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專訪 | 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首席尼娜·卡普索娃 Nina Kaptsova

點擊上方「芭蕾在線」開啟舞蹈生活

莫大首席尼娜·卡普索娃 Nina Kaptsova

不要把我的角色看作「傻白甜」

文陳亦璐攝影謝佩潼/陳亦璐

Nina Kaptsova接受芭蕾雜誌採訪 攝影:謝佩潼

尼娜·卡普索娃(Nina Kaptsova),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首席,畢業於莫斯科大劇院附屬芭蕾學校的校長重點班,職業生涯一直經名師親手指點,職業生涯一直效力於莫斯科大劇院,至今已經參演並主演了莫斯科大劇院幾乎所有知名保留劇目。近年隨著影院直播的推廣和新碟的發售,Nina紮實的技術基礎和靈氣的表演方式獲得越來越多觀眾的喜愛。2010年莫斯科大劇院曾到訪國家大劇院演出《堂吉訶德》和《法老的女兒》,但遺憾的是那一次Nina並未隨團來到北京,這一次在國芭賽的群星晚會上,中國觀眾終於得以現場一睹Nina的風采。芭蕾雜誌在演出前對Nina進行了專訪,這位在很多愛好者眼中是「萌蘿莉」「小公主」類型的舞蹈家,對自己的職業道路卻又另一番定位和看法。

7月19日中午,Nina身體有些不適,結束採訪的Semyon Chudin再一次幫我們確認她是否能接受採訪。最後Nina還是欣然而至,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但19日晚上的演出卻未受絲毫影響。

國芭賽閉幕GALA與舞伴Semyon Chudin表演《睡美人》大雙人舞

圖片來源:IBCC官方

芭蕾雜誌:我們知道您的學業和職業生涯一直都在莫斯科,指導過您的老師都是知名的蘇俄芭蕾大師比如Golovkina、Kondatrieva、Semizorova等等,您能談一談這些名師帶給您的收穫嗎?

Nina:我對我在校時期那些極具專業經驗及人格魅力的老師心懷感激,在莫斯科大劇院附屬芭蕾學校學習時,她們首先教會了我必須的專業基礎,只有打牢基礎,日後才可以發展出舞者自己的特質。基礎是必不可少的,有了紮實的基礎才能談及後面的發展。沒有這樣的基礎,沒有這些優秀的老師,我不會成為現在的我,不會達到如今的高度。

芭蕾雜誌:您經歷了蘇聯時期和俄羅斯時期,對於社會體制的變化您認為在藝術上有什麼影響嗎?有沒有什麼革新或者教學方法的改變?

Nina Kaptsova: 沒有,在教學指導方面沒有什麼差別。而且即使產生影響也不是什麼負面影響,確實在蘇聯時期曾經有一度經濟困難,生活上比較拮据,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有改善,我自己不是出生在莫斯科,我的家鄉在俄羅斯其它城市(筆者註:頓河畔的羅斯托夫,位於俄羅斯西南部),所以上學時我家的經濟壓力很大。但關於藝術方面沒有太多變革。只是如今莫斯科大劇院的演員們,可以更自由地走出國門,可以更頻繁地進行國際演出。所以如果說起這方面的變化,那麼可以說情況比早年更好了。我們的交流往來變得更加開放。

Nina Kaptsova接受芭蕾雜誌採訪 攝影:謝佩潼

芭蕾雜誌:說到交流往來,莫斯科大劇院近期引進了德國編導Neumeier的《茶花女》,您本人也剛剛出演了瑪格麗特。對於這個角色您有什麼演出體驗?

Nina Kaptsova:我非常高興我能得到出演這個角色的機會!在我們劇院這個劇目的首演輪的時候我還在休產假,在我女兒出生之後,我很高興大家並沒有把我遺忘,把演出的機會留給了我,準備這個角色我投入了很大精力,這部戲也有很多難點,為了保證演出質量我們專程去了德國漢堡一周接受專家指導。但對於一部大戲來說一周的時間還是很緊張,這部作品時間長,場景多,人物感情複雜,技術難度高。而且我感覺瑪格麗特的人物性格和我很接近,在一部戲中表達劇中人不同的情感、衝突、糾結這些對於芭蕾舞劇來說並不容易。這樣一部富有深度的作品即使對於觀者來說都需要耗費很多腦細胞。我曾經坐在台下觀看了其他人的場次,特別是Alina那場(註:Alina Cojocaru曾於去年客座莫斯科大劇院主演該劇),越是優秀的舞者越能帶給觀者更多的衝擊和思考。我當時哭得一塌糊塗,甚至開始反思自己要如何來演繹,僅僅是看一場別人的表演我就已經承受不住,自己又如何來表演呢?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在演出結束的時候承受住這麼多感情交織的衝擊。我甚至一度想要放棄掉演出機會,這部戲確實太迷人,又確實太複雜。

