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工荒"折射華人勞工市場的變化

閱讀提示：近一時期以來，「華人商家招工難」的現象變得日益嚴重。特別是餐館的二廚、洗碗工和倉庫工等屬於「苦、臟、累」的工種，而位於西班牙中小城市的商家，在招工上則顯得更加困難。「招工難」已經成為不少華商在經營中所要面對的棘手難題，而「用工荒」折射出華人勞工市場的變化。面對招工難的狀況，許多華商不得不自己身兼多職，或是將目光投向了南美移民。此外，更多的華人老闆則要面對其僱工要求增加工資和福利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招工難」已經成為不少華商在經營中所要面對的棘手難題。 「招工從未像現在這樣難」說起日益嚴重的「招工難」現象，一些經營大型餐館的華人老闆們是最有體會的。馬德里的一位老闆說，從去年開始，他就感到了招工難。特別是要找到一個穩定的廚房工，真是非常不容易。為此，他不得不一邊招人，一邊自己先頂著干。他說，在中文報紙上登出招工廣告以後，往往要等一兩個月，也接不到幾個應聘者的電話。而來應聘的人，不是在工資待遇上計較得厲害，就是幹了不長時間，就辭職走人。這樣一來，從去年到現在，他自己干二廚和洗碗工的時間，要比招來的工人多許多。這位餐館老闆介紹說，自己要起早進貨、叫貨，又要在中午和晚間到廚房裡幫廚，一天下來，人累得有些吃不消。可登報紙招工人又招不來，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棘手。這位已經開了十幾年餐館的老闆說，自己從來也沒有遇到現在這種招工難的情況。過去，只要招工信息在華文報紙上刊登以後，立刻就會有人打電話來應聘，甚至都用「求著」的口吻來商量。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漸漸消失了，變成當老闆的希望對方能夠接受自己給出的條件，痛快地前來上工。對於這種狀況，這位餐館老闆說，自己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目前的華人用工市場已從過去勞動力的買方市場變為賣方市場了。據記者了解，近段時期以來，與馬德里這位餐館老闆有相同感受的華商還有許多，特別在經營餐館和批發倉庫的華商中，招工難已經成為一個突出的話題。馬德里的一位百貨批發倉庫老闆告訴記者，倉庫里的理貨、搬運工，也不像以前那樣好招了，而且工人的穩定性也變得越來越差。究其原因，就是「願意干累活的人已經很少了」。為了能招到工人和穩定自己現有的幾個僱工，他不得不在目前生意狀況仍不是很好的情況下，提高了工人們的待遇水平。對此，這位老闆無奈地說，他也是沒有辦法。這僱工也和賣東西一樣，在價格上都講個隨行就市。現在，工人難找，尤其是能夠長期乾的工人不多，由此待遇就要好一點了。據他介紹，以前幹這一行的多是北方僑胞和剛來西班牙的新移民。可近幾年，這些人不知是自己創業了還是回國發展了，已經越來越少，所以招工就變得日益困難。在該老闆看來，這種狀況是華人在西班牙二十多年來的大發展中，沒有遇到過的。對於「招工從未像現在這樣難」的狀況，馬德里另一位開餐館的華人老闆說，一直以來，中餐館的廚房都是華人的天下。以前，華人什麼時候看到過有南美人在中餐館裡當二廚和炸油鍋的呢？據這位老闆所知，好像只是在幾年前，西班牙VIPS亞洲餐館裡的中國人維權時，才聽說過有南美人學著做中餐和亞洲餐。可現在，僅他所掌握的，就已經有兩家中餐館的廚房裡僱用了南美人來當二廚了。除了南美人所要求的工資待遇較低以外，還與在華人中招不到工人有著很大的關係。記者在調查採訪中發現，這種狀況在許多西班牙中小城市更明顯。這些經營生意的華商表示，他們在招工中所遇到的困難，要比馬德里、巴塞羅那這些大城市的華商還要難得多。一位在北部城市經營餐館的華商說，本來小地方招人就困難，現在更是難上加難。一方面，華人中願意做餐館廚工的人少了，另一方面就是有人願意干，也會首選條件較好，機會較多的大城市。所以，現在小地方的華商基本都是全家上陣，就是有僱工，也多是親戚，屬於工資加親情的關係。 「現在已經時移事易了」對於目前華人招工難的原因，許多華人都認為這與西班牙在遭遇經濟危機以後，來西華人移民大幅減少是有著直接關係的。接受採訪的華人老闆都說，像二廚這樣的廚房工，以及倉庫里的庫工等，屬於苦、臟、累的工種，以前大多是三種人在做，一是沒有居留的黑工，二是中國北方來的下崗工人，三是剛來西班牙不久的新移民。