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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當知佛有害的一面

歌德稱談藝之「見」曰:「能入,能遍,能透」,遍則不偏,透則無障,入而能出,庶幾免乎見之為蔽矣。

——錢鍾書《管錐編》

因為我之前多年來在各種平台上發布了大量的佛學方面的文章,近年來不斷的有對佛學感興趣的人,通過各種渠道找到我,希望與我在佛學方面進行一些思想交流。今撰此文,聊以闡釋一下我自己對佛學的態度。

總體來說,我對佛學的態度是有批判的吸收。我不同於純粹的佛教徒,對佛學只有敬仰而無批判;亦不同於純粹的批判佛學的學者,對佛學只有批判沒有認可;甚至也不同於那些持中立態度的學者,純粹只研究佛學,不實踐。我自己是個佛教部分思想的實踐者,我在寺廟裡修行過,但是我對佛教中的大量的垃圾思想持否定的態度。我越來越不願意把自己定義為一個佛教徒,我的無神論傾向,使我更近似於耆那教教徒,但是耆那教的思想稍嫌單薄,不及佛教思想的深厚。所以我在對待宗教信仰的態度上,和耆那教教徒相似,在思想上,則受到佛陀和龍樹的影響。

耆那教是佛經中所記載的外道之一,在佛陀在世時,耆那教的勢力足以與佛教相抗衡,至今在印度,耆那教依然有數百萬的信眾,而且這些信眾大多社會地位較高。耆那教是無神教,耆那教相信理性高於宗教,耆那教認為正確的信仰、知識和操守是人解脫精神痛苦的根本辦法。耆那教的基本教規為「誠實語,純潔性,不執著,不傷害。」耆那教也有「三寶」,即正信、正知、正行,還有「五戒」,即不傷生、不誑語、不偷盜、不姦淫、不貪財。耆那教教徒主張苦修,通過苦修來達到精神上的永久解脫。

客觀地說,耆那教的這些思想,在今天看來,都是非常正確的。在科學昌明發達,神學影響力越來越衰弱的現代社會裡,耆那教的這種無神化、非宗教化的信仰更容易令人接受。今天我們中國很多寺院,實際上從本質上更接近耆那教,因為一些寺院,尤其是禪宗的寺院,漸漸的不再講佛教中有神論的東西了。

凡事有利的同時亦有弊,佛教里說:「當願眾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佛經中的確有大量的可供學習的智慧,但是也不是沒有有害的精神鴉片的。一個人學佛,如果僅崇拜佛學中有利的一面,並因之而無視佛學中有害的一面,就極容易為佛學所蒙蔽,進入一種偏見的狀態。

佛教徒常常在社會各界批評佛教中有害的一面時進行百般辯解,叫人「緣佛教光明的一面」,不要「緣佛教陰暗的那一面」,實際上,說這些話的佛教徒大多本身已經沉浸在陰暗的一面中無法自拔。所以對於偏執型的佛教徒,我本人是不願意多接觸的,尊重其信仰,遠離其聒噪,是最好的與之相處的方式。

我個人的意見是,對一門學問,不學就乾脆不學,要學就乾脆學全面,學透徹,學透之後還要跳出來。只有學全面了,才不會有偏見,只有學透了,才不會為其所障。人一旦沉迷在某一種思想或者信仰之中,就極容易成為一個偏執的人。以我個人與佛教徒多年的接觸經驗來看,佛教徒的偏執較之常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信仰越是虔誠者,越偏執。以當下的所謂放生活動為例,很多佛教徒的放生活動,非但不是在放生,實在是在殺生和破壞生態環境。

我2007年的時候在天涯社區發布了我自己詮釋《金剛經》的文章,那會兒我才28歲,年輕氣盛,以為自己了不起,對自己的智力和悟性頗為自負。後來很多學佛的跳出來痛罵我對金剛經的解讀是在「謗佛」,在所謂的正信的佛教徒的眼中,「謗佛」是要下地獄的。但是一個無神論者,怎麼會相信有地獄這樣一種荒謬的存在呢?所以對這些人的謾罵從來不放在心上。

