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挾持做了三十二年皇帝,退位後反倒獲得精彩人生,漢獻帝真如想像中那麼慫么?

《軍師聯盟》集網路遊戲和演義故事於一體,揭開了後三國時代的歷史序幕。劇中的漢獻帝被認為「史上最慫」,他聽到宦官報告曹操進宮時,嚇得臉色蒼白,雙眼瞪大,十分誇張。史實果真如此么?

1.娘胎里便兇險異常


劉協的母親王美人,出身名門世家,深得漢靈帝寵愛,卻遭到屠夫之家出身的何皇后嫉妒。王美人懷上劉協時,怕招惹何皇后而偷偷墮胎,沒想到墮胎藥沒有奏效,劉協還是生了下來。何皇后果然妒性大發,指使人將產後的王美人毒死。為防止再遭毒手,靈帝將未足月的劉協送到永樂宮請董太后撫養。

荒淫無度、昏庸透頂的漢靈帝死時只有34歲,留下劉辯、劉協兩個兒子。生前,他想立愛子劉協為太子,但懾於強勢的何皇后,再加上嫡長子即位的傳統,外戚、宦官和大臣們也是一邊倒的意見,只好讓劉辯繼承皇位。最終實現漢靈帝願望的,居然是董卓。

漢靈帝死後,外戚和宦官爭權,宮廷大亂。當董卓帶著軍隊進入皇宮時,剛當上皇帝的劉辯嚇得哭鼻子抹眼淚,董卓問話不敢回答。相反,陪著哥哥的劉協,卻是一副淡然若定的樣子,讓董卓感到很驚奇。更為重要的是,劉協是董太后撫養長大的,一筆寫不出來兩個「董」字,算來算去董卓便是他的舅舅。就這樣,董卓利用自己的權勢,以振興漢室為名廢少帝劉辯為弘農王,立陳留王劉協為皇帝。從此,劉協開始他擔驚受怕、委曲求全的一生。

2.最是無奈臣欺君


人人都想當皇帝,可這並不是一個好差事。劉辯被廢第二年,十14歲便被毒死。劉協儘管天姿聰穎,有些膽量氣魄,但畢竟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娃娃,面對權臣、奸宦、軍閥,能生存下來就是奇蹟。

董卓擅權妄為,根本沒把小皇帝放在眼裡。後來董卓被殺,引發了更大的社會混亂。當時,長安城內人吃人,人的骨頭成堆積在路邊,臭氣熏天。漢獻帝安排御史侯汶用太倉米作粥救濟百姓,可是死亡的人仍不減少。劉協懷疑賑災官員貪臟枉法,便親自熬粥做試驗,發現從中弄虛作假,把侯汶打了五十棍子,並進行嚴厲的斥責。這樣,餓死的饑民才有所減少。

李傕和郭汜帶著各自軍隊互相攻伐,劉協被劫持在軍營中十分危險。他派出使者去調解,李傕和郭汜根本不聽。從長安到陝縣,再到洛陽,皇帝大臣們陪著他狼狽奔逃,境況凄慘。東渡黃河後,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這時候只要是能給皇帝提供點糧米就可以封賞官職爵位,以至於強盜也跑來求官。官印來不及刻,就用刀針畫那麼幾下,算是對付過去。最滑稽的是,有的人聽說天子落難,就帶著酒肉過來看熱鬧,拉著皇帝一起喝酒吃肉。如果不是戰亂逼的,這種君民共飲宴的場面可是滿滿的正能量。

