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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按摩師日記24

(2011-08-22 13:4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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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轉載 分類: 茶餘飯後

原文地址:女按摩師日記24作者:大饞貓也來炒股票

47、姐妹重敘情    生活就像一棵大樹,隨便摘一片葉子,就是斑斕的詩篇;生活又像一條河流,每一朵浪花,都有獨特的色彩。我們可以融入現實的洪流中,默默無聞,但我們不能無動於衷,不能妄自菲薄。我們走過的路,或正在走的路,無論坎坷或平坦,無論成敗和得失,總能積累一些經驗教訓,在流沙似的歲月里,淘到幾顆閃光的珍珠。我把自己的經歷寫出來,雖然記錄的是生活的片斷,但還是希望,我走過的地方,能留下一個個路標,使旁邊和後面的人,能看清前進的方向。    2006年的春節,過得熱鬧而快樂。南潯的姐妹過來好幾個,吳姐、小紅、阿菊、阿春、阿芳,還有曾輔導我按摩的徐姐,她們接受了我的邀請,到蘇州來玩。海棠春放了八天假,我們正好能在一起聚聚。吳芳和吳姐,分開一年多了,如今已冰釋前嫌了。我們買了很多被子,就在租住房內,打地鋪睡在一塊。倒不是為了省錢,而是晚上在一塊,可以盡興地聊天。    徐姐說,她還在辦培訓班,生意不錯。江浙地區的外來妹多,她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而社會對按摩女的需求量大,她們經過簡單培訓,就能應聘上崗。我理解她們,和我剛出來時一樣,走投無路,才加入按摩這行。不可否認,這是條掙錢捷徑,很多女孩在聲色場所,很難把握自己。那種簡易的洗頭房,美其名曰按摩,實際就是錢色交易。「上船容易下船難」,一旦上了這條賊船,再想全身而退就難了,除了外界的排斥,她的思想也會受到腐蝕,只有極少數人,幸運地遇到一個好男人,她才能徹底擺脫陰影,過上陽光的日子。大多數的姐妹,只是混沌度日罷了。徐姐說,在給她們培訓的時候,告誡過她們,要做正當的按摩,不要誤入歧途,但估計沒什麼用,金錢的誘惑太大了。    吳姐和吳芳重歸於好了,姐妹倆抱在一起,像小孩一樣哭著笑著。血濃於水,親情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恨,不過是一時糊塗,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翻臉,現在明白過來為時不晚。吳姐和小紅還在夜總會,她們入行幾年,陷得有點深了,我勸她們來蘇州發展,她們都不願意。小紅說,南潯現在緊了很多,有幾家娛樂城關了,但她們混得還行,在那裡生活慣了,當成了第二家鄉,等掙的錢多了,就回去嫁人,要是沒男人肯娶,那做單身貴族,沒什麼大不了。我說:「什麼時候才能掙夠錢呢?那樣混,容易老的,女人老了就沒人要了,還是早點上岸吧。」小紅笑道:「現在我已經老了,人沒老,還有男人喜歡,我是心老了,無所謂了。等我掙到一百萬,要是嫁不出去,我就養個小白臉,也讓他侍候侍候!」小紅雖然在笑,我分明覺得她笑得有點無奈。    吳姐是我按摩生涯的引路人,說她幫了我,說她害了我,都可以,但我並不恨她。一個人的命運,既是命中注定的,也是自己選擇的,我不能去責怪別人,一切都是自己的意願。如果我能吃苦,或許不用去當按摩女,可以到建築工地搬磚頭;如果我能堅守,男人就是用再多的錢,也不能打動我的心。可是,我能做到那麼清高嗎?