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和江冬秀 民國婚姻保衛戰

胡適和江冬秀民國婚姻保衛戰

江冬秀是安徽旌德江村人,與胡適的老家績溪上庄只隔著一座大山。兩家沾親帶故,有一年江冬秀的母親到績溪旺川胡適姑婆家看「太子會」(民間一種祈福儀式),一眼相中了眉清目秀的胡適,拉著胡適的姑婆,一定要將自己的女兒江冬秀許配給他。江胡兩家都算是官宦之家,但是胡家敗落了,江家卻仍富裕。另外,江冬秀比胡適大一歲,績溪的鄉風是:「寧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一」,因而胡家不想攀結這門親事。胡家不想高攀,江家卻想低就,托本家叔叔上門聯姻。胡家不忍再拒,加上算命先生說兩人八字相合,最宜婚配—民國七大奇事之一就這樣開了頭。 訂婚後胡適先後去上海、美國讀書,其間他與江冬秀還通了幾封信,讓她放開小腳。江冬秀雖說是錯別字大王,但也經常給胡適寫信—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信越來越少,謠言卻在江村和上庄傳開來,說胡適娶了洋婆娘,不會回來了。說胡適和洋女人的孩子都上學了—江冬秀年紀一年年往上長,成了老姑娘了,胡適還是沒個影子,她沉不住氣,有事沒事就翻過高高的山頭,來到上庄胡適家,幫婆婆做家務—這也是她小小的伎倆,她在家也是有丫頭使喚的大小姐,但是到了胡適家,身為未來的兒媳婦,卻連重活粗活都得做。江村有一個本家某年夏天到胡適家來辦事,天還沒亮,他發現院子里一個女人正挪著小腳在掃地,這人是誰呀?起這麼早?他湊上前一看,原來是江冬秀。他大吃一驚:「冬秀,你在娘家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呀,胡家怎能將你當粗丫頭使?」江冬秀一下子哭起來:「這裡老小人人都起早摸晚幹活,我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像什麼話?你回到江村不可對人講,講出去我會很沒面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江母后來還是知道女兒在胡家的遭遇,每逢冬秀來胡家,她就派一個女傭跟隨,讓她代替江冬秀做活,好讓江冬秀減輕一些心理負擔。江冬秀的苦心得到胡母的激賞,她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催胡適回來結婚。這個婚胡適實在不想結,但是為了不讓母親大人失望,他以一種「捨身」精神在27歲那年回到徽州。這時候他已在北京大學當了教授,他翻山越嶺來到江冬秀家,就想在婚前見一見江冬秀。  江冬秀得知胡適來了,卻躲到房間里不出來,徽州的風俗是未結婚的姑娘不可以見到夫婿。這種陳規陋俗讓留洋歸來的胡適不屑一顧。喝了幾杯酒後他一時衝動,推開房門進入房間。但是江冬秀仍然不想讓他看到她真面目,一頭鑽到紗布蚊帳里。胡適相當惱火,如果他也進了蚊帳,江冬秀想必會鑽入被窩吧。胡適很不高興,最後只得怏怏離去。就在這年冬天,胡適和江冬秀結了婚。他在新房門上貼了一副對聯:「三十夜大月亮,二十七老新郎」—新郎27歲,新娘28歲,28歲老新娘在一向早婚的徽州,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姑娘了。 大名垂宇宙的胡適太太江冬秀最幸運,她不僅未被雪藏,反而開辦了一間舊式太太的客廳。江冬秀的客廳當然不能和才女林徽因的客廳同日而語。她的客廳里充滿了訴訟的氣氛。會聚的多是文人的原配妻子。她們來此哭訴被離棄的不幸。江冬秀儼然是她們的組織。所有離棄原配的文人,都是江冬秀的公敵。江冬秀的 「離異強迫症」,緣於曹誠英。話說1923年,胡適到杭州煙霞洞養病,曹誠英隨侍一側,胡適由憐入愛。煙霞洞里只羨鴛鴦不羨仙。在徐志摩的鼓動下,胡適躍躍提出離婚的要求。江冬秀勃然大怒,將菜刀逼向兩歲及五歲的兩幼兒:「離婚可以,我先把兩個孩子殺掉。我同你生的孩子不要了。」在孩子的哇哇大哭聲中,胡適的離婚之念徹底了斷。但江冬秀不依不饒,多次因這件事「整」胡適。一次,胡適遠房表弟石原皋來訪,江冬秀提起此事,說自己苦等數十年,而他在國外艷聞不斷,現在倒好,連嫂嫂的妹妹都不放過,越說越氣,隨手抓了把裁紙刀便向胡適擲去。幸未擲中,石原皋趕緊拉開兩人,一場家庭血案「點到即止」。胡適的外侄孫程法德在致胡適研究專家沈衛威的信中說:「胡適當時是想同冬秀離異後同她(指曹誠英)結婚,因冬秀以母子同亡威脅而作罷。結果誠英墮胎後由胡適保送到美國留學,一場風波平息(墮胎一事胡適僅告家父一人)。」看來,江冬秀的確是以梁山孫二娘的身手才保住婚姻的。

由不得人不將江冬秀與朱安相比。朱安的蝸牛實踐在魯迅身上幾乎是無用功。而江冬秀得遇胡適,因他的寬容而自信心大增,不僅成功地掌控了胡適的腰包,還成功地掌控了他的情感。魯迅也是怕潑婦的。他對那日本弟媳便無可奈何。如若朱安像江冬秀一樣活辣,先生的婚姻是否要改版……

