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完美與殘缺

人是有思想感情的，有慾望的，總是嚮往完美的境界。然而，缺憾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月亮不可能夜夜圓滿，花朵不可能四季香艷。

———于丹（《老子》心得）

一幅畫得太滿的沒有留白的畫，不能給人以想像的空間；一片藍得沒有一絲白雲的天空，不能給人以雲舒雲卷的心靈悠然；一張潔白得沒有一點墨跡的紙，不能給人以詩情畫意的美蘊；一尊完美無缺的菩薩，不能給人以生活五味的率真……

———李雪峰（有缺陷的種子）

河水太滿了，就決堤了；茶杯太滿，就再也盛不下另外一滴水了；月亮圓滿，就會馬上殘缺了……人生很難完美，追求太完美的人生，你就會丟掉生活里的許多東西。

———韓志平（時文選粹）

我們常常安慰別人說：「人生是沒有圓滿的。」

你不能得到一切，你永遠不會是最幸福的人。然而，誰說人生是沒有圓滿的呢？我們所擁有的，是另一種圓滿。

我們從遺憾中領略圓滿。

沒有分離的思念，怎能領略相聚的幸福？沒有經歷過被出賣的痛苦，怎會領略忠誠的可貴？

沒有嘗過苦戀的滋味，又怎麼體會長相廝守的深情？

圓滿的人生，不是擁有一切，而是學會了珍惜和付出。

在一個小宇宙里，你是圓滿的。

當你不再貪婪，你是圓滿的。

當你了解了愛情，那是自身的圓滿。

月圓月缺，但是，你不會說月亮是不圓滿的。

你愛的那個人，也許是不完美的，也許是有許多缺點的。你自己又何嘗不是？然而，你們的關係卻可以是圓滿的。

那個圓滿，超脫了現實，是一種領略和追求，也是一種對自己和別人的寬容。

——張小嫻（從遺憾中領略圓滿）

所有的無瑕是一樣的——因為全是百分之百的純潔透明，但瑕疵斑點卻面目各自不同。有的斑痕像苔蘚數點，有的是砂岸逶迤，有的是狐雲獨去，更有的是鐵索橫江，玩味起來，反而令人欣然心喜。想起平生好友，也是如此，如果不能知道一兩件對方的臭事，不能有一兩件可笑可嘲可詈可罵之事彼此打趣，友誼恐怕也會變得空洞吧？

有時獨坐細味「瑕」字，也覺悠然意遠，瑕字左邊是玉旁，是先有玉才有瑕的呀！正如先有美人，而後才有「美人痣」，先有英雄，而後有悲劇英雄的缺陷性格。缺憾必須依附於完美，獨存的缺憾豈有美麗可言，天殘地缺，是因為天地都如此美好，才容得修地補天的改造的塗痕。一個「壞孩子」之所以可愛，不也正因為他在撒嬌撒賴蠻不講理之外，有屬於一個孩童近乎神的純潔了？

——張曉風《玉想》

在世界上，十全十美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完美只能是一種憧憬，一個嚮往；只能是生活的一個過程的體驗，其實，廣袤的宇宙，浩渺的大海，燃燒的紅葉，熊熊的火焰，呼嘯的風，寂靜的夜，耀眼的閃電，轟響的雷鳴，絢麗的雲彩，豐饒的田園，……它們都是大自然的一種完美。還有童貞的孩子，熱情的青年，沉穩的中年人，慈祥的老人，他們又都是人類的一種完美。

就一個人吧，上帝不可能讓他佔盡所有的優點，總要給他一點不稱心或不完滿。或許你正為愛情彷徨；或許你正為事業勞頓不堪；或許你正手持竹篙，敲打富人的門扉，為一家人的午餐而發愁。不論是沉重的思慮，還是身心的疲憊，也許都使你感到不完滿，但這一切正是你對人生的責任和使命，是你心靈的偉大、崇高、執著。如果你一味地說那是不完美，那你只能品味太多的失望和痛苦。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無須去追求完美，只需純潔、平靜、真實。在許多時候，我們追求的所謂完美，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覺。生活里，可以找到美好的花朵，但無法找到完美無缺的美麗。當我們拋開完美的追求，或許就會贏得樸實而永久的幸福；當我們微笑著打開窗戶，我們會發現，一切完美，就如牆角那株小草，那麼真實、平靜、純潔。