但是那會兒確實遇到了幾個佛學方面的高手參與到這次辯論中來,其中有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的佛學修為最令我佩服。我倆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在我寫作的過程中,一直在給我打補丁,指導我讀了很多的書。有佛教史方面的,有古印度思想史方面的,還有我以前不曾接觸過的佛經。這個老師的淵博令我極為心折,他對我的文采和對佛學的認識也極為心折。

在他的引導下,我從一個所謂的佛學研究者,變成了一個大佛學研究者。不再是單純的研究佛教哲學,而是整個的去研究古印度的哲學和歷史,以及佛教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傳播和發展史,甚至連西藏學和西藏的苯教也涉足了。因為這些都與佛教思想的形成和演變有著極大的關聯。只有在這種大歷史觀的視野下,才能更清楚的看清佛教是什麼。

我為此讀了四年的書,要知道我在這之前也讀了大量的佛教方面的著作,還系統的學習過人類學和社會學,寫作過兩部人類學方面的專著。所以之後的這四年的閱讀,絕非盲目的閱讀。我心中的很多關於佛教方面的困惑在這個階段得到了解答。

尤其是,那會兒我的母親生病了,我遭受了沉重的精神打擊,人開始走向消沉。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來北京時是住在北大東門外的中關園的,租了北大計算機系的一個老師的房子,在那裡一邊靠著經商養活自己,一邊讀書寫作,更為重要的是,在那裡結交各種有理想的青年,彼時我的意願是想做孫中山、陳獨秀和胡適這些人曾經做過的事情,從思想和行動上改造中國。而且付出了大量的行動,我那會兒寫的文章,犀利程度不亞於魯迅,因為這些文章,我在中國最早的一些BBS上算得上風雲人物。

在二十歲前,我的很多行為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我上初一的時候,我們班的原班長行為不端,欺負一些懦弱的同學,激起了我的義憤。我在一個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到我班主任的宿舍里,跟他說,這個班長很不稱職,慷慨激昂的痛斥了他的種種不端行為,向我的老師提出,讓我來當這個班長,整頓班風。我的班主任看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如此的有魄力,有點目瞪口呆。他反應過來後,極為讚賞我的風骨,對我說,你要好好學習,以後會前途無量。兩周後,我們班的班長變成了我。

我遭到了原來的班長的瘋狂報復,整個初中三年,他一直威脅要打我,但是這個囂張跋扈的同學,雖然打過很多人,卻整整三年沒有真的敢對我動手。我那會兒十分的有勇氣,他威脅我的次數多了之後,激怒了我。

有一次我們學校升旗儀式結束後,校長訓話,校長快講完的時候,我大踏步的走向主席台,對校長說:「校長,我有話講。」然後接過愣住了的校長手中的話筒,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痛斥了那幫威脅我的小流氓,大聲的告訴他們,我是不怕他們的。我連死都不怕,所以要敢打我,那我就跟他斗到底。大概是這種無所畏懼的勇氣震懾住了他們,所以,雖然他們背著我在我書包里、床鋪里搞點小動作,但是卻不敢當面挑釁我。

也大概是因為這種過人的魄力,我們學校後來選我當了學生會主席。我上高一的時候,一如既往的繼承了這種無所畏懼的作風,結果得罪了我們學校校長的兒子,後來他找人動手打了我。我一怒之下,去學校小賣部借了把菜刀,找到打我的那幾個牛高馬大的傢伙,直接砍下去,那幾個人完全沒有想到,我的性格是如此的剛強,幾乎是跪下來求我饒了他們。

因為這個原因,我高二時換了所學校。但是在這所新的高中里,我的個性依然是如此的鮮明。我曾因為老師毆打學生,以至於我的同學被打得頭破血流而率領一群男同學,滿校的追打這位打人的老師。也曾經動員全年級的學生,集體要求校長罷免某位不稱職的教師。與學校的正副校長均有過衝突。