在西班牙經濟危機發生之前，甚至是經濟危機的最初幾年，中國的新移民源源不斷地來到西班牙，這也就為華人用工市場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可隨著西班牙經濟危機的持續，到目前為止，來西班牙的新移民已經變得非常少了。而在新的勞動力得不到補充的情況下，原有的「三種人」也在不斷轉行、減少。一些華商說，中國人，特別是江浙等地的南方人，來西班牙以後，都習慣自己創業當老闆。這樣，很多人在沒有居留或是剛來西班牙時，往往會迫於現實的處境，先打幾年的工，等到有了居留以及有了一定的積累以後，就都去開店當老闆了。近些年來，在西班牙開店的華人數量持續增加，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這些當年的新華人「多年媳婦熬成婆」的結果。此外，也有華人老闆介紹說，其實前幾年華人打工者，尤其是從廚房工和倉庫工的構成來看，北方人應該是佔大多數的。十幾年前，隨著中國國內下崗工人的激增，以及出國潮的高漲，大批中國北方的中青年下崗工人湧入西班牙，這為正處於快速發展時期的華人衣工廠、百元店、餐館、批發倉庫等，提供了大量廉價的勞動力。對此，前文中那位接受採訪的馬德里批發倉庫老闆說，自己最多的時候曾僱用了七名工人，其中有四人是北方人。然而，近幾年來，這些當年三四十歲的人，都已經五六十歲了。他們有的回國了，有的在這裡開起了小店，所以靠出力打工的這批人就變得非常少了。在新生力量不足，原有打工者又紛紛開店或回國的情況下，華人用工市場也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改變，從供大於求開始向相反的方向轉變。除了旅西華人自己的內部因素以外，西班牙執法部門加強對非法移民和黑工的打擊，也是造成華人勞動力短缺的重要原因。近些年來，為了打擊經濟危機中的地下經濟，提高政府財政收入，西班牙警方和勞動執法部門對僱傭非法移民的檢查和處罰也日益頻繁和嚴厲。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有少量非法新移民的到來，許多華商迫於嚴打的聲勢，也不敢僱傭他們。今年一月底的時候，巴塞羅那警方就在當地的多個地區針對華人僱傭非法移民進行「剝削」的情況展開了專項打擊行動，逮捕了四名華商。許多華人聞訊後，都感到有些驚訝。因為，在目前西班牙的經濟形勢下，居然還會有一些華人千里迢迢偷渡到西班牙來，在同胞的商家內打黑工，另一方面，大家也沒有想到，在華人偷渡和非法移民已經不常見的情況下，西班牙警方仍然會密切關注，並採取準確和嚴厲的打擊行動。據了解，在1月26日所展開的搜查行動中，巴塞羅那負責打擊有組織犯罪和販賣人口犯罪的警方，在當地市郊的四個地區，突查了多家中國人所經營的商家，專門對非法僱用黑工進行剝削的現象進行打擊。警方介紹說，被剝削的黑工都是華人偷渡團伙從中國帶過來的「人蛇」。由於是偷渡，這些人都與偷渡團伙簽下了數額很高的偷渡費用。為此，他們來西後，就必須在一些華人的商家中做黑工，以清償其所欠下的債務。其實，這種「黑工償債」的方式在以前也曾是很多華人新移民所走過的路。但如今走這條路的人已經十分少了。而即使是有，也會遭到警方的嚴厲打擊。 「華人用工市場將會大變」面對越來越嚴重的「用工荒」，許多華人都表示，將來的華人勞動力市場將會發生大變化。首先，一些華人老闆在招不到同胞的情況下，就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其他移民。這種狀況現在已經出現，而且在日益發展。其次，華人勞動者的工資和福利待遇會有一定的提高。一直以來，華人打工者的勞動收入與西班牙當地人相比，總是有相當差距的。而在商家招工難的情況下，提高工人的待遇就是必由之路了。最後，招工難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華人產業的轉換。如現在新成長起來的華二代，幾乎沒有人願意，或是正在做餐館的廚工。而這對他們來說，就意味著必須要去尋找新的行業和出路。這樣，也就會促進華人探索和從事新的行業，開闢新的發展領域。感謝您的關注！歐華報微信：2856710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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