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途】揭攜程親子園虐童事件：清潔工變老師，瘋狂喂娃芥末

作者丨Amon

來源丨PingWest品玩（ID:wepingwest）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在知乎「公司福利待遇好是種怎樣的體驗？」這一問題下，攜程官方賬號曾回答「可以上班帶娃」。

戲劇性的是，該答案中涉及到的「親子園」近日被曝出兩段虐童視頻，目前當事人已被警方抓獲。

一個曾需要排隊才能獲得資格的親子園，如今被曝出由清潔工代替教師、虐待兒童、機構無備案。家長們的泣不成聲，涉事者的磕頭道歉，攜程的官方聲明……這一切背後的細枝末節，為今天的悲劇鋪好了路。

撞桌角、喂芥末和噴消毒水

11 月 8 日，攜程親子園的道歉會上，一位身穿灰色外套的女性家長情緒激動。

她昨晚已經哭了一夜，現在甚至有些站不穩腳，得靠另外幾位家長在身邊攙扶。在此之前，這位家長從一段監控視頻里目睹了孩子在親子園的情況：半小時內被喂半管芥末，一小時拉六次肚子，被脫光褲子拉到角落站著不給換尿布……

她顫抖著說，自己的寶寶現在才 17 個月大，自己只看了兩個半小時的監控視頻，因為實在是看不下去。

現場還有很多家長，到處是啜泣聲、哭喊聲和辱罵聲，你可能聽不清那些混著哭腔的叫喊到底是在說什麼，但一定會被這種場面震得頭皮發麻。

這些家長們是攜程員工，他們最近才發現，自己放心交給攜程親子園的孩子居然遭受著這樣的經歷。

11 月 3 日，一位家長發現孩子耳朵紅腫、身上有淤傷，於是向親子園提出要查看班級監控視頻，才發現了這些驚悚的虐童行為。

網上被曝光的兩段監控視頻，分別發生於 11 月 1 日早上和 11 月 3 日中午。視頻中，一名黃衣女子把小女孩拉扯到自己跟前，把她的書包扔出幾米遠，隨後擊打女孩頭部並將其推倒在地，小女孩頭部撞上桌角。

第二段視頻中，她還把一管綠色物體餵給坐成一排的孩子們，被喂後的孩子開始哭泣。

在視頻中，現場除了這位黃衣女子還有另外兩名成年人，但她們對此沒有任何阻攔，似乎司空見慣、毫不驚訝。

上述視頻監控中的事件發生在「彩虹班」，這裡是親子園中年齡最小的孩子，只有18-24個月大。

這兩段視頻發酵之後，有親子園的家長指著視頻里的芥末向自己的孩子求證，問是否被餵過。小女孩說哭的話就會被喂，而且不止一個老師餵過，「彩虹班老師給吃過，月亮班老師也給吃過。」

隨後，又有更多家長要求調取監控。有家長說自己的孩子被「老師」打、被桌子抵在角落裡不讓出來，有家長說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消毒水噴，中午不給吃飯……

11 月 8 日，攜程發出聲明，稱此次事件為「個別教師的極端案例」，親子園所有班級將停課整頓。攜程已與涉事人員解除合同，會給孩子及家屬進行相關的體檢和心理干預，並啟動相關程序重新選擇親子園的管理單位。

目前，警方已將三位涉事人員和園長帶走配合調查，並調取事發前 3 個月的全部監控視頻，且視頻向家長開放。

一份流出的「親子園相關整改措施情況說明」

「攜程最誘人福利：可以帶娃上班」

「想像一下，白領爸爸媽媽們在辦公室敲著鍵盤，而寶寶就在你附近樓層里唱著歌謠，玩著遊戲……這是件多美好的事呀！」

上面這段話是攜程親子園剛剛建成時，一篇新聞稿件的結尾。如今，這件「美好的事」，已經變成了「員工在攜程賣命，孩子在攜程流血」。

攜程親子園位於上海攜程總部的一樓，佔地 800 平方米，總投資 400 萬元。設有 5 間超過 50 平方米的教室，2 間超過 10 平米的幼兒專用廁所，以及保健室、保潔室、營養室、接待大廳和員工辦公室等。目前，整個親子園共有 5 個班級，125 名幼兒。

這種「日常託管項目」是為了解決職工 1 歲半至 3 歲左右的孩子在上幼兒園之前家中無人帶教的情況。每天服務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六點半，供應午餐、晚餐和兩頓水果點心，現在每月收費 2580 元，從開園起就很受員工歡迎，甚至需要排隊獲得入園資格。

在知乎「公司福利待遇好是種怎樣的體驗？」的問答中，攜程技術中心官方賬號說「在攜程最誘人的福利就是可以帶娃上班」，然後介紹了親子園的情況並貼了八張圖，整個答案都沒有提這個福利是要收費的。

2016 年 2 月 18 日，攜程親子園正式開業。當日，上海市長寧區婦聯、《現代家庭》雜誌和攜程旅行網等相關人士出席剪綵儀式。當時的新聞稿稱，整個項目由上海市長寧區婦聯牽頭，攜程與《現代家庭》雜誌社共同打造。

2016 年 2 月 24 日，當地教育部門曾叫停此早教機構，原因是沒有取得行政許可，「教育教學根據我們國家相關法律是需要行政許可的，同時它又涉及到收費問題，收費也是要備案的」。

隨後，攜程親子園購買第三方服務「為了孩子學苑」繼續經營。

攜程副總裁施琦表示，之所以選擇「為了孩子學苑」為第三方管理機構，很重要的原因是該機構由上海市長寧區婦聯推薦。

從底部就開始歪斜的積木

今天的倒塌背後，是一層層從底部就開始歪斜的積木。

曝光視頻中的那位黃衣女子，事後被證明並不是教師身份，只是一位保潔員。她通過第三方招聘網站入職，有健康證但沒有保育證，卻被公開允許成為教師的「替補」介入班級管理，照顧孩子和進行教育。

保潔員跪地道歉，隨後被憤怒的家長們往嘴裡塞了芥末

「為了孩子學苑」的負責人張葆葆，對這位保潔的評價是「撇開這個事情，她還是積極賣力的」。且張葆葆在此前沒有任何運營幼兒園或相關機構的管理經驗，只在社區中做過服務和拓展，攜程親子園也是「為了孩子學院」的唯一託管點。

在微信公眾號上，「為了孩子學苑」介紹自己是一家「兒童培訓機構」。

認證信息顯示賬號主體為上海《現代家庭》雜誌讀者俱樂部，經營範圍包括「育兒保健諮詢、婚姻介紹、徵婚服務，圖書、報紙、期刊批發、零售，攝影、為婦女兒童生活用品諮詢服務、開展有益於婦女、兒童身心健康的活動，銷售日用百貨；從事貨物及技術進出口業務。」

攜程在三家共同競爭的機構的中選擇「為了孩子學苑」，主要是因為上海市長寧區婦聯的推薦。而該早教機構是《現代家庭》雜誌社旗下產業，《現代家庭》雜誌的全資股東正是上海市婦聯。

攜程稱親子園的第三方機構「為了孩子學苑」具備早教資質，但上海市長寧區教育局回應，該幼托所並沒有在教育部門備案，不屬於正規的教育機構。

攜程親子園只是一個內部職工子女的託管點，其第一責任人是婦聯，不涉及教育部門。

11月9日凌晨00:22，上海婦聯官方微博發布回應，「強烈譴責，密切關注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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