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原來這樣淺顯易懂——字理「畫」《詩經》:關 雎
網友甲提問:看不懂《詩經》怎麼辦?
網友乙回答:你先看葉昌元的《字理——漢字部件通解》這本書,然後再讀《詩經》。
——題記
為《詩經》配「畫面」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作為上古的歌謠,《詩經》在當時應該是朗朗上口的、易於傳唱的、表達真情實感的、不矯揉造作的。我們今天覺得它晦澀難懂,一方面是因為它裡面的很多字的字義發生了變化,有些字甚至今天已不常用,另一方面是因為注釋不當。
對《詩經》的注釋,歷代甚多,但大都是連蒙帶猜、陳陳相因,大儒們的注釋本身越來越晦澀。導致學習《詩經》的人離不開注釋,可對照注釋更如在雲里霧裡。
我的注釋立足於讓每個字都有畫面感,歸於平易。因為漢字是象形的,而詩歌也是具象的。脫離了畫面的詩歌不是好的詩歌,脫離了畫面的注釋不是好的注釋。
雖然不是科班出身,我幸得出過一本書《字理——漢字部件通解》。有此基礎,斗膽為《詩經》配上「畫面」。
關 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關關,是鳥的叫聲。這沒有異義。上古時沒有今天這麼多專門擬聲的字。唏哩嘩啦,這些字還都沒有。
雎,是鳥。雎鳩還是鳥。雎是形聲字:一部分表義,另一部分表音。
雎以隹表義。隹就是鳥。
這是大篆的隹字。
雎(jū)以且表音,與疽、狙同音。且的古音也讀ju,如貴州黃平一帶為古且蘭國。
與雎的字形很接近的是睢。睢也是形聲字,但以隹表音,以目表義——仰視,也解釋成怒視。睢讀sui。我們發現以隹表音的字雖然讀音各不相同,但其韻母都是ui,如堆、推、錐、椎、崔等。唯、維雖讀wei,實際上就是ui。相信現在大家分清這兩個字了。
洲,河中小島。
州、洲都源於上面的篆字。水中之島,一目了然。大禹將中國分為九州。因為那時遍地汪洋,陸地如島,因此曰州。今天的五大洲也是如此——不過是地球汪洋表面的五個大島。
窈窕,一望而知是假借字。《說文解字》等典籍釋窈為「深遠」「深」,釋窕為「深肆」。這是其本義。窈窕是疊韻詞,釋一窈或一窕而知窈窕。穴,即洞穴。穴字頭的字表示「深」,合乎字理。《莊子·在宥》:「至道之精,窈窈冥冥。」
怎麼能用「窈窕」「深」來形容淑女呢?窈窕通假的應該是「偠佻」。偠指細腰、嬌柔的樣子。偠從要,要的本義指人的腰。《說文》釋佻為「愉」,現多用於輕佻。可以想見:偠佻,指身材曼妙、身形靈動的樣子。
淑,《說文》釋為「清湛」。淑女當指像一泓清水一樣清純無邪的女子。但傳統的注釋為「善」。指善的應該是「俶」,與淑的讀音也有差異。再說,這應該是詩人對淑女一見鍾情的場面,善不善,誰能看出來?
逑,《說文》釋為「斂聚」,這給後來的注釋家添了很多麻煩,因為在這裡說不通。於是,認為它是「仇」的通假字。但「嘉偶曰妃,怨匹曰仇。」兩口子成了對頭才是仇。因此,還是說不通,只好說,這裡只取匹配之義,而不取仇怨之義。太複雜了!再說,只是單相思,還沒匹配上呢!
其實,很簡單。逑,求在其中表音,是無疑的,也有表義成分。求是什麼呢?
