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醜陋的中國人》

廈門 尤德才 中國人受周王朝的禮樂文化影響，號稱五千年文明的「禮儀之邦」。如今在中國大陸，恰恰在最基本的禮儀方面出了問題。中國「富豪蝗蟲」讓新加坡人很憤怒；2012年香港蝗蟲事件，《蝗蟲歌》是不少港人表達對大陸人不滿的表現；在處處講「思想政治教育」、「精神文明」的社會主義國家裡，我們卻要在異國他鄉學習做公民。柏楊先生的《醜陋的中國人》似乎是每個中國人都具有的心理特徵。就像我們的臉一樣，具有中國特色。 柏楊以醬缸文化藉以形容中國文化，「我們的醜陋，是在於我們不知道自己的醜陋。」，以此為中心點談論中國文化之過，將傳統文化種種弊端喻之為「醬缸文化」，指出中國傳統文化有一種濾過性疾病，子孫後輩永遠受感染，且持續不斷，引起國人共鳴似乎最強烈。昨晚，本人的《沒有儒家文明，中國夢就是白日夢》一文，http://bbs1.people.com.cn/post/2/1/1/143619279.html 遭到不少網友的非議，認為醜陋的中國人是儒家傳統文化造成的，其觀點值得商榷。 本人認為，醜陋的中國人是長期專制集權體制、思想專制、缺乏公民教育、閉關自守造成的，並非是儒家傳統文化之過。 專制體制下，往往出伴隨著思想專制、缺乏公民教育、缺乏對外開放交流，學習其他國家和民族的先進文明。從而造成思想僵化，因循守舊，缺少包容，愚昧、輕公德，自私與好私鬥，崇拜權謀。往往讓民族沒有正確是非，只問立場，不講是非，習慣了走兩個極端。喪失了自我更新的能力，越來越具有排它性，越來越幸災樂禍，缺乏反思，盡顯自戀、自大、狹隘之氣。阻礙與世界的遊戲規則和溝通話語，與世界文明的融合，並非儒家傳統文化之過。以下就醜陋的中國人是長期專制集權體制、思想專制、缺乏公民教育、閉關自守造成的，並非是傳統文化之過，提出個人看法，請大家多多指教。 一、在專制集權體制環境下，如官員的產生是提拔任命，容易造成錢權交易、潛規則盛行、趨炎附勢、依靠血緣等。容易產生為爭權奪利，厚黑權謀、虛偽狡詐、人人戴著假面具、謊話、大話、廢話連篇、投機取巧，對上卑躬屈膝，對下耀武揚威、忽悠或專制，不擇手段，良知泯滅。容易迷信 「勝者王敗者寇」反文明的思想，勢必用智力（如愚民奴化教育）和暴力對弱者控制以符合強者利益。　　 同時，弱者也在這種思維籠罩下，錯誤地以為「弱肉強食，勝者王敗者寇」是元規則，是決定其他規則的規則。努力成為強者，成為掠奪者，造成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缺乏互信，權術變為騙術。日常生活中，常感受到防備、猜疑、爭鬥的心理狀態和社會氛圍，隨時隨地可見被人（和對人）冷漠、無視、辱罵、嫉恨、白眼、欺騙、誣陷、猜疑、傷害等事例，很難有互相關愛和誠信社會氛圍。在弱肉強食，勝者王敗者寇環境里，必然產生特權，缺乏公平公正。有權使權，無權的使拳，道德淪喪，人人騙我我騙人人，坑蒙拐騙泛濫，政風民風因此敗壞。最終導致政府公信力和社會凝聚力大幅下降、信仰變種、精神喪失、社會失序，道德失守，價值失落等問題日益嚴重。強者最終因缺乏制約和監督權力而產生的腐敗，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矛盾等社會矛盾激化不能調和，社會的動亂乃至社會「周期率」也就不可避免。　　總之，專制體制會催垮人類的道德良知，毀掉良知人性等道德倫理，顛覆了善惡好壞評判標準，喪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會導致國民整體上貧窮落後與愚昧無知，成為維持專制制度基礎。否則，很難解釋文革一夜之間，全部象吃錯了葯一樣，打、砸、抓、抄、殺、鎮壓、「三忠於」「四無限」，高唱紅歌，喊的口號卻是一模一樣。父子相殘，夫妻互斗，母女告發，工人不幹活，農民不種田，學生不讀書，各種無法無天、逆天叛道的亂象司空見慣。德國統一後，在東德秘密警察的檔案中，發現了類似我們的「文革」，妻子告密丈夫、兒子告密父母、同事相互告密，廣受尊敬的藝術家原來長期向秘密警察告密……。南朝鮮與北朝鮮、大陸與台灣、西德與東德，同種同文化，公民素質和公德心為何反差如此巨大？