可見我年輕的時候,是多麼傻楞的一個人。我那時候雖然個性張狂,但是學習成績是非常好的,考得最好的一次,我們全年級的第二名,總分差我一百多分。有次湖北省全省幾百所高中聯考,我考了前幾名。

直到我上大學後,我的個性依然是如此的強悍。有一次我去天津看我現在的老婆,當時的女友,我坐的大巴車上的售票員打了車裡的一對老夫妻,把老頭子的頭打破了。老人家哀嚎起來,要去告這位售票員。售票員非常囂張的說,有誰看到我打你了?滿車的人不敢吭聲,當時我站起來,手中拿著個臂力器,對這位仁兄說:老子看見了!逼著司機把車往派出所開,送這位囂張的售票員伏法。

所以我這個人去學佛,幾乎是完全的難以想像的。因為這種性格與佛教徒應有的慈悲和和善,是完全對不上的。但是我卻是從七歲開始,真實不虛的受到佛教的熏陶。我的祖母不認識字,但是她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在外面託人抄寫回來的佛經,她一定要背誦下來才肯罷休,她總是央求我教她念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幾乎是威逼利誘。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靠著查字典,幫助我祖母背誦佛經,往往是我先背誦下來了,我的祖母還記不住幾句。

我的強悍的個性是被我母親的病改變的。我母親腦溢血的時候,在醫院裡昏迷了好多天,我趕回家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母親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那一刻,一貫強悍的我,匍匐下來了。

我對自己的大學不滿,從大學輟學,學歷也不要了,跑到國家圖書館讀書,這種叛逆之舉,害得我母親提心弔膽了很多年;我以前因為個性太強,在很多問題上任性胡為,完全的不聽母親的勸誡;我仗著自己生存能力強,能賺到錢,根本不在乎家人對我的批評,叛逆到好幾年不回家,害得我自己的母親以淚洗面,逢年過節,思念兒子若狂……,這些往事一幕一幕的湧上心頭,使我十分懊悔,我希望我的娘醒過來,讓我有機會跪在她面前向她懺悔,但是她昏迷了十多天,醫院裡把她的告病危的牌子掛了二十三天。

她昏迷的那段日子,我感到有千萬把刀子在扎我的心,我懺悔我自己的過錯,我希望我能彌補我對她造成的傷害。我所讀過的佛經,開始一句一句的湧上我的心頭。在那樣的時刻,我不得不佩服,佛陀這位智者,對人生哲理的領悟是多麼的深刻。佛經中說「人有眾過,而不自知,頓息其心,罪來赴身,如水歸海,漸成深廣」,在我母親的病床前,我以淚洗面,痛悔自己既往所犯下的一切過錯。

次年,我的尚未從腦溢血後遺症中擺脫的母親被查出胃癌。從那以後,我一面想辦法給她找地方治病,一邊刻苦學醫,照顧她,一邊早晚誦佛經,深度懺悔。我不知有多少人是在我這樣的一種狀態下,在積累了深厚的佛學知識基礎上,去實踐佛教生活長達十年之久的。

在這個過程中,除了調伏了自己的內心之外,我沒有見過任何神跡。但是調伏了我這樣強悍的一個人的內心,這就是神奇了。我現在居然能夠寬恕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就算有個人當面向我吐一口唾沫,我現在亦能一笑置之。不是因為學佛之後內心變得多麼的柔軟,而是因為我現在知道了,一個人在還不成熟的狀態時,自己做很多錯誤的事情,自己不自知,所以我能夠原諒一切對我的傷害的行為。

