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片碰撞恐怖片,觀影現場昏厥兩人
尖叫暈厥!《生吃》引領恐怖片的新浪潮!
郭連凱,個人影評整合公號:迷影至下
通常來講,去電影院看電影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即使不小心踩雷看了一部大爛片,也只是會氣憤一下,心疼一下票錢。
但在去年 9 月份多倫多電影節上,兩位觀眾在一部電影的放映過程中突感身體不適,繼而癲癇發作,當場暈倒。電影節的工作人員和醫務人員迅速趕入影廳,將兩名觀眾帶走進行救治。
「影迷在看食人電影《生吃》時感到不適」
Viahttp://globalnews.ca
好在,兩位觀眾並無大礙。但比這個事件本身更值得關注的是引發這起事件的原因:當時在電影院中放映的電影。
這部電影,就是《生吃》。
如果你現在都沒有聽說過這部電影的大名,只能說你應該好好補補課了。
這部在去年的戛納電影節影評人周單元首映的電影,在戛納就拿到了影評人周單元的「影評人費比西獎」,今年的影評人周單元的官方海報甚至用的就是去年《生吃》的導演朱莉婭·杜可諾及主演加朗斯·莫里利爾在觀眾席上慶祝擁吻的照片,這種官方宣布式的「看!是我們發掘了這部電影!」的腔調,側面反映出了影片在評論界以及觀眾中激起的波瀾。
今年戛納影評人周的官方海報,用的就是《生吃》主創去年獲獎時擁吻的照片
隨後影片在世界各地跑影展,多倫多電影節看暈了兩名觀眾之後,《生吃》又在倫敦電影節拿到了「最佳處女作獎」,好巧不巧,上一年該獎的獲得者,正就是和《生吃》類型相似的另一部新浪潮恐怖片(New Wave Horror Film)——《女巫》。
《生吃》講述了生長在素食家庭中的少女 Justine 在獸醫大學中入學後的第一周的故事,在此期間,Justine 受到了周圍人以及高年級學生的壓迫與屈辱,被迫吞下生的兔子腎臟,在渾身澆滿豬血過後,Justine 逐漸覺醒,潛藏在她內心的食人惡魔蓄勢待發…
青春片 + 食人恐怖片
青少年成長、啃噬人肉,這是兩個看似完全不搭邊的關鍵詞,在《生吃》中被導演結合在了一起。在《生吃》中,我們明顯的看到了這兩種類型的融合,青少年成長電影(Coming-of-age Film)和食人族電影(Cannibal Film)的結合產物,環顧電影史,都很難找出來第二個。
這就是《生吃》在最基本的類型上就已經高人一頭的原因,沒有陳詞濫調的恐怖片老套元素堆積,什麼「連環殺手」、「精神分裂」、「異形怪獸」這種老掉牙的關鍵詞全部摒棄,導演朱莉婭·杜可諾果敢且成功的將最受歡迎(之一)的成長題材融入了最邊緣化(可能沒有之一)的食人題材之中,營造出了令人驚喜的化學反應。
在院線午夜場的恐怖片還在玩兒「轉頭遇見鬼」和「加大音量嚇死你」這種無聊小把戲的時候,《生吃》中的 Justine 已經叉開雙腿接受成人洗禮,坐在地上啃噬人類手指,目標堅定的打入了藝術院線。這也讓《生吃》走出了恐怖血漿片的小眾圈子,戛納電影節影評人周單元的入選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說明了問題。
除了在類型上的勇敢創新之外,《生吃》在內容上同樣有著復古的情懷。
1973 年的《魔女嘉莉》已經玩過成長 + 恐怖
在影片的前三分之一,幾乎可以視作《魔女嘉莉》的翻版,這部 1973 年的電影是懸疑片大師布萊恩·德·帕爾馬的最著名的代表作,講述的是青春期少女嘉莉,在高中校園中受盡同學的霸凌,最後爆發,化身將畢業舞會變成血腥屠宰場的故事。
《生吃》的故事開端同樣從 Justine 被霸凌開始,從小吃素的 Justine 在所謂的新生儀式上被迫吃下了兔子腎臟,由此身體產生了強烈的過敏反應,全身蛻皮,奇癢難耐。但與 Carrie 不同的是,Justine 內心的魔鬼被喚醒的更快,反抗也要來的更早。
《生吃》的血漿濃度……
《生吃》中一場眾新生被從天而降的豬血澆透全身的戲也致敬了《魔女嘉莉》
導演朱莉婭·杜可諾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也毫不掩飾自己對德·帕爾瑪、大衛·林奇和大衛·柯南伯格的喜愛,這幾人均是以大膽的鏡頭語言,奇詭的影片主題著稱的導演。
導演朱莉婭·杜可諾對他們的偏愛一點都不奇怪,她從這幾人中的作品中汲取養分,充分的應用到了自己的作品之中,煥發出了新光彩。
