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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些年出老千的經歷之廿一

38  車快到市裡的時候,小米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們已經平安到了,現在正往酒店趕呢,問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他們再酒店等我,我也馬上到。  「我們三個人當中有一個是本地人,你知道吧?」我問王毅。  「知道,就是那個姓潘的,原來不是賣乾貨的嗎?」  「那你也肯定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去找你後賬的了?」我又問。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敢管你們要錢。」  「可我給了錢,你回頭再找他的後賬怎麼辦?」  「我以人格擔保,不會的。」  靠!不會的?人格擔保?凈說些沒用的屁話,人為了錢什麼事干不出來?  接著我突然笑了。  我笑不是因為我想到什麼好主意了,而是我發現我們的對話太像電影里的台詞了,按照規矩我應該拔出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來一句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然後一刀下去。鏡頭一轉,噗呲一聲。  他被我笑得莫名奇妙,以為我很不屑他的所謂的人格。黑著臉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了。  到了城裡,我終於打定了主意。  「拍張照吧。」車停了以後在車裡給他錢的時候,我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用手機咔嚓咔嚓的閃了好幾張,開始他有點還反抗,但反應過來以後,也就不說什麼了。是的,我不會傻到主動拿著照片去找賭場的。  15萬換回了和一個長的像鳩山的人的合影。  下車的時候我留了一句話:「只要以後我們不會有事,這張照片誰也不會看到的。」  他搖了搖頭,開車走了。  等他走遠了,我打了輛計程車回到了酒店。  進了門,就看見老潘和小米這哥倆都坐在椅子上,也不看電視,也不說話。小米的氣色還好,見我來了主動打了聲招呼,但是老潘黑個臉,一句話也沒有。  我拿了瓶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剛坐下來,老潘就說話了:「到底怎麼回事。」  38  有些人是天生的 話 嘮,遇到一點事情就叨叨起來個沒完,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吃幾碗乾飯的。按理說我也應該趁著這個事好好顯擺顯擺,再誇大點,讓他們都知道我有多麼的牛`逼,面對賭場里人的要 挾 的時候多麼的處變不驚,談判的時候又多有技巧,怎麼樣吧幾十萬才能擺平的事壓到了十幾萬。以後喝酒吹大 牛 的時候我也算是個大家的談資。  可經歷過這些事情以後,我還真說不出什麼了,嗓子幹得厲害,喝完一瓶水之後反而肚子又漲的厲害了,總之,就想這麼靠在沙發上不說話,要是再能有個小妹給 捏 捏 腳就好了。  我越不說話吧,老潘就越著急,就好像我故意綳著 掉 別人的胃口一樣。沒轍,我點了跟煙,詳詳細細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給他們聽,包括我當時的想法和選擇,沒有半點誇張的成份。  小米一直默默地聽,老潘卻時常打斷我的說話。  「你說那個看場子的是你的同學?」「是我的同學。」  「都是老同學了,還敲你的 竹 杠幹什麼?」「我以前搞過他,而且當時讓他很難看。」  「那以前被你搞過這一次還不直接通知賭 場整 死你。」「我哪知道啊,也許是有什麼事缺錢吧。」  「缺錢的話也可以搞到你的錢再通知賭 場整 死你啊?!」「我不也是一直在防備著這點兒嘛,我一直看著他,他哪有機會,給他錢的時候我還拍了照片,以後他也不敢怎麼樣的。」  「我們人都跑出來了還怕他個 毛!他就算是給賭場說了又能怎麼樣,老子在這也不是白混的,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老實說這事我沒完!」老潘一拍桌子吼了起來。  老潘的舉動我能理解,畢竟他也在西安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像我這樣對王毅和賭場認 慫 他覺得沒有面子,事後難免要說一些撐場面的話才行。