能說是文化、民族優劣造成的？不配實行民主憲政體制？ 二、思想專制會導致災難。 一個和諧文明的社會，常常是一個擁有人類各種思想文化資源的社會，和諧文明的程度常常與思想文化自由的廣度和深度成正比。現代文明社會的思想文化領域應是多元、自由的。公民可以自由選取和發展自己的愛好，各適所取。任何一種思想、哲學和宗教，無論創始人多麼高尚偉大，多麼正確，其思想一旦變成壟斷，也會成為僵化教條，讓人喪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給人類帶來災難。 例如，宗教本是引導人們向善的力量，為何人們卻走向暴力了呢？問題在於這些宗教自認為只有本教信仰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唯一的上帝。思想壟斷導致具有排他性，造成有人根據信仰把人類分成了朋友和敵人，相同信仰的人才是朋友，異教徒則是敵人，種下戰爭、內耗之禍根和災難。歷史上著名的十字軍東征為了實現上帝的意願，殺死異教徒時毫無愧疚之心，反而認為是在維護人類的正義。 看一下，當今世界宗教之間的衝突，影響世界和平，社會和諧，造成多少人間悲劇,最為激烈的宗教衝突發生在中東,就是思想強行灌輸或壟斷會導致災難的典型例子。 現代文明社會不可能出現類似秦始皇「焚書坑儒」、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與XXX保持高度一致，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加深理解」……。思想壟斷勢必給一個民族和國民造成很大的傷害，思想上的一元化會扼殺一個民族的創造力，最能讓一個民族和國民腦殘。並在發明創造，在生產精神財富上，也會落後於其他民族，最終淪落到劣等民族行列。 在歐洲，東西德統一很多年了，西德也不遺餘力地資助東德，但從這一國的兩個地區的價值觀、信仰與精神面貌、思想、行為舉止、話語方式，以及在交往接觸中尊重他人與自我尊重的方式等，仍然有很大的差距。一位德國教育家曾說過：東西德要想真正「統一」，除非等到被社會主義東德教育起來的那幾代人都去見了上帝。 在亞洲，南朝鮮與北朝鮮原本是同種同文化，如今北朝鮮政權長期的「洗腦」思想政治教育，對北朝鮮民族最大的傷害不是經濟也不是政治，而是用那種違反文明社會規則、反精神、反生命、反天理、反人性的方式進行「洗腦」，弄殘了整整幾代的朝鮮人！即使南北朝鮮的統一,但要在價值觀、信仰與精神面貌、思想、行為舉止、話語方式，以及在交往接觸中尊重他人與自我尊重的方式等達統一，仍需幾代人努力，才能消除北朝鮮政權長期的「洗腦」思想政治教育所留下的禍害。 在中國，為什麼香港、台灣、澳門都是中國人，同種同文化。在中國崛起和強大的今時今日，香港、台灣對中國大陸的認同每況愈下，人心漸行漸遠。2012年香港「蝗蟲事件」實際上是兩種文明的衝突，從思想、行為舉止、話語方式，以及在交往接觸中尊重他人與自我尊重的方式，都已經很不相同。無論從父道、師道、婦道等等，許多中國人的行為、習慣、觀念、思維方式早已和中國的歷史格格不入，和中國文化格格不入，和世界文明格格不入。和中國處於統一起跑線，也承傳以儒學為主體的文化的日本、韓國、台灣、新加坡等地區和國家，在國民素質、文化教育、民族凝聚力，倫理道德、社會長期穩定，生態環境優良等社會「和諧」的軟實力方面，遠遠高於中國大陸。中國人口眾多，60多年來，在科學、學術、理論、藝術、思想、價值理念、哲學等等方面，對人類沒有多大的貢獻。 三、腐敗作為人類社會的一種頑症，無論在歷史上，還是在現實各國，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很難根除。而且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社會制度不同，其根源是不完全相同的。 然而，像中國官場腐敗、社會腐敗、教育腐敗、連軍隊和學術界都腐敗了，甚至是全民腐敗，腐敗泛濫和不可控制卻很少見。例如，人們遇到什麼問題，首先想到的是通過靠關係來解決，而不是用自己的合法權利，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民與官，其實也同屬一個的群體，百姓民眾獲得一定權力，也會產生變形，跟貪官一樣也是醜惡的，出現「群氓」現象。