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對《石頭記》的著作權怎可能撼動？（下）
自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刊印程甲本《紅樓夢》以後，直至清代滅亡，由於書上沒有明確寫出著者是誰，便引起了人們的探討。
古代的章回小說是在評話基礎上形成的，因而許多小說——包括《三國演義》、《水滸傳》在內，刊印後，沒有作者的姓名。現在這些書上印出的作者名字，是後來研究者考證出來的。《石頭記》（《紅樓夢》）的情況與此相似。
關於《石頭記》（《紅樓夢》）作者是誰的問題，首先進行史料考證的是胡適。在他之後，不斷有學者（如周汝昌等）在他的基礎上進行補充。至今已考證出多種圖書中都有關於《石頭記》（《紅樓夢》）作者系曹雪芹的記載。下面列舉10項以饗讀者：
（一）永忠的詩歌永忠寫有《因墨香得觀紅樓夢小說吊雪芹（姓曹）》詩三首。其第一首是：
傳神文筆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淚流。
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
這三首詩寫於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詩上有弘旿的眉批。弘旿號瑤華道人，字醉迂，永忠的堂叔，乾隆的堂兄弟。
墨香名額爾赫宜，敦敏的叔父，乾隆的侍衛，是《紅樓夢》早期抄本的傳閱或收藏者之一。
永忠（1735—1793）僅較曹雪芹小20歲。出身於清宗室，著有《延芬室集》。他是雍正的政敵胤禵的孫子。心情長期受到壓抑。這首詩是在曹雪芹去世後5年寫的，因而才有「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詩句。「曹侯」指曹雪芹。從書名可知：「曹侯」即曹雪芹，為《紅樓夢》作者。
（二）富察·明義的詩歌富察·明義寫有《題〈紅樓夢〉》詩二十首，原載《綠煙瑣窗集》抄本。約作於曹雪芹逝世前一二年。
詩前有小序，云：
曹子雪芹出所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惜其書未傳，世鮮知者，余見其抄本焉。
書中明確寫出：「曹雪芹」「撰《紅樓夢》」。
（三）袁枚的《隨園詩話》該書於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刊印。在卷二中寫道：
康熙間，曹楝亭為江寧織造，……其子雪芹撰《紅樓夢》，備記風月繁華之盛。明我齋讀而羨之。
——書中明確寫出「曹」姓「雪芹撰《紅樓夢》」。
（四）西清的《樺葉述聞》西清的這篇文章載於鄧之誠《骨董瑣記》卷八引。文中寫道：
《紅樓夢》始出，家置一編，皆曰此曹雪芹書。
書中並記述了曹雪芹與敦敏、敦誠的關係，寫道：
宗室懋齋（名敦敏）、敬亭與雪芹善。懋齋詩：「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風月憶繁華。」敬亭詩：「勸君莫彈食客鋏，勸君莫扣富兒門。殘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書黃葉村。」兩詩畫出雪芹矣。
西清認為上面兩首詩描繪了雪芹的境況。他是在「黃葉村」（指香山正白旗村）「著書」 的（指《紅樓夢》或《石頭記》）。
（五）裕瑞的《棗窗閑筆》裕瑞系滿族人，號思元齋主人，努爾哈赤第十五子多鐸之五世孫，生於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其母為傅文之女，傅恆的侄女，其舅輩明義、明仁、明琳等「前輩姻親」，都與曹雪芹有過直接或間接的交往，所以在他的書中記敘了曹雪芹的品貌、為人等。
裕瑞在《棗窗閑筆》中收入了續《紅樓夢》的七種「書後」。這七種續《紅樓夢》「書後」，包括《程偉元續〈紅樓夢〉自九十回至百二十回書後》、《〈後紅樓夢〉書後》、《雪塢續〈紅樓夢〉書後》等，書中搜集了曹雪芹與《紅樓夢》的一些早期述評。其中有不少對曹雪芹著述的評論。
裕瑞在《〈後紅樓夢〉書後》寫道：
雪芹二字，想系其字與號耳，其名不得而知。曹姓。……聞前輩姻戚有與之交好者。其人身胖頭廣而色黑，善談吐，風雅遊戲，觸境生春。聞其奇談娓娓然，令人終日不倦，是以其書絕妙盡致。
他還寫道：
《紅樓夢》一書，曹雪芹雖有志於作百二十回，書未告成即逝矣。
殊不知雪芹原因托寫其家事，感慨不勝，嘔心始成此書，原非局外旁觀人也。若局外人徒以他人甘苦澆己塊壘，泛泛之言，必不懇切逼真，如其書者。
（六）陳其元的《庸閑齋筆記》《庸閑齋筆記》刊印於同治十三年，在該書的卷八寫道：
此書（指《紅樓夢》或《石頭記》）乃康熙年間江寧織造曹楝亭之子雪芹所撰。
（七）夢痴學人的《夢痴說夢》這部書刊印於光緒十三年。書中寫道：
《紅樓夢》一書，作自曹雪芹先生。先生系內務府漢軍正白旗人，江寧織造曹楝亭公子。嘉慶初年，此書始盛行。嗣後遍于海內，家家喜聞，處處爭購。[1]
（八）伊園主人的《談異》該書刊印於光緒十五年。在其卷二中寫道：
作《紅樓夢》之曹雪芹真有其人。……
（九）英浩的《長白藝文志》
在這部書的「小說部集類」中寫道：
曹雪芹……編。或雲內務府旗人，堂主事。
該書是《紅樓夢資料彙編》（南開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的編者朱一玄教授直接從「稿本」摘錄，並收入《紅樓夢資料彙編》的。
（十）李放的《八旗畫錄》該書是「雲在山房叢書」中的一部。在其「後編卷中曹霑」部分寫道：
曹霑，號雪芹，宜從孫。《繪境軒讀畫記》云：「工詩畫。為荔軒通政文孫。」所著《紅樓夢》小說，稱古今平話第一。
四、內、外證相結合進行考證的結論：曹雪芹對《石頭記》的著作權不容置疑經過內證與外證相結合進行論證的結果，我們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石頭記》的作者是曹雪芹。這部著作只有八十回，看似不完整，實則像「禿尾巴猴」那樣，是作者有意所為。這部著作中帶有脂硯齋批語，該批語是這部著作不可分割的有機組成，都是作者的心血之作。
曹雪芹是《石頭記》的作者——事實如此，不容置疑。
紫軍 2013年12月14日
（此文摘自《考證曹雪芹》一書，
東方出版社2015年出版）
[1] 節錄自《夢痴說構》，載於《紅樓夢》第一冊第218—219頁，中華書局196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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