《生吃》是法國籍女導演朱莉婭·杜可諾(Julia Ducournau)第一部導演長片
再說迴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個看《生吃》看到暈厥的事故,導演朱莉婭·杜可諾在對當事人表達了關懷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她從沒想到過這樣的事件會發生在自己的電影身上,在她看來,《生吃》的血腥程度根本算不上什麼,連噁心都稱不上。
確實,如果和一眾北美 VOD 線上發行的以血腥為主打賣點的小作坊製作相比,《生吃》的血腥程度可以算得上是小學生,沒有什麼噁心的感覺,卻更像是藝術品。
但從另一個方面看,《生吃》中的驚悚暴力場面又是十分令人不適的,原因就是其毫不掩飾的直截了當、和看似疏離架空但又十分現實的世界觀。
兩姐妹廝打在一起,姐姐一口下去,Justine 的臉上瞬間少了塊兒肉,鮮血淋漓。如此赤裸裸的視覺衝擊,讓觀眾如同自己的臉上被咬了一口一樣,震顫不已。
但在令人尖叫、不安的血腥場景之外,《生吃》還在之間尋找到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幽默感。這種遊離於兩種觀感之間的奇妙體驗,讓觀眾在影院中連忙捂眼的同時,又不捨得退場走人。
影片驚悚氛圍的成功營造,配樂可以說佔到了一半甚至以上的功勞,本片的作曲吉姆·威廉斯模仿了 17 世紀的歐洲古典音樂,用合成器等樂器鋪墊出了比較沉重的整體情緒;隨後管風琴的遞進,弦樂和大鍵琴的出現,再到後半部分打擊樂的加入,情緒逐漸增強,矛盾衝突逐漸擴大,象徵著 Justine 的逐漸覺醒,和潛藏背後的驚人謎底,尤其是打擊樂的加入配合,讓整體沉重的氣氛之中,暗示著令人震驚的謎底。
《生吃》的視覺做得很出色
而在視覺風格上,清晰的打光凸顯出明暗分明的面部輪廓;色彩上的大膽運用功能區分明顯:訓話場景的冷感色調,夜店戲的霓虹色彩,均風格化十足。
在影像上果敢又創新,絲毫看不出一點生澀,導演在這其中所展現出的天賦令人十分驚喜。
而作為影片中絕對主角的 Justine 的扮演者,年僅 19 歲的加朗斯·莫里利爾徹底演活了這個角色。
Justine 在影片中經歷了從青澀少女到性慾旺盛且啃噬人肉的駭人形象,莫里利爾堪稱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她與導演朱莉婭·杜可諾從小就相識,用朱莉婭的話說,她是看著莫里利爾長大的,兩人之前就合作過眾多短片,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在各個場合出席都形影不離的兩人也成為了一到足夠亮麗的風景。
突破禁忌,各方面的突出讓《生吃》在 2016 年的戛納電影節,乃至全年的新片中脫穎而出,堪稱最令人驚喜的影片,甚至可以沒有之一。
但《生吃》的出現也並非極端個例,近幾年的時間裡,已經有不少恐怖片將其目標觀眾從血漿愛好者、智障青少年轉向了藝術院線受眾。
單單 2014 一年,就湧現出了《它在身後》(It Follows)、《地下墓穴》(As Above, So Below)、《鬼書》(The Babadook)、《獨自夜歸的女孩》(A Girl Walks Home Alone at Night)等一眾驚喜;2015 年的《女巫》(The Witch)、《致命邀請》(The Invitation);2016 年的《生吃》(Raw)、《陰影之下》(Under the Shadow)。
《 女 巫 》
The VVitch: A New-England Folktale (2015)
他們都在傳統的主題上做出了勇敢的創新,為早已陳詞濫調的恐怖類型片提供了全新的生機。
恐怖片所提供的的廣闊的表達空間給了他們施展手腳的餘地,大膽的視聽與奇詭的故事的融合讓眾多恐怖片脫穎而出,也成為很多新導演拍攝第一部長片的首選題材。在某種意義上,這些目標明確的打入藝術院線的恐怖片,已經在慢慢的構成屬於自己的恐怖片新浪潮(Horror Film New Wave)。
恐怖片的全新未來也許正在向我們走來,《生吃》作為其中的領旗者,絕對值得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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