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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丹與江青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2010-11-29 09:45:51)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原載《作家文摘》)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1946年1月29,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1938年4,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1945年4,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1980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年12月10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

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

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他倆重逢(1977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年2月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

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

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

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

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

朋友們高興啊!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

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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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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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

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緊握你的手!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其實,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收穫的季節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江青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成熟的稻禾呵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被太陽,風和雨,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半邊塗著夕陽,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就江青寫給趙丹的這封信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可公之於眾的,發表這封信, 並無「政治陰謀」可言。二十年後追究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 紙上」,其實大可不必。 關於江青兩次去重慶,曾任毛澤東俄語翻譯的師哲,曾回憶道: 「江青兩次去重慶,不知買了些什麼,竟花了幾百萬法幣來報銷,我堅持不批。江 青抱著幾百萬邊幣來找我,說她個人承擔這筆費用。我不要她的錢,只要她講清買了什 么。當時,毛主席就在隔壁窯洞里。江青大吵大鬧,我火氣更大。這時,主席在我們窯 洞前走來走去。我明白了,一下子掀翻桌子,拂袖而去,邊幣撒了一地。……」 另外,筆者在1946年9月7日《東南日報》上,見到一署名江青的詩《收穫的 季節》。此江青是不是彼江青,不得而知。照錄於下,供讀者鑒別:   收穫的季節               江青 我坐在田野的樟樹下, 成熟的稻禾呵 款待我以最後的芳香……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 我的友人們都憂鬱地低垂著頭, 在蒸熱的傍晚的微風裡, 悲哀地搖拽著而沉悶地嘆息: 「啊,不久我們就要離開 這陽光與土地, 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呵 我們的誠懇的友人 溫情的眼睛與手臂, 不久我們就要填進糧戶的倉庫呵 那深邃的黑暗的囚牢……」 農夫跨著遲重的腳步來到田裡了 他也是憂鬱地低垂著頭, 被太陽,風和雨, 改變了顏色的笠帽下, 棕色的,瓦罐一樣的臉 半邊塗著夕陽, 額上,深刻著長久憂愁的褶皺…… 他悲涼地疼惜地嘆息著, 棕黑的寬大的手掌滿握著禾穗…… 啊,收穫的季節稻禾是憂鬱的, 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收穫的季節農人也仍然憂鬱……

 

江青從1946年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 (原載《作家文摘》) 1946年1月29日,一架從延安飛往重慶的飛機,由於氣象惡劣,中途臨時 降落在西安。翌日,才飛抵重慶。 飛機上坐著周恩來。他是1月27日下午由重慶飛抵延安,向毛澤東彙報工作, 然後又返回重慶。回重慶時,周恩來的專機上多了一位臨時搭乘的乘客,那便是江青。 又是借口牙病,江青再度飛往重慶。 這一回很高興,她得知鄭君里在重慶,打電話約見他,鄭君里倒是來了。 從鄭君里的談話中,她得知趙丹不久前離開重慶到上海去了。她未能見到趙丹,感 到頗為遺憾。 趙丹,跟她同台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台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 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 一角由藍蘋飾演。在舉行六和塔婚禮時,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 兩對。 當藍蘋奔赴延安之後,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隊長為應雲衛, 隊員有鄭君里、徐韜、王為一、沙蒙、顧而已、朱今明等。演劇三隊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從上海沿滬寧線到蘇州、鎮江、南京演出,又溯長江而上,到武漢演出。1938年, 趙丹來到重慶,參加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兒女》一片的拍攝。 1938年4月,杜重遠出版了《盛世才與新疆》一書。趙丹讀了這本書,以為盛 世才真的「開明」,真的「思才若渴」,便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還打算從那裡去蘇聯 莫斯科。 這樣,1939年6月,趙丹、葉露茜帶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電影界人士王 為一、徐韜、朱今明等,一起取道蘭州,前往迪化。 出乎意料之外,1940年5月,趙丹和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原來,盛世才並不 那麼「開明」! 葉露茜被迫從迪化返回重慶。等待三年,趙丹渺無音訊。道路傳聞,趙丹死於迪化 獄中,重慶各報紛紛刊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 在極度痛苦之中,葉露茜得到桂蒼凌的同情。他是江西廬山人,1932年在上海 加入中共,翌年加入左翼戲劇聯盟,然後去日本留學。1937年回國後,仍從事左翼 戲劇活動。單身的他,和葉露茜結合,南下雲南昆明。桂蒼凌,後來以筆名杜宣聞名。 1945年4月,趙丹在被囚五年之際,終於獲釋。他來到重慶,知道妻子改嫁, 追往雲南……無奈,他已晚了一步。 趙丹返回重慶不久,便去上海,主演《遙遠的愛》。 就在這時,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里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 給上海趙丹,表示慰問之意。 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惹出一番意想不到的風波。 1980年12月10日,香港《大公報》刊出唐瓊的《江青給趙丹的一封信》一文, 講述了內中曲折傳奇的故事:   江青寫的信,簡直是定時炸彈,時效可長達三十年之久。 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幾封信(引者註:江青給趙丹的信寫於1946年),不惜以權威的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里、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幹校,趙丹曾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最近看到袁鷹的《寫在送趙丹遠行歸來》那篇悼念文章,才第一次知道江青曾在1946年從重慶寫給上海2月中旬飛回延安之後,沒有再去重慶。那是1946年4月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8日發生的突然事件,嚇壞了她!那天,中共代表王若飛、博古,以及獲釋不久的新四軍軍長葉挺夫婦,從國外開會歸來的鄧發,同乘一架運輸機由重慶飛往延安,十二點半,途經興縣時,撞在海拔兩千公尺的黑茶山上,全部遇難……江青慶幸她早已回到延安,沒有搭乘這一班飛機。

