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藝術巨匠的多彩人生--呂夏池
美國丹佛徐悲鴻藝術展 資料圖
2012年1月的一天,美國著名現代藝術堡壘--丹佛藝術博物館顯得格外熱鬧。33個愛好繪畫的中小學生來到這裡,聚在中國畫《群馬》前認真臨摹了許久。
提起畫馬,中國人的心中定然有一位家喻戶曉的大師。沒錯,這次丹佛藝術博物館的活動正是「中國現代藝術的開拓者-徐悲鴻藝術展」的一部分。那天的活動中,當33個中小學生將事先準備的國畫《徐悲鴻來到美國》作為禮物送給博物館時,熟悉徐悲鴻的人一定會心生感慨:這樣一場展覽,徐悲鴻先生已經等了70年。
70年前,正是中國抗戰最艱苦的時期,身為畫家的徐悲鴻渴望通過辦畫展來聲援祖國,支援抗戰。當時,他已得到美國援華總會的支持,正夜以繼日地籌備畫展的事情。然而,日軍偷襲珍珠港的慘劇卻在一瞬間上演,這也一併擊碎了徐悲鴻的美國畫展之夢。
在那段山河飄零的歲月,徐悲鴻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提高中國文化藝術在國際上的地位,並藉此支援抗戰。而如今這場遲來的畫展,不僅帶領人們走進了徐悲鴻的藝術世界,更令人不禁開始回想,回想這位藝術大師艱難求索、融會中西、帶領中國繪畫藝術走向復興的多彩人生……
黑色--江南貧俠 鬻字賣畫
太湖之濱是中國歷代才子、詩人、畫家薈萃之地。江蘇宜興山水秀麗,更有無數生動有趣的軼聞傳說和悠久的文化傳統,徐悲鴻就出生於這裡的一個小鎮。父親徐達章是貧苦畫家,徐悲鴻自小便得到父親的啟蒙教育,一個傳授有方,另一個悟性極高。六歲起讀書練字,背誦詩詞經文,成為鄉鄰間的神童才子,進而學制印、練丹青,先工後寫,通習畫理。在父親的引領下,徐悲鴻常常對景對物進行實地寫生,避免了只靠臨摹復古的弊病。
1908年,宜興連年水災,徐家家境也愈發窮困,十三歲的徐悲鴻開始過起了鬻字賣畫的生活,他隨父親風餐露宿,漂泊四鄉,以替人書寫春聯、刻製圖章、畫山水花鳥以及為別人畫肖像為生。十七歲那年,父親病重返鄉,徐悲鴻擔起了全家的生活重擔,負債纍纍的家庭迫使他徒步奔命於三所學校擔任圖畫教員。然而,困頓的環境帶給他的不是自怨自艾,反而提升了他的文化修養和從藝謀生的能力。
綠色--胸懷大志 天賜良機
「一個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而能自拔,才不算懦夫。」徐悲鴻一生都牢記父親留給他的這句話,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1914年,徐父去世。第二年春天,徐悲鴻隻身來到上海,那時候的上海,是中國經濟、政治、文化藝術最為活躍的城市,徐悲鴻立志在這裡大展拳腳。
當時的徐悲鴻雖然手能造奇,奈何世事不濟,縱有一身才華,他的追夢之路卻異常艱辛。朋友介紹他到復旦大學擔任老師,校長嫌他像個孩子將他拒之門外;隨後他有機會到商務印書館工作,又因編輯的排擠而作罷。然而他沒有自暴自棄、怨天憂人,而是不拋棄、不放棄,越挫越勇。
機遇彷彿偏愛有準備的人,在一次偶然中,吳興富商黃震之先生看到了徐悲鴻畫的《雪景》山水條幅,極其欣賞,進而引薦且儘力協助。隨後,當時的明智大學徵集古聖倉頡的畫像作品,徐悲鴻之作又被選中,被聘為該大學的美術指導。 從此,徐悲鴻進入了一個高層次的文化圈子。他先後得到了 「巨人們」的垂青--恩師康有為、北洋政府教育總長傅增湘、北大校長蔡元培,在他們的幫助與提攜下,青年徐悲鴻的命運得以轉機,整二十四歲的徐悲鴻已經顯示出一位有成就的藝術家所具備的修養。
徐悲鴻在上海四年悲喜交集的歲月里,辛勤而努力,獲得了得天獨厚的學習環境,這對他全面發展與提高,對後來歐洲留學深造、乃至一生的事業影響都極為深遠。
徐悲鴻在國內一再呼籲中國傳統繪畫因代代相襲而走向不振,因摹古而脫離施法自然的優秀傳統,這使他痛心疾首,他希望中國繪畫藝術能有復興的一天。1919年,一個從貧苦境況里走出來的中國畫師,帶著民族美術事業的責任感來到巴黎,尋求西洋藝術的真諦。
