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化與宗教的未來
伴隨著現代化的進程,世俗化不僅成為現代社會發展的一個重要特點,而且對宗教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一方面,在現代社會中,宗教在公共領域的影響力和重要性日益減退,宗教信仰越來越成為個人的私事;另一方面,世俗化並沒有導致宗教的死亡,相反,現代社會的巨大變遷全方位地為各種新興宗教提供了生存環境,而且,在某些情況下還出現了傳統宗教的明顯復興。如何處理宗教與社會科學的關係,如何處理傳統宗教與新興宗教的關係,將是宗教在未來發展中面臨的重大課題。
一
從近代以來,經過了政治革命、科學革命、工業革命以及信息革命洗禮的人類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個世紀之前,馬克斯·韋伯說現代社會是「祛除巫魅」的時代,近一個世紀之後,我們時代的「祛魅」程度,已到了被稱為「超自然者從現代世界隱退」、「上帝死了」、「後基督教時代開始」的程度,已經成為一個世俗的、人本的、功利的、享樂的時代。這是一個「創造與毀滅」同在的時代:一方面,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的生活甚至生存方式因之而發生了巨大改變;另一方面,人類正面臨著一場極為深刻、錯綜複雜、層次不同的危機——戰火不斷、生態失衡、環境污染、道德滑坡等。身臨這樣的時代,有人發出這樣的感慨:「從宗教的角度看,人類已進入漫長的黑夜,每一代過去夜色只會更陰沉,我們現在仍未能窺見其盡頭。在這黑夜裡,上帝的概念或神聖的意識似乎已無處容身,而賦予我們生存意義,幫助我們面對生死的古老方法,也愈來愈站不住腳。」[1 ] (P237) 這種感慨似乎宣布了宗教在現代社會的命運,並且得到不少社會學家的認同。
事實上,宗教將在現代社會死亡或者消失的預言,始於社會學的老祖宗孔德。在其《實證哲學教程》一書中,孔德提出了科學將取代宗教的觀點。德國學者特洛伊奇也早就指出,現代國家以「理性的、此岸的天命取代了非理性的、神意的天命」[2 ] ,它既不再需要宗教來為其存在的合理性進行說明,也不再需要宗教來充當其價值體系的整合劑。20 世紀60 年代末以來,關於現代社會宗教江河日下的世俗化理論成了宗教社會學界長達十幾年的主旋律。這種觀點的主要代表之一、英國宗教社會學家威爾遜認為,世俗化現象包括教會產業被政府充公、人們在宗教上投入的時間與資源減少、宗教組織萎縮、科技理性取代了神話世界觀和宗教信條等。[ 3 ] 美國宗教社會學家彼得·貝格爾認為,宗教是一塊神聖的帷幕,它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中一直起著論證社會合理性的作用,而世俗化使宗教這塊帷幕支離破碎,即便它還是神聖的,業已不可能為整個人類提供共同的意義了。總之,世俗化使宗教在公共領域的影響力和重要性日益減退,逐漸變成了私人的愛好與選擇。[4 ]
當然,這些社會學家的觀點並非空穴來風,他們所依據的的確是一些事實。近代以來,隨著現代化的進程,人類社會在結構上發生了巨大變化,政教分離原則使教育、經濟、政治、法律、道德等逐步擺脫了宗教的控制,中世紀萬流歸宗的局面已被按各世俗原則分而治之的規則打破。隨著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 的普及、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的觀念也發生了巨大變化。例如,在以基督教為傳統文化背景的歐洲,相信上帝存在、天堂地獄存在的人越來越少,上教堂的人數在銳減,甚至聲稱自己為信徒的人也在減少。1967 年,聯邦德國有68%的人相信上帝存在,18%的人每月至少去教堂一次,94%的人仍信仰天主教和基督新教,而聲稱自己無信仰的人只有3%;到了1982 年,這一數字依次下降或上升為50%、12%、84%和13%。1990 年至1993 年間,每周參加一次宗教活動的英國人只有14% ,法國人只有10% ,在瑞典只有4%。[ 5 ]在荷蘭,全國有22%的無神論者。在挪威,教堂幾乎門可羅雀……儘管這些事實對宗教已在現代社會衰退的論點提供了有力的論據,然而,反對世俗化理論的呼聲卻越來越高。