愛慕虛榮是女孩子的通病,我也渴望上班輕鬆點,工資拿多點,每天打扮得漂亮點,可那是實現不了的夢,我只能在所處的生活圈子裡,儘可能地努力,儘可能地掘到金子,沒有金子,黃銅也可以,然而,假若我們不先付出,哪裡會有收穫啊?我們沒有才華,我們能利用的資本,也就是自己的青春。我希望自己回到正路上來,在污七八糟的按摩行中,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我和阿春、阿芳和阿菊,絮絮叨叨講了很多,我們還在一起打牌。吳姐、徐姐、小紅和吳芳,她們在打麻將。彼此也有輸贏,不過是好玩,是小意思,圖個開心。我和阿春她們講好,今年清明,去鹽城阿蘭家,去看望她的父母,去給她掃墓。阿蘭是不幸的,這麼年輕就永遠離開我們,真是太可惜了。一說起她,我就禁不住感到悲傷與嘆息,人的命運如此脆弱,今天不知明天,今天還好好的,明天就可能不在了,昨天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今天卻已是歷遍滄桑。    南潯的工資不如蘇州高,我勸她們都過來吧,我們在一起,生活多開心?阿芳說:「在海天堂工作了三年,有點感情了,熟悉的客人也多,還有點依賴心理,懶得離開了,要是他們關門大吉了,我們就過來投奔你。」我笑道:「投奔我?我又不是什麼大老闆!我只能協助找份工作。」阿菊笑道:「等有錢了,我們就合夥開一家按摩城,自己當老闆,掙多掙少都是我們自己的,再也不用受他們的欺壓和剝削了!」阿芳笑道:「你就做夢去吧!你以為開一家按摩城容易啊?你要是沒背景,開不了三天,就有人把你的場子踢翻了!要是沒關係,光那些證照就辦不下來,你還開什麼呀?」    吳芳沒有守口如瓶,還是把我在蘇州有個男人,又懷了孕,得到了20萬,又把錢捐贈給別人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除了徐姐,大家都表示出極大的震驚。吳姐說:「小靜,你瘋啦?那錢是你應得的補償,你怎麼把錢都送人了?」小紅說:「是啊,掙點錢多不容易?你的身體受到了傷害,拿到20萬,也算是個安慰吧?你怎麼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錢,又平白無故的送掉了?你是不是糊塗了?」吳芳說:「我早勸過她不止一回了,我說她就是白痴!現在誰還學雷鋒?可她偏不聽,人家得了白血病,關她什麼事?天下生病的人多了,那是民政部門和紅十字會該關心的,和我們按摩女有什麼關係?她真是吃飽了撐的!」阿芳阿春她們也說:「阿靜,這件事是你做的不對,好人不能這麼當吧?我們按摩師不需要名聲,我們需要實惠!」我只能微笑,沒有辯解。    徐姐說:「我覺得小靜做得好,她能想到去救人,能把20萬塊錢毫不猶豫地拿出來,這種胸懷真是了不起!」我不好意思地說:「徐姐,你把我抬得那麼高,我可受不了。」徐姐接著說:「小靜也是人,她和我們一樣,辛苦一天,也就掙個一百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她的善良,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大家還記得吧?小靜不管在哪兒工作,都能贏得大家的喜愛,這不是偶然的,這說明她做得對,做得好,得到了大家的尊重!我們工作是為了錢,但不能只是為了錢,我們要改變人們的看法,先要改變自己的作風,我很欣賞小靜,她的努力,不僅為她自己,也為所有的按摩師,樹立起良好的形象!」徐姐三十齣頭,在我們一群人中,年齡最大,加上好多還是她的學生,她說的話,大家都樂於接受的。吳姐和姐妹們都說:「徐姐說得對,小靜是好樣的,也是我們最喜歡好姐妹!」    徐姐說:「不知那小男孩後來怎樣了?病好了嗎?」吳芳說:「前不久,電視台放了一個專題片,內容就是講陸佳偉小朋友,中華骨髓庫找到了跟他配對的骨髓,對他成功進行了手術,如今正在康復治療。