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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說三國]十九 益州易手

*轉自http://xshx23.blog.163.com/*僅自用/不可擅轉用於商業十九 益州易手  劉備在建安十六年的冬天,應劉焉的兒子劉璋之邀,前往益州,防備在漢中的張魯。  劉焉是漢景帝的後裔,和劉備算是同一支派的皇族。不過,劉焉是從魯恭王劉余的一系傳下來的,而劉備是從中山靖王劉勝的一系傳下來的。  劉焉生長在荊州江夏郡竟陵縣(湖北天門西北);劉備生長在幽州涿郡涿縣(河北的涿縣)。  在輩分上,劉焉比劉備高一輩(劉焉的兒子劉璋,算是劉備的遠房兄弟)。  劉焉當過地方官的「佐吏」,也做過私塾老師,其後被舉為賢良方正,獲得進身之階,一帆風順,當了雒陽縣的縣令、冀州的刺史、南陽的太守,與中央的九卿中的宗正與太常。宗正管皇族的族譜、繼承次序、家規;太常管祭祀與星象、天文以及人民的教育。  靈帝中平六年,黃巾造反,天下大亂。劉焉覺得京城洛陽與中原各州各郡都不夠安全,就設法活動得「益州牧」的位置,兼一個「監軍使者」;同時,獲得了「縣侯」級的封爵(他作了「陽城侯」。東漢的縣侯,比鄉侯大,鄉侯比亭侯大,亭侯比「列侯」大)。  益州在當時並不太平,也有所謂黃巾徒黨。這些所謂黃巾徒黨,於自稱天子的馬相的率領之下,已經殺了益州的前任長官(刺史郗儉),攻破了蜀郡、廣漢郡、犍為郡(簡單說來,蜀郡是今日四川的西部;廣漢郡是四川的西北部;犍為郡是四川的西南部)。  馬相被益州的「從事」賈龍打了幾個月,打平。賈龍肅清了整個益州,迎接劉焉到任。  劉焉把「州治」(州政府的所在地)從雒縣(四川省廣漢縣)移到綿竹。  劉焉治理益州的政策,是對老百姓寬,對地方上的所謂「豪強」嚴。他一出手,便殺了王咸、李權等等十幾個。這些所謂豪強,有些是該殺的,有些也並無死罪,被殺得冤枉。  曾經立了消滅馬相之功的益州從事賈龍,對劉焉的辣手作風十分憤慨,便聯合了犍為郡太守任岐,與劉焉兵戎相見,但不久就被劉焉打敗、殺處。  從此,劉焉在益州境內沒有可以對他反抗的人。他聽說「益州有天子氣」,也的確親身經驗到東漢朝廷的腐敗,各州各郡的分崩離析,於是就頗動了「自為天子」的念頭。暗中叫人製造了許多皇帝所需要用的馬車、人輦、器具等等。不料,忽然有了「天火」,把雒縣燒去了一大部分,他的那些準備當皇帝用的馬車等等完全燒光。  雒縣他不能再住。他把家搬到成都。  他有三個兒子留在長安。漢獻帝派其中的最小的一個劉璋,到成都來勸告劉焉,不要妄想非分。劉焉把劉璋留在成都,不讓他回長安去復命。  留在長安的大兒子劉范,官居左中郎將,竟然勾結了在涼州造反的馬騰,準備與馬騰裡應外合。長安的朝廷把劉范逮捕,明正典刑。劉范的弟弟、劉焉的第二個兒子劉誕,這時候也在長安當一名小官,治書御史;受了劉范的牽連,同時被殺。  劉焉經過了這些事件,雖則再名義上仍是漢朝政府的益州牧,事實上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王國」的君主,正如關東(函谷關以東的)許多州牧、刺史和太守。  益州有九個郡。除了蜀郡、廣漢郡與犍為郡以外,還有在四川東部的巴郡,在四川與西康的越嶲郡,在貴州的牂牁郡,在雲南的益州郡與永昌郡,以及在陝西南部的漢中郡。  當時漢中郡的太守,姓蘇名固,對劉焉不甚服從,劉焉派遣兩個姓張的去討伐他,把他趕走。這兩個姓張的,一個叫張魯,另一個叫張修,都是「五斗米道」的分子。  五斗米道,是張陵所創設的一種宗教組織。它的正式名稱,並沒有「五斗米」這三個字,可能僅僅是「道」一個宇,參加這個組織的人,必須先繳「五斗米」作為入會的會費;因此,這個組織才被大家稱為「五斗米道」。  《三國志·張魯傳》說:張陵是豫州沛國豐縣的人,僑居在益州,進入今日成都之西崇慶縣境內的一座深山之中,可能遇到異人,傳道給他,也可能是自己本人悟得了道。下山以後,他教人悔過,信天;也畫符念咒,替人治病。他的信徒們,稱他為「天師」。  張陵得道之處,是鶴鳴山。