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強：人民之神毛澤東
人民之神毛澤東
韓德強
今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誕辰120周年紀念日。我們該如何紀念呢?
一種辦法是不紀念。平常日子平常心，有什麼好紀念的?再說了，世界上的偉人多了，偉大的日子多了，都紀念，活人的日子還怎麼過?毛主席活著的時候就不過生日，甚至希望死後化作骨灰餵魚，這是徹底的唯物主義。後人違背毛主席的本意，建紀念堂，悲忌日，慶誕辰日，這是個人崇拜的繼續，是神化毛澤東。
另一種看法截然相反。毛主席一生完成了建黨、建軍、建國大業，將一個一盤散沙、任人宰割的舊中國變成了統一、穩定、強大、繁榮的新中國。紀念毛主席，就是凝聚人心，就是鞏固政權的合法性。「英明領袖」華國鋒一生平凡無奇，爭議不少，真可稱英明者，只有一件事，就是力主修建毛主席紀念堂。否則，蘇聯解體的命運可能早就落到中國身上。
兩種意見，水火不容，卻各有其合理性。前者的合理性來自唯物主義，後者的合理性來自唯心主義。
先說唯物主義。毛主席作詩，大氣磅礴，筆力千鈞，「三皇五帝神聖事，騙了無涯過客」，一筆勾銷了中國古代歷史的神聖性。惟其如此，才有可能「踢開祖先鬧革命」，才能夠「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 才能改朝換代，創建世界現代史的奇蹟。
問題是，新中國建立了，如何鞏固?按照唯物主義的邏輯，批判個人崇拜，否定開國領袖的神聖性，「踢開黨委鬧革命」，「小政府、大社會」，「無政府、全社會」，「不找市長找市場」，一樣可以顛覆新中國。
唯物主義是革命的政治哲學，唯心主義是建設的政治哲學。很遺憾，雖然新中國成立了，但各級領導人到普通大眾，在政治哲學層面卻還都停留在唯物主義上。所以，開國元勛們紛紛簽字，遺體火化，不祝壽，不以人名作地名，不搞個人崇拜等。蘇聯批判斯大林，中國緊跟著反個人崇拜。殊不知，個人崇拜恰恰是中國共產黨最寶貴的財富。如果不是形成了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領導集體，自發、也有引導地形成了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還停留在事事民主討論、投票表決的西方政治理念中，那麼，中國共產黨就將黨爭不已，效率低下，戰士們將無所適從、信心低落。甚至，黨早就消失在山溝溝里了。
「鳥無頭不飛，人無頭不行」。自然之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按此邏輯，自然會形成對「頭」的崇拜。「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這都是對「頭」的崇拜情緒。「頭」就是大腦，「頭」就是神經系統，「頭」就是信息系統。在中國語言傳統中，「頭」就是「心」。崇拜「頭」，就是崇拜「心」，唯「頭」主義，就是唯「心」主義。大腦支配四肢，心靈支配行動，這是最樸素、最自然的唯心主義。
這個老百姓最明白的道理，卻是自由派公知們最不明白的道理。因為在政治哲學層面上，自由派公知和革命青年如出一轍：反權威，反專制，反獨裁，反神性，反個人崇拜，反組織，反政府，要個體的自由、平等，要慾望的解放。反對一切自上而下的約束，崇尚一切自下而上的顛覆。這就是唯物主義的政治哲學。
改革開放恰恰響應了這種唯物主義的政治哲學。解散人民公社，解放個人的致富動力，廢除書記專政。解散國營企業，廢除上級的考核，廢除精神獎勵，代之以看得見、摸得著的利潤和獎金、工資。解放慾望，鼓勵實實在在的聲色犬馬、吃喝玩樂，不再講虛無縹緲的理想、信仰、道德。如此解放的結果，貪腐成風，兩極分化，道德淪喪，自然資源吃光喝盡。
這時候才想起來該有所約束。問題是，一切神性都已經被瓦解了。三皇五帝被瓦解了，天地君親師被瓦解了，上帝、真主早被啟蒙運動解構了，開國領袖也被請下了神壇。
但是，人世間的生活需要神。沒有神，也要造出一個神來，才能讓人有所敬畏，有所約束。否則，接著道德淪喪、家庭破裂的浪潮，就是國家解體。
我猜，如果毛主席天上有知，護佑中華民族不滅，可能他也會收起他對個人崇拜的反感，放下他的唯物主義的政治哲學，接受人們的崇拜，安安心心地成為人民之神。這一步，對毛主席不容易，對執政黨也不容易，但是，於己、於家、於國，於心靈被放逐的現代忙人，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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