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最強農民軍，朱元璋都稱臣，北伐打到蒙古草原，差點滅亡朝鮮

【一二二三 寫歷史的工科生】

文：李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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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宋政權之興亡

徐福通雕像

眾所周知，元末各方勢力混戰的局面最終由朱元璋一統天下而結束，但作為最先舉起反旗並勢力發展最大的卻是由韓林兒、劉福通領導的韓宋明王朝廷。

筆者前文所寫的最早造反的是方國珍，但是方國珍所為不過一窮途強盜耳，還不能真正稱為農民起義軍。

所謂的韓宋政權的主要掌舵者其實是劉福通，韓林兒只不是如同漢獻帝一般的傀儡。韓宋政權可以說是當時中國境內最大的農民軍勢力，它的建立徹底的將元朝在中原的統治根基動搖，為後來朱元璋一掃六合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連《明史》都承認，明軍的發跡來自於郭子興，而朱元璋能夠從容蕩平江淮主要藉助了韓宋政權的幫助，「太祖得以從容締造者，藉其力焉」。

韓宋政權最盛之時，最令人稱奇的是接連派軍三路北伐。

其中由大將關鐸率領的這一路農民軍竟然逼近大都，北上草原拿下了上都並將宮殿焚毀，甚至最終打到朝鮮佔據了開城和平壤，可見北伐軍戰鬥力之強悍。筆者將會另寫文章詳細講述這一段北伐歷史，今天主要講講韓宋政權從草創到強盛再到衰敗的歷史過程。

信眾起兵

對中國古代歷史較為熟悉的朋友都會有這樣一個感覺，那就是在各朝末年最先舉旗起義的農民軍一般都沒有好結局，只不過是振臂一揮將前朝基層統治基業打爛，最終都是嫁作他人衣。例如秦末之陳勝、吳廣，隋末之李密，明末之闖王高迎祥。

元末韓宋政權最開始的領導者是迷信頭子韓山童。韓山童的祖先和白蓮教有著極為親密的聯繫，或許就是白蓮教的創始人，後來被元廷剿滅，將其祖先流放至永年（今河北邯鄲市）。

但韓氏一直都未放棄這種迷信的宣傳手段，一直到元末傳到韓山童這一世，仍然以「天下當大亂，彌勒佛下生」為口號，鼓動河南、江淮一帶民眾信奉追隨，其中安徽潁州人劉福通、杜遵道是第一批追隨信眾也是其心腹。

白蓮教（影視配圖）

而後韓山童等人發現這種迷信的手段只能蠱惑一方，還有很多不同信仰的人根本不認彌勒佛，於是乎又搞了個大新聞。

韓山童對外宣傳他是宋徽宗的第八代孫，當主中國，這些人還信誓旦旦的殺白馬黑牛，試圖以紅巾為號舉兵造反。

但就在準備過程中，事情遭到泄露，元廷於至正十一年五月派兵圍剿，將韓山童捕獲斬首示眾。彌勒佛也不管的這幫信眾中只有劉福通等人逃出，形勢窘迫之下在潁州倉促起兵造反，而韓山童兒子韓林兒和母親楊氏則逃到武安山中。此後抗元大旗一直都由徐福通全權打理。

劉福通和郭子興很相似，兩人都是出於富足之家，素懷大志，青年時還當過元廷的官員，在起兵之前都具備一定的軍事能力。

在潁州起兵後，打了元廷一個措手不及，接連拿下羅山、真陽、確山、葉縣等地，將整個河南攪得雞犬不寧。作為首義的劉福通勢頭正猛，部眾迅速達到了十餘萬人，隨之在蘄春的徐壽輝、濠州的郭子興也紛紛起兵響應，這些農民軍都打著紅巾軍的旗幟。

劉福通還是很有軍事天賦和政治頭腦，至正十二年、十三年二月，接連將元廷調來剿匪的大軍擊破，屢戰屢勝，元廷震恐。

逐漸在豫南、皖北打開局面的劉福通又多次派人尋找韓林兒下落，於至正十五年將其找到並帶回毫州，尊韓林兒為帝，建國大宋，年號龍鳳，並將任命文書派往各地農民軍，當時在其背部潛心發展的朱元璋雖然極不願意，但懼其勢大只能接受稱臣。

然而此時作為唯一一個建立政權的農民軍勢力，迅速引起了元廷的高度重視，元廷派名將察罕帖木兒（倚天屠龍記中趙敏的父親，張無忌的岳父）率領重兵直擊韓宋政權都城毫州，劉福通遭遇了起兵以來第一次重大失敗，倉皇之下只能領韓林兒逃往安豐。但是此時的元廷內部卻發生了分裂，在緊要關頭元廷將察罕從前線調回，韓宋政權得益於此，勢力又逐漸壯大起來。

察罕帖木兒

興兵北伐

筆者曾經講過，在歷代末年，農民起義軍中最不缺的便是兵員。只要百姓生活已到了絕境，基數龐大的漢人瞬間就能組織起數萬大軍，韓宋政權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迅速又拉起了一大批農民軍。

恢復實力後的韓宋政權做出了最終決定政權興衰的決定，他們草率的認為元廷已經殘敗不堪，妄圖一舉取代元廷的統治，便於至正十七年六月，在劉福通攻打汴梁時，決定兵分三路揮師北伐。