——高林瑜（完美的錯誤）

所謂完美的生活中不存在任何事物，它們都因為有缺陷而被我們拒之門外。生活留給我們的只是一個有我們想像出來的「完美」的空殼，我們就生活在自己所制的殼裡。我們也終於明白了，想像中完美的事物在真實的世界裡是不存在的。於是為了生活，我們必須衝破那所謂完美的殼，必須學會接受那些並不完美的東西……

人們在製造完美的時候，也不經意地製造了一個缺陷，就像人們一味追求自己理想的同時錯過了許多可貴的東西一樣。……

缺陷就像不詳之物，人們都在迴避，詛咒。可是，我們生活在真實的世界中。在真實的世界中存在的往往只有缺陷。完美就像神，就像夢，處在我們嚮往卻總也摸不著的位置。

——郭珊《怎樣看待缺陷》分類作文11頁

對於天生的尤物，我們總是要求完美，以賦予美好事物神話的性質。然而客觀世界卻並不存在客觀完美，從這一點看，似乎總是有悖於人之常情，當然，這本也無可厚非，因為世界的多無化本身就註定了其並不總是滿足和服務於人們的主觀意願。因此，儘管人們殫精竭慮地去粉飾塗抹那些種種的不盡如人意，卻依舊難以觸及到缺陷自身頑強的「生命意志」和它作為客觀世界一部分不可或缺的「真實身份」。

對此，早在幾千年前的老子便已有認識，於是他將他辯證色彩世界觀寓於《道德經》留給後人，時間之水流逝到今天，卻似乎並未喚來人們思想認識領域內的「驚蟄」，在林林總總的缺陷面前，人們依舊不吝惜他們軟弱無力的偽裝，然而抽刀斷水水更流，其結果註定是重複上升「於事無補」和「庸人自擾」的肥皂劇罷了。……

在一切過程中，我們都應該保持一種成熟與健康的心態——在失意時，不誇飾缺陷的影響，在得意時，不否認缺陷的存在，並且對自身缺陷保持一種寬容的態度。當然，這裡的寬容並不是不屑一顧的傲慢，也非修養見解上的策略，更不是韜光養晦，經退為進的姿態，而是一種世界觀，一種人格，一種境界，是對存在的洞察，也是看透了生存空間之後的覺悟。

就如詩中所講的：竹密豈阻流水過，山高無礙白雲飛。

——北京張淼《與缺陷對坐》分類作文12

「完美」是一種崇高的境界，是一種生命不止、追求不已的精神。它超脫於一般感官上的「舒適」之美。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美；蠶眉俏目，倩影如鴻，風情萬種，美；美酒佳肴，笙歌曼舞，飄飄欲仙，美；伶牙利齒，機智善辯，鎂光閃閃，美；登高踏雲，擁浪逐潮，心曠神怡，美。但是這些都不能算作完美。在此之上，進一步用知識充實自己，培養高雅的氣質；用清醒後的超脫，秣馬厲兵，投入到工作狀態；用腳踏實地的幹勁，刻苦鑽研，取得學業上的成功；用旺盛的精力，開闊的胸懷來笑對人生，擁抱生活……不懈地追求，才有希望擊打出完美的理想火花。……

你能忍受十年面壁的凄冷清苦嗎？你敢挑戰愚昧和偏見嗎？你甘心接受血與火的洗禮嗎？只有做出肯定的回答，並付諸行動，你才能百鍊成鋼終至完美。工作把魯迅的血肉之軀減少到三十八點七公斤，他仍與邪惡勢力作無畏的戰鬥，將身邊的「匕首」投過去，擲在敵人身上，給我們留下了七百萬字的精神大餐。雷鋒以其無比的堅韌和執著，在二十二個短暫的春秋里，奇蹟般地完成了對完美人生的追求，為後人樹起一座精神文明的豐碑。普通工人徐虎，幾十年如一日，「便民服務」把一顆火熱的愛心送進千家萬戶，給社會吹來一縷溫馨的春風。

