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梁祝故鄉,驚詫別有洞天
載著對太湖白銀盤裡一青螺的宿往,無錫惠山老街祠堂群的敬仰,倦著車輪的飛轉,相約去無錫的路上,路旁沒有油菜花驚天動地的黃,有的只是微縮無香的「桂花樹」,然——卻開的一樣招搖自在,隨心所欲,無所不及的洒脫一路。
正午時分,停車林里山間「農家樂」,自給自足式的佳肴野味羈絆住多少路人的腳步,卻擋不住我們絕塵而去的雲水禪心。
拂去一絲倦容,抬眼間,站在徽州水墨點染的圍牆外,「梁祝故里,洞天奇觀」八個燙金大字,閃迷了我的眼,抬頭望望天,並沒下雨,可為何我會一頭霧水漣漣,滿心迷惑不解。
原本是奔著無錫『天上人間』去的,怎誤入了宜興的『洞里春秋』;那空前熱鬧的「梁祝之鄉」淵源之爭,聽說是在寧波與汝南之間,現也感染到了宜興了?
望著綠樹翠竹掩映下「萬古靈跡」的碑石,立在「善卷洞」古樸巍峨、氣宇軒昂的門樓下,此刻,尋根述源今為何?「梁祝奇葩」花落誰家如是說,已在藍天白雲的映射下卑微的低入塵埃里。
古就有「天子未嘗陽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之說。而上帝在給了宜興一把「集書畫、詩文、篆刻、雕塑」於一體的紫砂壺時,並未忘記在裡面放一片茶葉入味,這完美的意境也只有在宜興方能品得真切。宜興的紫筍茶茶園是依山就坡,重重疊疊,一望無際,羨煞了茶聖陸羽連稱「芳香冠世」。想必「梁祝」化蝶也是聞得了這茶香,痴醉了這壺香,迷了那洞天,才不遠萬里越過了「甬」山之巔,飛過「豫」州之地落戶陶都宜興來助興的吧。
㈡
宜興祝陵村螺岩山那蒼松翠柏的山體,那叮叮咚咚的山泉,被時間的落差風化,演繹成靜水深流的溶洞,滴滴嗒嗒,滲透山體深處的靈魂,任時光的蒼涼一點一滴凝聚成歲月的鐘乳石,蜿蜒成一座與世隔絕、流光溢彩的地下宮殿,宜興三奇之首「善卷洞」。
「善卷洞」因堯舜時期的『善卷』隱居此洞而得名,『善卷』曰:「余逍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為哉?」這氣勢磅礴是何等的不拘一格,幾人能及。猶如此洞之高,三萬高齡;勝似此洞之奇,層層相連,洞洞相通,石乳相融,洞里洞天;堪比此洞之絕,洞中有河,河可通舟,船在水中行,漿往天上撐。
尋洞之源頭,「瀑布半天上,飛響落人間。」「奔流下雜樹,灑落出重雲」。伴著飛瀑,下得長梯,洞口無聲無息的生長著高達7米的鐘乳石筍,峰巒雄偉、天造地設,名曰「砥柱峰」,在此兀立沉寂。
讓我們繞過巨石,進洞探奇,山中有洞,洞中有樓,樓上還有樓。「善卷洞」分上、中、下、水四洞,共三層。入口處為中洞,怪石嶙峋、乳石林立,形成千姿百態的岩溶景觀,因石廳兩旁屹立著一對形態逼真,維妙維肖的青獅、白象故而得名「獅象大場」。
循長梯蜿蜒而上,上洞即「雲洞」形似螺殼,「一片飛雲掩洞門」,以縹緲之美而名揚四方,「雲霧大場」終年霧氣瀰漫,冬暖夏涼。頂部石乳倒映潭中,奇異天成,如荷花倒映蛙溏成趣。環壁怪石嶙峋,神秘莫測,似駿馬賓士栩栩如生,如萬古寒梅點點怒放。石縫間細流涓涓,灑落一地,形成「媧皇池」、「盤古池」,各色鐘乳石映照於水中,儀態萬千,火樹銀花;更為奇特的是側壁突出的「多變石」,不同的角度看,形態迥異、活靈活現……惹得人目不暇接,真不得不讓人嘆為觀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善卷洞」之奇,主要奇在下洞和水洞。循石級盤旋而下,忽覺耳邊「波濤遠聞,風雷隱作,金鼓齊鳴,萬馬奔騰」彷彿置身於古戰場之上,金戈鐵馬,廝殺陣陣,「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是夢是幻,是真是假,只要穿過了「風雷」、「波濤」、「金鼓」、「萬馬」四重石門,一切皆隨歷史風馳電掣的消聲匿跡。頃刻間穿越到石乳滴成的奇幻鄉間田園景緻,遠山石鬆通天,溪邊白鶴振翅,「颯颯松上雨,潺潺石中流」;山前梅枝出屏—千姿,殘荷白藕—百態,屋後架下葡萄清翠如露,佛手橙黃欲滴,「悠悠西林下,自識門前山」,在燈光特效的呼應下,可謂景色斐然,如詩如幻,美不勝收。