徐志摩曾寫詩戲謔胡適於江氏之外不敢造次,是因「為恐東廂潑醋瓶」。男權世界,大灰狼滿地走,女人只有變成母老虎,才能避免不幸,小白兔雖然可愛得緊,但,面對強敵的悍然來攻,只有瑟瑟發抖。

江冬秀對胡適出軌的婚外情始終耿耿於懷。她當著葉公超等人的面罵胡適,捎帶著將這一幫文人都罵了個遍:「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這些人的真實面目寫出來,你們都是兩個面目的人。」「大家看胡適之怎麼樣怎麼樣,我是看你一文不值。」多年後江冬秀提及曹誠英仍然咬牙切齒,罵她是「狐狸精」。1939年,曹誠英與一曾姓歸國留學生碰撞出激情,江冬秀在男方親戚面前敗壞曹的名聲,男方憤然宣布解除婚約,羞怒交加的曹誠英鬧著要上峨眉山做尼姑。

如此強勢,只有蔣碧微可以比肩。而作為一個小腳的舊式女人,而強勢如此,真令人感佩。

胡適夫婦都落下了後遺症。胡適「愛情未遂」,總希望在友人身上看到愛情的光輝。江冬秀恰相反,她最見不得棄原配而再娶的文人。胡適因支持徐志摩和陸小曼戀愛而屢被江冬秀責罵。徐陸二人訂婚前,胡適還耐著性子勸江冬秀:「少年男女的事,你無論怎樣都不會完全諒解,這些事,你最好不管。」他不顧江冬秀的強烈反對,擔任徐陸婚禮的主婚人。

江冬秀還有一次著名的發飆。梁宗岱出軌,想和太太離婚(出國留學前,他抗婚不與髮妻同室,從而虛化這段婚姻)。朋友們自然支持他的戀愛和選擇。這時,江冬秀橫空出世,路見不平一聲吼,將梁太太接到家裡來住,幫她出主意打官司,大獲全勝。自此,知識界無人不知胡家河東獅的威力,對那些躍躍欲試的文學女青年,也起到了極好的震懾作用。

  江冬秀曾經對著很多人,罵胡適和他的圈子:「你們都會寫文章,我要是會寫文章,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這些人的真實面目寫出來,你們都是兩個面目的人。」李敖也曾為此嘆息:「認識江冬秀,才知道胡適有多偉大。」

  這樣的婚姻,有意思么?但即便到了婚姻自由深入人心已近百年的現今,這樣的勉力維持,這樣的婚姻保衛,在我們身邊仍然很多很多。此事,我們不妨無限放大《蝴蝶》的隱喻——孤單最讓人恐懼。為了不孤單,我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胡適曾經說過一句話:情願不自由,也是自由了。這大約可以看做他一生情愛的寫照。胡適在五四期間寫的第一個白話劇本,叫做《終身大事》,大致講了年輕人對自由戀愛、自由婚姻的嚮往。然後,他用盡自己的終身,做了一件大事——和江冬秀白頭偕老。

  幸或不幸,我們說了不算。

唯有江冬秀笑到了最後。

陳家萍

胡適17歲時,由母親一手包辦,與旌德縣江村的一名裹小腳不識字的村姑江冬秀結了婚,無論在社會地位或精神層次上都很不匹配。當時自由戀愛風氣已經興起,胡適卻沒像其他青年一樣毀掉婚約,雖然兩人到底還是結為百年之好,並且做到了白頭偕老,但胡適內心深處對這樁婚姻顯然是不滿意的。他自己曾經說:「智識上之伴侶,不可得之家庭,猶可得之於友朋。」文化程度很低的江冬秀很難成為胡適「智識上之伴侶」。特別當胡適與曹誠英熱戀後(能夠看作是「猶可得於友朋」嗎!),就產生了要「拆掉那高牆」(指父母包辦的封建婚姻)「砍掉那棵樹」(指遮擋「雨露陽光」使他們面前的花「憔悴」「早凋」那份戀情)的念頭。後來江冬秀髮現了,就經常與胡適吵鬧,一次大鬧,胡適提出離婚,江冬秀拿起菜刀,對胡適說,離婚可以,我先把兩個孩子殺掉,我再自殺。胡適只好委屈求全,不再提出離婚之事。這就不得不使自己在婚姻、戀愛的衚衕里煎熬了一輩子。胡適是一個獲得三十多個博士頭銜的風雲人物,卻敗在封建禮教之下。胡適死後,蔣介石贈送了他一副輓聯:「新文化中舊道德的模範,舊倫理中新思想的師表。」實在是入木三分。(此聯現在仍陳設在績溪上庄的胡適故居中)

胡適離開中國後,在美國做了幾年寓公。那時,他不拿工資,境況不好,江冬秀卻仍然天天沉迷於麻將桌上,碰到「四缺一」,麻將打不成,胡適就到處打電話,替江冬秀找「麻友」。有老朋友罵他沒出息,被小腳女人管成這樣。江冬秀卻理直氣壯地說:「他一個大教授,現在不掙錢,家裡一應開銷全靠我牌桌上的收入,我要是不打麻將,他就要餓肚子。」

幾十年夫妻做下來,屬兔的堂堂大教授胡適,就是這樣被屬虎的小腳女人江冬秀管得服服帖帖的。而江冬秀的脾氣到老也沒有改。1962年2月,胡適突發心臟病去世。江冬秀一個人平靜地生活到八十五歲,在台灣無疾而終。(www.83suncit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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