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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樂、幸福與環保負責的快樂國家指數(娥妮)    ——國家成功與人民快樂指標    黃有光    澳洲蒙納士(Monash)大學經濟系教授    kwang.ng@monash.edu        《21世紀經濟報道》於本月4日成功地主辦了一個很重要的會議:『21世紀GNH國民幸福論壇』。有多位發言者確認,能夠率先領討重要問題,是一份偉大報章的標誌。筆者希望這會議與現在的繼續討論能夠引起全國各界人士的關注,並且進一步促進對國家成功與人民生活品質指標的改進,以避免我們走歪路,產量大量增加而人民快樂不增加或增加很少。    GNH是grossnationalhappiness的縮寫,直譯是『總國民快樂』。許多人偏好使用『幸福』而不是『快樂』。由於下述幾個原因,筆者認為使用『快樂』更好。    快樂、幸福、福祉?    習慣用法,人們傾向於使用『快樂』來指當前的快樂,而使用『幸福』來指比較長期的快樂。如果給定時段,例如都是指某年內,則筆者認為『快樂』、『幸福』、『福祉』等,都是或應該是完全一樣的概念。如果某人當年幾乎每天的凈快樂量(快樂量減去不快樂或痛苦量)都是很高的,也沒有很痛苦的時候,則他當年是很快樂的,也是很幸福的,他當年的福祉也是很高的。    有人認為『幸福』應該排除不道德的快樂。例如一個強姦犯在某天可能因為強姦得逞而很快樂,但不能說他很幸福。筆者認為道德的問題很重要,但完全可以通過考慮對將來與對他者(不說『他人』,因為不排除動物)的快樂的影響來處理。那位強姦犯是把自己當天的快樂(說成幸福或福祉都無所謂)建築在他人更大的痛苦上(多數也是建築在他自己將來的痛苦上),因而是不道德的,是必須受譴責的。問題不在於他當天的快樂本身,而是對他者及對將來快樂的負面影響。    用道德來定義幸福或快樂,筆者認為是因果倒置。用什麼來定義道德呢?(道德不能是一個最基本的概念,必須用其他概念來定義。)筆者用快樂來定義道德。終極而言,不道德主要就是對他者快樂的負影響。可能有人會問筆者,『那你又用什麼定義快樂?』快樂是一個基本概念,不必也不能用其他概念來定義,但可以解釋如下。    一個主體(例如一個人)的快樂是其主觀感受中感覺為好的或正面的感受(positiveaffectivefeelings),包括肉體上的快感與精神上的欣慰。快樂的反面是痛苦,也是包括肉體與精神上的。【所謂肉體上的快感或痛苦,實際上最終也是精神上或主觀意識的感受。強調快樂包括肉體與精神上的,主要是避免被誤會為只包括純粹肉體上的感受。】凈快樂是快樂減去痛苦。    在任何一個時點,一個人的快樂的強度(intensity)可大可小,可正(快樂時)可負(痛苦時),多數時間可能等於或接近於零。在任何時段,凈快樂量是這快樂強度在這時段中的積分。如果我們用橫軸代表時間,正縱軸代表正快樂的強度,負縱軸代表痛苦的強度,則快樂強度可以用一條曲線來代表。凈快樂量是通過原點(或零點)的橫軸以上的面積(等於正快樂量)減去以下的面積(等於負快樂或痛苦量)。    不同的感官或不同精神上的快樂或痛苦,雖然有感受上的不同(不同的qualia),例如對美景的快樂感受顯然與對美味的快樂感受很不相同,即使強度一樣。然而,除了對他者與對將來的快樂的影響,這些不同卻沒有影響快樂的總量。許多哲學家對這簡單的道理依然有很大的迷惑,正像他們對快樂是唯一有終極價值的東西依然有很大的迷惑一樣。(詳見拙文<快樂應是人人與所有公共政策的終極目的>,《經濟學家茶座》,2008年11月,第37輯,第4-14頁。)    為什麼偏好使用『快樂』?    如果說快樂、幸福與福祉都是一樣的概念,為什麼筆者偏好使用『快樂』?如果嚴格根據筆者所使用的意義,則使用任何三者之一都無所謂,因為它們是完全一樣的(給定同樣的時段)。然而,其他人對這三個概念的領會是有所不同的。筆者對這三個概念的理解或定義是純粹主觀感受的,客觀因素只能通過對人們(包括現在與將來;為了敘述方便,『人們』可以包括動物)的主觀感受來影響快樂,不能夠直接影響快樂。這是(包括動物的)人本主義或福祉主義的最基本原則。多數人會接受『快樂』是這種純粹主觀感受的概念。然而,很多人認為『幸福』與『福祉』含有或應該含有一些比較客觀的東西,例如上述對於道德方面的要求。    例如,如果張三身體健康,收入豐厚,妻子美麗賢惠,孩子聽話上進等,有人就認為他是幸福的。筆者認為,這些客觀因素,只是在許多情形,有助於使此人幸福。張三是否真的是幸福的,要看他是否真的能夠在其主觀感受上有高度的快樂感受。如果他天生是悲觀的,不知足的,或是後天受到某些心理傷害,使他在多數時間是痛苦的,則即使他具備能夠使大多數人得到快樂的客觀條件,他卻是不快樂的,因而也是不幸福的。    由於上述對快樂與對幸福(或福祉)在主觀與客觀要素上的理解,可能有差異,因此,使用『快樂』比較可以避免人們受錯誤的客觀主義的影響,避免人們在應該針對主觀感受時,不適當地混雜一些客觀的因素。這些客觀因素並不是不重要,而是在定義快樂或幸福時,是無關的。    