「安利退貨」、「農民搶黃油」、大多數的父母希望孩子將來當公務員，讓孩子不勞而獲多吃多佔的變相腐敗，升官發財似乎理所當然是等等。大多數中國人的價值取向發生了質的變化，見利忘義、爾虞我詐、麻木不仁、見死不救、惟利是圖、極盡騙人坑人之能事.。正如有人說：有的人很有權力，有人很有財富，有的人很有知識，有的人很有名氣，可他們普遍都沒有一樣東西——道德良知，道德崩潰的聲音不絕於耳。 中國社會為什麼如此迅速且大規模腐敗和道德淪喪？我以為，深層次原因是缺乏公民教育和民主憲政。影響國民道德良知和素質的關鍵是公民教育和體制而非精英、思想政治工作。 　公民教育在國外再平常不過，民主憲政的常識像小學課本一樣普及到每個人。公民教育和民主憲政是提高國民素質的最有效途徑。新加坡、香港、台灣、南韓實行民主憲政後，國民整體素質卻有了飛躍式的提升。看看最早那些去日本、美國、香港、新加坡的中國人出生的第二代，就知道公民素質是如何煉成的。　　說到教育，最重要是公民教育。公民教育是民主政治的產物。在現代社會，公民資格可以與生俱來。在古代封建專制體制下，只有臣民與私民，沒有公民。民主制度是提升現代公民文化要素。而良好的公民文化又是良好制度的要素，兩者相輔相成，互相促進。公民和公民社會具有相互構成性，沒有健全自律的公民，決無健全自律的公民社會，社會就很難和諧穩定發展。不論在什麼樣的國家，要想得到較高的國民素質，必須注重公民教育。公民教育是世界各國共同關注的課題，公民教育是社會進步的推進力量，良好的公民素質卻不是自發形成的，需要公民教育的提升。　　縱觀世界和諧富裕發達國家，教育一般都獨立於政治黨派和意識形態之外的，尊重事實和規律。教育很重要目的之一在於培養人的獨立思想，創新和人文精神，充分尊重每一個學生的個性和人格尊嚴。當然，體制也要保障各種公民權力（如言論和表達的自由」、「信仰自由」、「免於匱乏的自由」、免於恐懼的自由），才能實現教育目的。　　建國60多年了，我們著重於「思想政治教育」，缺乏公民教育，教育事業成了政治化、行政化。使我們遠沒有進入公民角色，缺乏公民素養中的倫理意義上的"道德底線』，文化意義上的"道德情懷』和心靈意義上的「愛的能力」。即缺乏公民文化（平等、博愛、誠信、法治、人權、寬容妥協等）、公民素質（人文精神、民主素養、守法意識等）；不知道憲法公民權利的具體內涵；不明白憲法、法律、紅頭文件、領袖指示之間的關係；不知如何依法使用公民權利；靠什麼力量制止侵害公民權利的行為。甚至關於公民權缺乏起碼的了解和關心，公民意識幾乎沒有。　　經過30多年改革，解決人們的基本教育問題不是很難的事，關鍵是接受什麼樣的教育。不同的教育對培育獨立思維、創造精神、健全人格的人就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公民教育不是思想政治教育，公民教育是培養公民，為社會培養有用人才，而不是某家族或黨派的「接班人」。它超越階層、民族、黨派、宗教等身份限制，超脫於政治的，超脫於政府的，超脫於市場經濟活動的。其教育理念具有更廣泛的平等性和可持續性，將可以獲得更多的認同度和凝聚力，是建立公民文化和提高公民素質的基礎，教育才達到基本的目的。如果公民教育缺失，那麼，教育就會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泛政治化常常造成缺乏獨立思考和創新精神、喪失德性、悟性與人性的！ 四、近代中華民族衰落是缺乏對外開放、與時倶進。是長期集權體制、思想專制、缺乏公民教育、閉關鎖國政策所造成，與中華文化沒有直接關係。 中華文明（主要指先秦和漢唐宋明儒家社會，剔除外族皇帝，如五胡十六國、蒙元、滿清）對同時代而言，曾經是很先進文明的民族。 明朝之前的中國並沒有落後於世界，明朝的中國在全世界經濟科技文化等各方面進入強大和發達國家的行列，甚至在康熙時期的清朝，中國各項指標都在世界前列。也成為東西方發達國家的崛起強盛，啟蒙運動，現代化的引擎。 例如，伏爾泰、狄德羅、萊布尼茨等啟蒙思想家的尊孔，目的用孔子的思想反對專制政治，反對愚昧的宗教狂熱。