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永遠

利用八月十五短暫的休假時間，女兒從上海回家過十五，這是女兒離家求學開始，到現已畢業工作的第五個年頭，還是第一次回來過團圓節。幾天來免不了張羅各種好吃的，每天變著花樣買，生怕女兒吃不到，就幾天時間，就算女兒敞開肚皮使勁吃，又能吃多少，可憐的是天下做父母的心，閑暇時，我便問女兒，等我老了想吃什麼的時候，你能為我做嗎，，女兒撒嬌地說，媽媽永遠十八，不會老。

時間過得真快，尤其是親人團聚的時光，更顯的轉瞬之間，昨日女兒離家回上海了，臨別時我88歲的老母親非要到機場送行，母親身體不好，多走一會就會感覺很累，但是我依然帶著她來到了機場，臨別時,女兒擁抱著姥姥說：「好好生活，等春節我就回來看你。」只見母親側著頭，用那隻聽力尚好的耳朵聽著，並堅定地點著頭，與女兒揮手告別。

我對女兒一一囑咐著有關事項，什麼不要與人拼車，什麼不要隨便與陌生人搭訕等，一旁的母親自言自語說：「嗨，她現在還離不開媽媽，還需要有個媽媽的叮囑與嘮叨，而你們都大了，有沒有媽都無所謂了，就算我現在死了，你們也各有各的家，也不需要我了，媽老了就是孩子們的累贅。」母親的話讓我頓生傷感，看到母親堆滿歲月滄桑的臉，看著母親再也站不直的腰身，母親真的老了。

就這幾年的時間，母親老在我們都長大的年齡里，衰老真是瞬間的事情。

女作家張潔寫過一本緬懷母親的書：《世界上最痛我的那個人去了》，單著書名就會讓人有潸然淚下的痛感，張潔開篇第一句話就是：媽突然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衰老了……。這句話說得如此揪心，讓人生出蒼涼之感，可是在平淡的歲月里，我們做兒女的誰又能真的細心地發現我們的媽老了。

送別女兒走出機場大門，旁邊有一家西餅點，母親問我是幹嘛的，我雖然知道店裡是賣什麼的，卻佯裝不知，便說那我們進去看看吧，攙扶著母親，顫巍巍的進門來，母親說原來是賣麵包的，為什麼叫西餅，引來服務員的笑聲。

前幾天母親突然打電話給我，叮囑我遵紀守法，不要在節日用公款搞福利，我就對母親吼了幾聲，媽媽呀，這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嗎，只有領導決定，而我母親卻說就算領導決定，你們也不要執行，弄得我哭笑不得。但事後細細想來，這就是母親，偉大的母親，即便歲月老矣，你在她心中永遠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攙扶著母親，深刻體會到母親那雙顫微微的手，不時地在發抖，手關節變得大而僵硬了，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撫育我們成長，又是這雙手，見證了歲月的滄桑。

上周有一天風很大，將母親放於窗檯用來澆花的水瓶打翻在床，將母親的床鋪，里外幾層褥子都澆濕了，母親心衰了，心力只夠母親維持生命的，哪裡還有能力翻動這些被褥，母親打來電話時，聲音是顫抖的焦灼的，當我們回家時，見到的是母親坐在沙發上哭泣，哭泣自己的無奈與無力，不免令人心痛萬分，我叮囑愛人，不僅需要孝，更重要的是要順。

是啊，在我們長大的年齡里母親老了。百善孝為先，別等子欲孝而親不在，才想起應該如何如何，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