二
其實,早在世俗化理論最紅火的時候,在宗教社會學界就出現了對其質疑的不和諧音,只是因為它太微弱,所以幾乎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20世紀70 年代初,美國社會學家格瑞勒就出版了《宗教之持久性》一書。他強調宗教存在的基礎是人的一些與生俱來的需要,認為只要宗教能夠滿足這些需要,就不會衰退。80 年代末,他又指出:「從全球的角度看,基督教在一些歐洲國家表面上的失敗並非標準情況,而是異常例子。」[ 6 ] 在此,格瑞勒提出了宗教衰退之世俗化理論應該以什麼事實為標準的問題。隨著社會學家們對亞非拉各洲宗教狀況調查研究的展開,什麼是「標準」的問題,更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確實,如果把眼光放在歐洲以外的世界的話,我們要得出的結論是,在20 世紀的末葉,宗教不僅沒有衰退,而且「宗教熱」已成為席捲全球的現象之一,以至於有人預言21 世紀將是宗教的世紀。例如,在世界上最現代化、最世俗化的美國,呈現出與歐洲大不一樣的宗教熱潮:每年一度的蓋洛普測驗都有94 %~96 %的人回答自己「信仰上帝」,40 %的人每周上教堂,59 %的人認為宗教非常重要,90 %的人感到神的愛,而每天祈禱超過一次的人多過每天做愛的人。[ 1 ]參加宗教活動的人次在1990 年時是觀看各種體育運動人次的13倍,而奉獻給宗教事業的資金1992 年時是567 億美元,是當年在棒球、籃球與橄欖球方面花費的14 倍。[5 ]當然,對於美國的宗教狀況,有的社會學家做了這樣的解釋:除少數教派之外,美國的教會實際上崇拜的是「美國的生活方式」,大多數美國人往往將宗教主要用於社會目的而非宗教目的,他們在自己的宗教中找到了彼此間的共性,在自己的信仰中為強調睦鄰、自助、個人主義、辛勤勞動和反對共產主義的價值標準找到了理由。[ 7 ]有的學者認為,把宗教本身的神聖性同美國精神與美國生活方式相等同,從實質上說,就是一種世俗化的表現。[8 ]這種看法遭到英國社會學家馬丁的質疑。馬丁認為,如果說英國的宗教衰退與美國的宗教熱潮都是世俗化的表現的話,那麼「世俗化」這一概念本身就是自相矛盾了的。讓我們撇開美國,再看看其他的例子。研究菲律賓、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宗教狀況的社會學家馮德麥登認為:「宗教在技術變革的過程中並沒有完全衰退……對相當一部分東南亞人來說,現代化加強了他們對宗教的信仰。他們認為,現代化是對傳統價值和傳統生活的威脅,因此他們緊密地團結在宗教的周圍。……這種宗教狂熱不僅存在於文化程度低的人之中,而且還存在於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人之中。」[ 9 ]在拉丁美洲,1900 年時天主教徒占人口總數的9213 % ,到20 世紀90 年代,此比例下降到8519 % ,而同時期的新教徒比例卻從115 %上升至316 % ,沒有信仰(包括無神論) 的人數亦由016 %增加至417 %。對此,拉丁美洲社會學家帕克的分析是,所謂非信徒大部分人仍然是有某種信仰的,在拉丁美洲這些人是受了不同於基督教的新宗教的影響。[ 1 ] (P252 - 253) 事實上,所有傳統宗教在除歐洲以外的地區仍然保持著強勁的勢頭。伊斯蘭教在所有伊斯蘭國家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20 世紀50 年代佛教在亞洲一些國家曾掀起過復興熱潮,在80 年代,又在俄國、中國,甚至美國蓬勃發展。就連在無神論為主要意識形態的中國,宗教的增長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①
看來,格瑞勒關於應該視歐洲宗教狀況為現代社會宗教狀況之「例外」而非標準的說法,是很有道理的,況且近年來歐洲的宗教也出現了回升。[10 ]就連其世俗化理論在20 世紀60 年代末到80 年代初獨領宗教社會學界風騷的貝格爾也改變了看法,承認「世界的其他部分和以前一樣熱衷於宗教——或許比以前更熱衷」[ 11 ] 。當然,值得注意的問題是,宗教社會學家對世俗化的看法並不等於世俗化本身。事實上,世俗化現象在今天是一個全球化的現象,只不過,世俗化並沒有導致宗教在現代社會走向衰退,並沒有註定宗教將會消亡的命運。