可老實說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有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誰還不知道誰。搭得起場子的人能是善茬嗎?我還就不信你一個做買賣的能跟他們對著干還是怎麼著。  老潘是越吼聲音越大:「他當時要真敢管你要錢,你第一時間就該說是我的朋友,場子里的人有幾個不知道我是誰,我看他還敢問你要錢?這個錢你就不該給!媽 逼 這麼多天全白忙了。」  我不說話老潘還來勁兒了,老實說我一進場子王毅就留意我了,我們怎麼出的千他全看出來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老潘和我是一夥的,而且他都知道老潘以前是賣乾貨的,明顯是對老潘知根知底啊。心機這麼重的人敢開口管我要錢,顯然是搞的定我們的。  是,我能理解本來已經到手的十幾萬現在又沒了,換誰誰都不舒服,我心說就讓老潘逞幾句能算了,可他現在看我不說話還怪起我來了,什麼叫錢我都不該給,不給的話我們他 媽 的這回還不知道在哪涼快呢!  這時候小米突然來了一句:「潘哥,既然能搞的定他,我們再去找他把錢要回來怎麼樣。」39   我心裡暗暗叫了一句:說得好!  這時候就該有個人 噎 老潘一下,省得他沒本事還老在這 瞎,逼 逼,事後諸葛亮是最讓人煩的,老潘怎麼變成這樣了。  小米這一句噎的老潘立馬就沒話了,頓了幾秒鐘,欲言又止,最後一拍桌子:「你們他 媽『的當我是傻『逼『嗎,現在要還能找的著那個 哈 慫 我潘字倒過來寫!」吼完,不說話了,悶在沙發上朴次撲次的抽煙。  看老潘不說話了,我多少還是有點同情起他來,出了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但我覺對不能讓他吃虧,於是在心裏面算了一下帳:刨去我自己帶的三萬,我還贏了一萬多,小米贏了兩萬,老潘現在身上刨了還放水的錢現在可能還有四萬多,連本都不夠了。  我二話不說找小米要了一萬,自己又數出來一萬,拍給了老潘。  老潘連客氣都沒客氣一下就收了錢,看到我身上的那三萬,反而問:「這些錢是怎麼回事?」  他一問我立馬就火了,我承認我有虛榮心,我把贏到的錢絕大部分都分給他不是無私的,我也想聽幾句好話,哪怕你客氣一下呢。可沒想到你老潘連推辭一下都沒有不說,居然還問我自己的三萬塊錢是怎麼回事,我的錢,關你什麼事!  我也沒好話:「我自己帶的三萬塊錢!」  老潘來勁了:「不是說好本錢都是我出嗎,怎麼你這又突然多了三萬塊錢。」  「那我也不能不帶錢啊,萬一你的本錢輸了怎麼辦?」「你不是說這招萬無一失嗎?」  我火了,他哪只耳朵聽我說了萬無一失的。我還怕出事,所以還特地問他行不行,他同意了我和小米才上場去搞,現在還冒出這麼一句,看來人輸錢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老潘,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還當不當我是兄弟,你能信我不,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掙這麼點錢嗎?」我接著又說:「好,這麼著,我們今天除了自己的本之外,剩下的錢全給你!滿意了吧?」說完,我一把把小米的錢全都奪過來,加上我剩的一點零碎,全都拍在了桌子上。  老潘看我這麼一說,也就不說話了。隔了一會抽完煙,起身要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我把錢硬塞給他,他還是沒有推脫,拿著轉身就出去了。  他走了之後我抽了支煙,心情平和了許多,心說都是兄弟,多大的事啊,而且又沒有輸錢,好歹還贏了點盤纏和日用花銷呢。何苦生那個閑氣呢!以我對老潘的了解,他應該也能想得明白的。睡一覺就什麼氣都沒有了,明天肯定主動給我打電話約我出來吃飯。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有點太多了,突然困得要命,我從沒把小米當外人,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睡著了,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40  第二天還沒到中午的時候我就起床等老潘的電話了,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一直等到了兩點多還是沒有消息。估計小米在他的房間有點餓的熬不住了,主動跑我房間里坐著來了。  見到小米過來了,我開始跟他抱怨起來。亂七八糟的什麼都說,什麼幾年不見老潘的心眼怎麼變得這麼小了啊,這點事都想不明白,贏錢就行了,多少都無所謂啊。在兄弟面前吹大牛有必要嗎什麼的。  