浮華的人生需要代價，那就是虛擲光陰，空耗生命，結果是繁華如煙雲，一陣風過，便蕩然無存。真正完美的人生，要用血和汗灌注光陰，澆鑄生命，在他倒下去的同時，會有一支悲壯的歌為他送行！

——佚名《「完美」是有代價的》62

如果月無陰晴圓缺，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中秋之夜的溫馨醉人。

如果當初米洛斯保留了美人如玉的雙臂，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今天維納斯的風情萬種。

如果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蟾宮折桂，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風雨途中披荊斬棘的大快人心。……

因為缺月的多見，方有了圓月驚鴻一瞥的難忘。因為斷臂殘缺處的輝光，方有了維納斯千古永存的風采。那麼人生呢？它也會因為苦難的波折而顯得壯美嗎？

那就讓我們來看看那些巨人們的回答吧。

面對宮刑這一飛來橫禍，司馬遷並沒有因為這人為的缺陷而沉淪。他頂著身心的屈辱，頑強地活了下去。於是也才有了「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史記》的誕生」。

面對聾、啞、瞎這一系列一帝的惡意饋贈，海倫·凱勒並沒有屈服，而是選擇以意志來佔用不幸。於是也才有了《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情真意切的呼喚。

面對突然的耳聾眼瞎，作為酷愛音樂的人，這無異於滅頂之災。然而貝多芬並沒有被壓垮，而是堅韌地抗爭著。於是也才有了《第九交響曲》這震撼人心的天籟之間的問世。……

人生如月，人生不會完美，也不可能完美。安被生命中那些無法避免的缺陷困擾時，你是否嘗試過將它當作一種挑戰，就像海倫一樣去攻克呢？抑或是把它當作維納斯的斷臂，以別的方面去欣賞它潛在的美？

話又說回來，如果人生沒有任何缺陷，就好比一江毫無漣漪的平靜如鏡的春水，沒有激情，沒有挑戰。這樣的生活，你不覺得單調乏味嗎？

——楊靈莉《善待生命中的缺陷》218

個子矮，本是一種自然生理現象，就像人要吃飯，要睡覺，要出汗，要放屁一樣自然。而且事物都是相對的，正因為有矮個，才會有高個呀！有高有矮，世界才顯得錯落有致，才稱得上是「多層次，全方位」。……

你看身不滿五尺的晏子，作為齊國的重臣出使強楚，不卑不亢，從容應對，多次折服楚國君臣，維護了齊國的尊嚴。我國現代新文化運動的主將，旗手魯迅，身高只有點1.54米，卻代表了我國革命文學的方向，向世界文壇貢獻了阿Q、華老栓、祥林嫂等一系列不朽的文學形象，向舊世界投出鋒利的匕首，投槍，因而被尊為「現代的聖人」。拿破崙作為一個傑出的軍事家和政治家，率軍在歐洲大陸橫掃各國聯軍，使大半歐洲臣服於法蘭西，就是這位站在阿爾卑斯山上自豪地說：「我比阿爾卑斯山還高」的傑出統帥，竟也是一位「半殘廢」！與我差不多高。我國著名領導人鄧小平，戰爭年代率領第二野戰軍南征北戰，為新中國成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又作為我們黨的第二代領導核心，成為我國偉大改革的總設計師，使我國迅速地與發達國家縮小了差距，他作為世界偉人之一，身材也不高。……

再來看看我自己，我學習不錯，成績名列前茅；我會唱歌，會吹口琴，愛好廣泛，琴棋書畫都能來一點，不敢說無一不精，但總可以裝裝門面。我喜歡交際，頗有幾個知心朋友——高矮都有。我有我自己的優點，當然也有缺點，不過瑕不掩瑜，因此沒心要「興味索然」，沒必要「黯然神傷」，更沒必要產生矮人三分之感。

人們常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氣球雖大分量輕，稱錘雖小壓千金；一條龍未必能下雨，半邊月卻能照滿天。個子高並非都是頂天立地人，個子矮並非不是擎天人。

——廣東張金勇《矮的詠嘆》5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