《三國志·張魯傳》把它寫成了鵠鳴山(這可能不是陳壽寫錯,而是抄寫的人寫錯)。  張魯是張陵的孫兒。中間的一輩,是張衡。張陵被信徒們稱為「天師」,張衡被稱為「系師」,張魯被稱為「嗣師」,亦稱為「嗣天師」。後代的道教信徒,稱他們為第一代天師,第二代天師,第三代天師。  第二代天師張衡,與大文學家兼科學家同姓同名,那個張衡是荊州南陽郡西鄂縣人。這個張衡,在籍貫上是屬於他父親張陵的豫州沛國豐縣。  張陵、張衡、張魯,祖孫三代,傳道很遠很廣。於是難免有些信徒或自稱信徒的人,把原來的教義與作風,加以或少或多的改變,甚至與政治混在一起。張魯雖是嫡傳,也大搞其政治;何況旁支流派,如巨鹿的張角、張寶、張梁,作為黃巾最高首領的三位兄弟,以及益州巴郡的張修?  我相信張陵本人,最初創立道教之時,只是為了治病(當時瘧疾與其他的瘟疫,使得各州各郡有極多的人死亡),為了「以忠孝導民」,勸人為善。他叫病人先承認自己的過失,反省自己的過失;然後,他畫符,念咒,叫病人喝下他用符咒所靈化了的水(靈水之中,他有沒有放下特效藥?我們無法查證。四川所出產的「常山」,便是極能治瘧的草藥)。  張陵與張衡,均不曾在軍事上與政治上有特殊的活動。作為第三代天師的張魯,由於劉焉的提拔與支持,竟然割據漢中,做了軍閥。  張魯不僅以「智義司馬」的官職,打敗了漢中太守蘇固,而且也襲擊了同去作戰的益州別部司馬張修。張修,我在前面說過,是張魯的五斗米道的教友。張魯如此對待教友,實在太不應該。他的動機與目的是:吞併張修的軍隊,以便獨霸漢中。  獨霸了漢中以後,張魯就燒掉漢中與寶雞長安之間的棧道,和漢獻帝的朝廷斷絕關係。  他而且與劉焉的兒子劉璋鬧翻。劉璋殺了張魯在成都的母親與其他的家人。  劉璋是在興平元年(公元194年),劉焉得了癰疽而死之時,被劉焉的部下擁戴為「益州刺史」的。其後,長安朝廷的主持者李傕、郭汜不僅追認了這個既成事實,並且升任劉璋為「益州牧」,向劉璋表示好感。  張魯在漢中郡不自稱「太守」而自稱「師君」(天師兼君主)。他廢掉了各縣的縣令及其他的官吏,只設道教教會的職員,以職員兼管民政。最高級的職員稱為「治頭」,每一個行政區域稱為一個「治」。治頭之下,設大祭酒與祭酒。再其次,普通剛入教的教友,稱為「鬼卒」。  人民犯法,張魯不肯立刻用刑,第一次犯法,張魯加以原諒。第二次,也加以原諒。到了第三次,張魯才肯用刑。  張魯在他所割據的全境,叫祭酒們到處設置「義舍」,義含里有飯有肉,免費招待來往的旅客,老百姓有病的,張魯的祭酒們叫他們靜坐反省,或公開承認自己所犯的過失,然後,喝下用指頭畫過符的水,與燒了的用筆在紙上所畫的符。  張魯確有他一大套的辦法。在他的境內,新的道路極多。因為,他命令犯了罪的人,以出錢、出力來修築道路,替代坐牢。  他在去漢中以前,在巴郡西部收了不少信徒;割據了漢中郡以後,這些巴郡西部的信徒,對他仍舊服從。  劉璋特地任命了一個姓龐名羲的,作所謂巴西郡的太守,用武力來鎮壓巴郡西部的這些「米賊」(米賊兩個字很不好聽,所指的是「五斗米道」的教友)。  漢朝原只有一個「巴郡」,沒有什麼「巴西郡」。首先在初平四年擅自把巴郡分成了兩個的,是劉焉的「帳下司馬」趙韙。趙韙把巴郡分為巴郡與永寧郡。到了建安六年,劉璋為了鎮壓「米賊」,就再把巴郡由二郡分為三郡:巴郡、巴東郡、巴西郡。  巴郡的郡治,設在墊江(四川省合川縣治);巴東郡的郡治,設在永寧(四川省奉節縣東北);巴西郡的郡治,設在閩中(四川省閬中縣城之西)。  劉璋命令他的首任巴西郡太守龐羲,不僅要鎮壓郡內的米賊,還要抵禦張魯所直接指揮的漢中郡的武裝部隊。  然而不久以後,他的喜歡聽小話的作風,便使得龐羲灰心,由灰心而和劉璋貌合神離。龐羲也未嘗沒有遵照劉璋的指示,對張魯的部隊交鋒了若干次。可惜,每次都敗在張魯之手。  因此之故,劉璋才想到爭取「外援」,派人到許縣向曹操致敬。曹操以漢帝的名義,拜劉璋為「振威將軍」。  劉璋再度派人到許縣,向曹操表示進一步的尊敬。上一次所派的,是河內郡人陰溥;這一次所派的,是蜀郡人張肅。  劉璋派張肅押送三百名本地的土著民族叟夷,給曹操掙更大的「威服四夷」的面子。曹操果然十分開心,立刻任命張肅為廣漢郡的太守。  到了建安十三年,曹操由許縣出發,南征劉表。