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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什麼時候叫「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叫「爸爸」?

這兩個詞都不是外來詞,而是中國本有。

以下說的都是【文獻中的最早】,絕不代表【事實上的最早】。

此外,我覺得【實際環境中的普及】比【單一出現的最早】更重要,故著重多論。

「爸」字最早見於公元 3 世紀成書的《廣雅》之《釋親》篇:

翁,爸,爹,?,父也。

也就是說「爸」從一開始就是父親的意思。至於這個義項的這個詞是從哪裡來的呢?

宋代《集韻》:

吳人呼父曰爸。

明末《正字通》註:

爸,羌人呼父也。……今南夷呼父曰波,蓋此字之轉也。……夷語稱老者為八八或巴巴,後人因加「父」作「爸」字。蜀謂老為波,宋景文謂波當作皤。

綜上,我們可知「爸」的語源或吳地、或羌地、或蜀地,但總之都是文明邊緣區傳入,不是中原本有。還有論文(漢字與「家庭稱謂」關係研究——釋「爸」釋「父」釋「爹」)認為,「爸」的聲符是「巴」,「巴」的本意是大蛇,「爸」來源於父系社會中對男性力量強大的肯定_(:зゝ∠)_這個是不是有點扯……

那麼問題來了,單字的「爸」是何時變成了疊詞的「爸爸」呢?

查諸文史,可以基本肯定的是,「爸爸」一詞是在清朝坊間筆記小說中普及的,而在清朝之前幾乎沒有。

《笑笑錄·滬上竹枝詞》記了一首很萌的小詩:

滬上竹枝詞頗多可笑,茲錄其三首。曰:同興樓共慶興誇,燒鴨燒豬味最嘉。堂下聞呼都不解,是誰喧嚷要爸爸。注云:南人強學北語,呼餑餑作爸爸,走堂者駭然不敢應也。

感謝 @汪多多 評論斧正句讀並指出:這則材料是從側面表明「爸爸」表「父親」是北語。

「爸爸」一詞廣泛使用於清代,庶可定也。

大約要出乎意料的是,「媽」字的形成遠遠晚於「爸」字,而且它的意指也有變化。其出現於文獻,要待唐朝。

唐代慧琳《一切經音義》釋「老姥」註:

老姥,又作媽。《字書》:「媽,母也。」今以女老者為地也。

注中引及《字書》不知是何本。因知「媽」既有母親之意,也有稱呼年老女人之意。

但是直到金元時代之前,稱呼母親的主流辭彙都不是「媽」。到了金元時代,文學作品(主要是元曲雜劇)中突然大量湧現「媽」和「媽媽」,我個人懷疑這與少數民族語彙的傳入融合有關係。

《琵琶記》:

喜爹媽雙全,謝天相佑。我孩兒出去在今日中,爹爹媽媽來相送。

如此,到了明清,「媽媽」就非常普遍了。

「媽」、「阿媽」、「媽媽」當然還有很多其他意思,比如鴇母……就不多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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