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女子眼中的男人為何都一樣？

07-02

青樓女子眼中的男人為何都一樣？

結過婚的女人，通常會發出這樣的抱怨：想當初老公追我時，對我那個體貼啊，真是沒說的，怎麼結婚以後，就全變了呢？以前是天天圍著我轉，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現在倒變得愛理不理的；以前是天天給我送禮物寫情書，現在是躺在床上都賴得說一句話，還找借口說工作太累了……抱怨完後，女人都會大發感慨地說：「男人都一樣，只有貧富之分，沒有好壞之分！」

客觀地講，這樣的抱怨並不一定準確，但卻得到大部分女人的認同，這種認同感甚至超過了她們性別的同一性，提升為一种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人生法則。在這一人生法則的指導下，女人從開始懂事起，便逐漸積累起到男人不信任的認識，而這種不信任，在女人中的特殊群體――妓女身上更是體現得非常充分。

妓女對男人的不信任，緣自妓女與嫖客的關係，在一個以性充當商品，以金錢為交換目的的交易中，又如何奢談信任與情誼？在妓女看來，天下的男人都一樣，都是禽獸，自私而好色的禽獸，根本不把她們當人看。她們的認識基於這樣的事實：男人找妓，目的在於性的發泄與滿足，尤其在男人空虛無聊或是事業受挫時，男人的這種發泄便顯得更加可怕。

由於妓女是嫖客醜態最直接的體驗者，因而她們對男人最具備發言權。雖然這裡面存在一個概念的錯誤，即嫖客只是男人中的一類，並不能代表全部。但對妓女來說，她們接觸到的嫖客卻暴露出男性共同的弱點與獸性。從這一點來說，嫖客與男人具有某種共通性，即都是好色與自私的。

妓女心中的「男人都一樣」，主要包含三層涵義：一，男人的道德意識非常淡薄；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嫖妓始終是一件不光彩的行為，為公眾道德所不允，這樣的男人自然不能和他侈談道德意識。二，由於施虐的變態心理，男人的買春行為更多表現為對女性的性侵犯性與性虐待。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變態心理，主要是嫖娼的男人普遍持有這兩種心理：發泄心理與仇恨心理。男人的壓力越大，性慾越強，那麼他嫖妓的動力便越大，他會將工作與事業上的壓力轉嫁到妓女的發泄上；另外，男人天生對妓女便持有一種仇恨心理，因為他覺得妓女的身份很卑賤下流，自己完全是被那些妓女勾引、拖下水的，為了證明自己只是好人一時失足，他們會用摧殘妓女來發泄心中的仇恨，性侵犯與性虐待由此應運而生。

第三，男人都是自私而虛偽的，特別善於偽裝，這恰恰是妓女最瞧不起男人的地方。很多男人，已經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卻還要為自己辯解涉世未深，非要證明自己嫖妓之前是清白之身不可。還有的男人，明明是自願的，心癢難耐，卻還振振有詞地說「礙不過朋友的面子」。有些男人，明明性能力不行，卻還要在妓女面前擺威風，好像天底下除了他是「猛哥」外沒有第二個。

更多的則男人喜歡「英雄救美」的模式，明明是嫖客與妓女之間赤裸裸的關係，卻非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位義俠仗義的英雄，拯救美人於萬惡的風塵。這倒和古代文人極力將青樓尋歡渲染成一次才子佳人的浪漫之旅有根深蒂固的淵源。為了彰顯他們英雄的「高風亮節」與「磊落胸懷」，他們會對妓女說出同樣的台詞：「你又聰明又漂亮，干這行太可惜了，我給你找份工作吧」，「這行不是你乾的，應該去上學，要不我掏錢送你去上學吧」。有趣的是，雖然不是共用同一個劇本，但台詞卻是高度的一致，連最好的導演都要佩服他們演技的高超了。

有人說，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現象，表明嫖客還「殘留著一些道德意識，這正反映出嫖客的矛盾心理」。但筆者看來，這種表述是徹頭徹尾的誤讀，它恰恰反映出男人對妓女的虛偽。須知，嫖客對妓女說這番話的時候，選擇在和妓女雲散雨收之後，此時的嫖客已經獲得性的滿足，人性又重新返回到了他的軀殼，此時他需要為自己剛才的獸性行為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而「英雄救美」的模式，讓他們內心獲得平衡，甚至產生一種「大義凜然」、「見義勇為」的精神衝動！

在比較第二層與第三層涵義時，我們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嫖客的性變態與性摧殘，會激起妓女對男人的仇恨，但相對於嫖客的虛偽來說，妓女更鄙視後者，因為前者畢竟是真實的，主要是肉體的傷害，而後者，卻承載了太多的偽裝，對女性精神的損害更大。這就像兩個旗鼓相當的拳手打鬥時，兩個拳頭正面的較量總比背後的偷襲更容易收穫對方的尊敬一樣。嫖客虛構一個美好的童話世界，讓妓女沉浸其中，希望有一個插著翅膀的天使來保護自己，然而某一天，一切都消失了，現實依然冰冷無情，巨在的反差讓她們該如何承受？

可惜不是所有的妓女都有火眼金睛，能識別男人的虛偽。很多情況下，她們需要愛，需要依靠，因而很容易墜入嫖客設置的溫柔陷阱。聰慧絕倫的杜十娘沒有看清富公子李甲的真面目，決意跟他從良，誰知卻被負心的李甲賣給了新安大款孫富，落得個「怒沉百寶箱」的下場。《海上花列傳》中，天真的趙二寶姑娘碰上嫖客史天然史大公子後，聽信他為她贖身的謊言，天天盼望著心上人來接她。為此，她謝絕一切客人，用所有的錢置辦了嫁妝，做著史家少奶奶的美夢。可惜，史大公子早就在揚州成家，享受著齊人之福，哪裡還記得起當年曾經春風一度的趙二寶？虛偽如李甲和史天然之流者，演技並不高超，卻很能夠唬弄人，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二寶明知被史天然欺騙，為此債務纏身，依然對其戀戀不捨。小說最後以二寶做夢結束，她夢見史天然來接她，夢中她對母親說她要到三公子的房裡去了，先前吃苦的事不要再提起。作為看客的我們，對她的執迷不悟，除了惋惜外，還能說什麼呢？

在現實生活中，女人經常說男人不可靠，其言下之意是，男人都是見色起意，見異思遷的動物，要想專情，恐怕只有等太陽從西邊出了。而男人也會反駁，現在的女人要求太多太高，水性楊花，一旦得不到滿足，馬上會投奔到另一個男人懷抱。男人和女人為此爭論不休，好像世上沒有一個好人似的。不過，雖然很多女人會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那些與風流韻事無緣的男人，未必心裡不想，只是因為缺乏條件而已。」然而，如果問她以後嫁的老公是什麼樣子時，她們通常的回答是：「一個好男人！」看似矛盾，卻真實地反映出女人對男人的無奈與期望：世上的男人都是壞的，但希望我找的這一個是好的！同樣，對妓女來說，很少會有人一輩子做這一行，從良是早晚的事，因而，即便她們碰到的男人都是好色的登徒子、打罵女人的西門慶之流，但她們還是會幻想有朝一日，一位騎著白馬的英俊王子救自己脫離苦海。真的，不管是幻想也好，白日做夢也好，即便是看破紅塵、心如死水的妓女，依然會做同樣的夢！從這個意義來說，悲劇重新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