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人|元稹：百般不是，千般才情

數風流人物 2015-12-10 22:44

元稹是唐代文壇上是一個頗受爭議的人。

他的口碑非常不好。他靠著老丈人的提攜才在仕途上漸漸起色；後來又靠官宦替他在皇帝面前吹噓獲得皇帝得青睞才坐上宰相的位子上；他對錶妹雙文始亂終棄；他和薛濤產生感情糾葛然後又移情別戀；他利用權勢強佔有夫之婦。歷史的真相我們已經不得而知，但總不會空穴來風。

他的詩文成就卻是頗高。他大力創作樂府詩，是新樂府運動的領軍人物之一；他和白居易合稱「元白」，現存詩八百多首，留世有《元氏長慶集》。尤其是，他為妻子寫下十數首情真意切的悼亡詩，僅此一項，足以青史留名，也足以讓人們忽略他的斑斑劣跡。

元稹妻子名叫韋叢，是京兆尹韋夏卿的掌上明珠。韋夏卿仕途得意，元稹便經常出入韋門，最後受到韋夏卿的青睞，二十四歲的時候迎娶了二十歲的韋叢，成為韋家的乘龍快婿。彼時，元稹正值科舉考試落地，非常失落，但韋夏卿看中的是元稹的才華，他相信元稹將來會有前途，所以才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婚後元稹和韋叢感情甚好，韋叢知書達理，賢淑聰慧，她雖出身名門，從來沒有過過貧苦的生活，但嫁給元稹後，她甘於貧賤，任勞任怨。元稹忙於科舉，由明經考舉人，由舉人考進士，沒有經濟來源，都是韋叢在支撐著他們的家。有元稹那三首著名的《遣悲懷》作證，尤其是第二首，其中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一句，更是一針見血。

韋叢嫁過來七年後就去世了。這讓元稹日後回憶她的時候如何不錐心泣血！在第一首《遣悲懷》中，元稹列舉了好幾個夫妻之間的細節來寫韋叢嫁給自己後吃的苦。她拿著自己的簪子當錢給他買酒喝，沒有米，就挖野菜充饑。元稹拉不下臉上山打柴，韋叢就自己去槐樹底下掃落葉回家。

元稹寫這些詩的時候已經仕途發達、官運亨通，俸祿豐厚，吃穿更是不愁，可惜當初那個跟她同甘共苦的妻子卻不再了！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寫詩祭奠。

在第三首《遣悲懷》中，元稹的感情越發深沉，他思考了很多詩，主要情感是思念亡妻，他說：「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對妻子的缺憾，是畢生難以填補的了，只有徹夜不眠，來報答妻子曾經跟自己一起承受的苦難。這算不算痴情？

元稹說「潘岳悼亡猶費詞」，他做些這些悼亡詩有步潘岳後塵的意思，但，他的悼亡詩比潘岳的悼亡詩所表達的感情更為真摯感人，字字看來皆是淚。是公人的悼亡詩佳作。

除了這三首《遣悲懷》，元稹還有八首《春遣懷》，五首《離思》，都為韋叢而作。其中第四首《離思》中更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千古名句。試想，元稹是以怎樣的心情表達對亡妻的懷念：自從我遇見了我的妻子韋叢，世間再沒有女子能入得了我的眼。

這哪裡還是那個風流薄倖的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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