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第三天：三 西台掛月 2、對談石上

　　在西來寺用過簡餐之後，上師帶領弟子們來到了兩塊大小仿若的巨石之上。石面坦蕩，平整光潔，相對相望。師父擇其中一塊巨石落座，法相莊嚴而又意態清凈。這裡的視野極其開闊：早晨可以眺望旭日東升，朝霞如海；傍晚可以注目落日西沉，紫浪浩渺。上師灌頂時出現的環形彩虹漸漸優雅地退散開來，一時天地通透，燦爛的陽光盡興鋪灑，唯有蒼穹盡頭低低地徘徊著幾片薄薄的雲，此外則是碧空如洗，萬里無雲，視線和天際交匯於無窮的遠方。

　　聖地的一切超離言思，皆因上師之加持，才如此顯現。如果我們於佛法能生起一絲一毫的理解、體會或感悟，都是因為上師的願力與功德。有感於此，一位弟子自言自語般念道：「誰之智慧，離二障雲，猶如凈日極明朗；所有諸義，如實觀故，胸中執持般若函……」

　　《清涼山志》記載：「唐法林，見緇白二叟坐談石上，近之則失，因為名。」相傳在唐代，有人遠遠望見兩位老者對坐石上，彷彿在交談的樣子，但當走近時，卻又難尋蹤跡。據傳，這二位相揖對語的老者正是文殊菩薩和維摩詰大士的化身。覺玄詩曰：「妙德弘開向上關，維摩一默不輕還。對談若謂無言說，風雨依前點石斑。」

　　想來曾在對談石上端坐冥想的智者，於此山林間，取雲霞為伴侶，引青松為心知，何等自在無礙，歡喜清凈。

　　根據《維摩詰所說經》載，有一次維摩詰大士示現生病，佛祖指派阿難、舍利子以及諸大菩薩代為探視，卻無人敢去，因為大士境界太高，難為酬對。文殊菩薩贊其功德曰：「深達實相，善說法要。辯才無滯，智慧無礙。一切菩薩法式悉知。諸佛秘藏無不得入。降伏眾魔遊戲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雖然如此，文殊菩薩還是承佛祖旨意前往探病。一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千天人皆欲隨從。」就是說，文殊師利和維摩詰兩位大士對談，必定演說甚深妙法，精彩絕倫，自然沒有人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於是無論是菩薩、聲聞還是天人都去旁聽。兩位皆是古佛再來而示現為大菩薩，皆是妙智無量，辯才難思。演說如來「不二」法門，無有更合適者。他們的對話錄，也就是《維摩詰所說經》。這部經典宣說的如來藏佛性，屬於佛陀在第三轉法輪中宣說的內容，和密宗本來清凈、光明的觀點已經非常接近。

　　雖然，這裡並非文殊菩薩前去探病的地方，卻不難想像，兩位大士不僅一談成經典，而且從此成知己，心心相通。文殊菩薩既然居於此地，維摩詰大士應會造訪。來訪之時，文殊菩薩興許就請他於此石上雅座對談。想必二人對坐石上，這一幕遠遠地被一位叫做「法林」的僧人看到，但走近卻又不見人影。這才有了對談石的名字。

　　隨行弟子們陸續到來，圍坐在上師身邊，這塊大石頭又是剛剛好夠容納眾人。上師於此念誦《心經》傳承，宣講《心經》的功德，從大圓滿的角度闡釋空性之理，並開示大圓滿竅訣的相關知識。

　　上師端坐八吉祥傘下，開示如下。

《心經》的功德

　　一些老的修行者和出家人在遇到大的違緣，如地震、海嘯等災難時，都要念誦《心經》。藏傳佛教中有這樣的傳統，在出現違緣時，特別是每年藏曆十一月二十九日，大家通常都要念誦《心經回遮儀軌》以祈禱來年不要有任何邪魔外道的危害，《心經》是其中的主要部分。