石陡坎形成的石罅飛瀑「瀑布洞」,大雨過後飛瀑水流直瀉懸崖壑底,澎湃而奔放。站在瀑布前,仰慕洞頂的星光閃爍,璀璨而又迷離,已不在相信眼睛的真實;感觸洞側顆顆墜落的流星,從天際划過,卻又是觸手可及的真實;彷彿整個世界只屬於這裡「欲界仙都」,又似乎今生只為了綻放這耀眼的一瞬,便利落的消失在溶洞中。
水洞即「龍洞」泛舟是一樂事,乘輕舟一葉,順著古老的地下溪河,從「壑心」登船,行經「水關」、「地鰲門」、「三灣」,溪谷流泉,有時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有時又是氤氳燈光、夢幻迷離的閃;蕩漾其間,曲折幽深,時而需俯首側身、溪窄流急,時而又是一馬平川、水平如鏡。偶爾崖頂再滴落幾顆冰涼的「仙水」於頸項,為遊人「祈福」,引起一聲驚叫,一串串歡笑。「船在水中行,槳在天上撐」,兩旁的懸崖峭壁虎嘯龍吟,遨遊於晶瑩剔透、光怪陸離的水晶宮中,泛舟而下,宛若是在夢河。轉過三彎,水洞盡處,在此依依不捨的棄舟登岸,頓覺眼前「豁然開朗」,梁代書法家陶宏景四個蒼勁大字驚見崖壁。
離開洞府,拾級而上,步入善卷後洞,四壁石刻皆是古今遊客讚美洞府的詩詞歌賦,一邊小憩一邊吟詠,「好書不厭百回遊,美人不厭千回看,二洞不厭萬回來」。而那「一片飛雲化彩蝶」的詩句,據傳,是緣於梁山伯、祝英台化蝶比翼的故事。
㈢
沿淺溪前行,綠蔭蔽天,使人神清氣爽,視線豁然清晰,如入江南別院之中。一座古老的四角碑亭,碑上「碧鮮庵」三個大字,是後東善卷梁祝文化彙集之所,碑後側上方是「晉祝英台琴劍之冢」,對面是「蝶亭」,依岩而立。據傳「觀蝶節」這一天,千百對蝴蝶在青山花叢中翩躚,曾有一對碩大的光明蝶乃「梁祝」精靈所化,比翼雙飛,最後繞亭三匝,飛向「碧鮮庵」後,隱去。
梁祝!從一曲琴音開始,一段哀婉動人的愛情,就是一首蕩氣迴腸的絕戀——化蝶。我分明看見了一對古裝的情侶,正出落成縈繞在琴弦上雙飛的蝶,幽怨的旋律,哀婉凄訴著來世今生的盟約;迷離的琴音,暗香浮動著醉入花蔭的痴纏。穿過梁祝翩飛的花叢,所有的柔情紛紛詩化:「蝴蝶凝山魄,花開想玉顏」;「清陰寂寞雲松路,蝴蝶雙飛芳草間」;「信義苟不虧,生死如等閉,蛺蝶成化衣,雙飛繞青山」。命定的情緣,縈繞琴弦。梁祝!
幽幽道來,還未待回過神,已闖入了一座一步一景的仿古建築群「祝英台讀書處」。坐北朝南的「英台閣」,是梁祝讀書、操琴之所。「畫屏深鎖,小徑蘭窗,也無言,清中有味;合一卷書簡,點一盞青燈;吟一闋傷詞,思一段情事;紙墨間,都是你的幽香」。右側的「英台書屋」陳列著八塊漆雕屏風,演繹了「梁祝」凄美的愛情故事,那千古的絕唱調子,在回眸的腳步聲中漸行漸遠,「你便這麼走來了,一童一扇,」淡去。「觀蝶園」各色各樣、五彩斑斕的蝶,也被永遠的定格在《蝶泳》、《蝶戀花》之類的屏風、相框中,「千古的絕戀,不可承受的痛」,歸去。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台……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樓台戲亭內,「草橋結拜」、「十八相送」、「樓台相會」、「化蝶雙飛」……一曲曲黃梅段子,唱腔委婉繞樑,直唱得看客在茶坐竹椅中淚水連連,久久不忍離去……「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凄美了多少紅塵俗世痴男怨女真愛的煙火。
千別梁祝,穿過長廊。從善卷古寺的山門「華藏門」出去,驚詫古往今來「善卷洞」這塊風雅之地,引來無數的文人騷客,聽曲弦水流之聲,戀倒影迷離之音,遊人間仙境之顛,唱詠山水……
這裡不是夢境,卻勝似夢境;這裡不是天堂卻勝似天堂;這裡不是永遠卻勝似永遠。一塊碑石,一段故事;一筆墨跡,一方天地。讓思緒在筆墨中飄蕩,我願追溯到那水中浮青蓮,壁上寫芙蓉的涯邊,領略「梁祝」絕美的愛情,看深處的花開盡,水流山暗處,風起明月時。讓夢想在溶洞中穿越,我願奔向那「景洞雲天」,一片飛雲掩洞門的雲端,讓柔情在曲折蜿蜒中百轉千回,悠揚而綿長。
回眸,讓歡顏在「別有洞天」里沁潤,巧笑嫣然,人生若只如初見。
推薦閱讀:
※劉三姐的故鄉美麗的廣西
※我羨慕那些來自鄉村的人
※美天一篇《淚灑故鄉腸斷處》
※故鄉的月光
※故鄉的秋
TAG:故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