電視台再次提到了小靜捐錢的事情,他們說,正是有了這20萬,陸家才能支付昂貴的手術費用,保住了兒子的生命!」徐姐說:「小靜已經從一個普通的按摩師,成長為一個天使般的好姑娘,真是太了不起了,比我想像的還要好啊!」我誠懇地說:「徐姐,其實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受到了你的影響,你平時對我說過的話,你對我的教育,使我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我應該感謝你啊!」    這幾天,我們品嘗了很多風味小吃,陸揚的餛飩,陸長興的面,黃天源的糕點,采芝齋的蜜餞,葉受和的糖果,陸稿薦的熟肉,還有滷汁豆腐乾等。我給她們每人買了半斤優質碧螺春茶葉,笑著說:「喝茶比喝酒好,既能減肥,還能美容。」吳芳笑道:「喝茶一點也不好,我喝了她的茶,晚上睡不著覺,去找男人她又不讓我,真把我害慘了。」我笑道:「誰叫你睡覺老打呼嚕?我就讓你晚點睡著,我好安安靜靜看電視。」徐姐說:「小靜,那麼晚下班,你還看電視呀?」我說:「我是難得看電視的,前一陣的《大長今》好看,我才天天看的。」徐姐說:「那部韓劇是蠻好看,我也看過了。」阿春笑著說:「我們下班回去也看,那一陣累死了,白天睡不著,晚上要上班,回來又忍不住要看。」吳姐說:「我是從來不看電視的,那多沒勁?陪男人喝喝酒,跳跳舞,還有鈔票進帳呢。」徐姐笑道:「你啊,掉進錢眼裡了!」    晚飯,我們在家吃的。徐姐是燒菜的一把好手,弄得一桌菜,色香味俱全,我們八個人,全不顧淑女風範,常把菜啊湯啊,風捲殘雲,消滅得乾乾淨淨。吳姐說:「誰要能娶到徐姐,那可真是享福了,天天好胃口啊!」徐姐笑道:「我就喜歡一個人生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男人么,需要的時候可以用一下,平時,我才懶得搭理他們!」吳芳笑道:「男人是我的錢夾子,我要沒錢花,隨便一招手,男人就得排著隊給我送錢!」我笑罵道:「恬不知恥!你不和他們好,他們會送你錢?」徐姐笑道:「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我看你們姐妹倆,這輩子是缺不了男人和錢了!」吳芳笑道:「哪個正常女人能缺得了這兩樣?」    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們八個女人呆一塊兒,嘻嘻哈哈,一天到晚就像麻雀開會,喧鬧個沒完,就連樓上樓下的,都來敲門,要我們安靜一點,吵得他們沒法休息了。吳芳一瞪眼說:「你們裝修的時候,比這還要吵了,我們計較過嗎?我們姐妹難得聚聚,就圖個熱鬧,別來煩我們!你們要嫌吵,出去旅遊去!」那家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我連忙說:「就春節幾天,朋友過來玩,請你們多諒解!請放心,我們會注意的!」我怕他們去請保安來管,要是叫姐妹們搬出去,那不是破壞了我們的心情嗎?鄰里之間,還是相安無事好些。    別看我們在一起時胡鬧,真到分手時,大家都有點傷感。吳芳是喜歡熱鬧的,最好天天過節才好,她和吳姐擁抱著,竟然有點淚花。我和徐姐、阿芳、阿春、阿菊,一一擁抱。男女之間,可能來個吻別,我們女人之間,就只能擁抱一下,表達一下惜別之情。我說:「別傷心了,你們應該高高興興來,開開心心回去,往後有空了,隨時可以過來玩!蘇州有很多好地方,你們還沒玩到呢!」徐姐說:「小靜,吳芳,這裡又剩你們兩個人了,你們多保重!」

