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重言和卮言二
在言語和實際的意義兩者之間存在著相對的統一關係,《莊子》對這些進行了描述和探討,「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天均者,天倪也。」[1]
在這裡《莊子》提出了「寓言」「重言」和「卮言」三個概念,這都是言語的表達方式。寓言就是利用客觀的人或物以及他們身上所發生的故事和言談來表現事理表達思想言論,這是一種以客觀性為依據的言語方式,但是這種客觀性是相對的,《莊子》中的寓言大多不是歷史事實,而是借用其人來言我意,也就是說,《莊子》這裡借用寓言不是為了記錄歷史,而是利用寓言來表述含義,這是一種意義世界,不是一種現實世界,這種本質和外象的比較上,《莊子》注重的是本質;重言是指搬用歷史上的名人所說的言語來表述思想言論,這是一種以主觀經驗為依據的言語方式,當然這種言語方式也是源自於歷史名人對於客觀現實的一種認識,本源也是客觀性的事物,只是它作為一種固定的語言形態而存在。這種「十九」、「十七」是一個相對的,這就是現實與言語之間的差距問題,通俗意義上即可信任度,因此兩者的關係也就很明確,重言是寓言的一個組成部分,重言的引用是為了更好地服務於寓言,使其表達上更加具有正確性,它是寓言當中名人多言語的重要言論。而這裡《莊子》要突出的是卮言,卮言也就是一種不拘於時代空間因時因地而變化的言語,它是一種出自於內心的但不帶有任何的主觀評斷的言語方式,它是言語者無心狀態下的所說的言語,沒有固定的指代評議,具有非常強的流動性,就像是風和水一樣,不拘泥於形態上有什麼規定,是一種打破世俗語言規則的隨心所欲的言語方式。它與寓言和重言的關係就是,利用寓言和重言是卮言的兩種表現方式,在《莊子》中,寓言和重言都是不能作為歷史事實來考據的,也就是說,這裡的寓言和重言,是莊子個人的一種內心言語,只是借用其人而已,這是一種自由暢達的表述方式。這三種語言表達方式都是源自於《莊子》所帶有的那種自由豁達的性格,不拘泥於任何的約束和規則,唯我而定,順其本真,順乎自然的性格。此外,在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不言則齊」的思想,即不去言語評說,萬物也就平等一樣了,沒有評論判斷,也就無所謂是非對錯,那麼也就都處於一種平等的水平線上,沒有高低上下的見解之分,都是自然的一種本真狀態,也就是「齊」。
從上面可以看出,《莊子》在論述中顯明地表現出了自己對於言語表達局限性的看法,然而也提出了對語言的利用上的問題,那就是語言可以被用來表達意思,這在後面的《天下》一篇中有提及,「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其理不竭,其來不蛻,芒乎昧乎,未之盡者。」[2]由此看來,《莊子》對於語言和現實意義的辯證關係的分析是十分清楚的,在它的思想中將語言的表意性和工具性聯繫在一起,即利用語言,卻不拘泥於語言的言語觀。
[1] 馬恆君譯著《莊子正宗》·寓言,華夏出版社,2005年1月,第483頁到第484頁。
[2] 馬恆君譯著《莊子正宗》·天下,華夏出版社,2005年1月,第5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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