寬容精神是宗教訓練要達到的重要的目的之一。約束自我的行為,則是宗教訓練要達到的另一個重要的目的。一個人唯有把自己戰勝了,把自己內心的貪嗔痴戰勝了,才能無需任何人監督,即能約束自己的一切行為。人總有一天會意識到,傷害他人給我們自己內心帶來的痛,遠比受到他人傷害所帶來的痛要深沉。所以,到了那一天,人會自覺的約束自己的一切行為,不給其他人造成傷害。

佛教最終的目的,乃是讓人從種種修行中,逐漸體悟到終極的滅苦智慧。佛教認為人生有八大苦,分別是生、老、病、死、愛別離(與所愛之人生離死別)、怨憎會(與自己怨恨的人狹路相逢)、求不得(想得到的得不到)、五蘊熾盛(因為種種原因導致五內俱沸,悲傷、痛苦、焦慮交織在一起),一個人學佛,最終要學到滅苦智慧,將人一生會遭遇的種種苦,一網打盡掉,從此不再煩惱。

為此,佛教提出要靠六度:持戒、忍辱、布施、禪定、精進、般若這六種修行的途徑,來達到這一終極目的。

持戒是修持戒律,嚴格不做佛教戒律規定的不許做的事情。忍辱是面臨一切誹謗、欺負和侮辱,要能忍住。布施是幫助他人,佛教有財布施、法布施、身布施、無畏布施等多種布施方法,也就是說可以通過物質上、精神上助人為樂的行為來修鍊自己的慈悲心。禪定乃是靜坐,靜坐的過程中,一是懺悔思過,如達摩面壁思過;二是在安靜中思考自己想不明白的人生道理;三是在禪定的過程中,把自己火爆的性子逐漸的練得柔和些、再柔和些;四是在禪定的過程中,漸漸的做到物我兩忘。精進是要不斷的提升自我,提升上了一個台階後再向下一個台階邁進,佛教認為人的思想境界的提高是一個次第漸進的過程,就像爬樓梯,要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爬,不能半路放棄。般若乃是六度中最重要,也是最有份量的一度,般若即是覺行合一、解脫達道的智慧;此智慧不同於一般所說的智慧,它必須得是知行合一的智慧,不但想得明白,而且所作所為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如理如法」,不違背佛教的認知。

這個非常完備的修行體系,是佛教區別於心理學、區別於其他宗教的最大的特色。也是佛教的最精髓的部分,最終修鍊出來的佛教徒,應該具備四無量心:慈心、悲心、喜心、舍心。唯有能做到慈悲喜舍,才會不貪婪,不嗔怒,不執著,不傲慢,不多疑。貪嗔痴慢疑這五種心,在佛教里被合稱為五毒,是人心中種種痛苦的根源。

所以我不是一個單純的研究佛教哲學的研究者,我是一個佛教思想的踐行者,真正令我匍匐的,不是哪個禪師對我進行的當頭棒喝,而是我在人間遭遇的種種內心深處的苦痛。這些苦痛都曾折磨得我生不如死,在擺脫這些苦痛的過程中。禪定功夫和滅苦智慧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人若非執著於情和愛,執著於種種慾望,如何會將自己陷入如此深重的人生之苦中呢?常常有人從理上來跟我講佛教的是與不是,我覺得都是在扯淡。凡是沒有體驗過人生八苦的,僅靠所謂的誦經念佛,燒香禮拜,磕頭作揖,甚者有些人相信自己的幻覺,覺得自己看到了佛,看到了蓮花座,看到了觀世音,這些統統是領悟不了佛教真正的深刻內涵的。

佛只在我們的心中,當我們自己戰勝了自己心中的種種執著和貪戀時,我們就是佛。

何謂紅塵?紅塵是由血緣關係、情緣關係乃至於其他的各種緣分組合在一起的人群,在這樣的一個人群中,瀰漫著愛恨情仇,瀰漫著種種貪婪的慾望。法國哲學家勒龐說,人一旦進入一個群體之後,智商會迅速下降,從眾心理成了主導一個人的行為的主要因素。