48、重逢情眷戀    算命先生說過,說我「命犯桃花」,在30歲以前,男女關係比較紊亂,在30歲以後,才會「質本潔來還潔去」。男人命犯桃花是好事,是交了桃花運,女人要是命犯桃花,那就是桃花煞了。我要到30歲以後,才能和男人劃清界線,未免有點遙遠,我今年才22歲,還有整整8年的時間!八年抗戰,艱苦卓絕,我未來的八年,又將是怎樣的呢?不算命還好,糊裡糊塗就過了,被算命的一說,我心裡真有點七上八下。    那天也是好玩,和吳芳去逛玄妙觀,看到有個算命先生擺個小攤,在招攬生意,明知他胡說八道,還是停下來觀看。前面有個叫他算的,說是准得不得了,給了算命的五十元。我以為真算得神,卻沒想到算命的也有托兒。算命先生說,算一次只要兩塊錢,如果命里有關口,要他幫助沖關的,就要另外收費了。所謂沖關,就是他算到你何時會遇到災難,如果你想逢凶化吉,那就得買通算命先生,讓他告訴你天機,使你能避過難關。聽他說得天花亂墜,我是半信半疑的,吳芳說:「反正就兩塊錢,我們叫他算算。」    這個算命先生還真有兩下子,給吳芳算命時,吳芳只告訴他生辰八字,他居然說出她還有個姐姐,讓我不由得有點驚奇。他還說吳芳掙錢有本事,花錢似流水。他說吳芳的命運一般,不愁吃穿,就是沒個靠山。吳芳問他:「你幫我算算,我能遇到白馬王子嗎?」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說道:「沒有白馬也沒有王子,但你會遇到很多男人。」我聽得直想笑,吳芳氣得直瞪眼。最後,因為吳芳的命運還算順利,沒有關口要衝,只付了兩塊錢。吳芳有點不高興,她說:「你要是把我的命算得好點,我寧願付給你兩百塊,兩塊錢的命,也太普通了吧?」算命先生吃驚地看著她,一臉的懊悔。    我想,我和吳芳的經歷差不多,就不用算了,算命本就是迷信,人的命運,哪能三言兩語算出來的?我轉身要走,吳芳拖住我說:「不行,不許你溜走!你也要算,反正就兩塊錢,就聽他說說吧!」算命先生聽了我的生辰八字,對我仔細端詳一陣,說道:「小姐命犯桃花,恐有花煞,今年凶多吉少!」我生氣地說:「我好好的上班,哪來的什麼煞?」算命先生說:「不瞞小姐說,你一生將三次遭受男人欺騙,影響你的前程,兩次你已經歷過,還有一次至關重要,若是麻痹大意,將有血光之災!」被男人欺騙?兩次?我在腦海里搜索了幾遍,心想:在蘇州被方先生欺騙,這算一次,那還有一次呢?高老闆?孫先生?張總?好像都不是啊!忽然想起在海天堂時,曾無緣無故被一個戴手錶的人騙了,害我莫名其妙賠了一萬多塊!對,肯定就是那次!可算命先生說,我還有一次更嚴重的,會在什麼時候呢?我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吳芳嚷道:「你快點說,還有一次怎麼回事?你說了,還怕我們不給錢?」算命先生伸出一根食指,吳芳說道:「10塊?」算命先生搖了搖頭,吳芳說:「100塊?你太黑心了吧?說好兩塊錢,怎麼翻到100塊了?」算命先生說:「價錢是根據不同的命運定的,普通人是兩塊錢,如果命太差,我還不要錢,但有兇險或富貴之命的,就不是那個價了!」我想,既然叫他算了,那就隨便聽聽吧。我說:「那你說吧,到底我會遇到什麼事?」他說:「從你的八字和五行命相看,你的命很好,很討男人喜歡,一生小康,但是,在25歲時,你會遇到一個命宮裡的男人,他是你的剋星,你要是不小心,身體傷殘都是有可能,你只要在那一年裡,不要輕信別人,避免和男人發生口角,就能保你平安無事!」他接著又說:「你雖然會遭遇意外,但會遇到貴人相助,幫你化險為夷,你就放心吧!」他說我25歲會遇到剋星,還有三年時間,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還說我會遇到貴人,這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是否靈驗?人的命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也無法預測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已是陽春三月,我來蘇州,快有兩年時間了。