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中國人幸福的五隻手
偷走中國人幸福的五隻手
文|木蟲
2016年3月16日,聯合國公布的世界各國幸福指數排行榜中,加拿大在最幸福國家中排名第6,丹麥超越瑞士成為世界上幸福程度最高的國家。此外,美國排名13、英國23、法國32,中國香港排名第75,中國大陸則排名83。
據「中國網」報道,聯合國首次發布「全球幸福指數」報告稱,在156個國家和地區中,丹麥人的幸福指數全球排名第一,緊隨其後的是芬蘭、挪威、瑞典和荷蘭,美國排第11位,台灣地區第46位,新加坡第33位,日本第44位,韓國第56位,中國香港第67位,中國內地則排名第112位。從名列112位到83位的中國內地,雖然有所提高,但距離理想中的幸福還是那麼遙遠!那麼,是誰偷走了中國人的幸福?答案是下面的五隻手!
第一隻手是越來越極端的貧富兩極分化
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經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發展,2010年國內生產總值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是窮人愈窮。窮人不是在實際收入上減少了,而是在感覺上更窮了。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計數據顯示,中國人均GDP在世界排名處於第100位左右,不到全球平均水平的一半。如果按照每人每天1美元的聯合國「窮人」標準,中國仍有近1億貧困人口。實際上感覺自己窮的人,絕不止於這近1億人。比如在二十五年前,月工資是六十元的勞動者,絕對不會有窮的感覺,而現在月工資3000元的勞動者,卻感覺自己很窮,甚至沒有安全感。與此同時,富人愈富。有的富人富的令人震驚。早在2012年3月27日,胡潤聯合興業銀行發布《2012中國高凈值人群消費需求白皮書》,稱中國個人資產在600萬元以上的高凈值人群達到270萬人,億萬資產以上的高凈值人群數量約6.35萬人。報告顯示,中國內地150萬個富裕家庭佔有全國財富的70%;其中,最富裕的10%人口,佔有全國財富的45%;最貧窮的10%的人口所佔有的財富僅為1.4%。中國已經成為財富高度集中的國家之一。一方面是財富越來越集中,一方面是窮人越來難以改變現狀。貧富兩級分化進一步加劇了窮人的不幸福感,而富人由於羨慕更加富裕的人也並不感覺幸福。因此,出現了富人忙著移民國外,窮人腆著肚皮罵娘的社會局面。
第二隻手是持續時間較長的「三高」癥狀
所謂「三高」就是高房價、高通脹、高收費。一是房價居高不下。在當今中國,尤其是一線城市,一套房子就能消滅掉一個中產階級。動輒每平方米數萬元的高房價,讓多少中國人成為房奴,淪為窮人,嘆為觀止。高房價下的一代年輕人,生活節奏加快,心理負擔加重,幸福感減弱。二是通貨膨脹的不斷加劇,致使人民幣縮水,實際購買能力相對減小。對於沒有灰色收入的工薪階層來說,通貨膨脹就是感覺錢越來越不夠花了;對於家庭主婦來講,通貨膨脹就是牛奶、麵包、雞蛋、水果、蔬菜漲價了;對於傳統農民來說,通貨膨脹就是存在銀行里的錢不翼而飛了;對於投資者來說,就是銀行里的錢似乎越來越容易貸了。通貨膨脹讓窮人更窮,日子更難過,讓國家財富更快、更多的集中在少數人手中。三是高收費現象居高不下。主要表現在教育、醫療、養老三個方面。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僅僅為了兩個孩子的教育就會花掉其收入的一大半,這還不包括考研、出國,找工作等項支出。僅此一項就讓低收入家庭如履薄冰,心驚膽顫。醫藥方面的收費更是高的離譜,一些醫生開出天價醫療清單,而且看人下菜,很會針對不同身份的人群,開不同價格的藥品。另外,隨著中國老齡化社會的到來,養老問題越來越引起人們的普遍關注。然而,條件稍好一些的養老院收費往往高的嚇人,令經濟條件一般的家庭,望而生畏。「三高」現象讓一些中國人對自己未來的歸宿,憂心忡忡,焦躁不安,遠離了幸福。
第三隻手是近在眼前的細微之處的不公平
幸福是比出來的,不幸也是比出來的。如果一個人感覺自己受歧視,自己的行業受歧視,自己的付出和得到差距太大,就會產生怨恨、不解、憂慮。尤其是近在眼前,看得見摸得著的不平等,會讓許多普通人感覺不幸福。比如,同樣是國家公務員,同等條件和級別,其工資收入在A縣和B縣相差很大,在省城和縣城相差更大,在此崗位和彼崗位差距尤大。而A縣和B縣,省城和縣城之間,相距不足50公里。又比如,同樣是國家公務員,在直管部門工作,如,稅務、國土部門工資就高,而在其他行政部門,工資就偏低,甚至,在同一個部門,那些擁有具體權力,有灰色收入的人員,就會生活的幸福一些,那些在清水崗位工作,沒有灰色收入的人員,生活就會艱難一些。同樣是為國家工作,在國企就可以實行高工資,在行政單位就是低工資。同在一個城市工作,有城市戶口的和外來打工的就相差很大。同樣是高考,北京考生和河北考生的錄取分數線差距就很大。同樣是面對一個法律,有人的和沒有人的就不一樣,有人的很可能無理也能攪三分,沒有人的很可能有理打輸了官司。同樣是一個扶貧政策,有關係的能人就一定有低保,沒有關係的老實人就很可能沒有低保。一個國家的靈魂是正義,而沒有平等就很難有真正的正義,缺失公正幸福到哪裡尋找!
