以,詩人只要到武漢,一定要登臨尋訪詩仙的足跡,領略黃鶴樓特有的風光。 今天的武漢詩人多寫快速現代化背景下的個體內心衝突 讀+:崔顥寫的《黃鶴樓》為什麼被認為是寫黃鶴樓最好的詩作? 王兆鵬:崔顥的《黃鶴樓》從情感上說,表達的是宇宙永恆而人生有限的憂患和逝者難追的遺憾,同時又有揮之不去的去國懷鄉的情結和家園感。早在三國時期,王粲就抒發過「雖信美而非吾土」的感慨,也就是他鄉此處雖然美麗,但終究不是自己的故鄉,難以久留。崔顥詩也表達了這種遺憾。黃鶴樓雖然美麗,但漂泊在外,難抵對故鄉的思戀。故鄉,是人類的精神家園,靈魂歸宿。無論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讀+:為何說崔顥的《黃鶴樓》名揚後世與李白的讚賞與追步有關? 王兆鵬:崔顥表達了人類一種永恆而普通的遺憾和失落,但這種情感的表達又不是直露的,而是通過完美的藝術形式表現出來。又造語天然,似乎脫口而出,沒有絲毫人工雕琢斧鑿的痕迹。所謂不求工而自工,這是中國詩歌最高的藝術境界,也是詩人著力追求的目標。後來李白寫的《金陵登鳳凰台》,就是學習模仿崔顥此詩,但不及崔詩的自然天成。連詩仙李白都打心眼裡佩服而且想模仿學習的詩篇,想不出名都難。能入李白的法眼,李白刻意模仿的詩作,在同時並世的詩人中,除了崔顥,唐代詩人中似乎沒有第二個人有這份榮幸。崔詩能成為古今寫黃鶴樓詩的第一篇,與李白的讚賞與追步有密切而直接的關係。 讀+:為何說今天的武漢是中國詩歌重鎮? 王兆鵬:正如詩人張執浩所說,武漢是開闊大氣的城市,南北東西的漢語文化在這裡交流碰撞,武漢今天出現一批現代詩歌的創作者和頻繁的詩歌交流活動,它不是孤立的,偶然的。與其他詩歌城市不同,武漢詩人氣質、風格都不一樣,他們多維度創作,在武漢這個龐大的城市環境中各自堅守。 有一個特點,今天活躍在武漢詩壇的,多為上世紀80年代在武漢求學,接受東西文化熏陶的60後,而且都是非本土詩人。他們的詩歌題材,與唐宋詩人在武漢寫行旅、離別,為江山社稷和個人身世沉浮感時傷懷不一樣,他們多寫快速現代化背景下的個人內心衝突,通過日常生活,來反映內心的衝撞、困境與掙扎,對過往生活的追憶、追思,以及如何面對飛快消失的時空。 古代詩人面對的自然環境是完整的,他們的生活節奏是舒緩的,有時是國破家亡的戰亂環境,這些與今天和平、快速城市化建設的環境是大不一樣的。 詩意地棲居在武漢 記者萬建輝 自《唐宋文學編年地圖》從網上橫空出世,唐詩宋詞愛好者們便奔走相告,競相轉載。這個地圖有趣,有料,有情懷,將一份對古典的朦朧懷想變成了可見可查的遊覽攻略。自從「詩詞大會」武亦姝說她的男神是陸遊,我們可以窺見的青年精神世界為之一開,原來「尚友古人」也是他們的時尚,穿越劇不止穿到宮廷,也將他們穿越到詩人身邊。 在網上看過王老師的講課。老師儒雅倜儻,課堂活躍極了。講起宋詞全用現代生活情景模擬,好像與古人之間毫無隔閡。他的解讀中,痴男怨女,遊子思婦,或許也就是今天的CEO,今天的OL。他說,其實我們一直生活在詩意中,只是忙碌的現代生活掩蓋了這份詩意。通過還原古人的生活,他把詩意帶到我們今天的生活中。 採訪中,王老師總結,歷代詩人在武漢寫的詩很多都是路過紀游。「在路上」的精神狀態呈現了詩人內心賓士的速度,更兼時代的風雲際會之感。 王老師建議打造一條武漢詩街,就像香港有它的星光大道一樣,詩街將是一個城市詩意歷史和榮耀的體現。 如今,武漢這個詩意城市正在復興,河湖治理、東湖綠道、地鐵詩歌、文化創意園區和歷史風貌街區建設等等,加之武漢人對這座城市輝煌詩歌傳統的認知,這些無疑都將催生一個更詩意的武漢,讓武漢人和海內外來客能詩意地棲居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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