　　佛經有記載：帝釋天受到魔王波旬的侵害時，就觀想空性、念誦《心經》，依靠般若空性的力量與加持來度過危難。觀世音菩薩的加持的確不可思議。

　　玄奘法師在去天竺取經路上，曾路過一個寺院，聽到有人在大聲哭泣。他發現是一個全身潰爛的和尚。雖然任重路遠，但玄奘法師非常慈悲，他留下來為和尚治病。等和尚的病基本上好了，玄奘法師才辭行。臨行前，和尚送給玄奘法師一本梵文經典以示感謝。那部梵文經典就是《心經》。玄奘法師一路上常念此經，雖然遇見很多危難和違緣，但每次他都靠《心經》的力量度過了。當他取經返回時，念及和尚賜經恩德，他想前去參訪。誰知寺廟和老和尚都如晨露般消失得了無痕迹。或許那個老和尚，就是觀世音菩薩的化現，以這樣的方式將梵文版《心經》交付玄奘法師。

　　有這麼大的力量，《心經》是一部什麼樣的經典？

　　佛祖成道後，在四十九年的時間內三轉法輪，為眾生宣講了八萬四千法門。初轉法輪，佛陀教授了四諦法門；二轉法輪，佛陀開示了般若空性法門；三轉法輪，佛陀開演了光明如來藏本體。四十九年中，佛祖用了二十二年宣講般若空性法門，揭示萬法實相，是為三界眾生走向解脫所不可或缺。

　　佛陀曾教誡阿難道：「即使你把我所講的法都忘失了，般若的隻言片語也絕不能忘，當以對如來知恩報恩之心，受持此般若、切莫失毀。這一點理應銘記於心！」 當年法王如意寶也每日念誦《般若攝頌》，而且他可以完整背誦。

　　留存人間的《般若經》包括廣中略三種。廣般若，有十萬頌；中般若，有二萬五千頌；略般若，有八千頌。所有《般若經》的精華，都包含在《般若攝頌》中。將《般若攝頌》進一步濃縮，就是《心經》。由此可知，《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佛法的精髓與核心，其內容雖簡卻足可統攝八萬四千法門。

　　很多人以為《心經》簡單，其實不然，它是大乘經典中，文字最短少，經義最深奧微妙的經典。

　　佛經當中講過，聽聞空性的人，必須是有很大福報與智慧的人。思維和修持空性也有很大功德。《中觀四百論》說，對空性有一點點體會，就已經打破了輪迴的因，輪迴就不可能持續太長。哪怕只是對我們原來執著為實有的一切，對它們的真實存在產生一點點懷疑，也有很大的功德。

　　現代人對世間法非常執著，由此帶來很多不必要的痛苦。所有的痛苦都來源於對我的實有執著，要想斷除煩惱，證悟空性應是唯一徹底的解決方法。通過領悟《心經》，或進一步修持般若的法門，對空性有一定的體會，了知我們認為實有的一切，包括我們自己，都沒有實際存在的本質，都是空性，一切如夢如幻，這對調伏自己的煩惱也有很大的幫助。

《心經》與大圓滿

　　《心經》講的是空性，而從更深的角度去理解，《心經》實際上不僅僅宣說了空性，也講了佛陀在第三轉法輪中宣說的如來藏，這已經和密法比較接近。如果證悟的話，《心經》是接近大圓滿徹卻的境界，是有關空性的修法。

　　大圓滿托噶特別殊勝。我們總以為所看到的是外境，其實是自己的本心。《大佛頂首楞嚴經》云：「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 有的對境看起來動得很厲害，是因為我們的心不夠安靜。

　　圓滿地修持了徹卻的修行者在圓寂後的數天里，他們的色身會消融不見。在這個過程中，周圍總是有彩虹般的光，所以被稱為虹身成就者。而圓滿了托噶的行者可以將色身轉變成微妙的光蘊身，並且在利益眾生的因緣未盡之前一直住於其中。蓮師虹身成就，飛到鄔金剎土。布瑪莫扎祖師也一樣，千佛成佛以後，他將在金剛座下示現成佛而轉法輪。這就是無上大圓滿，無上托噶修持的結果。

　　藏地很多以前的大成就者，白瑪鄧燈仁波切、阿瓊仁波切，包括我們根本上師法王如意寶都是托噶修行的成就者。我親眼看到法王的法體最後變得特別特別小。以前札熙寺的多吉秋炯仁波切，閉關四十年，圓寂後他身體也變得特別特別小。那時候我十六歲左右。你們今生遇到這樣的密法並且真正去修持的話，如果能夠守持密乘戒，最慢的來世二十五歲再次遇到密法，因緣具足，則一定能夠成就佛果。大家一定要珍惜，一定不要破密乘戒。如果有一點點犯戒，都必須用四對治力進行懺悔。清凈的戒律是一切功德的根源，是獲得暫時和究竟解脫的基礎。這是每位密乘弟子必須遵守的。