劉璋趕緊派張肅的弟弟張松,去向曹操表示贊成曹操這項舉動。張松由長江順流而下,到了荊州江陵縣,遇到曹操。曹操一則軍務極忙,二則看見張松其貌不揚,就對張松不太重視,只給了他一個縣令的位置:越嶲郡的比蘇縣縣令。張松認為,這是他生平所未曾受過的大侮辱。他這時在劉璋面前的官職,已經是「益州別駕」,是州牧以下的第三人(第一人是州牧,第二人是「治中」,第三人是「別駕」。別駕二字的意思,是:乘坐在別一輛馬車上的大官。他與州牧同進同出,各坐馬車一輛。他的實際職務,是參事顧問一類,也兼辦對各方的公共關係與「外交」。「治中」與別駕不同,專管對內,等於是一位代拆、代行的副州牧或副刺史)。  曹操抵禦張魯所直接指揮的漢中郡的武裝部隊。  然而不久以後,他的喜歡聽小話的作風,便使得龐羲灰心,由灰心而和劉璋貌合神離。龐羲也未嘗沒有遵照劉璋的指示,對張魯的部隊交鋒了若干次。可惜,每次都敗在張魯之手。  因此之故,劉璋才想到爭取「外援」,派人到許縣向曹操致敬。曹操以漢帝的名義,拜劉璋為「振威將軍」。  劉璋再度派人到許縣,向曹操表示進一步的尊敬。上一次所派的,是河內郡人陰溥;這一次所派的,是蜀郡人張肅。  劉璋派張肅押送三百名本地的土著民族叟夷,給曹操掙更大的「威服四夷」的面子。曹操果然十分開心,立刻任命張肅為廣漢郡的太守。  到了建安十三年,曹操由許縣出發,南征劉表。劉璋趕緊派張肅的弟弟張松,去向曹操表示贊成曹操這項舉動。張松由長江順流而下,到了荊州江陵縣,遇到曹操。曹操一則軍務極忙,二則看見張松其貌不揚,就對張松不太重視,只給了他一個縣令的位置:越嶲郡的比蘇縣縣令。張松認為,這是他生平所未曾受過的大侮辱。他這時在劉璋面前的官職,已經是「益州別駕」,是州牧以下的第三人(第一人是州牧,第二人是「治中」,第三人是「別駕」。別駕二字的意思,是:乘坐在別一輛馬車上的大官。他與州牧同進同出,各坐馬車一輛。他的實際職務,是參事顧問一類,也兼辦對各方的公共關係與「外交」。「治中」與別駕不同,專管對內,等於是一位代拆、代行的副州牧或副刺史)。  曹操可能是一時疏忽,沒有查問張松的現任官位,便貿然以區區縣長的位置賞給了他。  張松很氣。恰好,過不了多少天,曹操就在赤壁烏林吃了一個大敗仗。張松便回去益州,向劉璋報告,曹操已經敗得一蹶不振,勸劉璋與曹操斷絕來往,改與劉備結盟,加入反曹的陣營。  劉璋這個人自己一向投有什麼主見。這也難怪。他生長在富貴之家,在僕婦、丫環的手裡長大,沒有養成男子漢的剛強性格,遇事不能有所決斷,只能依賴左右與部下的人代作主張。於是,他就接受了張松的反曹聯劉的建議。  劉璋在張松的慫恿之下,派遣「軍議校尉」法正,作自己的代表,去荊州武陵郡公安城拜訪劉備,同時叫孟達帶幾千兵去,送給劉備指揮。  法正從公安城回到成都復命,向劉璋描述劉備如何英雄、如何仁義、如何夠朋友;叫劉璋聽了恨不得立刻就與劉備見面,請他來成都團聚在一起。  張松藉此機會,勸劉璋命令法正再跑一趟,請劉備率兵入川幫助劉璋抵禦張魯。劉璋照辦。  建安十六年冬天,劉備從公安城來到了益州,抵達涪縣(四川綿陽),與劉璋見了面。和劉備同來的,是龐統、黃忠,與一萬名不足的兵士(關羽、張飛、諸葛亮,都留在荊州)。  劉璋請劉備駐紮葭萌縣(故城在四川省昭化縣南,葭萌二字被後人念成「劍門」;唐朝改稱它為劍門縣,元朝把這個縣廢了,清朝設了一個劍門驛,劍門關就在這劍門驛的北部。唐朝另把劍門之南的梓潼縣,改稱劍州;到了民國時代,這劍州又被改稱為「劍閣縣」。這劍閣縣,不是劉備當年的駐紮地;劍門驛才是。我到過這些地方,雖然是山路;卻有鋪了長方花崗石的大道,道旁有樹)。  這條大道,南邊經綿陽與廣漢,通到成都,北邊經昭化、廣元、沔縣,通到南鄭。南鄭在漢朝是漢中郡的郡治,也就是張魯所盤據的地點。  在這條大道之東,有嘉陵江由西北流向東南,在劍門關東北,今日的昭化縣城,與大道交叉。嘉陵江由昭化經過閬中(巴西郡)流向合川(巴郡),繼續向東南流,流到今日的重慶,與長江匯合。  劉璋叫劉備駐紮葭萌,可算是選對了地方;既可北御漢中,又可東御巴西。  劉備在葭萌駐紮了足足一年,所忙的是「厚樹恩德,以收眾心」,並不急急於進軍漢中,與張魯一較雌雄,他的兵力,包括自己帶來的與劉璋送給他的,慢慢地增加到三萬人以上(留在荊州的,不在此數以內)。  