三
宗教不會在現代社會消亡,是因為宗教在今天以至將來,都可以滿足人們的某種需要。那麼,人們的什麼需要是宗教存在的基礎呢? 馬斯洛把人的基本需要分為五類: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的需要、尊重的需要以及自我實現的需要。[12 ]前三種需要是生存的需要,後兩種需要是人格發展的需要。毫無疑問,生存需要是一種最起碼的基本需要,也是一種低層次的需要,人格發展需要則屬於高層次的需要。而不論需要的層次高低,它們都只是一種外在的需要或物質的需要。但是,人還有一種追求意義的需要,即追求理解生存之意義的需要,還有希望超越自我的需要。這些需要在某種程度上遠遠勝過外在需要的滿足,或者說,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內在需要,外在的物質需要滿足與否,相對地降到次要地位。此外,人的內在需要與其基本需要一樣,並不因為其文化背景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差別。如果說,人的基本需要的順序必然按相當確定的等級排列,即只有在基本需要即低層次需要滿足之後才會產生高級需要的話,那麼,人的內在需要則時時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不同的只是,有時強烈,有時淡漠,而且滿足人之內在需要,並非物質可以達到。當然,宗教不是惟一能夠滿足此需要的手段,然而事實是,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中,絕大多數人依靠的都是這種手段,而且看來還將長久地依靠它。②
儘管世俗化不可能使宗教在現代社會衰退,更談不上消亡,但是,現代社會的信仰形態正在發生著變化,這也是一個已經得到越來越多的人承認的事實。在此所謂信仰形態的變化,首先指的是信仰形式的多元,這種多元不僅表現為傳統宗教中教派林立,而且更表現為許多在信仰、禮儀、組織結構等方面與傳統宗教完全不同的新興宗教的湧現。
新興宗教是一個與傳統宗教相對的概念。我們所熟知的傳統宗教,如猶太教、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印度教等,其產生距今已有幾千年的歷史,在人類一共才幾千年的文明史中,它們都已發生過廣泛而持久的影響,而且對世界主要文明的形成都曾分別起過塑造性的作用。在有關的社會中,這些宗教基本上都是主流文化的精神支柱,它們早已具有了被社會認可、接納的「安全係數」。相比之下,新興宗教基本上都是19 世紀中葉後才產生的,其中很多更是20 世紀上半葉甚至是近幾十年才出現的。它們中的一些儘管一直在積極進行國際性的傳播活動,但在各國的文化中都只有局部性的影響,有些則只有短暫的或小團體之內的影響。在有關社會中,它們基本上都只能形成某種亞文化,而且,它們中的絕大多數並沒有得到社會的普遍承認,沒有一種「安全膜」來保護自身。然而,正是這些新的信仰形態,對現代社會、傳統宗教構成了挑戰:它們或者反對現代化與世俗化傾向,倡導回歸自然、回歸人性;或者以獨特的組織形式(如封閉的家庭式結構) 來補償現代社會人際關係之冷漠;或者迎合現代人的口味,舉起現代科學神話的大旗,宣揚它們開發人的最佳潛能、醫治精神和生理疾病的種種途徑。因此,儘管新興宗教目前在全世界人口總數中所佔比重不到2 %,然而,它們靈活多變的教義、活潑新穎的活動方式,吸引了現代人尤其是青年人。它們爭奪了傳統宗教的信眾(據統計,全世界新興宗教信徒人數已達1 億多) ,客觀上對傳統宗教提出了嚴峻的挑戰。