小米也不說話,等我徹底抱怨完了才回了我一句:「你知道你跟那個王毅在一起的時候老潘都跟我說了什麼嗎?」「說了什麼?」  「他一個勁的問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還有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又問我到底認不認識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小米還很平靜。  「是問你認不認識王毅?你怎麼可能認識他。」「是啊,我說我不認識啊,然後他又打電話找人問王毅的來歷,打了好多電話。」  「問出來了嗎?」我問。  「不知道。」  「然後他又跟你說了些什麼?」我接著問。  「然後就是強烈暗示我事情他都已經徹底查清楚了。」  「什麼他就徹底查清楚了,再然後呢?」我又問。  「再然後就開始詐我唄,什麼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他在這有多大多大的勢力,你和他是發小,出了什麼事都還是會講點感情的。我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說,只是說時間久了人真的是會變的。」  我一聽小米這話就有點急了:「他最後還說了些什麼?」  小米還是不緊不慢的:「剩下的就沒了,他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等你回來唄。」  「 操 !」我罵了一聲。  老潘這個王八蛋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他說這個話的意思不是明顯好像是我和小米還有王毅合夥再騙他的錢嘛?還他 媽 的什麼事情他都已經查清楚了,查他老 爺 個 抓 兒!  我立馬拉住小米:「小米你說,是他 傻 『逼『 還是我傻 』逼』 ,我有必要去騙他的錢嗎,我本來就沒打算搞這個場子,要不是他說自己輸了十幾二十萬,不服氣,要不然我理他幹什麼,我隨便找個小局贏個路費不行啊,至於他『媽』的冒這個風險嗎!腦袋別褲腰帶上提心弔膽的不說,還得被別人敲竹杠,現在倒好了,他還到懷疑起我來了。我去 他 媽『 的,操!」  小米也不說話,遞給我一支煙,我接過來隨手扔在了桌子上,他接著又打著了火,非得要我抽。沒辦法,從桌上撿起煙,就著他的火,我深吸了一大口。煙進了肺里,又吐出來,心情舒坦了一點,我也罵不出來了。 41  小米問我:「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要是依我的脾氣我扭頭就走。去 他 的 吧,還他 媽『的不聯繫我了,老子還不願意在這呆了呢!小米,收拾東西,直接去機場!」這種事情我也不屑解釋,真兄弟是不會懷疑我的,懷疑我的也肯定是曾經對我有想法的人。人正不怕影子歪,反正我沒做過,老潘遲早會明白的。  「哥,既然你真的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不留下來跟他解釋清楚?」  「我解釋的清楚嗎我,老潘現在給我用的招數就是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他就是覺得面上過得去就行了,以後也不打算跟我處了,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嗎?」我頓了頓,突然想起了點什麼:「小米,你不會也懷疑我吧?」  小米連忙搖頭:「哥,你想到哪裡去了,這是你第一次帶我出來,當著我的面就敢去搞自己以前的好兄弟,要嘛就是你腦子進屎了,要不就當我是我 傻』 逼『 。」  我長吁一口氣:「老潘要是有你一半明白就好了。」  我開始收拾東西了,可小米卻坐著沒動,問我:「哥,如果這樣走了,那你這個黑鍋可就背上了。」  是啊,我又何嘗不知道如果這麼走了很可能我一輩子都得背著個騙自己兄弟的壞名聲。可是如果我不走,我解釋的清楚嗎我?我和王毅是單獨交易的,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我的清白,他又是我的大學同學,別人很容易就會把我想成和王毅是一夥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把我和王毅想成是同夥,那我說給了十五萬,誰相信?天知道我有沒有落回扣!而且我突然又多出來三萬塊錢,這 他 『媽 』不是倒霉催的嘛。  現在不解釋還好,解釋了,以我的暴脾氣再碰上老潘的壞脾氣,估計當場就能動起手來。畢竟,生生從他手裡摳出了十五萬,換誰誰都不會輕易釋懷的。  琢磨了一會,我心說多待無益,走!  