劉璋而且把所謂「白水軍」也交給劉備節制。這白水軍駐紮在今日昭化縣西北的白水縣,與陝西的寧羌縣交界;指揮官二人,一人姓楊名懷,一人姓高名沛。  劉備對劉璋翻臉,是在劉璋殺掉張松的時候。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曹操在建安十七年十月,大舉南下,集中在長江北岸的濡須口(安徽無為縣之東,濡須水進入長江之處),聲勢浩大,有消滅孫權之意。孫權派人送信給劉備,請劉備幫助他。  劉備告訴劉璋,準備離開四川,親自前往華中,策應孫權,或是與孫權夾擊曹操的大軍。請劉璋給予大力支持。劉備並且向劉璋說明理由:孫權不能不救,倘若曹操把孫權消滅了,那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隨時以全力侵犯益州。到了那個時候,益州就很難擋得住曹操。所以,必須現在趕緊去救孫權。至於張魯,劉備認為此人並無大志,只想保持漢中郡的地盤,沒有并吞益州的野心與膽量。  劉備同時報告劉璋,關羽在荊州,也需要他去救。曹操的大將樂進,正與關羽在襄陽西北的青泥河對峙。樂進倘若得勝,就會轉軍西向,來打益州。這個威脅,比張魯的威脅嚴重得多。  劉璋的反應很冷淡。劉備也不過是請借一萬名兵士與戰具軍糧。劉璋卻只肯撥付四千名兵士.與四千人所需要的戰具軍糧。劉備不能嫌少,也不能說走不走。於是,全軍做出一副即將開拔的樣子。劉備是真想走,還是並不想走,而僅僅作一個姿態呢?我們看不清楚。當時張松也看不清楚。張松寫了一封信給劉備,勸他不要走。  張松在信里向劉備說:「現在,我們想辦的大事快要成功,您為什麼要丟下了這裡而走呢?」  不幸,這一封信被張松的哥哥張肅看見了。張肅一則是極忠心於劉璋,二則是在主張上一向親曹,就不顧兄弟之情,向劉璋告了密。  劉璋立刻就下令,把張松抓來殺了。這一殺,闖下大禍。劉備因張松之被殺而知道自己對益州的企圖已經暴露,沒有可能再與劉璋和平共處。劉備很明白,即使撤軍離開益州,劉璋也不會讓他與他的部隊好好地走。於是,二劉之間的戰事成為無可避免。  倘若劉璋不殺張松,劉備也許會帶他的兵回荊州。我這個「也許」,是建築在劉備過去的仁義作風上。他一生注重仁義,「寧人負我,我不負人」;對劉表與劉琮他均未下過辣手。誠然,諸葛亮《隆中對》之中的,兼取荊益二州的政略,他曾經接受過;誠然,他這一次應劉璋之邀而進入益州,我們不能說他沒有於適當時機奪取益州之意。然而,他內心中的利與義的衝突是一直存在著的。否則,他何以不在劉表生前奪取荊州,又不在劉表死後,劉琮降曹之時,對劉琮作致命的一擊(他的將士,人數雖少,卻遠非劉琮的部下所能抗拒)?  張松確是誤了大事。張松不應該寫那麼一封不必要的信(有話,尤其是像這樣重要的話,應該走到葭萌去當面向劉備講,怎麼可以寫信?寫丁信則一定是委託他人代送,那末,雖不必哥哥張肅發現,也可能被代送此信的人出賣)。  張松與法正在歷史上的地位,是很成問題的。不論他們的借口如何,他們對劉璋是百分之百的不忠。  劉璋對法正未加重用,法正不應該因未被重用而出賣劉璋。君子與小人之別,正在於此。君子的處世,是有原則的:合則留,不合則去。不合而仍留,那就該留得很有道德,所謂「為貧而仕」,按照所受的待遇而出力,不必貢獻全部的力與智。這叫做,待我以眾人,劓以眾人之身份報之。  上邊把我看成了庸碌之輩而不予重用,我只能在下列兩種辦法之中選擇一種:一、不就此職,或辭去此職,在別處另找知已。二、忍氣吞聲,埋頭苦幹,做出值得令人刮目相看的成果;同時,騎馬找馬,注意更好得工作機會。倘若,既已就職,又不辭職,天天大發牢騷而不肯勤於工作,同時又把職務上的機密,賣給長官或僱主的競爭者,甚至勾結長官或僱主的敵人,賣主求榮,那末,不是小人是什麼?  我因此要給法正與張松一個千年以下的「論定」:這兩人是小人。  法正早該離開益州。他不離開益州,每月照拿劉璋發給他的薪水,卻暗中勾進來劉備,把益州賣給劉備!他不是小人,是什麼?他而且是小人之中最壞的。  張松,並不曾被劉璋冷落。他當了益州的「別駕」,在地位上僅決於州牧與「治中」,劉璋有什麼地方對不起這個張松呢?