這種信仰形態的變化,其主要基礎來自現代社會,也就是說,新興宗教是現代社會的產物,現代社會為新興宗教提供了生存的空間。首先,孕育了各式各樣的異質文化和亞文化的現代社會,為新興宗教提供了有形與無形的生存環境:文化多元的現代城市提供的有形環境,各宗教平等與寬容意識提供的無形環境。其次,現代社會為新興宗教提供了信眾大軍。千百萬人對現代社會的巨大變遷應接不暇,無所適從,產生了迷失感,越來越無法理解和應付周圍的事,患上了「現代化綜合症」:傷感懷舊,心理失衡,憂慮苦悶,焦灼浮躁,孤獨冷漠,從而到各種適合自己的新興宗教中去填補內心空白。第三,觸及我們生活每一領域的這場危機,為新興宗教提供了教義和佈道的內容。形形色色的新興宗教教義或佈道內容都有這樣一個主題,即當前的世界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世界,是人類的「黑鐵」時代;現代社會的各種弊病,都是新興宗教「世界末日」將至論的證據,也是許多新興宗教鼓吹自己是拯救世界的惟一源泉,其教主是被神召來的救世主的最佳理由。最後,現代社會的高科技為新興宗教提供了迅速擴張、廣泛傳播的渠道。報刊、雜誌、廣播、影視、電話、電腦、網路以及各種大眾文化,成了新興宗教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的最快捷、最方便、最普及的途徑。
看來,現代社會為新興宗教提供的生存機遇是全方位的。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美國宗教社會學家斯塔克會把宗教的未來視為新興宗教的未來了。[13 ]
四
事實上,無論是傳統宗教還是新興宗教,在其未來的歷程中,都要面臨以下這些問題。
第一,宗教與現代社會的關係問題。人類社會將一如既往地向前,繼續朝著現代化邁進,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在此過程中,社會的世俗化也與之攜手同行,這已成為過去幾個世紀的史實。各種宗教都將要在如何面對日益世俗化的社會,或如何面對世俗化的挑戰問題上做出自己的回答。而迎合還是反對現代化與世俗化,將對其各自的前途產生巨大影響。
第二,宗教與科學的關係。由於現代科學技術日新月異,高科技發展對人類生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因此,如何對待科學技術的問題也就自然成了宗教不得不面對的重要問題。科學曾經對宇宙生成、生命起源、物種進化等問題做出了與宗教完全相悖的解釋,目前科學在某些方面如人工授精、試管嬰兒、克隆動物等的發展,已經直接威脅到以傳統宗教為基礎的傳統倫理。近年來,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羅馬天主教對過去教會迫害科學家的歷史進行了公開的反思,教皇約翰·保羅二世為此表示了「懺悔」;另一方面也看到了各宗教對科學的認同,積極利用現代科技成果,並對此不斷做出「合理的解釋」。儘管就宗教的本質而言,宗教與科學之間的矛盾與爭論將會繼續存在,但是,在未來,主要的景象將是二者之間的對話與合作,因為越來越多的人已逐漸認識到二者的不同與互補關係。
第三,傳統宗教與新興宗教的關係問題。傳統宗教悠久的歷史、豐富的經典教義、完備的組織機構、社會的認可與接納,是新興宗教暫時還無法比擬的。然而,這些優勢又使傳統宗教背上了巨大的包袱:制度上有些僵化、運作上缺乏靈活性與活力、效力有所降低,而社會的認可與接納程度,必然會因為這些包袱而受到影響,等等。因此,傳統宗教在現代社會與現代人面前,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在某些方面不能滿足現代社會的需要。可以預計,面臨這些挑戰的傳統宗教,必然會不斷地嘗試各種新的傳教方式與組織形式,以某種新的面貌出現於世人面前。新興宗教是現代社會的產物,不少新宗教團體因為滿足了現代人某些方面的精神需求,因而在發展中顯得朝氣蓬勃,充滿了生機。然而,新興宗教目前仍然處於信仰市場中的邊緣地帶,它要擴展自身,就得與傳統宗教爭奪信眾。為此,新興宗教必然會從教義到活動到組織形式等方面進行花樣翻新。不過,在日益世俗化的現代社會,新興宗教也面臨著不斷體制化、世俗化的傾向,也將會面臨著今天傳統宗教碰到的問題。因此,在未來,新興宗教與傳統宗教之間的衝突與競爭,將會成為一個值得注意的重大課題。
儘管社會在不斷世俗化,宗教也在不斷改變自身的形態,但無論如何,只要人還有某種精神需要,宗教就會有生存的基礎。宗教的未來並非「黑夜」,在某種程度上,也許還會呈現興旺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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