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是去不成了,四月上旬的清明節,已經和徐姐她們約好,要去鹽城給阿蘭掃墓。記得中學時,讀過朱自清的散文《匆匆》,真是說得妙極了。他說:「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是啊,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日子呢,一天天地流逝,怎麼也留不住。不知我的按摩工作,做到幾時?我會一直留在蘇州嗎?有句話說:「一個人想得越多,煩惱也就越多」,或許真是這樣。我做得多,想得多,但過得並不如吳芳快樂,她像魚兒遊戲於男人圈中,我極少看到她愁眉不展。她整天哼著「瀟洒走一回」的歌曲,把客人的小費,大大方方地塞進胸罩,還向他們肆無忌憚地拋媚眼。我們雖親如姐妹,做的工作也一樣,但卻是不一樣的心路歷程。    按摩二部一直在招工,不是招固定來上班的,而是周末才叫她們過來幫忙。她們很年輕,二十歲左右,氣質不錯,有的還很漂亮。徐經理並沒安排我給她們培訓,她們直接就去接待客人了。吳芳在按摩二部,我問過她,她說:「你不知道嗎?她們是大學生,節假日來勤工儉學的!」我疑惑地說:「這叫勤工儉學?她們來做這個,不太好吧?」吳芳說:「現在的大學生開放啊,她們來搶我們的生意了,往後啊,我和你恐怕要失業了,現在的男人,都喜歡有文化的女人了,一聽是女大學生,就像貓見了老鼠,喜歡得不得了,要不是我有老顧客,差點就混不下去了!」我很吃驚,她們來大學讀書,怎麼私下裡做這個兼職?太沒出息了!    吳芳說:「現在的女孩,才不管做什麼呢,她們追求時尚,穿漂亮時裝,用名牌化妝品,靠家裡那點零花錢,夠她們用嗎?我和她們閑聊時,聽她們說,有很多漂亮女生,早就被社會上的大款包養了,每天放學後都有小車來接她們,中等姿色的女生,或暫時沒傍上有錢人的,才出來打打零工,這在大學裡叫社會實踐,老實一點的,去肯德基、麥當勞做臨時工,那些姿色平平的女生,才會認真讀書。我驚詫地說:「怎麼會這樣?她們再沒有零花錢,也不能自甘墮落啊!真是想不通!」吳芳說:「你不用替她們著急,她們才不在乎呢!她們說,當情人是批發,當小姐是零售,社會上的女孩能做這個,她們女生為什麼不能做?」我真是無話可說。這樣的大學生,應是極少數人吧?    大學生兼職做按摩多了起來,對我們也是種挑戰。我不擔心她們奪了我的飯碗,她們只對一般的按摩女,構成競爭壓力,還不足以影響我的生存空間。她們有文化的優勢,有的女生會熟練的英語,能接待來外籍人士,她們有一定的修養,對客人有禮貌,就算按摩手藝差點,並不妨礙她們的生意。海棠春開闢的按摩二部,就是為那些抱著獵艷心理的男人服務的,服務員不需要精湛的手藝,只要大膽,只要放得下面子,都能得到不菲的小費。我為她們可惜,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她們會如此隨便地丟棄尊嚴?她們哪知道,要弄髒自己很容易,要洗清自己很困難。    這天下班後,我看到吳芳剛走出足浴房,路邊就有一輛黑色轎車等著她。吳芳沖我笑笑,坐上車揚長而去。真是「女人變壞就來錢」,現在的好色男人,比夏天的蚊子還多,想在男人身上撈點錢,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也碰到不少男人向我獻殷勤,他們的弦外之音,是希望我離開足浴房,做他們的專職情人,他們願意給我豐厚的回報。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現在不缺錢了,不需要在工作之餘再打工了,每個月我能存下二三千元,在別人眼裡可能算不得什麼,但我知足了。我約束不了吳芳,但我能約束自己。    傍晚,在家有點無趣,我去附近的歐尚超市,想買點內衣和沐浴露。晚飯是在外面吃的,吳芳不在家,我一個人燒菜沒意思,不如在外面將就吃了方便。