法正出賣劉璋,已經該死;這張松以別駕的身份而出賣劉璋,更是該死、死有餘辜。也許有人會說,劉璋是不值得法、張二人對他效忠的。那末,法、張二人,為什麼不早一點離開劉璋?  另有一些人,被《三國演義》的純主觀的敘述所迷,以為只有劉備才是值得全中國的人所效忠的對象。小人而能幫助劉備奪取益州,就不再是小人;君子而站在與劉備相反的立場,就不再是君子。  老實說,我個人連劉備本人都不完全佩服。他一生固然做了不少使得我佩服的事,例如救孔融於北海國被黃巾圍困之時,對關、張二人的義氣始終如一,屈身三顧茅廬,虛心向一位二十七歲的青年才俊請教(我在二十七歲的時候,沒有一個劉備來拜訪我。現今活到七十一歲,仍舊沒有一個劉備上門)。然而,劉備不是聖人,所以也做了若干難以叫我佩服的事,例如,被呂布偷了徐州,不惜厚著臉皮,倒轉來向呂布投降,每逢軍事失利,就把老婆、兒子一齊丟掉,只顧自己逃命,等等。  劉備不僅不是聖人,而且不是賢人,甚至有時候連英雄都不是。單就奪取益州這件事而論,人家罵他「梟雄」,一點也不冤枉。  依我,劉備該怎麼辦呢?上策是:為而不有。進入益州以後,勸劉璋下決心,以益州為反曹運動的根據地,廣攬天下英雄志士,以有計劃的步驟,東聯孫權,北取漢中,西結韓遂、馬超,第一步推進到函谷關;第二步請孫權同時出兵,夾擊曹操,直搗許縣,救出漢獻帝。劉備不僅必須言行一致,絕對不盜竊劉璋的益州地盤,而且應該始終以首功讓給劉璋,於大功告成以後請漢獻帝給劉璋以重賞,自己呢.不妨退隱田園,或留在京城,作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所謂大隱於朝)。  中策是:在進入益州以前,就拜託法正、張松之流,代向劉璋把話完全說得明明白白:「我願意來益州,幫宗兄(本家哥哥)打張魯,希望宗兄了解兩點:(一)我需要足夠的兵力與給養;(二)我不是一個以打平張魯為滿足的人,我的志願是打平曹操,振興漢室。宗兄在我打平張魯以後,不妨派人接管漢中郡,漢中郡應該屬於益州牧管轄,但是宗兄必須承諾,在我由漢中繼續北進,攻取陳倉(寶雞)以及長安之時,給我以十萬兵與給養。否則,我倘若沒有由漢中郡進一步對曹操作戰的可能,我只得留在荊州,另作準備,請宗兄原諒我無法抽身。打張魯的事,請宗兄另找別人幫忙。」  下策是:不接受劉璋的邀請,也不理會法正,乾脆始終與劉璋為敵,從荊州進軍攻打益州。這—個策略,執行起來相當吃力。因為,攻益州是仰攻,對方的守軍不僅是居高臨下,以逸待勞。然而,這雖則是下策,卻仍不失為一種策略。這至少是—種堂堂之鼓、正正之旗的行動。  比下策更不如的一種辦法,便是:先和劉璋做朋友,答應替劉璋打張魯,接受劉璋的禮遇和厚待,而終於突然翻臉,以怨報德,殺害劉璋的愛將楊懷與高沛二人,不踐言向北進軍打張魯,反過來向南進軍打劉璋。這是一種什麼作風?  也許有《三國演義》的讀者,還要替劉備辯護,說:「劉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為了打曹操,不可沒有益州這一大塊地盤。為了取得這一大塊地盤,只好暫時對不起劉璋一下了。」  我也讀過《三國演義》,我也認為劉備比曹操好,而且好得多。但是,我絕對不贊成劉備或任何人「只顧目的,不擇手段」。目的是正義,而手段與正義相反,如何說得過去?並且,用反於目的之手段,以求達到反於手段之目的,又怎麼能夠達到?古語說,「南轅北轍」,正是指的這種作風。  我並不是一個擁護劉璋的人。我在前面已經說過,打劉璋未嘗不可,然而不可以於做了朋友以後才打。  劉璋在殺了張松以後,隨即命令各地將領,不再把公文送交劉備,劉備召見劉璋的白水軍的司令楊懷與將軍高沛,罵了他們一頓,將他們斬首。  劉璋、劉備成了仇敵。劉備一面派遣黃忠與卓膺,帶兵向涪縣(綿陽)前進;一面親自衝進白水關,接收楊懷與高沛所遺留下來的白水軍,先叫白水軍的軍官與兵士每人都把家眷留下來當「人質」,然後就率領這些軍官兵士,開到涪縣,與黃忠、卓膺二人的部隊會合。  涪縣很快就被攻下。劉璋的主力退守綿竹縣,劉璋加派一個姓李名嚴的人,做守城的「督」。這李嚴守了不久,就夥同費觀等人向劉備投降。  