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亂成一鍋粥，這個奇葩國家的國運或將徹底改變！

07-03

6月，英國舉行公投，結果民眾同意英國脫歐了。
11月，美國舉行大選，結果特朗普上台了。
這兩隻黑天鵝把全球攪得頗不寧靜，帶來的不確定性讓未來世界局勢如同「霧裡看花」，未曾想，年底前歐洲又讓世界震驚了一把：12月5日，義大利舉行修憲公投，結果政府失敗了！

文︱庫叔

本文由瞭望智庫綜合自微信公眾號「牛彈琴」，中國經濟網，央視財經，知乎，觀察者網等

對於這次失敗，義大利總理馬泰奧·倫齊及時站出來表態，雖然當時最終的計票結果還沒出來，但計出的反對票已經高達59.6%，局勢很明朗了，看到這個結果的倫齊也是一臉的悲哀和無奈，「我們給義大利民眾改變的機會，但沒有成功。祝賀反對派贏得公投。我在這個階段已竭盡所能，將毫無遺憾地離開。我將向總統提出辭職，我的政府將在這裡划上句號。」

倫齊的話其實信息量很大，主要是三層：

這個結果是你們自己選的，你們自己不想改變，給機會也沒用；

我的政府輸了，反對派「陰謀」得逞，可以藉機上位了；

我已經耗盡渾身解數來解救義大利了，然而沒用，這爛攤子我管不了了。

其實，相比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的「意料之外」，義大利這次的公投結果卻是在「情理之中」的，看看公投之前各大媒體的民意調查，無一例外的都是反對者占多數，相信貴為一國總理的倫齊也早就嗅到了不妙的氣味。

然而，在公投之前，倫齊表示，一旦義大利民眾反對修憲，他將宣布辭職，他為什麼敢把自己的飯碗拿來當賭注進行失敗率很高的全民公投？

因為正如倫齊講話的「潛台詞」所隱含的，義大利是一個「爛攤子」，這個位列G8之一、經濟體量在歐元區僅次於德國和法國的老牌工業強國，已經慢慢走向沒落，前幾年都被劃為「歐豬五國」（PIIGS）之一了，近幾年來不但沒有絲毫起色，反而變得更加糟糕，經濟增速都落後於隔壁同為「豬隊友」的西班牙了。

據鳳凰財經報道，義大利現在是歐洲最疲軟的經濟體之一：

——失業率高，8月該國失業率為11.4%，其中年輕人（15至24周歲）的失業率在36.5%；

——債務高，債務高達GDP的132.7%，該比例在歐盟成員中能排到第二，第一是同為「豬隊友」的希臘；

——經濟增長慢，IMF 7月表示，今年義大利經濟增長將不到1%，明年增速也只是略微加快。在未來的10年內，義大利經濟都無法回到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水平，也真是「一蹶不振」了；

——貧富差距大，在歐元區主要國家中，義大利的貧富差距最大；

——銀行壞賬率高，義大利17%的銀行貸款是壞賬，這一比率幾乎是美國的10倍，即便是在2008-2009年金融危機最糟糕的時候，美國銀行業的不良貸款率也只有5%，而義大利銀行的不良貸款在歐元區上市銀行不良貸款總量中幾乎佔到一半。

義大利已經「傷痕纍纍」了，「窮則變」，此時不變，更待何時！

所以，在倫齊看來，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修憲公投，這關乎義大利能不能脫離「豬隊友」，走出陰暗，重塑光明，他寧可華麗地轉一次身，也堅決不做一個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總理。

而倫齊之所以首先選擇修憲，是現有憲法對政府實在是箍得太緊，本來義大利憲法是為了限制出現墨索里尼那樣的「大獨裁者」，才給了議會較大的權力，有意縮小了政府的權力。

一方面，本屆義大利政府在參眾兩院並不具有全面優勢，僅對眾議院有掌控權(其席位達到50%以上)，在參議院中席位則不足40%。再加上現任政府也並非傳統大選產生，而是2014年時前內閣解散後臨時組建，根基不穩，其合法性總是遭到在野黨的攻擊。因此政府極大地被掣肘了，政令不暢，立法難以通過，「政令出不了內閣」，還怎麼改革？

所以倫齊首先對「一定通不過」的參議院亮出了「三板斧」，這也是這次修憲改革的內容：

一是「砍」參議院人數。參議院從現有的315名議員縮減為100名，目前參議員由直選產生，但改革後將由中央政府從地方議會中挑選；

二是「砍」參議院結構。參議院將按照地區基礎，劃分若干小議事廳；

三是「砍」參議院權力。參議院不再具有與眾議院同樣的立法權，無權發起政府不信任案投票。

「三板斧」掄下來，如果成功了，參議院的權力就被削了，政府與議會就從一弱一強的「跛鴨行走」狀態改變為權力平衡的「雙腿強健」狀態了，然後政府和議會的行政效率將會大大的提高，再然後，義大利新的經濟改革也將進一步推進，對倫齊來說，也可以穩坐總統之位到2018年大選之前，這將是多麼美好的一幅圖景！

