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中醫學中的氣

氣是一種哲學概念，古人認為它是構成世界的基 本物質，宇宙間一切事物無不由氣的運動變化而產生， 「至小無內，至大無外」。氣的精粹部分為「精氣」，《管子內業》雲"精也者，氣之精也」，是世界萬物的總根 源。氣可以分為對立統一的兩個方面，在不斷地運動 變化流行，清陽上升為天，濁陰下凝為地，天氣衍生四 時五氣，地氣化生五行五味。《醫宗金鑒》云：「天地陰 陽生五行，各一其質各一氣，質具於地，氣行天，五行順 布四時序，木火土金水相生，木土水火金克制，亢害承 制制生化，生生化化萬物列。」陰陽二氣相互作用，生 化萬物，一切事物與自然現象皆是氣運動變化的結果。 　 人乃萬物之一，無疑也是由氣的變化而產生，《莊子?知北游》雲"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起以為人。」這種哲學概念貫穿於中醫學理論的始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問?天元繼大論》曰：「天地合氣,命之曰人」。《素問?寶命全形論》曰"廣天覆地載，萬物悉具莫貴於人，人與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人生有三寶，曰精、氣、神，三寶之中以氣為根本」。《難經》曰"氣者，人之根本也」。精也是一種物質，即是氣的精微部分，精賴氣蒸騰而化生，《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廣精歸氣」。神是人生命的外候,也是以氣為基礎,《素問?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人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聲音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胃腸,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精液相成，神乃自生」。 氣為構成人的本元，故稱『『元氣亦稱「原氣」、·「真氣」、「正氣」。它是由腎中精氣與水谷之氣和呼吸之清氣三者相合而成。《靈樞刺節真邪篇》曰：「真氣者，所受於天，以水谷氣並而充生也」。元氣是維持人生命活動的物質及能量，人的生長、發育、生殖、衰老無不賴於元氣的推動資助，它遍布全身，臟腑經絡等各組織，無處不到。積於胸中的名「宗氣」，司呼吸，貫心脈，注血運；營於脈中的為「營氣，養全身、潤皮膚、澤筋骨；流於脈外的為「衛氣，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 司開合、御外邪；循於經絡的為「經氣」，溝通五臟六腑 四肢百骸五官九竅皮肉筋脈骨；佈於臟腑的為「臟腑 之氣以維持臟腑的生理活動。 　　氣在不斷的運動變化,其形式是升降出人，臟腑經絡是升降出人的場所，也即臟腑功能活動的具體表現。《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發腠理，濁陰歸五臟，清陽實四肢，濁陰歸六腑"，升清降濁是升降出人的本質，變作是升降運動的關鍵。變作即是「氣化」，是陰陽二氣劃分萬物的根源，《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升降運動無器不有，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升以而降，降以而升，升降相因，而變作矣」。《讀書隨筆》云：「無升降則無以為出入，無 出人則無以為升降，升降出人互為其樞」，升降出人的生理意義又說：「升降者，里氣與里氣，相迴旋之道也； 出人者，里氣與外氣，相交接之道也」。在病機病理方面又說：「內傷之病，多病於升降……外感之病，多病於出人，升降之病極，也累及出入矣，出人之病極，也累及升降也」。《吳醫匯講》曰：「內陷者，有人而無出，下陷者，有降而無升，此升降出人四字，為一身之《素問·六微旨大論》曰：「非出人則無以生長壯老矣， 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出人費，則神機化滅，升 降息，則其力孤危」。 對於人身臟腑的升降，則是化生營養物質維持生理活動的動力和方式，而心與腎、肝與肺、脾與胃互為升降。①心腎升降體現在心腎相交，心位在上，腎位在下，腎水上升濟心火，心火下降溫腎水。周慎齋說：「心腎相交全憑升降，而心氣之降由於腎氣之 升，腎氣之升由於心氣之降」。心腎相交，水火相濟，保障心腎功能的協調。若心腎不交，水不上濟則心 火上亢，出現失眠、心悸、健忘、遺精等症；兩臟相交，取決於其各髒的陰陽平衡。腎陰是五臟之陰的根本，水不上濟火不下溫的重要原因，腎是主要方面。腎水的上濟又依靠腎陽的溫煦蒸騰，若腎陽不足，除心腎不交所致的癥狀外又出現畏寒肢冷、腰痛、陽痿等症，還能引起因火不溫土脾胃虛寒水谷不化；同時也會出現脾腎陽虛致五更泄瀉。高士宗說：「水火不 交，心腎之真元不足矣」。黃坤載說：「水不生為病， 調腎之陽，陽氣足則水氣隨之而生」。②肝肺升降，肝以升為順，肺以降為常，肝藏血，肺藏氣，氣為血帥，血為氣母，氣行血行，氣滯血凝。若肝不疏泄，則全身氣機不振，血運不暢。張石頑說：「肝臟升發之氣，升氣旺則五臟環周，氣阻則五臟留著" 臟氣 升發無力，脾陽不升，運化無力；肺氣失降則胸悶喘咳，水道不通則出現閉窿。肝氣生髮太過，致氣血逆亂，肝大怒，每形成厥證血證。《素問?調經論》曰：「血與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血證論》曰：「氣逆 血升，此血證之大關鍵」。肺氣肅降太過，上源無制 水液下驅，則出現遺尿。肝肺之氣的升降，需重視氣 血的調達。③脾胃之氣的升降，脾主升清胃主降濁，葉天士說：「脾宜升則健，胃宜降則和，太陰脾土得陽 則運，陽明燥土得陰喜安，以脾喜剛燥，胃喜柔潤 也」，脾胃升降以脾為主要。黃坤載說：「己土之濕為本氣，戊土之燥為子氣，故胃土之燥不敵脾土之濕， 病則土燥者少，而土濕者多」，「燥敵其濕，則胃降脾升，濕奪其燥，則脾陷胃逆」。脾氣不升，則不思飲食，水谷難化，腹滿泄瀉；胃氣不降，則腹脹、噯氣、呃逆、嘔吐等。《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清氣在下， 則生飱泄，濁氣在上，則生滿。此陰陽反作，病機逆 從也」。 　　究其臟腑之升降，以腎為升降之根本，肝肺為升降之輔佐,脾胃為升降之樞紐,人體升清降濁的關鍵在於脾胃之斡旋。一般來說以五臟主升，六腑主降；五臟中，肝脾腎主升，心腎也主降；而特異者，心肺主降。六腑膽小腸大腸膀胱三焦主降主出；而特異者，胃腑又主人。臟腑升降出人，脾胃為主，旁帶心腎肝肺四方，生化氣血，維持人體生命活動。《醫學求是》云：「脾以陰土而昇陽，胃以陽土而降陰，土位於中，而水上火下，左木右金，左主乎升，右主乎降，五行降，以氣不以質也，而升降之全,又在宗氣」。《醫原》曰為升降為出人，合而言之，總不外一氣而已」；《醫理真傳》云：「人生全 賴一團氣」；《素問?五運行大論》曰：「相得則和，不相 得則病」。張景岳說：「人之一生，全由呼氣」，「氣機在人，和則為正氣，不和則為邪氣」，又一語道破：「人之生死全由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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