空性的禪修

　　弟子們應該常常打坐，按照《如何做功課》中講的：已經證悟心性的人，先祈禱上師，再安住於心性中，安住片刻後，從定中出來再祈禱上師，再安住，如此反覆修持至少半小時；還沒有開悟的人，則安住於對空性的定解中，與祈禱上師交替反覆。這是速得加持、獲得或鞏固證悟境界的有效方法。以前法王如意寶在學院南山傳授大圓滿時，就是這樣要求我們的。你們現在也應該按這個方法去做。

信心與大圓滿竅訣

　　剛才說了修持密法，大圓滿法有很多，像《七寶藏》《四心滴》等，這些我們聞思起來比較困難。而法王如意寶在五台山從光明境界之中取出來的意伏藏法——《文殊靜修大圓滿》卻非常簡捷，包含了大圓滿前行和正行的重要竅訣。其中，前行的內容多一點，後行的內容多一點，而大圓滿正行就是半頁紙，只有幾行字。大圓滿就是這樣的。

　　祖師們所傳講的大圓滿竅訣都很短，往往說一兩句話弟子就證悟空性。包括嘎繞多吉傳給文殊友大圓滿竅訣時，短短几頁。文殊友傳給西日桑哈時特別短，只有七句。西日桑哈傳給嘉納思扎時也很短。大圓滿竅訣從沒有很厚的法本。以前大圓滿祖師講得都不多。有信心的話，傳承祖師講一句話，也可能做一個動作，弟子就有可能證悟。從密法的角度，有信心極其重要。

　　大圓滿是一種內證智慧，意思是說三有所顯、生死輪涅一切的法無不在這個證智空性中圓滿具足，所以叫做圓滿；而解脫生死的方便，沒有比這個更殊勝的，所以叫做大。

　　其他的法門大多數是在分別伺察中建立信念，大圓滿法不用分別伺察，當下直指；其他的法門要用風、脈、明點等，年輕時脈道舒展，容易成功，而年齡大了就比較難。大圓滿法的光明日月從內現起，只要具足精進，不論老幼，都能解脫；其他的法都認為法身、報身、化身三身究竟成佛時才能獲得果位，大圓滿法則基道果無別，果位的三身在道中明朗顯現，是在究竟光明本凈界任運證智的妙有境界。

　　修行大圓滿必須藉助上師的竅訣，否則不會成就。進一步說，要證悟大圓滿心滴部之甚深密意，唯有依靠上師的意傳加持。如果對無上密法，對上師有強烈和虔誠的信心，大圓滿就顯得比較簡單。

　　在藏傳教法傳統里，只要依止的是真正的大成就者，並對上師具足信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開悟。

修持大圓滿法的功德

　　大圓滿法被稱為九乘佛法之頂飾。法王如意寶說過：得到大圓滿法的人，如果對上師具足信心，不破密乘戒，不誹謗佛法，按次第精進修持，今生就可能成佛；沒有即身成佛的，在臨終法性中陰或轉世中陰出現時，也能解脫。最慢的情況，來世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之間一定能再次值遇大圓滿法，條件具足的話，一定能解脫。

　　別說得到大圓滿的灌頂和引導，或者聽聞大圓滿法，僅僅聽到大圓滿的名號，此人也必將於人壽十歲時得到吉祥智慧空行母的度化，在生、死及中陰三時段中的任何一時獲得解脫。這在《阿底大莊嚴續》中有明確的開示。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文殊大圓滿基道果無別發願文》中也寫道：（大圓滿法）僅僅聽聞也必定得到解脫。

　　今天藏曆十五，阿彌陀佛節日，這麼殊勝的日子。我們所在的地方也這麼殊勝。我和一些弟子說過，朝拜了很多的聖地，然而五台山和別的聖地不一樣，到了五台山就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樣。在這裡聽聞佛法非常殊勝，弟子們一定要珍惜，好好發願今生能夠精進修持大圓滿法，為利益眾生而成就佛果。

　　（上師開示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