劉備進一步包圍雒縣(四川廣漢)。圍了差不多一年,破不了城。守城的是劉璋的大將張任。張任的部隊,射死了劉備的兩個「軍師中郎將」之一:龐統(另一位軍師中郎將是諸葛亮,留在荊州)。  劉備派人叫諸葛亮趕快來,也叫張飛、趙雲同時來。  這時候,張飛、趙雲的軍階,都比諸葛亮高(年紀也比諸葛亮大得多)。不是諸葛亮率領他們二人,而是他二人也奉了劉備之命,與諸葛亮同來(我在1949年寫「新三國』的時候,把這一點寫錯。《三國志·趙雲傳》也錯)。  張飛在當時的軍階,是征虜將軍;趙雲的軍階,是牙門將軍;諸葛亮的軍階,是次於將軍一級的「中郎將」,叫做「軍師中郎將」(其後,打下了成都,諸葛亮才被升為「軍師將軍」)。  張飛而且是已經受封為亭侯,可以稱孤(曹操、孫權、劉備等人,都自稱為孤。凡是封了侯的人,都可以自稱為孤。封了王的人,常常自稱「寡人」。三公級的官,也自稱為孤)。  張飛不僅封了侯,拜了將,也當了太守,掌握實權。他是荊州的宜都郡太守。荊州本沒有這麼一個宜都郡。劉備因人設政,划出了南郡的西部幾縣,成立了這個宜都郡,郡治設在今天湖北宜都縣的西北。  趙雲也不僅是牙門將軍,他一度當了桂陽郡太守。劉備在離開荊州,前往益州之時,把他調回公安城,當「留營司馬」,對孫夫人及她的男女衛隊監視(孫夫人回江東企圖把阿斗抱走,他會同張飛,用武力強迫孫夫人留下了阿斗)。  張、趙與諸葛亮.都是直接隸屬於劉備,軍階雖有上下,指揮權是彼此不相統屬的。諸葛亮的學問好、辦法多,張、趙二人極尊重他的戰略意見,卻是事實。  三人帶了不少的兵,只留下不太多的部隊,由關羽坐鎮荊州,關羽身邊,沒有什麼文人,只剩下一個馬良(馬良是馬謖的哥哥,比馬謖有學問)。  張、趙與諸葛亮率軍浩浩蕩蕩地進入益州,抵達江州(重慶),與劉璋的巴郡太守嚴顏,打了一仗,俘虜了嚴顏。張飛罵嚴顏:「我們的大軍巳到,你為什麼不來投降。」嚴顏回罵:「你們來侵奪我們的益州。益州只有斷頭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張飛大生其氣,叫左右把嚴顏拖出去砍了。嚴顏卻並不害怕,也不生氣,從容不迫地向張飛說:「砍頭就砍頭。你生氣幹什麼?」張飛聽了,有點慚愧,氣也消了,對嚴顏生出了佩服之心,就吩咐左右,把嚴顏釋放,而且聘請了嚴顏當自己的「賓客」(相當於今日的顧問參議)。  佔領了江州以後,諸葛亮陪張飛走北路,趙雲走南路,目的地是雒縣。張飛所走的北路,可能是溯涪江而上,指向西北,經過今日的合川、遂寧、三台,轉向正西,以便幫助劉備圍攻雒城。趙雲所走的,是先向西南,溯長江而下,佔領江陽(瀘州),轉而向北,經今日的內江、資中、簡陽。他們三人未曾到達雒縣之時,劉備已經攻下了雒城,轉攻成都了。  張飛、趙雲與諸葛亮所率領的大軍,與劉備所直接統率的部隊會合,把劉璋緊緊地困在成都城。  忽然,馬超派人從漢中來找劉備,表示願意來益州投奔他。劉備大為高興,向左右說:「有馬超肯來,益州等於是已經拿下來了。「馬超是今日陝西的中部偏西的扶風(郡)茂陵縣人。他的父親馬騰,原為漢朝政府的地方官,參加了涼州韓遂等人的「造反」,其後與韓遂鬧翻,向曹操投降,到了許縣,被曹操以漢獻帝的名義任命為九卿之一:衛尉。馬超卻在建安十六年仍與韓遂等人合作,「十部俱反」,打進渭河流域的關中(包括長安),前鋒佔領潼關。曹操親自帶兵來抵擋他,將他打敗。他回師涼州,後來又由涼州逃往漢中,依附張魯;張魯一度想把女兒嫁給他,但是張魯的左右卻對他很排擠。因此他才在建安十九年動了前來益州、投奔劉備之念頭(父親馬騰與所有留在許縣的馬家大小人口,都已經在建安十六年馬超再度造反之時,被曹操殺掉)。  馬超帶領了他的殘餘的少數軍隊,來到成都郊外,拜見了劉備與張飛、趙雲、諸葛亮、黃忠、卓膺等人。劉備分了很多兵給馬超,叫馬超把這些兵改換服裝,在外表上成為涼州的胡人的樣子。  劉璋在成都的城裡,接到城牆上守望兵士的報告,說馬超帶了許多的涼州胡人部隊來,十分害怕。  劉璋決定向劉備投降。他的左右說:「城裡的精兵還有三萬,糧食還夠吃兩年。為什麼要投降呢?況且您父親與您,兩代的益州牧,都對老百姓極為寬厚。老百姓與文武百官,都願意和兵士一致作戰,情願為您而死。」  劉璋說:「不必了。