這種近在咫尺的,明顯的,細微之處的不平等,這些本來應該平等的不平等,這些涉及老百姓具體生活的不平等,加劇了人們的不幸福感。因為這種不平等對人的傷害更大,忍受這種近在咫尺的不平等,往往需要付出幸福的代價。
第四隻手是社會腐敗深入到每一個角落
社會腐敗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官場腐敗。中國人心目中的最後一道防線不是法律而是政府官員。官員是人民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爺」,是正義的化身。因為,官員的一句話,一個電話,一張條子,一個簽字,往往能夠改變一個人,一個家庭,一起案件,一個單位的命運。數千年來形成的中國人對官員的頂禮膜拜,尤其是對清官的極度渴望,使得他們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幸福與官場風氣聯繫起來。官場風氣正,官員清正廉潔是人民的福氣,也是人民的幸福。相反,如果官場風氣不正,歪門邪道盛行,官員徇私舞弊,缺乏良知,不能堅持正義,社會必然腐敗。官場腐敗會讓人們產生不公正、壓抑、沮喪的感覺。比如在就業,升遷,獲獎,做生意,跑項目,打官司,等方面,官員和官二代就容易的多。如果我們將任何一個地方的中層幹部拉出一個名單,在每一個名單的後面綴上其父母或直系親屬的名字,你就會驚訝地發現,官官相繼是多麼的嚴重。
二是社會道德潰敗。當下社會人們的道德感越來越淡漠,傳統道德體系幾乎全面崩潰,而適應當前社會的新型道德體系尚未真正建立起來。人心被物慾充塞著,人與人之間互相傾軋,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在經濟領域,借錢不還,毀壞契約,誠信缺失,已經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在感情領域,包養二奶,玩弄異性,互相利用,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在產品製造領域,制假販假,以次充好,千奇百怪,什麼三聚氰胺,吊白塊,毒餃子,石粉白面,令人不寒而慄。其實,在交通領域、文化衛生領域、建設領域、法律領域,等等,在任何一個領域都存在著道德淪落的問題。如,見死不救,有難不幫,慫恿惡人,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傷害無辜,枉法裁判,暗箱操作,甚至出現了葯家鑫、李剛、小悅悅、等讓人心生恐怖的社會事件。嚴重的道德墮落得不到有效制止,社會風氣每況愈下,好人得不到好報,壞人越來越囂張,個人權利得不到有效保護,幸福只好在遠方探頭張望。
第五隻手是人們普遍缺乏心靈信仰。
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那麼什麼是信仰?信仰是一種精神活動,是人類對物質世界以外的一種精神高度的認可和追求。因此,信仰不是一個人或一種物。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人剛剛擺脫戰爭的陰影,普遍信仰以「均貧富」為主線的共產主義,大家決心為共產主義奮鬥。然而,在改革開放的大幕拉開之後,中國把經濟建設作為一切工作的中心,在社會上,廣泛提倡發家致富,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富則榮,窮則恥的觀念,深入人心。然而,隨著兩級分化的不斷加大,個人顧個人的極端發展,許多人不得不拚命追求金錢和利益。他們把金錢作為人生的奮鬥目標,作為人生的信條,作為實現自身價值的唯一途徑。金錢信仰化,金錢精神化,讓人們處於永不滿足的焦慮之中,因為金錢是可以用數量表達的具體事物,不是精神追求。為此,中國人的腳步停不下來,呼吸不能輕鬆,心靈不能平靜,慾望越來越大,怨恨日日積累。社會精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呼喚政治改革;富人得不到壓制自己的權力,一面不得不向權力低頭哈腰,一面牙齒咬的咯咯響;窮人得不到夢中財富,將憤怒發泄到富人身上;官員得不到人們內心深處的尊重,就用以權謀私,取得暫時的心理安慰。在權力、財富、美色之外,人們似乎再也找不到一個普適的人生信仰。人與人之間互相蔑視,互相拆穿,互相攻擊,唯利是圖,幸福已經輕舟而過,越來越遠。
沒有一條船可以承載人們的心靈信仰,沒有一張床可以讓人們進入無憂無慮的夢鄉,沒有一個掌聲可以讓人們獲得應有的尊嚴,沒有一個支點可以讓人們從內心深處尊重他人,沒有一張支票可以讓人們獲得一生幸福。幸福在哪裡?幸福在何方?這似乎越來越成為中國人內心深處的一個永久的疑問和焦慮。二零一六年九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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