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公平：誰來負責？

權利公平、規則公平、機會公平，是現代社會秩序與活力的制度保障，是治理體系現代化的制度標誌，是民主法治社會的內在要求。這是中國政府的崇高職責和歷史使命，必將在全面深化改革中得到不斷提升和進步。社會公平，人類社會的永恆追求，也許人人心嚮往之，但為什麼「不公平」如此普遍且嚴重?如何制度化解決?誰來負首要責任?政府、企業、社會，還是我們自己每一個人?社會公平，是理想社會的內在要求。但何為「公平」，則見仁見智，莫衷一是。打工者與老闆、無權者與有權者、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既得利益者與最少受惠者，能有一樣的「公平」要求嗎?人們的身份和地位決定著觀念，對「公平」來說，同樣如此。「公平」觀念和主張的不同、差異，甚至矛盾和衝突，是「社會公平」難以實現的思想觀念根源。社會公平，源於人人平等的道德尊嚴，但其落地實現，則依賴於生產發展和經濟繁榮的物質基礎。而要經濟發展，則要有刺激和促進發展的產權結構和激勵機制。「干多干少一個樣」的「大鍋飯」和平均主義，難以形成有效的效率激勵機制，「死水一潭」的「低質公平」，最終損害的是經濟發展的基礎，更難以促成高質量的「社會公平」。「貧窮不是社會主義」，但「兩級分化也不是社會主義」。效率與公平難解難分，需要平衡。既要富有活力、保障效率，又要促進公平、保障人權。效率與公平，不是「效率優先」或「公平優先」，簡單一句話就能化解的。這是「社會公平」難以實現的發展階段根源。社會公平，是平等權利基礎加上分配保障制度的「階段性平衡」。「人人生而平等」，只是「應然」的人格要求和道德價值，從每一個現實人的「實然」人生來說，「不平等」是從出生一刻起伴隨終生的「自然常態」和「社會必然」。市場經濟基礎上的競爭社會更是無時無刻在擴大和延伸著「不平等」。如果說「效率」是市場的基本功能和規定，那麼「公平」則是政府的根本職責和天然使命。「權利公平」的不到位和殘缺，「規則公平」的不健全和漏洞，「機會公平」的不平等和缺位，在在分化和撕裂著社會階層，在在阻塞者社會流動的渠道和路徑，時刻「倒逼著」政府改革的動力和進程。這是「社會公平」亟需解決的制度體制根源。就當前熾熱的中國社會來說，有權有勢者更多地是要求特權和保護，無權無勢者則更現實地要求公平和正義。打破特權，打破壟斷，面向底層，面向民眾，讓普羅大眾共享改革的紅利，讓人民群眾普惠現代化果實，則是深化改革舉措的「公平」面向。戶籍制度改革、考試製度改革、國企高管薪酬制度改革、工資分配製度改革等，每一項改革舉措，都在體現著追求社會公平正義的內在價值。「知易行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面向「社會公平」的改革，不是一、兩項改革舉措就能輕易實現。實現社會的公平和正義，是一項複雜的治理體系重構工程，有其內在的制度邏輯和制度環節，更需要法治的支撐和保障。具體來說，權利公平是前提，規則公平是核心，機會公平是體現：權利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邏輯起點和制度前提，只有每個公民具有法律保障的平等權利，且每個公民的權利具有平等的可行能力和平等價值，即只有制度化和法治化的權利公平，才能保障每個公民平等參與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權利。其中特別重要的是，只有每個公民平等的參與政策和法律等「遊戲規則」的制定，才能使各方的利益和要求得到充分地體系和保障，才有下一步實踐中的「規則公平」。設想一下，如果打工者與老闆，在工資和福利「分配規則」的制定中，根本不存在平等的參與權利和意見表達機會，遑論二者之間的「規則公平」?規則公平是社會公平的核心和關鍵。既然人人不平等是「自然」的事實，競爭性社會的效率也要求一定的差異和激勵機制，「人人貧窮的平均主義」也非人們之嚮往。所以，急劇變革和利益錯綜的社會最為關鍵的是制定出權利公平基礎社會的規則公平。即保障每個人的才能都能得到充分發揮的「規則公平」，讓每一個人在公平的制度和政策之下「平等」競爭。也只有制度化和法治化的「規則公平」，才能為「規則」之下的「機會公平」和「平等發展」提供強大的制度基礎和法治保證。機會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體現和目的。只有在權利公平和規則公平的基礎上，才能夠保障人人平等發展的權利和機會。也只有法治化規則保障的平等發展機會，才是人人應得的發展機會，才是有尊嚴的發展機會，而不是「可遇不可求」的「施捨」或「運氣」。分化嚴重的社會中「最少受惠者」的「機會公平」，是檢驗「社會公平」的最終標準和有效標誌。如果有一天，「農民工」融入城市不在受到戶籍歧視等等不平等待遇，農民工子女人人都能夠得到受到良好教育的「公平機會」，每一個人無論身份地位、貧富差異，都擁有 「夢想成真」的「公平機會」，「中國夢」的實現才算「普照眾生」。權利公平、規則公平、機會公平，是現代社會秩序與活力的制度保障，是治理體系現代化的制度標誌，是民主法治社會的內在要求。這是中國政府的崇高職責和歷史使命，必將在全面深化改革中得到不斷提升和進步。作者：中國社會科學院政治學研究所 研究員責任編輯：花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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