三路分軍分別為關鐸和潘誠等領兵前往河北山西，白不信、大刀敖等攻打關中，毛貴則由山東出發進逼大都。

韓宋政權北伐路線圖

三路大軍趁元廷內亂之時揮師挺進，諸軍人數達數十萬人，聲勢極大，中原大地為之顫抖。起兵之初，各路大軍進展十分順利。此時元廷鎮守黃河的萬戶田豐也前來投靠，率領義軍攻陷山東重鎮濟寧後，接連拿下東平、東昌、益都等地。

進入關中的白不信軍馬首先順利攻陷興元，挺入鳳翔。接著至正十八年，直指大都的毛貴一路數敗元兵，攻陷濟南後將大都周邊薊州、柳州隨之攻破，兵峰直指大都，元廷上下震恐。元順帝一邊下令天下軍馬勤王，一邊商議遷都避敵。劉福通也於這年五月攻克汴梁，迎韓林兒建都於此。

韓宋政權三路北伐軍進展極順，將中原大地鬧了個底朝天。

但緩過勁來的元廷再次發揮出草原民族的實力。進逼關中的白不信部首先被察罕帖木兒和李思齊聯合起來，一戰而敗被迫撤入蜀地。毛貴攻擊大都受阻，領軍避敵退往濟南。

唯獨關鐸一部卻天馬行空的將部眾一分為二，一部分出絳州，一路出沁州。趁元廷守備不及，竟然越過太行山，攻陷冀寧，旋即奪取大同、興和等長城邊塞重鎮。

獲得一連串勝利的關鐸等人再次將農民軍的想像力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竟然出塞北擊上都！一舉攻克後還將其宮殿焚毀，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支打到草原的農民起義軍。但因草原無險可守，後面元軍又一路尾隨追來，這部農民軍竟然再次出人意料的將部隊開往遼陽。旋即突入高麗，將高麗打得措手不及，接連拿下高麗著名城市開城、平壤，但最終還是被元廷和高麗聯軍擊敗，被消滅在開城附近。這部農民軍的事例筆者將會再起一文著重敘述。

政權末路

元末江淮起義示意圖

北伐三路大軍各自為戰，相互間難以支援，就此全部覆滅，韓宋政權再次跌入了谷底。察罕派其外甥擴廓帖木兒進軍山東，不多久便將衰敗的農民軍擊破，平定山東，又以武力降服了田豐、王士誠等人。

劉福通等農民軍最擅長的便是屢敗屢戰，這一次的戰爭天平似乎又向其傾斜。至正二十二年六月，田豐等伺機將圍困益都的察罕帖木兒刺殺，旋即進入益都被元軍包圍。這位並途多舛的元末名將最終以這種方式結束了為元廷征戰的生涯，元廷擎天巨擘就這般倒下，韓宋政權的翻身機會似乎又來了。

然而元廷這一次卻沒有犯渾，並未因察罕的死而將大好時機葬送。元廷迅速命在此前已經展示名將風采的擴廓帖木兒接替其舅的職務，穩定軍心後誓要將益都攻陷。十一月，益都農民軍孤立無援最終城破，田豐、王士誠等被元軍擒殺。整個山東紅巾軍全部被鎮壓。

自此，韓宋政權強兵良將死傷殆盡，再也無力抗衡元廷，而元廷也早是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蟲。

韓林兒（影視配圖）

至正二十三年二月，據守蘇州的張士誠已經投靠元廷，趁韓宋政權空虛之時，派部將呂珍進攻韓宋最後一個據點安豐。劉福通此時幾乎已無兵可用，形勢窘迫之下，只能急忙遣使嚮應天府朱元璋求救。

而此時的朱元璋其實也陷入了兩難的抉擇，朱吳政權此前在應天府擊敗陳友諒進犯後，便制定好了先陳後張的戰略方針，而此時劉福通的救援卻給朱吳政權出了一道難題。張士誠進攻安豐，若舉兵救援安豐，則戰略部署全盤被打亂，如若不救則是坐等張士誠勢大。

無奈的朱元璋最終不顧謀臣劉基的勸阻，決定親自領兵前往安豐救援。而此時的陳友諒也抓住時機，傾舉國之兵，盡發精銳直取南昌。

從戰略意義上講，此時的朱元璋因出現了極大的戰略失誤，而陷入了起兵以來最危險的局面。萬幸一代名將朱元璋親侄子朱文正率孤軍死守南昌八十五天，為朱吳政權贏得了寶貴的戰略緩衝時間。

而朱元璋前往安豐時，韓宋政權形勢已經岌岌可危。有說吳軍到達之時，安豐城已被呂珍拿下，劉福通戰死，朱元璋只將韓林兒接回安置在滁州，最後將其溺死於瓜州。又有一說朱元璋救援及時，將呂珍擊敗，但是也趁勢挾持劉福通和韓林兒，最終仍將其溺死。

無論如何，曾經轟轟烈烈的韓宋政權就這樣消亡於歷史。

韓宋政權居於豫南皖北一帶，牽制住了元廷的絕大部分精銳兵力，為朱元璋安心消滅江淮兩湖一帶的張士誠、陳友諒等提供了地理屏障和時間緩衝，而後又盡發精銳北伐元廷，將元廷統治盡數摧毀，也為朱元璋後來的北伐順利打下了基礎。

可憐韓宋政權興於一時，無奈最終都是為他人耕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