當面解釋是解釋不清了,唯一的辦法是我給他留個條,剩下的就隨他吧,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小米執拗不過我,被我推到他的房間里去收拾東西了,我則匆匆的收拾完,寫了張自己感覺都有點煽情的條子。  到了前台,我讓前台給老潘打了個電話,就說是他的兩個朋友已經走了,留了點東西在這,讓他過來取一下。  看著前台的服務員打完了電話,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漢都是被冤枉出來的。  42  飛機到北京的時候,我盤算著老潘應該看到我給他留的那張條了吧,條上面我一條一條寫得很清楚,我為什麼不可能去搞他的錢等等等等。還有一些個感慨我們兄弟感情的話,估計老潘看了肯定會特後悔錯怪了我吧。  可手機開機的時候並沒有老潘打電話過來的簡訊提醒。  是啊,老潘說的沒錯,時間久了人真的會變的,他已經不是當時那個講義氣重感情的老潘了,我也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了。恐怕我們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因為沒有廊橋,所以機場派了個客梯車對在機門上,我煩得要命,提著箱子順著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突然小米在我旁面來了一句:「哥,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性,老潘和王毅才是一夥的,他們繞來繞去演了這麼多,為的就是搞我們的錢?這好像也說得通啊!」  咣當!我的行李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本章完)  1  我打了個哈欠,抬頭看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凌晨兩點了。  商斌也看出了我的倦意,有點不耐煩的拿起桌上的煙,發了一圈。我知道他的意思,讓我上點心,別沒著沒落的一會輸一會贏,都玩了半宿了還是連點起色都沒有。  我趁別人不注意,白了商斌一眼,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他操心。老對我指手畫腳的,他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和他是一夥的還是怎麼著?再說了,手風正和手風差這種事,都是老天爺安排的,萬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該我贏的那一份,自然是跑不了的。  我歪著頭看似漫不經心的抽了幾下牌,然後遞給我上家的那個富二代切牌。  牌我已經做好了,六張,商斌三張富二代三張,按順序藏在了整幅牌的最下邊。商斌是個6、7、8的小順子,而那個富二代是個大對子,對K。邊給富二代遞牌,我邊琢磨,這把贏了的話也能讓商斌給我閉一會的嘴了。省得他一會又是明示一會又是暗示,讓我給他發大牌。要知道賭桌上的形式千變萬化,也不是我想讓誰贏就讓誰贏的。  富二代搓了搓手,把我手中的牌分成了兩沓,把下面那一沓拿到了上面,算是切完了。然後是我發牌,可就在我右手把牌遞到我的左手的瞬間,牌就立刻被我給還原了回來,富二代切了等於沒切。  這是我最得意的手藝,我把他取名叫做龍的手。  賭博的參與者為了防止老千運用種種洗牌的手法把牌洗出一個特定的順序,所以發明了切牌這個步驟,可以說是任你怎麼辛苦洗出的牌,到我這隻需輕輕一切,你的努力就白費了。  但老千們也不是吃乾飯的,你能加防護網我就能翻牆,你要是喜洋洋我就是灰太狼。  總之,盾壞了修盾,矛豁了修矛,你能防我就能破,你能破,我再來防。  可以說全世界的老千都在琢磨破解切牌這道步驟的方法,因為林子大了鳥自然就多,所以衍生出了很多的流派。  第一種就是老子我不做牌了。辛辛苦苦洗出個大牌有個鳥用,人家一切什麼都沒了,索性我也不費這個勁了,我偷牌換牌來的多實在。哎,任你怎麼切牌倒牌,只要我袖中有牌,我自穩坐釣魚台。  第二種就是發中張,我只要把我需要的牌做上記號,隨你怎麼切,只要是我發牌,我想要的牌隨時都可以發出來。  據說這招是一個美國人叫Allen Kennedy的在一九四幾年發明的,好嘛,中國那時候還內憂外患呢,老美就已經搞千術的發明創造了。  但是發中張幾乎是最難練的手法,以至於國內大多數的師傅都認為這只是個傳說,沒有哪個可以把中張發的誰都看不出來的。曾經有人做了一個形象的比喻,發底張難練嗎?發底二張是發底張難度的兩倍。發底二張難練嗎?發中張是發底二張難度的兩倍。  但還好,只是難練,不是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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