其次,由於類似的原因,強調快樂比較可以避免一些濫用權力者,使用像幸福或福祉的美麗概念,去進行一些表面上宏偉的措施,而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提高人們的快樂。被誤導的人們,可能還接受自己是「幸福」的,雖然並不快樂。實際上,如果不快樂,絕對不能夠是幸福的!    為什麼許多人偏好使用『幸福』?    中國的許多傳統有許多優良的東西,因此筆者非常支持恢復或加強對這些優良傳統的重視。然而,傳統中也有一些已經不合時宜的東西,其中一項是禁欲主義傾向。在人口密度高而文化教育與法治水平不夠高的情形,某種程度的禁欲主義,可能對於維持社會安定有一些貢獻。這也可能是禁欲主義傾向的傳統形成的一個原因。然而,從人民快樂的觀點,尤其是到了現在,與其依靠禁慾,不如用加強法治與教育水平的方法來維持社會安定。    由於禁欲主義傾向的傳統,人們還有貶遏享樂的思想,把享樂主義當成洪水猛獸。其實,享樂本身是好的,應該被批判的是損人利己。鼓勵為人民服務是對的,但最終而言,並不是『人生以服務為目的』(孫中山語)。為人民服務,不應該是以服務為最終目的,而是要使人民快樂。如果服務是最終目的,則類似文革的情形,人人都痛苦地為人民服務,不就是一個理想社會了嗎?經歷了文革的洗禮的中國人民,更應該認識到這個謬誤。    由於禁欲主義傾向的傳統,人們對『快樂』還有所保留,因而偏好使用『幸福』。如果使用『幸福』比較容易被受傳統影響的人們所接受,未必不是一個好策略。目標針對幸福,總比針對GDP(產量)要好得多。不過,即使使用『幸福』,應該認識到『幸福』就是長期快樂,不是什麼客觀的東西。    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主任王紹光教授於9月17日在本刊問,『什麼是好的生活?』筆者的答案很簡單,終極而言,好的生活就是能夠達致長期高度快樂(包括自己、他人、甚至動物的快樂)的生活。然而,怎樣的生活能夠達致長期高度快樂呢?這就需要很多跨學科的學者進行長期的研究,以及各界人士的討論。    研究快樂的心理、社會與經濟學者們近幾十年的研究的一個相當一致的結論是,在溫飽與小康之後,更高的消費並不能增加快樂,至少不能顯著地增加,尤其是在全社會的範圍而言。(個人可能可以通過相對地位的提高而增加快樂。)這發現顯然指明,至少在小康之後,不應該再用GDP或GNP(國內與國民總產量)為主要的成功指標。因此,類似GNH等基於快樂的指標的提出,非常必要!以GNH替代GNP,是以快樂替代產量,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以GNH來打第一炮,是很好的。    然而,作為比較精確的指標,GNH是不完善的。GNH是總國民快樂。然而,我們應該極大化的不是總快樂,而應該是凈快樂。其次,一個國家如果極大化當年的GNH,可能會對其他國家以及將來的人們造成危害,例如通過對全球環境的破壞。因此,筆者提出比較可以接受的(尤其是每年度)國家成功指標——環保負責的快樂國家指數(Environmentallyresponsiblehappynationindex,縮寫為ERHNI,『娥妮』)。    『娥妮』主要為音譯,但也取娥妮(美麗女孩)的美好意義,因為ERHNI是美好東西的指數。    只是一天快樂,馬上死去,肯定不好。因此,長期研究快樂的知名學者R.Veenhoven論述『快樂年數』(happylifeyears)的概念。一個人的快樂年數=平均快樂x生命年數。如果平均快樂(滿分為1)等於0.7,生命年數為80,則快樂年數等於56。    然而,一個人如果評價自己的快樂指數是0到1中的0.5,通常只是勉強及格,總快樂量與總痛苦量大致相等,凈快樂約等於零。簡單起見,不考慮對他者與對將來的影響。與其有情況A:0.4的平均快樂指數(凈快樂等於負的),而長命200歲(很長的受苦生命),得到等於80的快樂年數,不如有情況B:只活80歲,而有等於0.8的平均快樂,雖然快樂年數只有64。因此,這種計演算法的快樂年數有誤導性。    筆者認為應該以凈快樂取代快樂,只算0.5以上的快樂量。根據這修正了的凈快樂年數,上述情況A的凈快樂年數是負20【(0.4-0.5)x200】,而情況B的凈快樂年數是正24【(0.8-0.5)x80】。    為了考慮對他國與將來的影響,從每個國家的平均凈快樂年數中,必須扣除這國家的人均環保(對他國與將來的)危害,才得出該國當年的環保負責的快樂國家指數。因此,環保負責的快樂國家指數(娥妮)=平均凈快樂年數-人均環保危害。    由於必須使用相互可比的數據(包括快樂與危害之間),因此上述指數的計算並不簡單。不過,正如筆者已經在SocialIndicatorsResearch上論述過,娥妮是可以計算的。筆者也正在進一步(在AustralianResearchCouncil資助下)改善娥妮的計算與快樂的調查方法,使它更加可靠與可以人際比較。    如果用娥妮取代(至少是補充)GDP,就能夠使人們與各國政府比較注重真正有利於提高人民的長期快樂的東西。    2010年12月底於暨南大學經濟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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