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知性女人(09.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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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社會對女人的要求是很清晰的，每一條要求都有若干成功案例輔助說明，按照這些典範的行為方式照貓畫虎，甚至是融會貫通，都能大概知道成功女性的路徑。那些是真正的人生指南。而現在的女人生存環境和之前大不相同，最大的不同，便是女人發現了自己身上的能量，這些能量可以兌換成養家的金錢、令人景仰的名氣、指點生意或者天下的權力、讓人匍匐在地的魅力……保守主義者以前是很討厭女人受教育的，她們出頭露臉的結果，往往是讓男人不知道準備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們，這種對千古秩序的顛覆，除了會給男人帶來麻煩之外，女人也需要重新摸索。

也許知性女人是這個經濟時代的一種發明，它大致可以完全覆蓋之前對女人的要求，是一種全新的人生指南。好在我們有漫長的歷史，有豐富的小說，我們也許可以勉強根據模糊的感受，在其中找尋知性女人的影子。比如王熙鳳不算知性女人，但薛寶釵算得上；孫尚香算不上，但謝道韞算得上；潘金蓮不算，但孟玉樓能算上。

現在還沒有一個對知性女人權威的定義，但是有很多對它的描述。比如說知性女人要「智勇雙全」，這一點上謝道韞是最有代表性的。她因為說下雪如柳絮成就了才名，除此之外也承繼了謝家的辯才。小叔子王獻之與人聊天落於下風，謝嫂子坐在帳後，跟郭德綱似的噹噹當一通演講，把客人說得理屈詞窮。最勇敢的應該是叛軍孫恩打到門口，老公王凝之裝神弄鬼，不正經守備，被孫恩殺掉，而謝道韞拿著刀衝出去砍了幾個人，最終被抓。謝抱著三歲的小外孫站在孫恩之前，最終孫恩為之氣奪，把她和外孫給放了。

娶一個知性女人對男人來說至少有如下好處：第一，知性女人是善辯的。以謝為例，不僅會做詩，而且能滔滔不絕，將對方辯友駁得啞口無言。這樣的女人帶出去，丈夫不會吃虧。第二，知性女人是獨立的，比如薛寶釵，用林黛玉的話說，住在親戚家不過是給人面子，兜里有錢，抬屁股就可以走。第三，知性女人是有建設性的，大可以像謝道韞那樣臨時組織個婢女武裝突擊隊，保全家人和自己，小可以像孟月樓一樣盤算下半輩子跟誰過……

不過事分兩頭。知性女人是善辯，如果對方辯友是丈夫，這點好處立刻加倍變成痛楚；知性女人很獨立，獨立到沒有經濟的障礙，語下不合，人家掉頭就走。女人帶的戒指、項鏈和耳環，都是遠古女奴時的風俗遺存，可是現在人家不僅不在乎這些鎖鏈，還主動掏錢買之，能不讓男人為之憤憤；知性女人有建設性，可惜主意太大，男人的意見仿如一屁，根本不影響人家的決策。

男人如果想要行傳統夫妻之禮，處處佔上風，可以走有比剽悍的知性女子更為知性的道路，要知道知性女子雖知性程度不一，但眼高過頂往往是普遍特徵。娶了這樣的女子，就像參加了一場賽跑，不僅要持續領跑，而且還要做出氣定神閑之態。這種勵志效果，卡耐基的雞血都望塵莫及。

說了半天，我依然不能準確地知道知性是個什麼概念，從字面兒上看，也許是有知識的，但是不耍小性兒的女人，那麼林黛玉同學是肯定不能入選的。可是如果這個定義成立的話，我們為什麼不叫「知不性女人」呢？當然，它一定不是指有了知識，但是沒興趣過性生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