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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加索繪畫的不似之似(圖)

畢加索 照鏡子的少女 1932年

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1881-1973)是西方現代主義繪畫的重要奠基人,20世紀傑出的繪畫大師。他的繪畫作品和藝術思想與他的許多傳奇故事一樣充滿了神秘的色彩,並常常讓許多藝術愛好者頗感費解。2011年10月17日,在莊嚴的上海世博園中國館,依託第13屆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的大背景,62件畢加索的繪畫真跡,在中國藝術家幾十年的仰慕和期盼中終於高調登場了!

其實,作為西方現代主義繪畫代表性畫家的畢加索與中國繪畫應該不無關聯。

儘管西方古典主義的寫實性繪畫與東方的寫意性繪畫相去甚遠,但是誕生於工業革命之後的現代主義繪畫與中國畫的思維方式出現了某種相近性。兩者對於畫面與客觀對象的似與不似的思考和表達就可見一斑。在中國,明代沈顥主張作畫要力求「似而不似,不似而似」;清代石濤有詩云:「變幻神奇懵懂間,不似之似當下拜」;傅抱石把「不似之似」作為繪畫的最高境界;黃賓虹認為:「絕似又絕不似物象者,才是真畫」。「似」指客觀對象的真實,「不似」指畫家心中的個人情意。畫面的表達往往難以兩全,然而繪畫的奧妙卻全在這兩者之間。故齊白石云:「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在西方,古典主義油畫追求的是一種照相式的真實,印象主義油畫追求的是一種光的真實。無論追求照相式的真實還是追求光的真實,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著對客觀真實的描摹。但到了現代主義繪畫,西方畫家開始思考個人眼中的個性化真實,注重畫面的表現性,畫面形象開始越來越「不似」了。顯然,這種「不似」已經超越了客觀的真實,因而具備了一種新的美學意義。也正是從這裡開始,中西繪畫出現了對話的可能性。

畢加索與中國藝術家和中國藝術早有結緣。

1956年6月,近現代國畫大師張大千曾拜訪畢加索。畢加索二話不說,卻搬來一捆東西給張大千看。張大千發現這些竟然全是畢加索臨摹齊白石的畫。畢加索十分敬佩齊白石,感嘆說:「中國畫師神奇!齊先生水墨畫里的魚兒,既沒有上色,也沒有描繪水,卻使人看到了長河與遨遊」,並反問:「中國人為什麼要跑到巴黎來學藝術?」

據說,曾有中國人邀請畢加索來中國,畢加索風趣地說:「我不敢去你們中國,因為中國有個齊白石」。

齊白石畫的蝦表面上看很真實,為「似」,但實質上齊白石追求的是心中之情與趣,反對客觀寫真,即求「不似」。因此,齊白石的繪畫可以說是似之不似。畢加索畫的人物表面上看比較抽象,為「不似」,但實質上畢加索是以極其個人化的視角和方式,從變化著的客觀存在中去提取畫家所需要的某種東西,然後以獨特的形式重新編織和創造,表現出一種特殊的真實,即求「似」。如創作於1932年初的作品《照鏡子的少女》,畫家從少女照鏡子的各個代表性動作中概括提煉出某些精彩的局部,並以豐富的想像力進行了符號化的變形和超越客觀性的視覺建構,畫面中一半正面的臉、一半側面的臉,一半著衣的、一半裸露的,一半有形的、一半無形的,一半客觀的、一半創造的……在二維的平面中表現出了四維的空間意象。他曾經說過:「我的藝術一點也不是抽象的,況且抽象藝術並不存在,而且也不可能存在,藝術總是現實的表現」。有一次,畢加索的朋友不解地問正在作畫的畢加索:「你對著那個人認真地畫了半天,怎麼一點都不像啊。」畢加索笑著回答:「不急不急,再仔細看看,你會發覺對象開始越來越像我的作品了。」正如他所解釋的:「畫家的眼睛,可以看到高於現實的東西,他的作品就是喚起人們的想像。」可見,畢加索的繪畫應該是不似之似。無論似之不似抑或不似之似,都是畫家心中的真實,而不是客觀的真實。因此,畢加索和齊白石的畫,表面上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本質上其實是一回事。難怪畢加索對齊白石心有靈犀,而且推崇備至。

此時此刻,在畢加索中國大展的現場,史論家、評論家、專業畫家、業餘畫家以及各個層次的美術愛好者紛至沓來,面對畢加索繪畫的不似之似,有的抑鬱、有的欣喜,有的冷麵以對、有的神情激昂,有的沉思、有的頓悟,有的瞠目結舌、有的豁然開朗……千種表情、萬種思緒。或許,這正是畢加索藝術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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