肯德基我是不吃的,一是價錢貴,買四隻雞腿的錢,可以到菜場買一隻雞了;二是沒營養,聽說常吃烤過的雞腿,容易發胖,還對身體有其它不良作用。我喜歡吃蘭州拉麵和大娘水餃,幾塊錢,香噴噴的,就把肚子喂得飽飽的。    從超市出來,我拎著馬夾袋,向租住處走去。因為距離不遠,走十幾分鐘就到了,我就沒打的。當我走到交叉路口時,前面亮起了紅燈,我站在路邊等候。正當綠燈亮起,我想穿越馬路時,突然,耳邊聽到有人在叫我:「小靜!小靜是你嗎?」我疑惑地轉身,只見一輛本田車停在我的身邊,我向司機一看,不禁呆住了!他不是別人,他是張總!他正向我微笑著,是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親切!    他把車門打開,笑著說道:「小靜,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你,想去哪兒?上車吧!」我坐上了車,心情有些激動:「張總,怎麼是你?真是太意外了!」他笑道:「是啊,一晃兩年了,你還好嗎?」我點點頭:「張總,你怎麼來蘇州了?」我原來稱呼他為「您」,以示對他的尊敬,不過,現在直呼他為「你」,似乎更親切。張總說:「我剛從常熟回來,和那裡的幾個批發商談點事,沒想到在這個路口看到了你的身影,真沒想到,小靜,你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啊!」我笑道:「我本來就年輕,才兩年,當然不會變化太大。」張總說:「你要去哪兒嗎?我帶你。」我說:「我正要回家,你要回湖州嗎?」張總說:「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一個人,晚點回去也不要緊,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的租住處就在前面的小區,一會兒就到了。張總把車停好,和我一起下了車。我說:「張總,你剛才說,你現在是一個人,怎麼回事呢?」張總淡淡笑道:「孩子成家立業了,老婆離婚了,不是剩下我一個人了嗎?」我真不敢相信,張總五十多歲了,怎麼還和他妻子離婚?結婚二十多年的家庭,怎麼會輕易破碎呢?真是不可思議!張總笑道:「她不想跟我一起過,就只能離了。現在我覺得,一個人也有好處,想到哪兒就哪兒,沒有人嘮叨,沒有人盯梢,和你一樣,多自由啊?」我沒有結過婚,但我想,人是要不斷成長的,戀愛、結婚、生育,這是人的必經之路。張總說:「你住幾樓?我送你上去。」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進了樓道。    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是他用錢買了我的第一次,但當時是我自願的,那不能怪他。是他的寬厚,給了我親切和安全感,改變了我對男人的看法,使我知道那些人中,也有好人,並不都是無情的。他得知阿蘭的情況,爽快地給了我十萬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他用來買「初夜」,那可以得到幾十個女孩的第一次了。當然,張總不會那麼做的,我相信他。那十萬塊救命錢,比後來我得到的方先生的二十萬補償款,要珍貴得多!我和張總僅相處過兩次,第二次我還偷了懶,把他糊弄了,但他沒有生氣。他很和藹可親,我的心裡從沒排斥過他,一直對他懷著感激之情。分別了將近兩年,這次偶然重逢,我的心情是喜悅的,也想和他好好聊聊。要不是我覺得高攀不上他,真希望做他的乾女兒,得到他如父親般的關愛。我現在把他帶回家,並沒感到有什麼不妥。    進了房間,我去泡了杯茶,隨口問道:「張總,你吃了嗎?」張總笑著搖頭:「真還沒吃,中午在那邊喝了酒,因為要開車回來,晚上就不敢再喝了,小靜,你吃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我笑道:「我吃過啦,你先等會兒,我給你做飯去。」