我與先父做了益州的長官二十幾年,並沒有什麼恩德施給百姓。最近這三年(從建安十七年到建安十九年),與劉備兵連禍結,軍民死了很多,都是為我而死。我怎麼忍心再叫成都城內的這些人又死呢?」  於是,他開城投降。劉備對他也頗能留一手,不僅不將他殺害,而且送他與家眷到荊州公安城去住,叫他把私人的財寶完全帶走,又准他仍舊佩帶「振威將軍」印綬(這振威將軍的名義,是以前曹操用漢獻帝的名義頒給劉璋的)。  京劇之中有《取成都》一出,很精彩。其中,劉璋所唱的一段,把劉備罵得慘,而且預言了將來劉備的兒子阿斗也會向別人投降。戲裡的劉璋.在聽到劉備下令「擺酒相送」之時,唱出以下的一段動人的話:「聽說—聲要餞行,好似狼牙箭穿心。捨不得成都江山美景,捨不得西川老少子民。含悲忍淚換衣襟,辭別宗兄就要登程。」劉璋繼續向他的宗兄劉備唱出譏諷性的祝福詞句:「但願你在此多安穩,但願你在此享太平,但願你曹賊早滅盡,但願你把東吳也要掃平。辭別宗兄跨金鐙,孤臨行不把別的願……但願你後代兒孫,莫要照我一樣行」(以上的唱詞,是李景武先生得自北京的名票友、同仁堂掌柜周子衡老先生的傳授)。  劉璋到了公安城以後,生活得平淡而安寧。建安二十四年,孫權在暗中降了曹操,襲擊關羽,奪了劉備在荊州的南郡、武陵郡、零陵郡。於是,在公安城的劉璋入於孫權的掌握。孫權任命他為「益州牧」,給他一些兵,叫他駐屯在秭歸縣。這算是幫他對劉備出了一口氣,雖則他不曾能夠因此而打回益州。  不久,劉璋病死;孫權叫他的兒子劉闡當益州刺史;其後,調劉闡去江東,擔任吳國的御史中丞。  劉備在送走劉璋以後,擺了酒席,請全體軍官與士兵大吃特吃。對於特別有功勞的朋友與部下,他另給極多的金銀、糧食、布帛(布是麻布,帛是絲綢。那時候木棉與草棉均還不曾被傳到中國來)。  常璩在《華陽國志》裡面說,諸葛亮、法正、關羽、張飛,這四個人每人都被劉備賞了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銅錢五千萬,錦緞一萬匹。其餘黃忠、趙雲等人,所得到的賞賜,多少不等。龐統沒有福氣,已經在攻打雒縣之時,中了流失,陣亡。這時候,賞賜沒有他的份。但是,他的父親,也已經被劉備於他陣亡之時,拜為「議郎」,不久又升為「諫議大夫」,得到了優厚的「干俸」(諫議大夫無須辦理什麼公務)。龐統的兒子龐宏,後來也做官,做到了涪陵郡太守。龐統本人,被追贈為「關內侯」。  諸葛亮在這一次奪取益州的事情上,可算是「首功」。最先向劉備建議拿荊益二州的,是他;偕同張飛、趙雲二人,用他的戰略構想使得這二人分別掃平了川北、川南兩條通往雒縣與成都的大路的,也是他。  劉備不僅給了堵葛亮以如此多的金銀綢緞,而且升他為「軍師將軍」,把自己「左將軍府」的一切軍政事務,都交給他管(其後,劉備東下荊州,支持關羽抵抗魯肅,又北上今日的甘肅、陝西,與曹操爭奪漢中,都是以坐鎮後方的重任,付託給諸葛亮)。法正在《華陽國志》的這一段文字中,名列第二,是劉備奪取益州的第二功臣,賞賜的數量也與關羽相同。為什麼呢?因為,倘不是法正作了「內應」,劉備就只有從荊州硬打進來了。  法正這個人,是個小人,有聰明而不正用。然而就劉備的立場來說,法正卻是一名不得不予以重賞的大功臣。  關羽、張飛是兩位忠心耿耿,從一開始便追隨了劉備的「熊虎之將」;在感情上他們和劉備也確是有如同胞兄弟,雖則未必如《三國演義》所說,正式結拜了一番。他們兩人既然和劉備同嘗了十幾年的苦,這時候當然應該和劉備同享富貴。單就這一次奪取益州的事情而論,關羽留守荊州,張飛席捲川北,功勞也確實很大。  此外,馬超、黃忠、趙雲功勞都不算小。馬超被任命為「平西將軍」、「督臨沮」。所謂」督臨沮」,是指揮駐紮在臨沮的軍隊。臨沮是荊州南郡的一個縣,在今日湖北省當陽縣的西北。  劉備在建安二十四年做了漢中王,把自己左將軍的官職交給馬超。  劉備在章武元年做了皇帝,又把馬超從左將軍的名位升為「驃騎將軍」,同時叫他兼領涼州牧,封他為「嫠鄉侯」。次年,他得病而死,年齡僅有四十七歲,很可惜。  黃忠於奪得益州之時,被任命為「討虜將軍」;戰勝了夏侯淵以後,被升格為「征西將軍」。劉備在建安二十四年七月做漢中王,又把他更升—格,為「後將軍」,與關羽、馬超、張飛並列。