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5000億美元逃離中國,錢都逃到哪去了?
2014年前10多年,中國的資金流動凈值幾乎每年都是正的。2014年開始轉負。據國際金融業協會測算,2015年中國資金外套規模高達6760億美元,其絕對值遠遠大於歷史常態水平,而摩根大通預測,今年中國資金外流將繼續,至少達到5000億美元。
1、流向美國股市
2010年中國公司在美國集中上市,2010年和2011年也成為中國人炒美股的爆發期。
雖然目前沒有準確數字顯示「炒美股一族」的數量,但據雪球財經分析師稱,30萬-40萬的人數是有的。現在,很多美國網上證券公司都會提供中文服務,像史考特(Scottrade)甚至有24小時不間斷華語客服電話。「炒美股一族」相當一部分是中國在美國上市公司的職員,他們擁有一定的期權,也就此進入炒股行列。這其中,有相當數量是互聯網IT人士。
《人民日報》海外版曾經對炒美股的中國民族做過一個採訪,採訪了一位叫湯潤芝的IT人士,他的職業是一名手機遊戲開發者。
在聊到為什麼要炒美股時,湯潤芝說:「其實這個錢是家裡炒A股的錢,虧了近一半,被我止損,轉到美股去了。」被A股傷透了心、國內投資渠道不暢通、對美國股市中互聯網公司的熟悉、美股市場的良好狀況等,構成了中國人投資美股的主要原因。
「中國人炒美股,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種資本全球化。」
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教授韓復齡說。清華大學經管學院教授何平也表示,中國人「炒美股」,將人民幣轉換成美元,作為民間資本投資,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少央行的外匯儲備,進而能夠降低體系內人民幣的流動性,向減少資本管制狀態邁進了一步。
2、流向全球房市
亞洲協會(Asia Society)和羅森諮詢公司 (Rosen Consulting Group)的研究顯示,在2010-2015年間,不包括機構和信託在內,中國人在美國購買房產的支出高達1100億美元。
具體來看,購買商業房產的金額為170億美元,購買住宅的金額高達930億美元。這些資金流向最為集中的地區,包括紐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芝加哥、邁阿密以及拉斯維加斯。
中國資金湧向這些地區,直接導致了當地房產價格的扭曲。報告稱,去年中國買家在美國平均為每套房產支出83.2萬美元,遠高於外國買家49.94萬美元的總體平均支出水平。
報告還指出,儘管中國加大對資本外流的管制令資本流出速度減緩,2015-2020這五年時間內,中國人用於購買美國房地產的資金將會翻翻至2180億美元。
除了美國,加拿大也是中國人扎堆買房的地方,中國買家2015年共計投資127億加元(96億美元)用於在溫哥華購置房產,占當地房產銷售總額的33%。
溫哥華房產中介甚至稱,「溫哥華似乎從一個宜居城市,變成了保存金錢的密碼箱。」
相比美國、加拿大、澳洲已經是比較成熟的國外市場,日本市場比較低門檻的投入和未來的前景正不斷被中國人看好。
中國人2015年上半年購買日本房產的成交金額是2014年下半年的3倍,中國買家最喜歡50萬~100萬人民幣的單身公寓,其次是200萬~500萬人民幣的住宅。
目前東京中心六區的公寓價格正在不斷上漲,同比去年增長13.4%,70平方米公寓平均要價已經達到6492萬日元(約330萬人民幣)。作為日本的政治與經濟中心區域—千代田區(日本國會、最高法院及中央省廳等在該區),70平方米公寓平均要價接近9000萬日元(約456萬人民幣)。
正是由於日本東京房價的上漲,而其首都圈中心區域的房屋供應量又十分有限,因此業內預計至2016年東京中心區房價將進一步上漲。
日本租賃市場成熟,人口密度高,房屋入住率始終維持在90%以上,因此投資日本房產後的租賃回報率較為可觀,高達10%左右,而中國的房屋租賃回報率只有約2%~3%。
雖然有如此好的前景,但是東京房價仍低於全球其他主要城市。也有媒體曾報導,2013年中國買家以近400萬人民幣的價格在日本東京投資購買了一套房子,目前估值420萬人民幣,而每個月收入約9300元。但是當時1元人民幣可兌14日元,現在已經變成將近20日元了,日元貶值約40%,如果這樣計算中國買家不賺反賠。
3、中國嚴控資金外流,這麼多資金是怎麼逃出去的?
為了防止資金外流,中國方面也是操碎了心。
2015年的最後一天,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發布通知,個人外匯業務監測系統自2016年1月1日起在全國正式上線運行,同時那些借用他人身份證辦理結售匯(俗稱「螞蟻搬家」)行為的個人,直接列入「黑名單」,違規者將被剝奪兩年合計10萬美元的換匯額度。
根據外管局的規定,以下行為將被界定為分拆售匯行為:5個以上不同個人,同日、隔日或連續多日分別購匯後,將外匯匯給境外同一個人或機構;個人在7日內從同一外匯儲蓄賬戶5次以上提取接近等值1萬美元外幣現鈔;同一個人將其外匯儲蓄賬戶內存款劃至5個以上直系親屬等;以上行為均將界定為個人分拆結售匯行為(俗稱「螞蟻搬家」),一律進入黑名單,違規者將被剝奪兩年合計10萬美元的換匯額度。
但在利益面前,再嚴苛的規則都是會被找出漏洞的,更何況中國民眾本來就「智慧無窮」,想要把錢運出去的,還是會通過各種渠道,打擦邊球也好,違法操作也好,他們寧願選擇更複雜的手續,背負更大的風險,也要把錢運出去。
說到底,就算制定再嚴苛地外匯管控規則,也不能解決目前中國資金外逃的現象,子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想要讓人才和資金都留下來,必須要有一個值得留下來的環境。民眾對於資金的態度和對生活的態度一樣,先是保證安全,然後尋求保值,再然後是希望升值。
中國去年的外匯儲備下降5130億美元,至3.33萬億美元,自1992年以來首次縮水,原因是中國央行為支撐人民幣匯率而出售美元。上證綜指今年1月的表現在彭博跟蹤的93個主要股指當中是最差的一個,而中國去年的經濟增長也創下25年來的新低。
這個現象實際上反映了對中國經濟政策的懷疑,擔心政府難以解決經濟放緩,股市動蕩等問題,投資者和儲戶紛紛將人民幣兌換成外幣。導致中國資金大量外流的最主要因素還是對央行維持人民幣匯率穩定能力的懷疑。
說白了,資金外逃是因為中國民眾對於自己的財富,還缺乏基本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