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香氛收納法國純與真

小說《香水》里，對氣味異常敏銳的天才格羅諾耶在充滿腐臭的皮革作坊煎熬度日，直到遇到了調香師巴爾蒂尼才開啟了屬於自己的生命篇章。他依靠驚人天賦調製出上百種香水配方後仍不滿足，執著要去找尋傳說中最神奇香水「天堂的召喚」的第13種配方。巴爾蒂尼告訴他應該去南部法國的小城格拉斯，那裡的人們最知道如何保存香味。我每年至少也會造訪這座小城一到兩次，帶領一批批剛踏上法蘭西土地的新生們來參觀，分享他們的燦爛時光。巧合的是，和小說里的情節類似，格拉斯人最初主要也是經營橄欖油揉制熟皮，縫製手套的皮革行當。到16世紀時，因為美迪奇家族女主人凱瑟琳·德·美迪奇對地中海特色花香的偏好，才開始慢慢轉向香料加工。如今小城已是眾人皆曉的「香水之都」，近30家工廠生產出全法80%的香水，每年幾百萬公斤的鮮花會被提煉成各式精油熏醉著全世界的鼻子，連大名鼎鼎的香奈兒5號也是誕生於此。當年香奈兒女士求助於調香師恩尼斯，最終被選中的5號試樣品就這樣飛出實驗室，成為無數女性最親密的心頭好。其實，想了解這些跟香水有關的歷史並且有獨特的收穫的話，最佳的去處就是由歐仁妮·弗希斯(Eugène Fuchs)家族四代經營的花宮娜(Fragonard)香水博物館。花宮娜品牌誕生於1926年，但其前身是一個有300多年歷史的手工香水工廠，所以可以稱得上骨灰級的香水王國。因為一直嚴格使用純天然的花卉植物作為原料，所以尤其為法國本地人所喜愛。跟隨免費導遊的腳步，可以親眼目睹鮮花如何變成精油再被調香師調配成香水，還可以全程觀察匠人們如何純手工去打造那些香得讓人垂涎的香水皂，最關鍵的是參觀結束之後回到一層的博物館商店，沒有哪位遊客還能夠不動心提起購物籃。左側整排的玻璃櫃檯上擺滿數十種不同味道的香水，淡香水和香氛以及免費索取的各色小樣。親和的導遊此時化身耐心的導購師，一邊不厭其煩地給顧客噴試香卡片，一邊講解每一款產品的特點和其中細微的區別。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嗅覺就迷失在無數香味的包圍之中。往中間走是提取自各種植物花卉的手工香水皂，在裡面的櫃檯處還可以登記預約調配香水的體驗，好奇的人們可以體驗一把調香師的角色，嘗試去DIY一款自己命名的獨一無二的味道。幾周前，我收到一張從格拉斯寄來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圖畫非常眼熟，世界地圖的周圍布滿了各國典型的代表香料的手繪圖，正是博物館商店一進門右側牆壁上展示的那幅「La Route des Parfums」 (香水之路)。二十來個主要香料來源國按照地理位置排列，單在圖的正中間最顯眼位置描繪了好幾種花材：玫瑰，茉莉，香橙花，含羞草……底下一行字特別註明「產自格拉斯」，香水之都的地位顯而易見。翻到明信片背面，落款人是許久未見的三三姑娘。我們上一次見面大概還是在一年前。從明信片左側的留言來看，她居然真的辭掉了光鮮工作，跑去南法繼續求學了。抓起手機給她留言，發過去一串驚喜和驚訝的文字表情，很快她的回復就過來了：「還記得咱們上次見面時聊到的那塊你回國時送我的玫瑰香皂嗎？上周末我去格拉斯玩的時候去了花宮娜，再聞到那股香味的時候，感覺特別奇妙，好像時間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三四年前，又像是在異鄉的土地上遇見久違的老友。」一股熱情和歡喜從這些文字中透露出來，我也不由地回想起在櫃檯之前發現那4朵玫瑰花型禮物的喜悅。當時的導遊看我正盯著入神，會意地指了指包裝盒上的一行法文小字「願予你晨露中採擷玫瑰般的溫柔呵護」 ，法蘭西的浪漫有時就藏在這些細節里讓人無法招架。(疏 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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