而當我投入到劇目的排練準備中時,情況又有些不同,旁觀者和表演者的感覺總是不同的,尤其對於我們這些職業舞者來說。

在這部戲中瑪格麗特的裝束非常多,可以說整場演出里我不是在舞台上表演,就是在後台里搶裝。所以你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才可以涉足這部作品,演出中的多次搶裝換裝很有可能會打斷你剛剛在台上投入的情感。讓自己在整個過程中都保持在劇中人的情感狀態里很不容易,第一次(綵排時)我也有些應接不暇,時刻提醒自己「別齣戲,別齣戲」。真的不容易,整場演出可以說毫無喘息間歇,我是說情感上,不能有片刻中斷。

國芭賽閉幕GALA與舞伴Semyon Chudin表演《仙女》雙人舞

圖片來源:IBCC官方

芭蕾雜誌:《茶花女》是西方戲劇芭蕾大師Neumeier的代表作,而莫斯科大劇院的Grigorovich是蘇俄戲劇芭蕾編導的代表,您本人也主演過很多Grigorovich的名劇,可否談一談同這二位編導大師合作的異同呢?

Nina Kaptsova:如果機遇允許的話,我更想和Neumeier有多一些的合作。但現在我們劇院本身上演的更多還是Grigorovich的劇目,之前還演過Neumeier的《仲夏夜之夢》,取材自莎士比亞,劇中的Helena也是我最愛的角色之一(註:Nina是該角色莫斯科大劇院的首演者)。嗯,其實也很難簡單將這二位編導來進行對比,畢竟我們和Neumeier的合作還像同Grigorovich那麼多,當然這二位編導都對我的職業生涯產生了巨大影響,從舞者角度、從藝術家的角度來說都是。

說到二者風格的不同呢,Grigorovich會更嚴厲,更模式化,很少變通,永遠持批評態度。而Neumeier更尊重演員本身的個性和特色,比如說,如果他覺得哪裡和某位演員風格不符,他很可能就會更改編排,這就是為什麼每一位演員在表演他的作品時,都體現出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特質,表演更自然。也讓他的作品看上去符合不同類型演員的演繹。這並不是說哪種方式更好,他們截然不同,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師,編舞天才,具有偉大的人格魅力,很難比較。我只能說,能出演他們的作品我非常榮幸,特別是Grigorovich,他的作品對我的職業生涯意義非凡。Neumeier,很遺憾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機會單獨同他合作,這也是為什麼我說我很難將他們二人進行比較。畢竟我還是對Grigorovich更熟悉,他的風格,他對待演員的態度方式,指導演員的方法等等,他的教學法相當成功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受人尊崇。每一次演出他的作品我們所有人都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我們知道Grigorovich對我們的期待值沒有最高只有更高。Neumeier對待演員的要求也是同樣,每個人都要發揮自己的百分百。這樣的督促對演員也的確是行之有效的。

Nina Kaptsova接受芭蕾雜誌採訪 攝影:謝佩潼

芭蕾雜誌:可能是由於轉播和碟片發行的緣故,很多俄羅斯之外的觀眾更熟悉您所演繹的《睡美人》、《胡桃夾子》這類角色,對您的角色印象一直是甜美可愛,您自己對自己的角色選擇有什麼樣的定位呢?

Nina Kaptsova:我個人並不認為我的角色都是「甜姐」類型,比如瑪格麗特,我不認為她是單純可愛的,《堂吉訶德》里的女主同樣並非單純可愛。還有斯巴達克中的Phrygia等等作品……我職業生涯演過的很多角色,我都不會用「甜美」「可愛」這類詞去形容,我的職業生涯起步於《睡美人》《胡桃夾子》這類作品,但即使是這類角色我也不會簡單粗暴用「甜美」去描繪,這個詞不該用在這些嚴肅正劇的角色上,用到斯巴達克的Phrygia上就更不該是「甜姐」了。

其實我的目標是去演繹一些反角,從小時候起我就對扮演反角的興趣比正面人物要大。但是職業生涯之初演員可以自主選擇的範圍很小,都是上面給你什麼角色你去跳什麼,初出茅廬的新人是沒有權利選角色的。

Nina Kaptsova在國芭賽GALA結束後 攝影:陳亦璐

芭蕾雜誌:您的職業生涯同很多明星合作過,從60後到90後的幾代演員都有,可以評價一下不同舞伴搭檔的特點嗎?您最欣賞的搭檔又是哪位呢?