張總站起身說:「不用了,為我一個人做飯,太麻煩了。」我笑著說:「那你也不能餓肚子吧?你現在是客人,你得聽我的,家裡沒什麼菜,我就給你做蛋炒飯吧。」我轉身去廚房,讓張總在客廳里喝茶。蛋炒飯是我經常做的,比較簡單,節省買菜燒菜的功夫,味道也還可以,吳芳就喜歡吃蛋炒飯。    十幾分鐘後,我把一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端在了張總面前的茶几上。我笑著說:「沒什麼好吃的,請你將就一下哦!」張總說:「中午光喝酒吃菜,飯也沒吃,現在聞到你的飯香,餓得不得了。」他低頭猛吃起來,嘩啦幾下,就把滿滿一盤蛋炒飯,吃得一粒不剩。我笑道:「大老闆也有餓肚子的時候啊,只是請你吃蛋炒飯,寒酸了點。」張總用紙巾抹了下嘴巴,笑道:「好吃!香嫩潤滑,比我吃過的揚州炒飯,一點也不遜色!小靜,你不知道啊,我們生意人,別看吃得山珍海味,喝得茅台汾酒,其實,還不如一頓家常便飯來得實惠,那是生意場上的應酬,明知道是浪費,也不得不吃啊,很多人,因為老是喝酒,不吃飯,都得了胃潰瘍。」真是隔行如隔山,我一個按摩師,哪知道他們堂堂老總,也會有那麼多感嘆?    我和張總在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我們就像是一家人,或者是那種忘年之交,各自談著兩年來的經歷,我也毫不隱瞞,把我離開海天堂、來蘇州東方浴場上班、以及受到的誤會、還有遭受方先生欺騙的事,都對他說了。我傾訴的慾望,得到了充分的緩解,說出來了,反而使我感到了輕鬆,更何況他在認真地傾聽。我和吳芳住在一起,但我們之間,很少談及心事,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張總給我的感覺,是他能聽懂我的話,他能理解我的心事,就算他安靜地聆聽,什麼意見也不發表,我也感到舒坦和欣慰。    他也向我述說了他的一些情況,說到他們夫妻離婚的原因,說到他對我的朋友阿蘭、以及對我的挂念。他說,他沒什麼遺憾,孩子自立門戶了,再過幾年就退休了,只是他不服老,想自己開一家公司,目前正在考慮投資方向。我開玩笑說:「現在手中有點實權的,都會貪污很多錢,你也那樣嗎?」張總笑道:「這種想法是有的,特別是現在這個階段,快要退下來了,有時也會想,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臨走時想辦法撈一筆,但我不想晚節不保,所以,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貪污,我是清白的。」我笑道:「沒有貪污就好,你要是犯了法,進了監獄,我可不會再見你了!」張總說:「我現在的工資加獎金,一年有二十萬,夠我用了。小靜,你要是感覺現在的工作不好,趁著我現在還有點權力,可以幫下忙,把你調到我的部下。」我笑著搖頭:「我喜歡上這裡了,現在工作還行,等以後再說吧。」    我們聊得很開心,張總幾次被我逗得開懷大笑。聊天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時間已是晚間九點多,我們聊天的興趣意猶未盡,我的心情處於興奮和愉快當中,沒有一點睡意。張總也沒說要走,他看我的目光,有著笑意和深意。我可以感覺,他的心情也很好。兩年的時間,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聊完的,我們就這樣坐下去,聊個通宵嗎?我該讓張總離開,還是讓他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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