人總是在群體之中迷失自我純凈的本性的,受群體中各種流行的觀念影響,一個人很容易把自己變成各種思潮的奴隸,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失去自己的本心,迷惘而又疲憊。所以一個人如果能夠脫離群體,保持自己獨立的主見,實在是人生之大幸。

這就是為什麼叔本華說人和人之間,就像刺蝟,離遠了覺得孤獨和寒冷,靠近了自己身上的刺會刺傷對方,對方身上的刺也會刺傷我們自己。存在主義大師薩特說:「他人即是地獄」,佛教徒要出家成為沙門,實在是希望擺脫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帶來的自我意志遭遇的種種強迫性的干擾。

一個人若能從血緣和情慾構建的這張無邊無際的情網之中脫離出來,那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出家,不過是像現代很多單身人士選擇了單身一樣簡單。為什麼很多人明明可以不單身卻選擇單身?因為他們不願意掉進世俗的關係網中,深受自我意志被干擾的折磨而已。

理想中的愛情,就如靄理士所言,是兩個志同道合者之間的愛情,是互相對對方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高度認可的兩個人之間的愛情。理想中的家庭,也是互相不干涉其他人的意志,讓每個人保持高度的獨立性和自由性的家庭。所以在一個家庭中,民主的作風非常重要,寬容的精神也非常重要,最重要的,還得是整個家庭在價值觀上的統一,以及整個家庭的成員都不容易受到外界影響。

這樣的愛情和家庭實在是極為罕見的。遇不到這樣的愛情和家庭怎麼辦?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解脫自己,斷欲去貪,不受情緣影響,堅定的做自己。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批評為太自我,太自私。面對這樣的批評,除了把臉皮放厚,無動於衷之外,別無他法。

六親眷屬相親相愛,和睦相處,豈不令人羨慕?問題是世上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們可以努力付出,努力工作,善待家人,愛惜他們,但是最終他們是否滿足,也就不是我們所能左右得了的。有慾望的人類,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動物。因為慾望這種東西,總是容易在外界的刺激下不斷的膨脹,這種膨脹可能永無止息之期,直到這個人有一天可能終於明白,慾望是沒有盡頭的無底洞,慾望的膨脹才會突然一下子終止下來。但人類多數屬於慾壑難填者,要明白這一點實在很困難。

當慾望的列車停下腳步的時候,我們能夠感受到這世界是如此的輕鬆,如此的安寧。這世上的一草一木,均令人心曠神怡,快樂就在眼前。所以那總是能夠開心大笑的人,是陽光的,即便這人不漂亮,不英俊,不富有,他(她)也是這世上最令人羨慕的人。

我行醫多年,接觸得最多的就是癌症病人,在這種人類尚無法解決的絕症面前,無論是富商巨賈,還是達官貴人,均只能匍匐在地,接受命運的安排。過去,他們有很多的慾望,有很多的成就,但是現在他們的慾望單一為能活下來,而他們過去所取得的所有成就,財富也好,智慧也好,均不過爾爾,在大自然的規律面前,什麼用途都派不上。

所以台灣的柯文哲在競選台北市市長時,說了一句話:「一個醫生看來,榮華富貴,不過一堆狗屎而已。」在一個醫生眼中,同樣不過一堆狗屎的,也還包括世俗所謂的各種成就。人生在世,唯有自己所愛的人,自己所愛做的事情,才是最寶貴的。其餘,皆不足道也。兩情相悅的愛和自己樂在其中的事業,是人活下去的真正值得我們當回事的動力。

多年來,我就像一隻在原野里奔跑的野豬,我的性格是如此的獨立,是如此的敢於爭取,對自己的理想是如此的重視實踐勝於空談,所以我感到有幸的是,今年我三十七歲了,多數時候我是過的自己想要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如果沒有對家人造成傷害的話,我甚至要對自己的這種人生打滿分。

