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民主改革時期華人社會幾個熱點問題

---------- Forwarded message ----------Subject: 印尼民主改革時期華人社會幾個熱點問題Subject: 印尼民主改革時期華人社會幾個熱點問題印尼民主改革時期華人社會幾個熱點問題http://www.qiandaoribao.co.id/news/223332013年1月3日 廣州暨南大學 溫北炎前言世界華人中，印尼華人這個族群很特別，長期以來一直引起人們的關注和各國學者的研究興趣。印尼華人有三大特點：一是這個族群在世界各國華人中人數最多，普遍認為有1000萬人，佔世界華人的1/4；二是印尼曾經是世界上排華最激烈的國家之一，特別是1998年的排華騷引起人們對印尼華人前途命運的關注；三是印尼華人逐步融入當地主流社會，如何處理好族群關係和構建新印尼以及其發展前景，值得人們探討。1998年5月，印尼在亞洲金融風暴的衝擊下，執政32年的蘇哈托專制政權終於垮台，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印尼進入民主改革時期。從1999年10月瓦希德當選第4任總統開始，經歷美卡娃瓦蒂總統再到尤多約諾總統，印尼進入政治相對穩定和經濟發展時期。印尼政府對外調整了對華政策，對內調整了華人政策，華人生存環境有了較大的改善。印尼華人社會還存在那些熱點問題，值得人們研究和探討。一、印尼政府的華人政策有多大變化？1．瓦希德和美卡娃蒂2位總統以極大勇氣和魄力調整了對華人政策瓦希德執政後，在各種場合保證不會歧視華人，將努力讓華人融入當地主流社會中去。2000年1月第6號總統決定書，宣布撤銷1967年蘇哈托政許可權制華人公開慶祝農曆新年的總統14號決定書，2月參加華人農曆新年晚會上宣布孔教為印尼合法宗教。2001年印尼工業與商業部長頒布第62號條例，撤銷1978年關於禁止進口和流通華文印刷品的286條例，意味著解除使用華文的禁令，總統還起用華人經濟學家郭建義為經濟、工業與財政統籌部長。美卡娃蒂是一位強烈的民族主義者，主張印尼是一個多元民族、多元宗教和多元文化的社會，接任總統後表示，華人不應當成為問題。2002年頒布總統第9號決定書，將華人農曆新年春節定為印尼全國公共假日。①2．印尼《2006年新國籍法》和《反歧視法》標誌著華人在法律上的平等地位2005年尤多約諾擔任第6任總統，承諾將消除各種歧視華人的政策。2月華人春節，總統夫婦率領政府高官出席華人孔教總會舉辦的3000人新年春節晚會，表示要平等對待華人，反對一切種族歧視。2006年印尼國會通過《新國籍法》和《反歧視法》，從法律上確定華人的平等地位。現在印尼華人98%已經加入當地國籍，成為印尼公民，效忠印尼為自己的祖國。印尼華人普遍認為華人的生存環境是幾十年來最好的時期。3．尤多約諾總統繼續善待華人尤多約諾從2005年開始連任2屆總統，國會通過的2個法律文件，體現政府較大的調整了華人政策，具有歷史性的重大意義。每年華人春節，總統夫婦都率領政府高官出席春節晚會並作了善待華人的表態。2012年2月華人春節晚會，總統致辭時強調說，「近10多年來，全國各地的華族忠於祖國的決心不容質疑，特別在國家經濟建設方面所做的的積極貢獻。希望再接再厲，繼續致力於國家和民族建設，與各族同胞一起共建繁榮昌盛的印度尼西亞。團結是我們的成功先決條件，共同維護多元民族、社會和文化才能實現我們的美好願景。」②但一些華人的言行，仍引起了某些人的反感。2012年春節期間，印尼國家情報局，民族統一團結鞏固機構主任李克沃發表文章《華族應如何在改革潮流中過春節》，他說：「華族的經濟情況較好，故舉辦盛大與豪華的春節慶祝會。尤多約諾2次出席華人春節晚會，這是絕無僅有的行動，表示總統相當重視華族農曆新年。因此，華族對政府這樣真誠的尊重和信任與提供法律保護，仍然不覺悟和缺乏信心，而經常給政府添麻煩，實在令人難以理解。」③二、華人是否控制印尼經濟的爭論1997年底北京大學梁立基教授和我等訪問印尼，當時接受一位印尼主流媒體記者的採訪，記者問：「印尼許多人認為華人控制印尼70%的經濟，你們的看法如何？」。當時我們擺事實講道理指出這是毫無根據的。值得指出的是，一些西方和印尼媒體報道1998年5月印尼發生排華大騷亂是由於華人控制印尼70%經濟造成的結果。民主改革時期，還有一些人持這種看法，只是爭論沒有那麼激烈。印尼著名華人企業家、銀行家、力寶集團總裁李文正在其著作《在危機中覓生存》指出：「要弄清印尼華人經濟和企業集團的真實地位狀況，需要了解印尼華族居民的職業結構。根據一些公布的資料，其中包括公眾媒體報道的資料。華裔的經營結構為：約有170名大企業家，5000名中等企業家，25萬人為零售商、飯館和商店經營者。其餘為農民、工人、漁民和職員。一些金融和經濟政策，只適用於上訴170名大企業家，而與800萬華裔不相干。」他還指出：「印尼國營企業控制著印尼50%的經濟，包括所有國計民生的主要部門和行業。其餘50%的經濟活動分配是：農村經濟部門、信息產業、合作社、小企業約佔15%，外資佔12%，其餘23%掌握在私人企業家手中、而這23%的私人企業家中，外國資本佔10%，國內資本佔13%。只是在此1 3%的國內資本企業中，華人資本企業佔70%」。這是一個較為全面和客觀的分析。④三、支撐華人社會3大支柱：華人社團、華文媒體和華文教育是排他性還是華族文化傳承？2012年華人社會關切印尼國家情報局官員李克沃發表的一篇文章。