然而，公投的失敗瞬間無情抹掉了這些幻想，義大利的前景從星辰大海又變回到了豆漿油條，倫齊也要下崗了，義大利又要回到「跛鴨行走」的狀態了。

義大利公投雖然剛剛失敗，但很多人立刻感受到這個冬天強烈的寒意，世界新一輪的動蕩和風暴就要襲來，也有人迅速把「義大利公投失敗」列為比肩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的第三隻「黑天鵝」，這個亞平寧半島上的國家一次看似普通乏味的投票失敗影響真的有那麼大嗎？

答案是肯定的！

首當其衝要面對的肯定是義大利自己了。

這是倫齊政府破釜沉舟的一次改革，然而，「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還難」，被觸動利益的各方聯手反對，公投失敗。改革推進不力，改變的可能是一個國家的國運。可以預料，至少在短期內，義大利必然繼續沉淪，有人甚至認為義大利有從第一世界淪落到第三世界的可能。別不相信，羅馬那麼多小偷就可見一斑！

這還不止，倫齊黯然辭職之後，義大利的政局將會繼續趨於混亂，這個「爛攤子」換誰來接手呢？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貝佩·格里洛領導的「五星運動黨」了。這是一個新興的義大利民粹主義政黨，而貝佩·格里洛又是一個很「奇葩」的人，奇葩到可以與義大利前總理貝盧斯科尼相媲美了，貝盧斯科尼堪稱「奇蹟」，無論有多少行賄和性醜聞砸在身上，他都能一次一次地死而復生，穩坐總理之位。

現年64歲的喜劇演員格里洛，姿態昂揚、語言犀利，有犯罪前科，創立誓與舊政治決裂的「五星運動黨」短短3年，便在議會大選中「一路狂奔」。

2016年6月，「五星運動黨」還在羅馬、都靈均以過半支持率贏得了市長位置。這兩個地方都是倫齊領導的中左翼民主黨的傳統陣地，而「五星運動黨」成員維吉尼亞·拉吉在羅馬市長參選中高呼退出歐盟區、放棄歐元，並以67%的得票率擊敗左翼民主黨候選人羅伯特·賈凱蒂，成為羅馬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市長。

然而，女市長上任後由於政績不佳而飽受質疑，被認為是「有顏值無頭腦」。

這樣看來，「奇葩」的貝佩·格里洛和不太靠譜的「五星運動黨」可能會讓本來就「傷痕纍纍」的義大利充滿更多的不確定性，保不好就是「雪上加霜」了。

其次，歐洲也可能會進一步受到衝擊。「五星運動黨」是主張脫歐的，一旦上台可能就會發起脫歐公投，而一旦義大利脫歐了，法國、瑞典、比利時等國家已經存在的退歐呼聲將更高，這樣多米諾骨牌一張張倒下，歐盟就真的面臨解體了！

第三，義大利也會給全球「拖後腿」，進一步引發全球的債務危機。前面也說過，義大利目前的經濟已經是「積重難返」，作為歐洲第四大經濟體同時也是歐洲最疲軟的經濟體，義大利已經處於很尷尬的境地，修憲失敗之後，「見異思遷」的歐元立刻出現大跳水，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下跌超過250點，跌幅超過1.4%，並於北京時間12月5日7點20左右達到1.0509，創下了2015年3月以來新低。目前，歐元兌美元比之前有少許反彈，報1.0564。

其他一些金融指標也受到了波及：標普500期貨下跌0.4%，日元兌美元上漲0.3%，現貨黃金亞市盤初上漲大約6美元或0.5%，最高觸及1184.08美元。

而義大利的銀行業也將面臨崩潰，還會波及到整個歐洲大陸，進而影響到全球。中國顯然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

三隻黑天鵝接連飛出，也預示著全球化的全面退潮。在西方一些國家，逆全球化儼然成了一種政治正確。這從特朗普宣稱要廢除美加墨自貿協定，要對中國製造徵收45%的關稅即可見一斑；即使在歐洲對華最友好的德國，政府近來也突然叫停多起中國併購，可見對中國的猜疑和保護主義的影子。

西方，正變得日益以自我為中心，甚至拒不承認WTO規定的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特朗普更事事宣稱「美國第一」，矛頭直指被認為全球化受益最大的中國。未來幾年，中國製造將遭遇更多伏擊，這應該已不是什麼大膽猜想！

既然影響這麼大，「既不利己，更不利人」，那為什麼義大利民眾還選擇這樣的結果呢？難道義大利群眾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對於公投失敗的後果，不知道義大利人是否真的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會去關心，管你什麼後果，因為我們都知道，法國人浪漫，德國人嚴謹，而義大利人則是——

有人說「懶」，有人說「享受」，不管是「懶」還是「享受」，這大概是義大利今日危機的真正深層根源。

觀察者網專欄作家宋魯鄭在《即使公投贏了，義大利也不會贏》中寫到：義大利生活節奏究竟如何。義大利有不少中資機構，它們也不得不按當地的規則生活。他們下午三點至六點工作。這已是冬季，卻依然有如此長的午休時間。中資機構尚且如此，更何況義大利本土的公司。