求就是伸手,手從破碎、襤褸的衣袖裡伸出來,以此表示討要、想得到。那麼,逑,所從辶,表示行走在路上。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奔走以求,不是坐在家裡求。
參差,雙聲詞,現在仍沿用,字義沒有差別,指高低不齊的樣子。前面說過,雙聲詞可取其中一字之義,參差應該取的是差——有別。
分別為差、齊,基本是是一對反義詞。
差,上部與垂字頭相同,指莊稼蔫頭耷腦的樣子;下部是左,也是佐的本字,指用手幫扶發蔫的莊稼。齊則是莊稼茁壯挺立的樣子,好的莊稼才是齊勻的,不好的莊稼總是高低粗細各不相同。
荇菜,大家只需要知道是一種野菜就行了。
左右流之,與下文的「左右采之」「左右芼之」基本同義,都是採摘荇菜的動作。這個「流」顯然是假借字,或假借為捋——順莖取葉,或假借為摎(多音字,其中一個音同流),摎也指捋取。
寤寐,具有兩個共同的部件:房子和床,宀是房子;爿(這裡不是與片對稱的是爿)是床——側立之形,一豎是床板,左邊是床腿。寤、寐,都與睡覺有關,只不過前者是醒了,後者是睡著的。告訴大家如何區分醒著與睡著:寤,從吾,就當是悟——醒悟;寐,從未,就當是從昧,昧就是冥、暗。
思服,大家其實對意思基本明白,但對服字難以理解。我認為服假借為愊。思服指耿耿思念。
有人認為「服」只不過是語氣詞,沒有實義,寤寐思服,句式就同寤寐求之一樣,服與之差不多。這種解釋省事,但不對。因為「服」在上古與後文反側之「側」押韻,都在職部。韻腳不會放在虛詞身上。前文的「左右流之」與「寤寐求之」,最後一字都是虛詞,韻腳就分別在流、求上。
服若是實詞,與思怎麼也捏不到一起。因此,我說它假借為愊。愊、服上古音都在並母、職部,也就是說聲母、韻母都相同,這是能夠假借的前提。
愊又怎麼解釋呢?《說文》釋為「誠志」,疊韻詞愊憶(或腷臆)被釋為「煩悶」。其實,我認為愊是「滿滿的思念」、耿耿思念。依據是愊的左部畐,就是滿。
電腦里找不到畐、愊的篆體,但能找到福字的篆體。
可以看到其右邊就是一個像酒壺的東西。其實畐的篆體,上面還應該有一短橫,表示酒從中溢出、表示滿。《說文》在畐上加了一點。
愊釋為誠志,可以理解為滿心滿意;釋為煩悶,可以理解為不好的事佔據頭腦,揮之不去。
因此,寤寐思服,就是日夜思念、滿滿的愛。 輾轉反側這個詞大家都能整體把握,本身就有畫面感。但我不妨賣弄一下,析而言之。您不看這一段,不影響您欣賞《詩經》,但可能會錯過一些文字知識。
展的篆體。
輾轉應該作「展轉」,也是疊韻詞。其車旁似是後人妄加的。《說文》釋展為「轉」,但未收輾字。輾指碾壓,如白居易《賣炭翁》:「曉來駕車輾冰轍。」
展怎麼會有轉的意思呢?這個字就像一個懸崖斷面,展示了不同時期的地質狀貌。篆體中間的四個工字,就讀如展,指鋪排、展開。今天,展的最常見字義即源於此。「四工」下面加衣字的底部,也就是「展」去掉屍字頭,還讀如展,則指王后、世婦等穿的一種會客服。加上屍字頭呢?屍是變形的「人」形,作曲屈狀。可以想見,展指睡覺時的翻滾。展轉就是翻來覆去。
反,原指手掌翻覆,這裡指由仰卧改俯卧、或由俯卧改仰卧。
左右芼之,與左右采之,基本同義,略有區別。芼的本義是野菜,可與肉一起燉。這裡應該是名詞的動詞化,指採摘回去做菜。
琴瑟友之、鐘鼓樂之,指男子借音樂手段來表達思慕,正如司馬相如以琴音挑逗卓文君一樣。
該詩第四章的采、友押韻,古音都在之部。第五章的芼、樂押韻,但它們分屬宵部、葯部。這兩部只相差韻尾k。
相信大家有畫面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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