伏爾泰在《論孔子》中寫道：「沒有任何立法者比孔夫子曾對世界宣布了更有用的真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超過基督教義的最純粹的道德」。孔子思想是理性，民主和公平。 法國1793年憲法所附《人權和公民權宣言》以及法國1795年憲法所附《人和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宣言》都寫入了孔子的名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分別定義為自由的道德界限和公民義務的原則。 美國、日本等西歐國家之所以成為發達國家，關鍵在於與時倶進意識，都有很強自我反思，強烈憂患意識，不分敵友，吸收全人類，各民族、各個國家的文明成果，"海納百川』。一個缺乏反思，不敢正視自身弱點，只看他人弱點的民族註定會墮落的；只有發現和學習他人優點，同時又敢於正視自己弱點的人，才會不但自我完善，才能得以超越成為強大民族和國家。 美國之所以強大，是因為把世界文化當成自己的文化。日本也是向打敗他們「西方敵人」學習，長期的「脫亞入歐」並沒有讓他們成為新的西方人，反而把東方的傳統文化傳播給了西方。在富裕文明的同時，仍然保留了最深厚來自中國的傳統文化，常被西方人譽為「最正宗的中國人」。沒有哪個日本人把「學習敵人」、接受「中華儒家思想文化」誤讀成「崇洋媚外」。這才是我們最需要反思的地方。 在世界現代史上，中日兩國的近現代化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日本不僅迅速完成了近代化的歷程，成為一個世界性現代化的發達國家。中國則不僅在近代化的過程中飽經滄桑，而且，時至今日也依然還在現代化的途程之中蹣跚蹌踉。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近代中國抱殘守缺、閉關鎖國。明朝海禁、清朝閉關、近代深挖洞。日本則不同，很善於吸收、接受、同化外來文化 ，如先後吸收了儒家(唐代)、西方民主憲政和科學技術(近代)。 被西方國家譽為「最正宗的中國人」的日本，是發達國家中貧富差距最小的國家、治安最好的國家。日本小學生從一年級開始必須上「道德課」，課本素材幾乎都是中國古代的諸子百家思想，孔子、孟子、老子、韓非子，以及忠、孝、仁、禮等都有。第一節課往往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3.11地震、海嘯、核泄漏災難面前，日本國民的沉穩冷靜、社會秩序的有條不紊均給世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日本首相換了一個又一個，社會也不會出現動蕩，人們的日常生活、經濟和社會秩序一點不亂。日本社會「和諧」程度即使西方發達國家也望塵莫及。而我們一個謠傳就出現「搶鹽」事件。 反觀中國，缺乏與時倶進，長期集權體制、思想專制、缺乏公民教育、閉關鎖國政策等等。 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其他國家都是蠻夷，思想僵化，後果直接導致了在人文、政治、經濟、科技等各領域的全面落後。尤其是乾隆朝這一段時期，西方的文藝復興直接引發西方的思想解放，人文精神、民主憲政、科學在西方已成了潮流。從而導致經濟體制的落後、政治體制的落後、軍事領域等落後。泱泱五千年中華大地第一次也只有在清朝時與世界差距如此之大、如此落後、如此受到屈辱。 由此可見，在中國曆朝歷代集權體制下、思想專制或壟斷、缺乏民主憲政和公民教育，缺乏對外交流，學習其他國家和民族的先進文明，與世界文明的融合。勢必出現為了爭奪利益而相互內鬥，為佔小便宜而損人利己的群體思維模式。如「窩裡斗」、「不能團結」、「死不認錯」、缺乏公德的「臟、亂、吵」等等劣根性。最終積重難返，形成柏楊先生所說的「醬缸文化」的社會病態環境，並非儒家的傳統文化之過！醜陋的中國人，歸罪於儒家的傳統文化，何其荒謬！2014.12.2 晚 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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