生活在義大利的華人們也曾控訴義大利人的工作成效，簡直是痛心疾首：政府部門效率極低，每年換居留的時間由於過長，辦下來後常常很快就又要到期了。到任何一個公共部門辦事，郵局、銀行諸如此類，慢得出奇。經常工作人員辦著辦著，就去接電話或者和其他人聊天，甚至會把一干顧客晾在一邊喝咖啡去了，而且往往一喝就是半小時。

據老華僑講，義大利的不少部門一周只上四天班，還有數不盡的假期。在義大利修一條路至少十年。這期間要付出多麼大的成本？浪費多少汽油費、平添多少污染？他深有體會地說：一個國家資源再豐富，只要懶就沒有辦法了。

確實，從經濟學的角度說，一個國家發展需要三要素：土地、資本和勞動力。如果一個國家有前兩項，但人懶，那麼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一位留學生說，剛來義大利時，所在城市的超市有的下午四點才開門，關門的時間也很早。午休已經成為義大利的文化。而當和同事們談起義大利面臨的問題，他們總是拿義大利的名言「生活在義大利，享受義大利」來回應。這個國家除了吃喝享受是認認真真的，其他都是馬馬虎虎、湊合的態度。包括對政治也是一樣。所以普通百姓並不在乎這場公投，也不在乎倫齊的命運：總理換來換去他們早習慣了。一位留學生總結道：當年來到義大利的感覺就像當年西方來到清朝時的中國：明明已經落後，但卻自我感覺良好，照樣醉生夢死。

英國《金融時報》說義大利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國家：銀行如此，政府如此，基礎設施也如此，一切都如此。到了這就可以理解，何以義大利作為非洲、中東難民進入歐洲的唯一通道，卻幾乎沒有難民願意留下來，非要長途跋涉去法國、德國和英國。這裡居然成為連難民都不願意待的地方。

留學生還講到過一個例子。前兩年英國一位經濟學家來義大利考察，之後他說完全看不到義大利的出路和未來，義大利的年輕人大白天就在教堂前的廣場台階上坐著曬太陽，抽著手卷的煙，甚至不會去酒吧里喝一歐一杯的咖啡。他們的老年人拿著豐厚的退休金，中年人有穩定的工作，而年輕人卻沒有工作或者說沒有適合他們的工作。這位經濟學家還說，完全找不到義大利經濟問題的解決方法。

除了「懶」和「享受」之外，義大利還是保守和封閉的。

很多留學生說2008年來的時候，義大利人還會問「中國有汽車嗎？」諸如此類可笑之極的問題（2009年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這可是全球化、信息時代啊。他們不知道中國的進步，自然也不會想想自己何以落後，應該如何向其他國家學習。在一個號稱民主和新聞自由的地方，卻信息嚴重封閉，這種保守和封閉還體現在對傳統的堅守上。確實從文化的角度，堅守傳統是值得肯定的。但這需要和時代發展找到一個平衡點。如果堅守變成頑固不化、停滯和倒退，便走向極端，最終傳統也會堅守不下去。義大利有許多手工業獨步世界，但這不能成為堅持自己手工作坊的經營方式，拒絕產業化、工廠化的理由。曾經有一個留學生參觀造船領域的一個手工作坊。當他讚歎這是一個工廠時，對方卻很不高興地說這不是工廠，是手工作坊。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義大利的國民性，它雖然有許多優質名牌和產業——當然主要是在奢侈品消費行業，但卻無法走向世界。義大利人經常抱怨，是他們發明了葡萄酒，卻被法國拿去成了他們的品牌；他們發明了咖啡，卻成了其他國家的特色；他們發明了披薩，卻被美國發揚廣大。總之，他們在自己的強項消費領域熱衷於發明，卻從不擅長或者不屑於市場化、全球化。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義大利的名牌都被其他國家收購，甚至他們引以為傲的足球隊也被他國收購——AC米蘭和國際米蘭都被中國收入囊中。僅2014年，就有多起大型收購。7月，義大利知名家電製造商意黛喜被美國家電巨頭惠而浦收購；6月，老牌義大利麵條製造商盧西奧·加羅法洛被西班牙埃布羅食品集團收購；2月，時尚品牌范思哲向美國私人股權投資集團黑石售出了20%的股份。

2013年7月，義大利國寶級面料、成衣企業諾悠翩雅80%的股份，被法國奢侈品與酒業製造集團路威酩軒以20億歐元的價格收購。當時有關報道連續數天佔據了義大利多家主流報紙的多個版面，並追憶古奇、葆蝶家等品牌也流入他國手中的事件，擔心義大利製造將來會徒有虛名。但只不過議論幾天就又恢復享樂的常態。這個國家似乎從來就沒有產生過危機感。

「懶」、耽於「享受」，保守和封閉，再加上沒有危機感的公眾，真的會在乎公投會出現什麼結果嗎？再說了，假如他們在乎了，讓這場公投贏了，也真的能挽救義大利，讓義大利最終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