趙丹的一封信,並且即登在上海的報紙上。 袁鷹說,1946年春,他初次當記者(引者註:二十二歲的袁鷹當時任上海《世界晨報》記者),有一天,總編輯安排他訪問趙丹,他倆在DDS咖啡館暢談了一下午。趙丹從三十年代初上銀幕,講到抗日的號角聲中走向大後方,從新疆的五年鐵窗生活講到回重慶,又回上海。 他對我這個小記者雖是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見外,娓娓道來,如敘家常。   就是在那個咖啡館,趙丹順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那是江青不久前從重慶寄 給他的信。 袁鷹忽然想起這件事後,描述道:「信中問候他的健康和工作,對他在新疆的遭遇 表示同情,祝福他愉快、成功云云,信是寫得夠動人的……」他曾在訪問的稿件中,引 用這封信的全文。二十年後,也就是1966年,這封信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 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他倆重逢(1977年)後,提起往事,趙丹指著袁鷹的鼻子說道:「幸虧我當時完 全忘了,要是我想起來,坦白交代,你可要更加觸霉頭了。」 江青寫給趙丹的信,究竟什麼內容?《世界晨報》不易查找,筆者倒是在1946 年2月17日的上海《時事新報》上查到了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全文。 編者為此信加了標題《藍蘋致書慰問趙丹》,副題為《從壞處想到好的方面,人會 愉快的》。 編者加了一段按語: 「毛澤東夫人江青女士,戰前以藍蘋的藝名蜚聲於上海藝壇,她在電影方面曾演過 《自由神》《都市風光》等片,舞台上的娜拉和《大雷雨》中的卡塞琳娜直到現在還留 在觀眾的腦際。在《大雷雨》中,趙丹便是演她的丈夫奇虹而極博好評的。」 以下是江青給趙丹的信的原文:  阿丹: 世界上是有著許多不合乎人們主觀願望的現實,這次,我滿以為會看見你,可是恰巧我來不久之前,你離開這霧的山城,君里告訴了我一點你的情形,還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從照片上看還是那麼天真熱情,幾年的苦難沒有磨掉,這點是可貴的,也是朋友們高興的。早些年當我知道你們去了這樣一個地方(引者註:指去新疆迪化),我真覺得奇怪,不久又聽到你們受難的消息,可以告慰你的,是所有的朋友都為你們著急擔憂,據我知道,能夠營救的方法,朋友們是都用了,可是,後來我們絕望了,我覺得黑暗將你們吞沒了。去年無意間聽一個朋友說,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你!我不信,而這個朋友又不認識你,無法證實,結果問了別人,才知道真真是你,並且仍然在工作著,這多麼叫朋友們高興啊! 對於你這次苦難,過去為你著急而且惋惜,現在則又替你歡喜,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說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你增加了這份人生的經驗,這對於你將來的事業添了一份財富,從壞處想好的方面,人會愉快的,朋友,你說對不? 我這次來重慶是專門為了治牙病,幾天之後我就回去。我希望將來看見你的時候,你有比以前更加成功的創造,你有比以前更加年青與堅強的工作精神,並祝你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你,能夠共同奮鬥的伴侶! 緊握你的手!                     江青                 1946年2月7日夜   其實來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0bc6dd0100nmr3.html) - 葉永烈:揭秘江青寫信慰問趙丹始末_yeyonglie222_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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