關羽是前將軍,馬超是左將軍,張飛是右將軍。  趙雲功勞雖大,卻不在這前後左右四位「二級上將」之列(漢朝第一級的上將,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趙雲在《三國演義》之中,是「五虎將』之中的第三位,比馬超、黃忠高。他在《三國志》之中的名次,卻列在馬超、黃忠之下。  劉備取得益州,給趙雲的名義只不過是一個「翊軍將軍」。原因何在,很難查考。像這種不三不四的將軍名義,糜竺、簡雍、孫乾都獲得了。這三人分別做了安漢將軍、昭德將軍、秉忠將軍。趙雲到了劉備死後,才被諸葛亮先後提升為征南將軍、鎮東將軍。  糜竺、簡雍、孫乾,都是有功的人,卻難與趙雲相比。  糜竺是徐州東海郡朐縣人(朐縣在江蘇省東海縣之南)。他是當地的一大富豪,從祖先以來就墾殖了海上的一個大島(郁島),有成萬的「家僮」。他當過徐州牧陶謙的「從事」,於陶謙死後到小沛迎接劉備來繼任徐州牧;在劉備被呂布襲擊,失掉了家眷以後,把自己的妹妹嫁給劉備,以「奴客」兩千人陪嫁。其後,他做了劉備的「從事中郎」(稱為「左將軍從事中郎」)。奪得益州以後,就被升為將軍級的「安漢將軍」,卻並沒有部隊供他指揮。  簡雍是涿郡人,劉備的小同鄉,從少年時就在一起。他也當了「左將軍從事中郎」。他第一次立功,似乎便是在這一次奪取益州之役。是他,做了劉備的說客,冒險進入被圍的成都城,勸劉璋投降。劉璋接受他的勸告,就和他同乘一部馬車,開了城門,來到劉備營中投降。劉備於是任命他為「昭德將軍」。  孫乾是青州北海國人,是劉備當徐州牧之時的「從事」,其後跟隨劉備投袁紹、投劉表,也與糜竺、簡雍一樣,做了「左將軍從事中郎」。益州被劉備拿到手,這位孫乾由「從事中郎」而升為所謂「秉忠將軍」。  趙雲的將軍等級,與糜、簡、孫這三位「幫閑」的朋友差不多。我十分為趙雲抱屈。  也許有人會說,趙雲的將軍頭銜「翊軍」二字,和法正所獲得的「揚武」二字比起來,很相彷彿;比起什麼「安漢」、「昭德」、「秉忠」,要高一些。這真是什麼話?我們怎麼可以把英雄本色的趙雲,和小人法正混為一談呢?  我一向對於劉備的為人,頗有保留。他的若干長處,我承認。他的某些作風,我深深感到不足為訓。  他不僅任命法正為什麼「揚武將軍」(揚的什麼武),賞了法正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銅錢五千萬,而且叫法正做蜀郡的太守,繼許靖之任。  許靖是在劉璋投降之前以劉璋下面的蜀郡太守的身份而企圖爬出城牆,率先獨自投降的。這個人的人格,也甚無足取;卻比法正要略為好些。劉備看不起他,不讓他再做蜀郡太守;所選定的繼任人選,卻是那比許靖更壞的法正。  許靖是當時全國知名的名士,豫州汝南郡平輿縣人,許劭的堂兄。許靖在漢靈帝的朝廷中當過尚書郎,於董卓執政以後先後投奔豫州刺史孔岫與揚州刺史陳褘、會稽太守王朗。會稽被孫策吞併以後,王朗逃往東冶(福州附近),許靖逃往交州,接受交趾郡太守士燮的禮遇。他在交州曾經寫信給曹操,對曹操表示好感。若干年以後,他離開交州,來到益州,做了劉璋的廣漢太守,轉任為蜀郡太守。  法正向劉備說:「您看不起許靖,是對的;但是外州的人不知詳情,還以為您度量小,容不了他這樣一位名士。您總得賞他一個差使。」於是劉備就任命許靖做「左將軍長史」(長史是秘書長)。  蜀郡以外,其他幾個郡的太守是:巴西郡,張飛;犍為郡,李嚴;巴郡,費觀;益州郡,董和。益州郡的益州兩個字,容易與益州的州名相混(益州郡是今日的雲南省)。益州的牧,劉備自兼。  州政府的治中與別駕,很重要。劉備分別以彭羕與王謀擔任。州政府的西曹,劉備請出了一位不肯出來的劉巴,做「掾」。  劉巴是荊州零陵郡人,一向不佩服劉備,劉備奪得益州以後,他閉門不出,劉備下令給將士不許傷害他。他終於出來,做劉備的西曹掾。這時候劉備鬧窮,因為庫存都已賞了諸葛亮等人。劉巴建議,鑄造「當百」的大錢,這才濟了劉備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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