「懶惰是索價極高的奢侈品,一旦到期清付,必定償還不起的。」來到法國的徐悲鴻常常這樣說,他看到了擺在面前的學習道路將是多麼艱苦。在巴黎一住下來,徐悲鴻便投入到如饑似渴地學習當中,他拿出超人的毅力去攻克西方繪畫的造型理論基礎、透視學、色彩學和光學原理。他刻苦地學習素描技法的要領,掌握了體積感到色感的微妙變化。
他的旅歐生活並不輕鬆,他常常為了買一幅畫花掉了所有的錢,不得不以麵包白水度日。然而,他依然甘之如飴,感覺到希望,他的心系著的是身後的祖國和那個與他血肉相連的中國美術事業。
他深知西方造型藝術的精華在於訓練的重要性,他借用中國「筆不離手,曲不離口」的訓練方法,不停地畫,畫了素描畫油畫,畫了寫生畫草圖,畫了習作畫創作,沒有模特兒就畫自畫像,每天作畫十幾個小時,還經常到博物館、動物園去寫生。
1923年開始,他的作品被收藏家收藏,併入選法國國家美術作品展覽,獲得師長的誇獎和同學們的羨慕,《撫貓人像》、《馬夫和馬》、《遠聞》等佳作相繼問世,取得了一位中國藝術家在西方寫實藝術技巧上的最高成就。
在那個特定的時代,中國的優秀知識分子,肩上都背負著振興國家的使命。徐悲鴻作為其中一員,他的一切行為的前提也只有一個,就是民族文化藝術的興旺。1927年,蔡元培於南京創辦國立中央大學藝術系,也是在這一年,徐悲鴻滿載自己的成績和所收集的資料,準備回國大展拳腳,於第二年進入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和南國藝術學院擔任教授。
回國後的徐悲鴻深感中國美術教育的落後,他立志從教育入手振興中國美術事業,他認為一個畫家畫得再好,成就再大,只不過是一個人的努力成果,假如培養一大批畫家,那便是國家的成就和榮譽。
回顧徐悲鴻在教學上那種對學生的認真熱情和傾注心血的負責精神,是很少有人可與之相比的。他常以教師和學校為家,指導與示範相結合,身教言教並進。他堅持「 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佳者議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繪畫可采入者融之」,堅持中國傳統師法造化與西方傳統的寫實注意相結合的原則,十分注意學生的個人風格形成。引導學生面對中國的現實,發揮美術教育啟發人的審美能力,而絕不是為藝術而藝術的學院派。
然而,徐悲鴻對中國美術事業的革新、對保守勢力的說服和鬥爭,一早便註定了他藝術報國路上的阻礙和挫折。徐悲鴻的教學改革計劃遭到了強烈的阻撓,一時間流言蜚語,明槍暗箭,他不斷在紛亂的論戰中尋找中國美術事業的可行之策,他站在國家和民族利益的高度,橫眉冷對一切 「倒徐」、「驅徐」的呼聲,力主藝術的創新,痛斥美術界因循守舊的弊病,陳述培養能擔當文藝復興重擔人才的途徑和方法。
歷史是最公正的審判者,什麼是真正有利於民族的文化藝術,事實往往勝於雄辯。當今,中國各大美術院校的學子們都沿著徐悲鴻開拓的道路前行著,這位偉大的藝術巨匠也給後來人留下了最寶貴的財富--他的筆墨韻味和發憤圖強、改革創新的精神。
編後記
在編寫本期勵志故事的過程中,中國青年網記者多次聯繫徐悲鴻紀念館,試圖從徐悲鴻生前珍貴的畫作和資料中更直觀、深入地了解這位從貧困的鄉村走向世界的藝術大師。
遺憾的是,由於目前徐悲鴻紀念館正在閉館擴建之中,謝絕一切採訪,記者最終沒能走進這裡。
北京新街口北大街53號的徐悲鴻紀念館
徐悲鴻紀念館是新中國第一座美術家個人紀念館。1953年,徐悲鴻逝世的當天,徐夫人廖靜文女士將位於東城區東受祿街16號的故居捐獻給了國家。1954年,以故居為基礎的「徐悲鴻紀念館」成立了。後因北京市地鐵修建工程,徐悲鴻紀念館被迫拆除。1973年在周總理「重建徐悲鴻紀念館」的指示下,位於新街口北大街53號的新館開建。
記者從徐悲鴻紀念館工作人員處獲悉,此次改擴建工程將歷時3年,擴建後的徐悲鴻紀念館總面積將增加一倍,我們也期待著它的再次開館。(記者 呂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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