Nina Kaptsova:是的我同莫大幾乎所有男首席都搭檔過,最開始適應起來有些困難,因為我沒有固定的舞伴,那個時候我很羨慕有固定搭檔的,因為可以培養彼此的了解程度、默契程度等等,默契的搭檔有時不用多說話就可以溝通。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太過依賴固定舞伴的話一旦更換搭檔會更不適應。

其中確實有一些舞伴的合作效果很不錯,比如Ruslan Skvortsov,Artem Ovcharenko和Alexander Volchkov,列舉三個是不是有點多?這之中主要是和Ovcharenko的合作最好。

當然所有的舞伴都很優秀出色,大家都是很棒的職業舞者,但有一些人,會讓你感覺非常合拍,感情表達上的合拍,好比說可以更快地理解對方的意圖,這種默契很難用語言表達清楚,總之會合作得更順利,這對於登台演出很重要。就像是人們所說的知己,所以我要特別提及我的舞伴Ovcharenko。

芭蕾雜誌:由於《胡桃夾子》的全球直播出碟,廣大中國觀眾也相對更熟悉您同Ovcharenko的合作。

Nina Kaptsova:是的,我們的溝通合作非常好。

Nina Kaptsova在國芭賽GALA結束後 攝影:陳亦璐

芭蕾雜誌:您的丈夫(筆者註:Alexei Melentiev)是劇院鋼伴,在工作中,他會不會對您的排練表演提出什麼建議呢?在《茶花女》第二幕中鋼琴師會登台演奏,這是不是你們夫妻二人第一次在演出里的「同台」表演?

Nina Kaptsova:是的,我們會彼此促進,當然同時在大劇院里工作也不容易,因為這樣的話演出中還會多為對方憂心。當然更多的是給對方支持和鼓勵。在一些需要鋼琴現場演奏的芭蕾演出中他也會參演,比如現在上演的《茶花女》,我們平時一同排練工作的時間很多。現在我們還有了一個小寶寶,我們的伊麗莎白。所以我們也會合理安排我們的工作時間和照顧女兒的時間。這是我女兒出生後我重返大劇院工作的第一個演出季,萬事開頭難,但丈夫給了我最大的支持理解,為了讓我在劇院安心演出,他包攬了家務活。而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也非常理解並尊重他對音樂的激情與熱愛,我們二人都十分熱愛音樂,我在跳舞的時候就十分在意樂感和音樂性這方面。能在生命中遇到彼此我感覺很幸福。

其實我們二人的認識就是通過演出中的合作,當年我在舞台上演繆斯,他負責鋼琴獨奏部分(註:莫斯科大劇院早年作品,由Lavrovsky編舞,音樂出自拉赫瑪尼諾夫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演出後,演奏家們也被請上台謝幕,我們兩人就這麼認識了。之後我很多次聆聽他的演奏,我覺得他的音樂觸及到了我的靈魂。在演出巴蘭欽的《珠寶》中「紅寶石」這部分時也需要鋼琴家演奏。不過像茶花女這樣鋼琴家不在樂池裡而在舞台上的很少有。

芭蕾雜誌:非常感謝您在今天的演出前抽出寶貴的時間接受我們的採訪,衷心預祝您今晚的演出大獲成功!

Nina Kaptsova:謝謝,謝謝!

微信:芭蕾在線balletmagazine@126.comTel:010-64016648QQ群:201701968(已滿)二群:321943526點擊下方查看更多
推薦閱讀:

國家大劇院舞蹈節芭蕾GALA《鑽石》雙人舞劇照
悉尼歌劇院
開票 | 斯卡拉歌劇院芭蕾舞團:努里耶夫版「堂·吉訶德」
請問,高音譜號、低音譜號、中音譜號各怎麼畫?(天津大劇院的回答,8贊)
奧運前夕國家大劇院隆重上演反共芭蕾舞劇

TAG:芭蕾舞 | 劇院 | 莫斯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