如今很多人學佛,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學什麼。有些人是想在佛教中尋找神通,遺憾的是,佛教沒有神通,佛陀在世時一再批駁神通。一些重病患者臨時抱佛腳,最後反而中了混進佛教中的騙子的圈套。一些迷惘的人,去佛教尋找導師指點,結果導師本人也是沉迷在貪嗔痴慢疑中的人,教的佛法似是而非,令人深陷在消沉和軟弱之中不可自拔。還有一些導師,騙財騙色,中國最有名的藏傳佛教上師之一,XXX堪布,人前道貌岸然,但是我卻親自接觸到了被他騙色甚至可以說是強姦了的女信徒。這種人面獸心的導師,實在害人匪淺。

人都有人性的一面,也有獸性的一面,甚至還有魔性的一面。人性和獸性好歹是真實的,魔性就是昏聵後的自欺欺人。佛是在人這個道上覺悟成覺行合一的智慧之人的,他是靠理性,而非靠神通,實現精神解脫的。

而且精神解脫這種事情,一旦解脫了,該怎麼生活就該去怎麼生活,該養育的家人也該去養育,出家算什麼事兒呢?現在有些出家人,不但自己吃穿住用靠信眾供養,而且還在響應中國的孝道文化,在寺院里建立養老院,把他們的父母也接到寺院里養起來,靠著社會信眾供養。這種不勞而獲的寄生蟲式生活,亦被他們自己譽為大丈夫行為,誠佛教界一恥也。

覺悟前吃喝拉撒睡,覺悟後吃喝拉撒睡,生活本質沒有任何變化,所變化者,唯自己的心也。但是正如叔本華所言,人這種動物,僅僅比其他生物多了一點點意識,但是正是這一點意識,卻讓人比其他生物活得痛苦多了。

在佛教里,叔本華的這個「意識」對應的是「有情」二字。有情眾生,是生活在慾海之中不可自拔的一群人,唯其痴迷於慾海,所以總是心性飄搖不定,外面的世界風波不息,人唯一能夠保持平靜的辦法,就是不受外界干擾,活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有時我會逛逛天涯社區這類論壇,看著一群佛教徒和基督教徒或者道教徒在那裡爭論,自己的教主是其他宗教的教主的老師,居然還引經據典的搬出很多的歪理邪說,力證其觀點之正確,我想那些既不信仰佛教亦不信仰道教還不信仰基督教的人,看到這類爭論時,只會在內心暗暗的說句:「真是一群傻逼也」。另有一些則在用各種辦法牽強附會的說服其他人相信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性的存在。我心中不免嘆息,學佛學成這樣,還不如不學了呢。

我曾經因為自己的無神論傾向遭遇北京龍泉寺一群的有神論佛教徒的集體圍攻,在網上發一些文章時,也是遭遇無數的反佛者、迷信神者和各種宗教情感熾熱接受不了對自己的信仰的任何批評性言論的低階佛教信徒的集體圍攻和謾罵,照他們所詛咒的,我早已下了十八層地獄了。不過以我無所畏懼的性格特點,別說十八層,下三十六層地獄,也是無所謂的了。一個慈悲為懷的宗教,培養出來的信徒,如此的惡毒,也算是奇蹟了。

這是我個人的宗教觀,是我自己對佛的看法,我知道,大多數的佛教信徒對我不認同,有一些甚至恨我恨得牙根痒痒,好在我現在只在自己的自媒體上發這類文章,我已經厭倦了在公共論壇上被一群污言穢語的傢伙糾纏著,要求我認錯改錯,賠禮道歉了。也已經厭倦了跟各種學佛的師兄弟們切磋佛法。所以,諸位來找我討論佛法的,看了這篇文章後,認可的就認可了。即便不認可,也就揮揮手,一笑而過吧,不要打擾兄弟我的安寧和平靜。我承認你們是大師,你們將成就無上佛道,但是我是甘願在凡夫的路上,走完這一輩子的。

因為在我身上,一直有種精神,是怎麼改都改不掉的,那就是求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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