龍落淺灘被蝦戲。皇帝當到這個份上,也就只能認了。

3.亦仇亦親曹丞相


漢獻帝顛沛流離,不知何去何從之時,曹操出現了。

在荀彧、程昱的建議下,曹操果斷派兵迎接獻帝來到許縣,挾天子以令諸侯。

從此,漢獻帝安穩了、踏實了,再也不用東奔西走,刀劍相向。可是,他也被監視起來、架空起來,成為真正的傀儡。曹丞相帶領軍隊四海征討,裱糊著漢家江山社稷,他就鐘鳴鼎食,無所事事地守著宮牆御座。曹操行使軍政大權時,會趾高氣揚地說這是我朝皇帝旨意,漢獻帝也會時不時發布詔令深情地嘉獎慰勉曹丞相,這種政治上的分工配合默契,心照不宣。

很多人都會問兩個問題,漢獻帝年紀輕輕真的甘心受曹操控制么?曹操大權在握為啥沒有像劉備、孫權那樣稱帝即位?

「衣帶詔」事件具有標誌性意義。建安五年,劉協準備除掉曹操,可是事情很快敗露,董承等均被處斬並夷滅三族,劉備借故出逃,支持漢獻帝的勢力被掃蕩一空。更為殘酷的是,董承的女兒董貴人懷有皇子,漢獻帝多次請求免其一死,曹操也沒有答應。

又過了十四年,伏皇后寫信給其父親伏完,密謀誅殺曹操,又被發現。曹操將伏皇后幽閉而死,她所生的兩位皇子也被用毒酒毒殺,伏氏宗族百餘人全部被處死。

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這時候的獻帝徹底絕望。絕望之人,往往又會無所畏懼。一次,曹操入殿見獻帝,獻帝說:「你要是真心輔助我,就要寬厚一些。要不然,你就乾脆開開恩把我拋棄算了。」一席話說得曹操大驚失色,出門後左顧右盼,心神不安,從此不再朝見獻帝。

無論曹操還是曹丕,對獻帝不殺、不廢,其中的因素很複雜。除了政治上的各種考量外,與後來漢獻帝娶曹操的女兒也有一定關係。曹操先後把自己的三個女兒嫁給獻帝,某種意義上說,獻帝就是曹操的女婿,曹丕的妹夫,這種聯姻把獻帝死死控制住。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曹操的女兒曹節對獻帝一往情深,在父兄面前為自己的丈夫據理力爭,真心真意地保護和陪伴漢獻帝一生。這個意外的局面,給殺戮成性的三國時代增添了人性的溫暖。

4.禪讓之後得自由

公元220年,曹操病死。隨後,劉協被迫將皇位禪讓給曹丕。

他被降為山陽公,到今天的河南修武一帶居住,在曹節的陪伴下,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快樂充實的14年時光。有妻子兒孫陪伴,得享天倫之樂,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在山陽,劉協充分發揮了精通醫術的特長,留下許多典故軼事。他體恤百姓之苦,利用在宮中學習的醫學知識,懸壺濟世,為病人解除痛苦。他走到哪裡就看病在哪裡,為山陽老百姓免費治病,救治存活了很多人。據說「中藥不還價,針灸不要錢」等民俗,就是從劉協那時定下的千年規矩。由此也能看出來,在治國理政上有心無力之時,劉協並沒有虛度時光,而是把精力用在學習醫術上,也許正是對醫學的專註化解了政治上的失意。

劉協死後26年,曹節去世,二人合葬禪陵。由於老百姓護陵有方,禪陵成為豫北地區唯一保存完好的帝王陵寢。

從九歲登基,到四十歲遜位,劉協經歷了32年被挾持的帝王生活。他的一生,似乎並不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窩囊、憋屈。在腥風血雨中,既沒有因強權的欺凌而幽怨,也沒有被殘酷的殺戮所嚇倒,而是調整心態儘力維繫,並通過精習醫術實現自己的價值。如果不是生逢亂世,也許會是一位明君聖主。

據日本史書記載,劉協的後人劉阿知率領兩千餘族眾移居日本並繁衍生息。日本不少坂上、大藏、原田三姓後人到中國祭祖,就是到修武尋根謁祖,祭拜漢獻帝劉協,足見其子孫興旺、福祚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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