文章其中提到：「隨著華人社團、宗親會、同鄉會、宗教團體等組織的出現，使人們對華人過年文化更感興趣。」他還指出：「據悉華人社團組織有400個，他們在司法人權部登記時沒有說明是華人組織，而實際上其成員是華人，而沒有其他族群人士。華人至少有4個因素維持其排他性，即華人社團、華文媒體、華語和孔子學說。也因為如此，新秩序政權曾經強迫華族實行同化政策。」⑤李克沃的觀點反映出印尼一些官員、媒體和社會人士長期以來的看法。尤其是蘇哈托政權時期這種觀點佔了上風，成為政府對華族實行強迫同化政策的依據。但是，歷史和實踐證明，對華人實行強迫同化政策，是一種歧視華人的政策，破壞了民族團結和建設，給印尼造成了災難和損失。華人社會普遍認為，支撐華人社會3大支柱基本上是華族文化傳承。過去華人移民到印尼不同於西方殖民政策。他們是破產農民和窮人，下南洋到人地生疏的地方，要生存就要依靠宗親，因此就出現了團結互助和慈善福利等華人社團。為了讓下一代有文化就開辦了華文教育和華文媒體。現在華人絕大部分已經加入當地國籍，成為當地公民，逐步融入當地主流社會，但他們還傳承華人文化。四、華人融入當地主流社會問題印尼華人已逐步融入當地主流社會，主要表現在：1）政治上效忠問題基本解決，華人98%已經成為當地公民，認同印尼為自己的祖國；2）經濟上華人經濟已成為當地民族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印尼經濟建設上做出了積極的貢獻；3）社會上大部分華人和當地友族和諧相處，華人社團與當地官員和社會賢達合作經常開展扶貧、救災等福利活動；4）華人在文化上逐步當地化，講印尼語、吃印尼菜、穿印尼服裝，但華族保持和傳承自己的文化傳統習俗。印尼華族在融入當地主流社會過程中還面臨不少障礙和挑戰：1）一些政府官員沒有執行正確的民族政策，仍然歧視華人，社會上一些人對華人存在偏見；2）印尼社會貧富差距擴大，一些排華和極端分子容易煽動社會情緒造成社會騷亂；3）一些華人熱衷於小圈子的活動，存在優越感和自豪感，與友族有一定的隔閡；4）一些華人生活上奢侈浪費、相互攀比，引起友族的反感。 還有中國政府要嚴格區分印尼華人與華僑的界限，才有利於印尼華人融入當地主流社會。⑥ 2012年4月印尼情報局官員李克沃（Krisno Widjaja）在香港的一次座談會上，對中國國務院僑辦把華人特別是印尼華人列入其工作範圍表示異議。⑦五、印尼是否會重演1998年5月的嚴重排華事件？印尼歷史上發生多次嚴重的排華事件，華人對排華事件心有餘悸。進入民主改革時期是否還會發生？多數人認為發生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存在許多有利條件：1）政策上：政府調整了華人政策，實行多元民族、多元文化和多元社會的政策，幾屆政府善待華人，《新國籍法》和《反歧視法》體現了華人在法律上的平等地位；2）政治上：印尼進入相對穩定時期，華人成為當地公民，效忠於印尼為自己的祖國；3）經濟上：多年來印尼經濟發展較快，華人經濟已經成為印尼民族經濟的一個組成部分，在建設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4）社會上：華人逐步融入當地主流社會，多數華人與友族和諧相處。但是，也應當看到不利的一面：1）蘇哈托時期留下來的排華負面影響還存在，一些官員和社會上一些人還歧視華人；2）印尼社會貧富差距嚴重，少數極端分子和排華分子尋找機會興風作浪；3）少數華人經濟上搞官商勾結，生活上奢侈浪費，引起友族的反感等。六、關於「華人要居安思危」的熱議印尼進入民主改革時期，華人的生存條件有了較大的改善，許多華人「好了傷疤忘了痛」，表現在：1）印尼調整了華人政策，開始善待華人，許多華人盲目樂觀，沒有看到排華舊勢力依然強大，排華因素仍然存在，一些人還在歧視華人，一些傳媒和當地人仍然對華人有偏見，2012年5月印尼著名《時代報》刊登讀者文章《解散華人社團》，反映了一些人的觀點；2）印尼相對穩定，經濟好轉，但社會上貧富差距擴大，容易造成社會騷亂；3）一些華人攀比富有、奢侈浪費等陋習又出現，引起友族的反感。華人社會許多有識之士經常呼籲「華人要居安思危」，並要求華人努力做到：1）在政治、經濟和社會上消除與友族的隔閡；2）與當地官員、友族經常開展扶貧和社會福利慈善活動；3）生活上要克服講究排場和奢侈浪費等陋習；4）積極主動融入當地主流社會中去，做一個好公民。2012年12月注釋：①溫北炎、鄭一省著：《後蘇哈托時代的印度尼西亞》，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 243-248頁②印尼《總統網雅加達訊》，2012年2月6日③印尼泗水《千島日報》，2012年2月3日④蔡仁龍：《印尼華人企業集團研究》，香港社會科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年10月，第10頁⑤印尼泗水《千島日報》，2012年2月3日⑥楊平：「論壇感想」，香港印尼研究學社：《印尼焦點》2008年7月第9頁⑦香港《印尼焦點》：印尼官員李克沃的基本觀點，2012年7月30日,56頁（作者：溫北炎，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教授， 印尼歸僑）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